第二十章
燕凉走后，边毅稀里糊涂地思考了一会儿人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梦里乱七八糟的。
她一会儿梦见田易泽跑回来求复合，痛哭流涕地跟她解释订婚是假的，他是为了气她才故意这么说。为了赌气，把黎松宁带到田易泽面前去装逼，但被黎松宁当着田易泽的面说她黑眼圈丑，眼角长细纹，气得她在梦里把黎松宁打了一顿然后回了家，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碰见穿着女装的燕凉，一看他比自己还要漂亮还年轻还没黑眼圈，顿时怒不可遏，撩起他的裙子就跟人就地不可言说了。
不要问她为什么梦的最终走向会是不可言说，三十岁了，她又不是小白花，做个春|梦怎么了？
反正又没人晓得。
醒了以后，身心都得到了解放。
躺在床上回味了一会儿，不由感叹生命的大和谐真的是很美好，尤其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喜欢啊。喜欢。
边毅趴在被子上笑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别想了边阿姨，犯过一次错了还不长记性，三岁的沟都跨不过去，还八岁，脑子又不是有问题。”
是挺喜欢没错，但是也就仅限于此了。
这点源于外貌和性的肤浅的喜欢还不足以让她爱上，更不足以让她付出太多的精力去跨这个沟。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现实点。
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边毅才起床，习惯性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而在中午十二点时，黎松宁给她打来了三个未接。分别是十二点整，十二点过五分，十二点过十分。
“这黎松宁想什么呢？”
虽然昨天才认识，但可能是因为首次约会给边毅的心理阴影太大，以至于她现在看见“黎松宁”三个字就开始头疼，很是抗拒。
昨晚分开回家后互相也没有发消息，更没有聊天询问，按正常相亲的逻辑，这种约完会回去连一句客套话都不说了的，差不多就是黄了。
她昨儿还挺高兴，以为这黎松宁也对她没意思，俩人互相嫌弃，挺好，谁知道这会儿把电话给打上来了。
回过去吧，她又不乐意。
不回吧，又是前老板的儿子，昨天还收了人家的小手链，拿人手短。
纠结了一番，她给回过去了。电话响了三声，对面才接。
“黎先生，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她给自己表演一个单手穿裤绝活，但是声音还是稳稳的。
黎松宁的声音懒洋洋的：“没事。”
边毅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看了眼，没错，是那个杠而不自知的黎教授。她莫名其妙，没事还连打三个！
这黎教授总是有本事轻而易举挑起她的火来，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客套道：“哦，那我不打扰你了？”
“不打扰，我今天没课。”黎松宁说，“中午我本来想找你吃饭……”
对面正说着，话筒里突然“嘟嘟”了两声，一看是有人给她打电话了，定睛一瞧，是庄飞。
因为董琪蕴的事儿，他们昨天在饭馆交换了联系方式，并且，她把董琪蕴老家的位置跟庄飞说了。
原因很简单，她能感觉出来庄飞是真的对董琪蕴上了心了。之前明明看着是个中二渣男的模样，但把她叫出去后，面对面跟她要董琪蕴老家住址时的那姿态和口气真是要多客气有多客气。
本来是不想给的，但是庄飞那一下子感觉塌下去的精神头儿让她心软了一点。她想董琪蕴也没专门跟她说不能把这个告诉庄飞，于是就说了。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虽然这也不算婚，但是，游乐场那次她也看出来董琪蕴也动了心，倒不如帮上一把。
“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黎松宁的语气有点不满。
当然没听见。
“有个急一点的电话，我先接一下，等会儿给你回过去。”边毅一点儿不想伺候这大佬，巴不得找借口打发他。
“等你回电话。”黎松宁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边毅松了口气，把庄飞电话给接了：“喂，庄飞？有什么事吗？”
庄飞把她妈的手拍掉，不怎么高兴地走到医院外面的楼梯口去：“那什么，我昨天跟没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
庄飞说：“我妈即将是你后妈的事。”
“外放。”庄夕容给庄飞比口型，让他开免提。庄飞不乐意，又往另一侧拐角走了几步，庄夕容又跟过去，把耳朵凑到手机边上听，听不着什么，她急得跟庄飞抢手机，俩人比口型争执一番后，庄飞不耐烦地开了免提。
边毅好半天都没缓过神儿来，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嚼了两遍，然后又想起了之前边成强跟她说的“庄阿姨”。
“你是说，我爸之前说的庄阿姨，是你妈妈？”边毅震惊。
庄夕容赢了，在庄飞旁边正大光明的偷听。庄飞不高兴地瞪她，她就悄悄跟庄飞说：“你好好说话，我就把你卡给解冻。”
人穷志短的庄飞哼了一声，对着电话那头的边毅说：“对，你爸叫边成强，边叔叔，六|四年生是不是？”
“是。”
“那就没跑儿了，我妈今年的新对象……嘶。”庄飞被她妈掐了一顿，气得不行，按捺住火气继续道，“我妈叫庄夕容，你爸的新对象，要是他俩成了，我就是你新弟弟！嘶……你干什么掐我？我又说错什么了！”
庄夕容真不知道这么聪明的自己怎么给生出来这么个弱智儿子，她又狠狠掐了一把庄飞，然后把手机拿过去，一瞬间变端庄。
“喂，你好边毅，我是庄飞的妈妈。”
边毅在那头沉默了几秒，道：“您好，庄阿姨。”
庄夕容说：“我让庄飞给你打电话也没有的意思，主要是想让他跟你说说你爸的事，但他半天说不到点子上。”
哪里说不到点子上，字字都是点，点得她头皮疼！
“我爸？我爸什么事？”她爸的什么事还用这些外人跟她这个亲女儿通知？
庄夕容叹了口气：“你爸本来让我别给你打电话，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说，我说了你先别激动，因为也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什么事？”边毅皱起了眉。
“你爸的咽喉长了个淋巴瘤……”
“什么！”
“我先说完，你爸咽喉长的这个淋巴瘤是良性，不严重，前两天我已经陪你爸做了手术，这两天在医院照管他，医生说好好休养的话以后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住院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你先放心。”庄夕容安抚道。
“怎么会，他没跟我说过啊？”边毅连忙穿衣服，准备出门。
庄夕容叹了口气：“你也没问过啊，之前中秋的时候本来就想说让你出来吃个饭，聚完了把这事儿说说，节过完就去做手术……”
但是边毅给拒绝了。
边毅顾不得再跟她说什么了，连声道谢：“谢谢阿姨跟我说这些，也谢谢您对我爸做的这些，太谢谢您了，你们现在是在哪个医院？”
“市第三人民医院。”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边毅又谢了一通后，挂了电话，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庄飞正从医院里往出走，碰了个面对面。
“你怎么这么快！”庄飞惊讶道。连二十分钟都没有就过来了？
边毅急着进去看她爹，跟庄飞随便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人，却被庄飞给拉住了。
“急什么，你爸手术都做完两天了，除了暂时说话不能出大声儿，别的没什么事儿。”庄飞想问的是她别的事情，“那什么，董琪蕴她最近没联系你吗？”
听他说没事，边毅稍稍放下心来：“没，不过她跟我说过回老家了。”
“你那地址靠谱儿吗？”
“靠谱，我之前过年去过她老家。”
庄飞“嗯”了一声，表情有些窘迫和为难。
“想说什么就说吧。”边毅说，“今天的事儿我得感谢你和你妈妈，不然的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爸是这情况。”
庄飞抿了下嘴：“你以后很可能就是我姐了，对吧？”
边毅不太想点这头，但想到人家庄妈妈陪他爸又是做手术又是照顾的，心里排斥感稍稍弱了点。出于这个，她点了点头。
“你说，董琪蕴她突然把我甩了，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我们要是姐弟的话，她……”庄飞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是猜的，不是说怪你啊，我就是想不通，她为什么突然……突然就不要我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边毅看到庄飞的眼睛红了一下，然后又对着她尴尬地笑。
边毅叹了口气，心说这小子也不算完全没心没肺：“你先去她老家看看，要是真的是我们这关系的问题，我会好好跟她说说，劝劝她的，但是就我对她的了解，这个问题的本质可能出在你们之间。”
庄飞乖乖地点头：“嗯。”
边毅看庄飞那个样子，有些不忍，提醒了他一句：“董琪蕴之前有个谈了七八年的前男友，就是因为对方妈妈不同意，她前男友把给她甩了，这事儿对她影响很大，所以她非常讨厌妈宝男。”
庄飞愣住了，半天无语。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告别后出的出进的进。
住院部在最里面，她走了六七分钟才走到。这个城市的十一月早晚风大得要死，因而住院部大门上都已经早早地挂上了帘子。
进不好进，出不好出的，还容易碰头。
这不，她正急匆匆地往里走，帘子一撩就跟人撞上了。她鼻子像是撞在对方的衣服拉链上了，刮得生疼，生理泪水一下子就给冒出来了。
“你没事吧？”那人问。
边毅火大得不行，根本没注意听这人的声音，也没看人长什么样子，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着疼摆手：“没事没事。”
说着头也不抬就往里走，但被那人拦住了：“边姐？”
本来要发火的，听到这称呼她愣了一下，注意到这声音也很熟悉，这是……她抬起头，看见了一脸抱歉的燕凉。
“燕凉？你怎么在这儿？”
燕凉没回她，把她脸捧起来看她鼻子，轻轻碰了一下，边毅就开始喊疼。他说：“你鼻子上刮了个小口子，有点破皮了，我去药房给你买个创可贴。”
“不用不用。”边毅摸了下鼻子，“没出血就行。”
“对不起边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刚有点走神，没注意到。”燕凉连连跟她道歉。
门口有人进出，挡在这儿说话不太好，边毅就把燕凉又拉回住院部大厅里面：“我也没想到是你，睡了个觉起来，又把你给碰上了，真是有缘。”
她回头看了燕凉一眼，今天是规规矩矩的男装打扮，扎着马尾，头上戴着个帽子。
“你怎么在医院？来看人？”
燕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你呢？”
“我也是。”边毅还握着燕凉的手，发现他手还冰得不行，明明这大下午的也不冷，一个年轻小伙儿连这点火气都没有。
“看谁？”
“我爸。”边毅说，“他刚做了个小手术，我来看看他。”
“哦。”燕凉点点头，“是该看看。”
“嗯。”
“……”
边毅把他一只手握热了，用另一只手又给他捂了捂，稍微传过去点热量后说：“那我不跟你多说了，先上去了，你手挺凉的，一会儿出去买个热奶茶喝吧。”
说着，就松开他的手，上了楼。
燕凉看着她利利落落的背影，突然觉得很难受。
原地站了几秒，暗暗舒了口闷气，迈步正想离开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蹬蹬蹬的急匆匆的下楼梯声，接着一只温热的手再次拉住了他。
那只手超级温暖。
边毅说：“你等我一会儿吧，我去看看我爸，看完他我们一起吃个饭，我还没吃午饭。”
燕凉一下子睁大眼了。
边毅看着他那大脑仿佛突然断线的小可爱样子笑了起来，也不问他行不行，拉着他的手就上楼：“走。”
燕凉走后，边毅稀里糊涂地思考了一会儿人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梦里乱七八糟的。
她一会儿梦见田易泽跑回来求复合，痛哭流涕地跟她解释订婚是假的，他是为了气她才故意这么说。为了赌气，把黎松宁带到田易泽面前去装逼，但被黎松宁当着田易泽的面说她黑眼圈丑，眼角长细纹，气得她在梦里把黎松宁打了一顿然后回了家，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碰见穿着女装的燕凉，一看他比自己还要漂亮还年轻还没黑眼圈，顿时怒不可遏，撩起他的裙子就跟人就地不可言说了。
不要问她为什么梦的最终走向会是不可言说，三十岁了，她又不是小白花，做个春|梦怎么了？
反正又没人晓得。
醒了以后，身心都得到了解放。
躺在床上回味了一会儿，不由感叹生命的大和谐真的是很美好，尤其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喜欢啊。喜欢。
边毅趴在被子上笑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别想了边阿姨，犯过一次错了还不长记性，三岁的沟都跨不过去，还八岁，脑子又不是有问题。”
是挺喜欢没错，但是也就仅限于此了。
这点源于外貌和性的肤浅的喜欢还不足以让她爱上，更不足以让她付出太多的精力去跨这个沟。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现实点。
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边毅才起床，习惯性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而在中午十二点时，黎松宁给她打来了三个未接。分别是十二点整，十二点过五分，十二点过十分。
“这黎松宁想什么呢？”
虽然昨天才认识，但可能是因为首次约会给边毅的心理阴影太大，以至于她现在看见“黎松宁”三个字就开始头疼，很是抗拒。
昨晚分开回家后互相也没有发消息，更没有聊天询问，按正常相亲的逻辑，这种约完会回去连一句客套话都不说了的，差不多就是黄了。
她昨儿还挺高兴，以为这黎松宁也对她没意思，俩人互相嫌弃，挺好，谁知道这会儿把电话给打上来了。
回过去吧，她又不乐意。
不回吧，又是前老板的儿子，昨天还收了人家的小手链，拿人手短。
纠结了一番，她给回过去了。电话响了三声，对面才接。
“黎先生，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她给自己表演一个单手穿裤绝活，但是声音还是稳稳的。
黎松宁的声音懒洋洋的：“没事。”
边毅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看了眼，没错，是那个杠而不自知的黎教授。她莫名其妙，没事还连打三个！
这黎教授总是有本事轻而易举挑起她的火来，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客套道：“哦，那我不打扰你了？”
“不打扰，我今天没课。”黎松宁说，“中午我本来想找你吃饭……”
对面正说着，话筒里突然“嘟嘟”了两声，一看是有人给她打电话了，定睛一瞧，是庄飞。
因为董琪蕴的事儿，他们昨天在饭馆交换了联系方式，并且，她把董琪蕴老家的位置跟庄飞说了。
原因很简单，她能感觉出来庄飞是真的对董琪蕴上了心了。之前明明看着是个中二渣男的模样，但把她叫出去后，面对面跟她要董琪蕴老家住址时的那姿态和口气真是要多客气有多客气。
本来是不想给的，但是庄飞那一下子感觉塌下去的精神头儿让她心软了一点。她想董琪蕴也没专门跟她说不能把这个告诉庄飞，于是就说了。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虽然这也不算婚，但是，游乐场那次她也看出来董琪蕴也动了心，倒不如帮上一把。
“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黎松宁的语气有点不满。
当然没听见。
“有个急一点的电话，我先接一下，等会儿给你回过去。”边毅一点儿不想伺候这大佬，巴不得找借口打发他。
“等你回电话。”黎松宁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边毅松了口气，把庄飞电话给接了：“喂，庄飞？有什么事吗？”
庄飞把她妈的手拍掉，不怎么高兴地走到医院外面的楼梯口去：“那什么，我昨天跟没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
庄飞说：“我妈即将是你后妈的事。”
“外放。”庄夕容给庄飞比口型，让他开免提。庄飞不乐意，又往另一侧拐角走了几步，庄夕容又跟过去，把耳朵凑到手机边上听，听不着什么，她急得跟庄飞抢手机，俩人比口型争执一番后，庄飞不耐烦地开了免提。
边毅好半天都没缓过神儿来，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嚼了两遍，然后又想起了之前边成强跟她说的“庄阿姨”。
“你是说，我爸之前说的庄阿姨，是你妈妈？”边毅震惊。
庄夕容赢了，在庄飞旁边正大光明的偷听。庄飞不高兴地瞪她，她就悄悄跟庄飞说：“你好好说话，我就把你卡给解冻。”
人穷志短的庄飞哼了一声，对着电话那头的边毅说：“对，你爸叫边成强，边叔叔，六|四年生是不是？”
“是。”
“那就没跑儿了，我妈今年的新对象……嘶。”庄飞被她妈掐了一顿，气得不行，按捺住火气继续道，“我妈叫庄夕容，你爸的新对象，要是他俩成了，我就是你新弟弟！嘶……你干什么掐我？我又说错什么了！”
庄夕容真不知道这么聪明的自己怎么给生出来这么个弱智儿子，她又狠狠掐了一把庄飞，然后把手机拿过去，一瞬间变端庄。
“喂，你好边毅，我是庄飞的妈妈。”
边毅在那头沉默了几秒，道：“您好，庄阿姨。”
庄夕容说：“我让庄飞给你打电话也没有的意思，主要是想让他跟你说说你爸的事，但他半天说不到点子上。”
哪里说不到点子上，字字都是点，点得她头皮疼！
“我爸？我爸什么事？”她爸的什么事还用这些外人跟她这个亲女儿通知？
庄夕容叹了口气：“你爸本来让我别给你打电话，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说，我说了你先别激动，因为也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什么事？”边毅皱起了眉。
“你爸的咽喉长了个淋巴瘤……”
“什么！”
“我先说完，你爸咽喉长的这个淋巴瘤是良性，不严重，前两天我已经陪你爸做了手术，这两天在医院照管他，医生说好好休养的话以后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住院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你先放心。”庄夕容安抚道。
“怎么会，他没跟我说过啊？”边毅连忙穿衣服，准备出门。
庄夕容叹了口气：“你也没问过啊，之前中秋的时候本来就想说让你出来吃个饭，聚完了把这事儿说说，节过完就去做手术……”
但是边毅给拒绝了。
边毅顾不得再跟她说什么了，连声道谢：“谢谢阿姨跟我说这些，也谢谢您对我爸做的这些，太谢谢您了，你们现在是在哪个医院？”
“市第三人民医院。”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边毅又谢了一通后，挂了电话，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庄飞正从医院里往出走，碰了个面对面。
“你怎么这么快！”庄飞惊讶道。连二十分钟都没有就过来了？
边毅急着进去看她爹，跟庄飞随便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人，却被庄飞给拉住了。
“急什么，你爸手术都做完两天了，除了暂时说话不能出大声儿，别的没什么事儿。”庄飞想问的是她别的事情，“那什么，董琪蕴她最近没联系你吗？”
听他说没事，边毅稍稍放下心来：“没，不过她跟我说过回老家了。”
“你那地址靠谱儿吗？”
“靠谱，我之前过年去过她老家。”
庄飞“嗯”了一声，表情有些窘迫和为难。
“想说什么就说吧。”边毅说，“今天的事儿我得感谢你和你妈妈，不然的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爸是这情况。”
庄飞抿了下嘴：“你以后很可能就是我姐了，对吧？”
边毅不太想点这头，但想到人家庄妈妈陪他爸又是做手术又是照顾的，心里排斥感稍稍弱了点。出于这个，她点了点头。
“你说，董琪蕴她突然把我甩了，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我们要是姐弟的话，她……”庄飞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是猜的，不是说怪你啊，我就是想不通，她为什么突然……突然就不要我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边毅看到庄飞的眼睛红了一下，然后又对着她尴尬地笑。
边毅叹了口气，心说这小子也不算完全没心没肺：“你先去她老家看看，要是真的是我们这关系的问题，我会好好跟她说说，劝劝她的，但是就我对她的了解，这个问题的本质可能出在你们之间。”
庄飞乖乖地点头：“嗯。”
边毅看庄飞那个样子，有些不忍，提醒了他一句：“董琪蕴之前有个谈了七八年的前男友，就是因为对方妈妈不同意，她前男友把给她甩了，这事儿对她影响很大，所以她非常讨厌妈宝男。”
庄飞愣住了，半天无语。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告别后出的出进的进。
住院部在最里面，她走了六七分钟才走到。这个城市的十一月早晚风大得要死，因而住院部大门上都已经早早地挂上了帘子。
进不好进，出不好出的，还容易碰头。
这不，她正急匆匆地往里走，帘子一撩就跟人撞上了。她鼻子像是撞在对方的衣服拉链上了，刮得生疼，生理泪水一下子就给冒出来了。
“你没事吧？”那人问。
边毅火大得不行，根本没注意听这人的声音，也没看人长什么样子，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着疼摆手：“没事没事。”
说着头也不抬就往里走，但被那人拦住了：“边姐？”
本来要发火的，听到这称呼她愣了一下，注意到这声音也很熟悉，这是……她抬起头，看见了一脸抱歉的燕凉。
“燕凉？你怎么在这儿？”
燕凉没回她，把她脸捧起来看她鼻子，轻轻碰了一下，边毅就开始喊疼。他说：“你鼻子上刮了个小口子，有点破皮了，我去药房给你买个创可贴。”
“不用不用。”边毅摸了下鼻子，“没出血就行。”
“对不起边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刚有点走神，没注意到。”燕凉连连跟她道歉。
门口有人进出，挡在这儿说话不太好，边毅就把燕凉又拉回住院部大厅里面：“我也没想到是你，睡了个觉起来，又把你给碰上了，真是有缘。”
她回头看了燕凉一眼，今天是规规矩矩的男装打扮，扎着马尾，头上戴着个帽子。
“你怎么在医院？来看人？”
燕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你呢？”
“我也是。”边毅还握着燕凉的手，发现他手还冰得不行，明明这大下午的也不冷，一个年轻小伙儿连这点火气都没有。
“看谁？”
“我爸。”边毅说，“他刚做了个小手术，我来看看他。”
“哦。”燕凉点点头，“是该看看。”
“嗯。”
“……”
边毅把他一只手握热了，用另一只手又给他捂了捂，稍微传过去点热量后说：“那我不跟你多说了，先上去了，你手挺凉的，一会儿出去买个热奶茶喝吧。”
说着，就松开他的手，上了楼。
燕凉看着她利利落落的背影，突然觉得很难受。
原地站了几秒，暗暗舒了口闷气，迈步正想离开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蹬蹬蹬的急匆匆的下楼梯声，接着一只温热的手再次拉住了他。
那只手超级温暖。
边毅说：“你等我一会儿吧，我去看看我爸，看完他我们一起吃个饭，我还没吃午饭。”
燕凉一下子睁大眼了。
边毅看着他那大脑仿佛突然断线的小可爱样子笑了起来，也不问他行不行，拉着他的手就上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