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懋凡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上街以前开的超市已经移到中间那条街,原老板在中街开了一家小镇最大的超市,迎春做活动,人流量极大。

    徐娆辗转来到新开的超市,门口乌泱泱的全是人,大爷大妈的背篓一个挤一个,她好不容易挤到超市门口,看着里面排成长排的结账队伍,一阵胆寒。

    为了买颗糖,没必要排这么久的队。

    如果待会坐别人的车回去,要是吐在别人车上,岂不是很丢脸。

    转念一想,她都当别人的面吐过几次车了,狼狈样不想让别人看别人也看过了。

    徐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在意这点面子。

    肯定是那辆车太贵,她不能在车上吐,清理费不便宜。

    屋里的柜子底下还有另外两条蛇,民警用捕蛇的夹子将蛇夹走,看热闹的人散去,半个小时过去那个人还不见回来。

    现在街上全是赶大集的人,应该是太挤,所以抽不回身。

    张懋凡在书店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见徐娆回去。

    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只好上街去找人。

    街上的各类商品的叫卖声混杂,在这样的环境,手机音量开到最大她也不见得会听见。

    上条街没找到人,中街人来人往,看得人眼花缭乱。

    张懋凡找到街口,这里是几条街的交叉口,不少摩滴师傅的摩托车就停在路边。

    这里人流量大,他们通常是在这里揽客,有人要坐车也会来这里叫车。

    身后有人拍了他的背一掌,张懋凡回过头,眼前的男人上了年纪,常年跑车,皮肤又黑又黄。张懋凡透过他脸上横七竖八的皱纹,大抵认出他的身份。

    他家离自己家不远,多年未回来,张懋凡也有点震惊他居然能认得出自己。

    “朱二哥?”张懋凡试着喊了一声。

    男人被认出来,大笑了几声,“我就知道是你,上次国庆我在街上看见你,我还不敢认,怕认错人。”

    张懋凡继续给徐娆打微信视频,还是没人接。

    男人坐在摩托车上,两手插兜,坏笑着问:“怎么,这次跟女朋友回来过年啊?”

    “没有女朋友。”张懋凡四处张望,随口说道。

    “那不然回来陪你那个大伯过年啊?”男人脸上的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嫌弃,“要我说,你那大伯有什么可陪的,一整天喝得跟个醉鬼一样在大街上逮着人就乱咒乱骂。”

    “我还以为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会好一点,到头来还是烂德行,刚才他过来冲我不过他吹了一声口哨,差点没把我的车砸了。”

    张懋凡四处乱望的眼睛突然收回来,一脸认真地看向坐在车上的男人,“你看见他了?”

    男人继续坏笑,“我不仅看见他了,我还看见你以前的小女朋友了。”

    源源不断的寒意涌上来,张懋凡连忙问:“他们两个是一块的吗?”

    “不是,那个小姑娘游下去了,你大伯才去了下街的。”

    “好,谢谢。”张懋凡急冲冲赶去下街,心里急得慌,总感觉徐娆出事了。

    一旁看戏的摩的师傅见他走了,才问男人,“那个是年轻人是那个酒疯子的侄子?”

    “是啊!”

    “这侄子光鲜亮丽的,怎么伯伯是那副德行?”

    问话的人几年前才搬回小镇,他来的时候,酒疯子已经在这条街出名了,对于他的事他也只知道皮毛,还是街上的人传的。

    “他那个大伯不配过好日子呗,以前这个侄子还管着他,他成这样都是活该。”

    问话的人继续追问:“为什么?”

    “那个酒疯子喝酒喝死了小儿子,媳妇带着大儿子跑了,亏他侄子之前还把他当个人管着。”男人嫌弃地咂咂嘴,“结果就是一个畜生,真是畜生。”

    现在的人都只顾着逛街,大中午的,也没什么人想坐车,又有两个摩的师傅凑过来八卦,“怎么畜生了?”

    男人点燃一杆烟,“反正大晚上出去喝酒,耍酒疯,听说回家用酒点了炉子就跑去睡觉。家被烧了,他小儿子冲进家去拿钱,结果就......”男人呼出一口青烟,把别人的家事当成是说书一样,“她弟媳去拉她小儿子没拉住,后来还被他一家子反咬一口是那个脑筋不好的弟媳放的火。哎哟,他家一家子人那段时间简直是把他兄弟一家当杀人犯一样对待,他兄弟去外面找了一块钱回来,八毛都被他抢走。”

    “后来那个弟媳疯得更严重了,好像是突然间就生了一场大病,人就没了。他酒醒后明明知道所有的事,就是不说,一喝完酒又在那群酒狗朋友里大声嚷着是自己防火烧了自己孩子。”

    但是一个酒疯子的话又有谁会当真,只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用来打发时间的谈资。

    在深冬里,一个酒疯子的混蛋事迹,一个家庭的支离破碎刚好填满几个没有生意的摩的师傅的无聊时光。

    *

    徐娆清醒过来,她目前是被关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内。墙上的玻璃窗有上下都破了,就只有中间的部分镶嵌在窗框里。

    冷风灌进来,耳后的头发被风吹出来覆在眼睛上,迷了视线。

    徐娆用力扭了扭脖子,将眼前的头发晃开,窗外的天还亮着,只是灰蒙蒙的,不出半小时就会暗下来。

    意识逐渐清醒,徐娆吸了吸鼻子,屋内一股酒味,自己似乎还被人帮在一张桌子上,脚也被捆住了。

    “怎么连绑架这种情节也发生在我身上。”徐娆怕得想哭,但是又不敢哭出来,只是在心里嚎叫,“什么倒霉情节都给我安上。”

    她只是去下街的超市买点糖,去药房买点晕车药,结果在大街上走得好好的,被人往脖子上插了一针就不省人事。

    插针的那个人好像是张林。

    一道身影靠坐在对面的墙下,手里似乎在把玩着什么东西,突然一道光打过来,徐娆下意识地眯眼撇开头。

    光源后的男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一脚踢开围在四周的木块,跌跌撞撞走向徐娆坐在她旁边,“小姑娘,你这个电话怎么用,怎么打不开呢?”

    男人一开口,酒味就扑徐娆一脸。

    他将手机翻过来对着她,徐娆盯着屏幕上提示二十二个小时后再输密码的提示,差点原地晕过去。

    徐娆心如死灰,有气无力地说:“你密码输错次数太多,锁住了。”

    “那我怎么打电话给张懋凡要他还我钱?”

    男人盘腿坐下,盯着手机屏幕继续瞎琢磨。

    “你直接去找他还不就得了?”徐娆的眼睛看向周围的的木块,“还有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嘛?”

    那些破木架子似乎是砍了什么桌子椅子凑出来的,上面湿哒哒的,不是水,而是酒。

    “你别想糊弄我,我要是直接去找他,他能爽快还我的钱?”

    “你绑我也没用啊,张懋凡穷鬼一个哪里有钱嘛?”

    男人抬头打量她,胡乱抹了一把脸,笑得阴险奸诈,“我去书店看了,张懋凡和你在一块,他还开了一辆车。那死家伙把我的钱全偷走,又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现在还拿我的钱开小车,过好日子!”张林恶狠狠地问徐娆:你之前就经常护着他,你说你跟他是不是一伙的?”

    徐娆很想怼人,但是又不敢惹恼他,“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怎么会和他骗你的钱嘛,要是我真骗了,我为什么当初不跟他一块跑,还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溜达。”

    “我不管。”张林俯身去拿啤酒瓶,喝了两口后,又将余下的啤酒全倒在木架子上。

    “你这是干嘛?”

    张林言语疯癫,“张懋凡要是不还我的钱,我就跟她妈烧我小儿子一样,点火把你烧死。”

    “又或者,反正这栋房子也要拆了,我就把你藏在这,等别人来拆的时候,直接把你埋死在里面。”

    半瓶啤酒倾泻倒尽。徐娆低垂下眼皮,心里一惊,怕的同时又十分想飙脏话骂这个老登。

    他和赵明宽做过的混蛋事全污蔑在别人身上,明明心里有数,还能恬不知耻地推卸责任,也真不愧有个早已失常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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