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的第7天
那日晚因顾怀嘉的信，云昭又急匆匆地去了龙华宫加班，找了心腹秘密调取江州的钱粮资料。待林月这边确定了调查人选，便两方配合调查江州案。
袁素第二日也与林月商议妥当，定好了接任江州监察司补缺的人选，并写好了给尹观棋等人的悼词，派人代表朝廷去办尹观棋等人丧事。
安排妥当后，林月嘱咐袁素：“宝儿昨日听闻尹监察的死讯，伤心得告了假，正好今日也轮到她跟宛儿换班，我便准了她五天假让她回家去休息。后日休沐，你代我去看看她，或有什么需要捎带去江州的东西或别的，你也帮她安排好罢。她与尹监察是幼时相交的好友，宝儿必伤心得很。”
袁素应下了。
她与朱宝儿也是共事了十多年的情分，纵是林月不交代，她也是要去宽慰一番的。
正事办完，看天色还早，林月往园子里去散心。
连日的雨在昨天歇了，今日午后放了晴。春天的阳光洒在林月身上，温暖和煦，入目是一片绿意。
树木枝头的新芽在飞快地生长，称着一二藏着的未干透的雨珠，清新可爱。路旁一大丛迎春花开得喜人，蓬勃的春天气息便一下子撞进了林月的心里。
想着昨晚云昭又一次匆匆离开凤仪宫的背影，她驻足在迎春花旁，涂着丹蔻的纤细手指无意识地摘了一朵嫩黄的迎春花，又垂下手将那朵花掩在银朱色绣金凤纹的衣袖里。
目光虽看着那丛迎春花，实际思绪飘飘忽忽地，好似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有想明白。
站在旁边的陆宛儿看自家娘娘瞧迎春花瞧得出神，也暗自思量。
她之前虽也在明月皇后身边伺候过几年，但明月皇后自去了明园，留她在凤仪宫代掌事，她已经八年都未见明月皇后了，直到近日才恢复了与朱宝儿轮值。
这几日，她发现主子和八年前比脾性变化很大，但想想八年前主子还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变化大也是正常。
陆宛儿忖度着主子的心思，道：“再过几日迎春花今年的花期就结束了，趁现在婢子剪几支插在那个青金色花瓶里应该很是相称，娘娘看如何？”
林月回过神来，抬手又看了看那朵迎春花，它从银朱色的袖中显露出来，娇嫩、脆弱、却又生机勃勃，好似在她手中跳动。
良久，林月点头应了，又将那朵花递给陆宛儿：“帮我收起来……制成书签吧，就收在我那个放宝石珠子的匣子里。”
陆宛儿用香囊将那朵迎春花收好，暗自奇怪：制成书签又不用，却收到宝石匣子里。那匣子放了满满的红蓝宝石珠子和一个玲珑白玉骰子，现在还要放个书签，实在有点奇怪。
书签只用了一天就做好了，陆宛儿趁林月忙公事时亲自将花签放到了匣子里。刚回去，就听林月唤她问：“陛下今日在何处？”
“陛下午后邀了康王殿下进宫，现在御马场骑射。”陆宛儿昨晚在外间伺候时隐约听到帝后提及顾状元，就料到今日自家娘娘必是要去哄一哄陛下的。
以前陛下因为顾状元生气，娘娘虽嘴上与陛下争执，第二日总是要去找陛下稍稍递个台阶，陛下就麻溜地下来了，这已经成为两人之间无言的默契了。
果然，娘娘去御马场找陛下了。
御马场位于永安宫西北角，因云昭喜骑射，前些年扩建了一番，圈了好大一片地，入目便是一大片草地，可在上面放肆跑马。
云昭和云皓两人穿着鲜亮的骑装，正骑着骏马飞驰，遥遥便见一队人行来，华盖宝辇，几十余侍卫宫娥簇拥着端坐其上的皇后，似一片七彩霞光飘来。
云昭一拨缰绳，便朝林月的方向疾驰。
云皓看着前面青年帝王的背影，顿了顿，也跟了上去。
渊国以朱红色为国色，帝后礼服均是朱红色。但除了大朝会穿朱红色朝服，云昭平日常穿青蓝色、玄色，林月难得见他穿着一身绯红色的利落骑装，身姿矫健地骑马而来，像一团火烧云向她卷来。
明月皇后在云昭十三岁时便册封为皇后，与云昭是少年夫妻。
当年的云昭，必是个鲜衣怒马的俊俏少年郎。
明月皇后与他日日相伴，为何眼里还看得到他人呢？
林月刚在御马场入口处下了宝辇，云昭便来到了近前。
绯红骑装的青年骑马而来，二十六岁的年纪，正是既有着几分成年人的成熟，少年人的青春蓬勃又没有完全褪去，将熟未熟，好不诱人。
林月欣赏着俊俏郎君，笑着提裙上前。
云昭也利落地下了马，本是抿着唇的，看到林月的目光，神色怔忪。
阿月以前从未这样看着他，她只对顾怀嘉投注过这种目光。
小娘子对着心仪的郎君，眼睛会明亮得如天上的星辰。
自阿月回永安宫，他对阿月殷勤小意，阿月偶尔会眼睛亮亮地看他一眼，很相似又很短暂，让他以为如今的他能让阿月倾心，却又被赶出了凤仪宫，还连吃了好几天闭门羹。昨晚被邀至凤仪宫，却见到了顾怀嘉的信，一时没有绷住，在失忆的阿月面前说露了嘴。
今日，她对他露出这种目光，是……想让他把和顾怀嘉有关的事揭过去吗？
其实，以前她只要主动找他说两句话，他就……能在心里强调，她已是他的皇后，她的余生都是他与她相伴。那姓顾的算什么，只是一介跪在御阶下的臣子而已。
云皓站在云昭身后，只当帝后还在闹别扭，如今皇后主动来找，自家弟弟脾气是闹不长久的。他对皇后行了礼，笑道：“今日难得晴好，娘娘可要也来跑两圈？”
“我……”林月刚想说自己不会骑，现代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哪里接触过骑马，但又想到明月皇后说不定是会骑的，之前背应知应会手册倒是没有提到这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月自去明园，已经许久未骑过马了。”听到云皓的话，云昭自酸涩思绪中回过神来，又想到刚才林月对着他骑马露出的明亮目光，“阿月，我们去挑一匹温顺的小马，我带你骑一骑，很快就能找回当年的骑术的。”
林月脸上的笑一瞬间消失了。
她在云皓那里是没有失忆的明月皇后，她在云昭那里是失忆的明月皇后，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明月皇后。
这是什么层层套娃！
在云昭看来，失忆了身体记忆还在。
而林月，是从没骑过马的现代的身体，哪来的肌肉记忆？
这大概是林月假扮明月皇后的最大漏洞了。
被云昭牵着去挑马时，林月试图拒绝骑马：“阿昭，我找你是想说江州之事的。我与袁书令议定，原凤书侍中纪彩任江州监察史，原御史台师萱任江州监察丞，再派御史台御史高璃协助她们督查江州水患救灾之事……”
“我今日不想与你说公事。”云昭打断了她，“监察之事我不能插手，至于各部配合，我昨晚已传达下去了，自有袁书令协调安排。我们之间就只剩公事谈了吗？”
林月语塞。
她本来也不是找云昭谈公事的。
而且身边还有这许多人，机密之事也不方便说，那只是为了拒绝骑马一时找的托词。
御马场的人挑了数匹温顺的小马牵来供挑选，云昭带着林月一一瞧去：“你的骑术就是我教的，你技艺生疏了，我便再教你一遍。阿月，今天陪我骑马吧。”
帝王放软了语调请求，林月心一软，只能答应了。云昭以为她失忆了，应会从头教一遍，至于肌肉记忆什么的，时日久远也不是糊弄不过去。
挑好了一匹枣红色小母马，云昭亲自盯着人放马鞍马镫，让林月去旁边的宫室换骑装。
皇家马场，哪怕明月皇后八年都未涉足，骑装也是每年都送了新的来保存在宫室里，绝不会出现一时心血来潮骑马却没有骑装的情况。
抚摸着妥善保管的精美骑装，林月注意到云昭刚才说的话里，明月皇后的骑术是他教的。
所以，当年明月皇后也曾在这里换过骑装，与她的夫君在马场上驰骋吗？
竹马青梅，哪怕在爱情上没敌过天降，也有数不清的回忆。
但明月皇后应该没有机会再来了吧？
现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她林月。
而她要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
这里不是自由民主平等友善的华国，是一场水灾就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一州监察史一朝不慎都被害得尸骨无存的地界。
她是“假”皇后，她没有明月皇后的底气，什么情爱、什么道德，在她的生存面前都要靠边站！
林月摸到一件绯红色的骑装，与云昭身上的明显是出自同一种衣料，衣服上的纹样也是对应的。
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帝后都是匹配的。
林月换了这套出去，云昭见了眼前一亮，心情肉眼可见的明朗了。
云昭果然低声对林月从头教起，外人看来只是帝后私语。
他又亲手将林月扶上了马，因只是一只小母马，林月骑上去脚只比地面高出一小截，让她很有安全感。
为了不露馅，她拼尽全力去学习适应，背上出了一层汗，面上还要装作平常的模样。
可能她在骑马上确实有些天分，林月很快就找到了骑马的感觉，从由云昭牵着马走到能独自坐着马稍稍提速慢跑了。
确定林月骑得稳了，云昭才上了他的马，在林月身边慢慢骑着护持着。
云皓在旁边又骑了一圈，看着帝后相处气氛融洽，识趣地要告退出宫，哪想弟弟还是不肯放过他这个劳力。
“龙华殿里头还有些请安折子没有批，二郎替朕批了罢。”上午云昭处理好了要紧的国事，实在气闷找了康王骑马。如今林月主动来找他和好，正是乘胜追击之时，哪里想再去处理那些大都是一堆啰嗦话的请安折子呢。
看姜恒在跟凤仪卫统领方延一块站在一旁，便吩咐：“阿恒，带康王殿下回龙华殿去处理朕上午留的折子。”又想起一事：“明日休沐，阿娘想团聚一番，明日二郎记得带王妃进宫来。”
云皓自是应下。
自前些时候听到陛下亲口透露的宫闱秘事，姜恒对皇后与顾状元的二三事有着极大的好奇，可恨他与损友周二值班休息的时间近期错开了，只能等明日休沐再一块八卦一番。
昨日夜间陛下又让他秘密调查，皇后搬去明园前有没有与顾怀嘉通信，更是让他心痒。
今日可巧遇见了方统领在皇后左右，方统领护卫皇后年岁久，必是知道的详细。
他正跟方统领套近乎，还没从那仿佛锯了嘴的葫芦的方统领那里套出只言片语，就被指使了活，只得按捺下来，随康王殿下去龙华殿了。
袁素第二日也与林月商议妥当，定好了接任江州监察司补缺的人选，并写好了给尹观棋等人的悼词，派人代表朝廷去办尹观棋等人丧事。
安排妥当后，林月嘱咐袁素：“宝儿昨日听闻尹监察的死讯，伤心得告了假，正好今日也轮到她跟宛儿换班，我便准了她五天假让她回家去休息。后日休沐，你代我去看看她，或有什么需要捎带去江州的东西或别的，你也帮她安排好罢。她与尹监察是幼时相交的好友，宝儿必伤心得很。”
袁素应下了。
她与朱宝儿也是共事了十多年的情分，纵是林月不交代，她也是要去宽慰一番的。
正事办完，看天色还早，林月往园子里去散心。
连日的雨在昨天歇了，今日午后放了晴。春天的阳光洒在林月身上，温暖和煦，入目是一片绿意。
树木枝头的新芽在飞快地生长，称着一二藏着的未干透的雨珠，清新可爱。路旁一大丛迎春花开得喜人，蓬勃的春天气息便一下子撞进了林月的心里。
想着昨晚云昭又一次匆匆离开凤仪宫的背影，她驻足在迎春花旁，涂着丹蔻的纤细手指无意识地摘了一朵嫩黄的迎春花，又垂下手将那朵花掩在银朱色绣金凤纹的衣袖里。
目光虽看着那丛迎春花，实际思绪飘飘忽忽地，好似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有想明白。
站在旁边的陆宛儿看自家娘娘瞧迎春花瞧得出神，也暗自思量。
她之前虽也在明月皇后身边伺候过几年，但明月皇后自去了明园，留她在凤仪宫代掌事，她已经八年都未见明月皇后了，直到近日才恢复了与朱宝儿轮值。
这几日，她发现主子和八年前比脾性变化很大，但想想八年前主子还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变化大也是正常。
陆宛儿忖度着主子的心思，道：“再过几日迎春花今年的花期就结束了，趁现在婢子剪几支插在那个青金色花瓶里应该很是相称，娘娘看如何？”
林月回过神来，抬手又看了看那朵迎春花，它从银朱色的袖中显露出来，娇嫩、脆弱、却又生机勃勃，好似在她手中跳动。
良久，林月点头应了，又将那朵花递给陆宛儿：“帮我收起来……制成书签吧，就收在我那个放宝石珠子的匣子里。”
陆宛儿用香囊将那朵迎春花收好，暗自奇怪：制成书签又不用，却收到宝石匣子里。那匣子放了满满的红蓝宝石珠子和一个玲珑白玉骰子，现在还要放个书签，实在有点奇怪。
书签只用了一天就做好了，陆宛儿趁林月忙公事时亲自将花签放到了匣子里。刚回去，就听林月唤她问：“陛下今日在何处？”
“陛下午后邀了康王殿下进宫，现在御马场骑射。”陆宛儿昨晚在外间伺候时隐约听到帝后提及顾状元，就料到今日自家娘娘必是要去哄一哄陛下的。
以前陛下因为顾状元生气，娘娘虽嘴上与陛下争执，第二日总是要去找陛下稍稍递个台阶，陛下就麻溜地下来了，这已经成为两人之间无言的默契了。
果然，娘娘去御马场找陛下了。
御马场位于永安宫西北角，因云昭喜骑射，前些年扩建了一番，圈了好大一片地，入目便是一大片草地，可在上面放肆跑马。
云昭和云皓两人穿着鲜亮的骑装，正骑着骏马飞驰，遥遥便见一队人行来，华盖宝辇，几十余侍卫宫娥簇拥着端坐其上的皇后，似一片七彩霞光飘来。
云昭一拨缰绳，便朝林月的方向疾驰。
云皓看着前面青年帝王的背影，顿了顿，也跟了上去。
渊国以朱红色为国色，帝后礼服均是朱红色。但除了大朝会穿朱红色朝服，云昭平日常穿青蓝色、玄色，林月难得见他穿着一身绯红色的利落骑装，身姿矫健地骑马而来，像一团火烧云向她卷来。
明月皇后在云昭十三岁时便册封为皇后，与云昭是少年夫妻。
当年的云昭，必是个鲜衣怒马的俊俏少年郎。
明月皇后与他日日相伴，为何眼里还看得到他人呢？
林月刚在御马场入口处下了宝辇，云昭便来到了近前。
绯红骑装的青年骑马而来，二十六岁的年纪，正是既有着几分成年人的成熟，少年人的青春蓬勃又没有完全褪去，将熟未熟，好不诱人。
林月欣赏着俊俏郎君，笑着提裙上前。
云昭也利落地下了马，本是抿着唇的，看到林月的目光，神色怔忪。
阿月以前从未这样看着他，她只对顾怀嘉投注过这种目光。
小娘子对着心仪的郎君，眼睛会明亮得如天上的星辰。
自阿月回永安宫，他对阿月殷勤小意，阿月偶尔会眼睛亮亮地看他一眼，很相似又很短暂，让他以为如今的他能让阿月倾心，却又被赶出了凤仪宫，还连吃了好几天闭门羹。昨晚被邀至凤仪宫，却见到了顾怀嘉的信，一时没有绷住，在失忆的阿月面前说露了嘴。
今日，她对他露出这种目光，是……想让他把和顾怀嘉有关的事揭过去吗？
其实，以前她只要主动找他说两句话，他就……能在心里强调，她已是他的皇后，她的余生都是他与她相伴。那姓顾的算什么，只是一介跪在御阶下的臣子而已。
云皓站在云昭身后，只当帝后还在闹别扭，如今皇后主动来找，自家弟弟脾气是闹不长久的。他对皇后行了礼，笑道：“今日难得晴好，娘娘可要也来跑两圈？”
“我……”林月刚想说自己不会骑，现代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哪里接触过骑马，但又想到明月皇后说不定是会骑的，之前背应知应会手册倒是没有提到这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月自去明园，已经许久未骑过马了。”听到云皓的话，云昭自酸涩思绪中回过神来，又想到刚才林月对着他骑马露出的明亮目光，“阿月，我们去挑一匹温顺的小马，我带你骑一骑，很快就能找回当年的骑术的。”
林月脸上的笑一瞬间消失了。
她在云皓那里是没有失忆的明月皇后，她在云昭那里是失忆的明月皇后，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明月皇后。
这是什么层层套娃！
在云昭看来，失忆了身体记忆还在。
而林月，是从没骑过马的现代的身体，哪来的肌肉记忆？
这大概是林月假扮明月皇后的最大漏洞了。
被云昭牵着去挑马时，林月试图拒绝骑马：“阿昭，我找你是想说江州之事的。我与袁书令议定，原凤书侍中纪彩任江州监察史，原御史台师萱任江州监察丞，再派御史台御史高璃协助她们督查江州水患救灾之事……”
“我今日不想与你说公事。”云昭打断了她，“监察之事我不能插手，至于各部配合，我昨晚已传达下去了，自有袁书令协调安排。我们之间就只剩公事谈了吗？”
林月语塞。
她本来也不是找云昭谈公事的。
而且身边还有这许多人，机密之事也不方便说，那只是为了拒绝骑马一时找的托词。
御马场的人挑了数匹温顺的小马牵来供挑选，云昭带着林月一一瞧去：“你的骑术就是我教的，你技艺生疏了，我便再教你一遍。阿月，今天陪我骑马吧。”
帝王放软了语调请求，林月心一软，只能答应了。云昭以为她失忆了，应会从头教一遍，至于肌肉记忆什么的，时日久远也不是糊弄不过去。
挑好了一匹枣红色小母马，云昭亲自盯着人放马鞍马镫，让林月去旁边的宫室换骑装。
皇家马场，哪怕明月皇后八年都未涉足，骑装也是每年都送了新的来保存在宫室里，绝不会出现一时心血来潮骑马却没有骑装的情况。
抚摸着妥善保管的精美骑装，林月注意到云昭刚才说的话里，明月皇后的骑术是他教的。
所以，当年明月皇后也曾在这里换过骑装，与她的夫君在马场上驰骋吗？
竹马青梅，哪怕在爱情上没敌过天降，也有数不清的回忆。
但明月皇后应该没有机会再来了吧？
现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她林月。
而她要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
这里不是自由民主平等友善的华国，是一场水灾就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一州监察史一朝不慎都被害得尸骨无存的地界。
她是“假”皇后，她没有明月皇后的底气，什么情爱、什么道德，在她的生存面前都要靠边站！
林月摸到一件绯红色的骑装，与云昭身上的明显是出自同一种衣料，衣服上的纹样也是对应的。
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帝后都是匹配的。
林月换了这套出去，云昭见了眼前一亮，心情肉眼可见的明朗了。
云昭果然低声对林月从头教起，外人看来只是帝后私语。
他又亲手将林月扶上了马，因只是一只小母马，林月骑上去脚只比地面高出一小截，让她很有安全感。
为了不露馅，她拼尽全力去学习适应，背上出了一层汗，面上还要装作平常的模样。
可能她在骑马上确实有些天分，林月很快就找到了骑马的感觉，从由云昭牵着马走到能独自坐着马稍稍提速慢跑了。
确定林月骑得稳了，云昭才上了他的马，在林月身边慢慢骑着护持着。
云皓在旁边又骑了一圈，看着帝后相处气氛融洽，识趣地要告退出宫，哪想弟弟还是不肯放过他这个劳力。
“龙华殿里头还有些请安折子没有批，二郎替朕批了罢。”上午云昭处理好了要紧的国事，实在气闷找了康王骑马。如今林月主动来找他和好，正是乘胜追击之时，哪里想再去处理那些大都是一堆啰嗦话的请安折子呢。
看姜恒在跟凤仪卫统领方延一块站在一旁，便吩咐：“阿恒，带康王殿下回龙华殿去处理朕上午留的折子。”又想起一事：“明日休沐，阿娘想团聚一番，明日二郎记得带王妃进宫来。”
云皓自是应下。
自前些时候听到陛下亲口透露的宫闱秘事，姜恒对皇后与顾状元的二三事有着极大的好奇，可恨他与损友周二值班休息的时间近期错开了，只能等明日休沐再一块八卦一番。
昨日夜间陛下又让他秘密调查，皇后搬去明园前有没有与顾怀嘉通信，更是让他心痒。
今日可巧遇见了方统领在皇后左右，方统领护卫皇后年岁久，必是知道的详细。
他正跟方统领套近乎，还没从那仿佛锯了嘴的葫芦的方统领那里套出只言片语，就被指使了活，只得按捺下来，随康王殿下去龙华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