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三人抬头一看,原来,是临近场地的世家子弟听到这边的动静,都赶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跟着一同前来的,还有学宫的侍卫、教习等人。

    侍卫们听说裴炎被惊马给驮着跑掉了,连忙骑马前去追赶。几个和楚妙仪关系好的世家贵女,围着她叽叽喳喳,一边争相表达关心和安慰,一边时不时瞧向江琬,瞧完后,又是一阵浅浅低笑和窃窃私语。

    江琬被她们瞧得很是尴尬,正想找个借口先行离开,却见侍卫们已经制服了那匹惊马,抬着断了腿的裴炎回来了。

    据说,侍卫们找到裴炎的时候,他已经支撑不住,被颠下了马,落地时一条腿折了。

    裴炎方才在马上被颠得七荤八素,此时,虽有气无力地躺在担架上动弹不得,但却不停地对周围的侍卫和学官破口大骂:“妈的,这匹疯马,敢把老子摔下来,赶紧把它给我五马分尸了。

    还有你们这群废物,老子好好地来练骑射,你们却故意给老子找了一匹疯马,把老子的腿给摔断。老子的腿断了,你们谁都别想好过,看我不告诉我姐姐,让她禀告陛下,把你们这群废物的腿也全都敲断。”

    众世家子弟听他又是谩骂又是威胁,言语粗俗、态度跋扈,均暗暗摇头,深感厌恶,偏又碍着他的贵妃姐姐,不便开口。

    江琬忍不住道:“裴公子,那匹马本来是分给楚姑娘的,又不是分给你的。你突然跃到马上,那是谁也意料不到的,你说有人故意分给你一匹疯马,怕是想多了。”

    裴炎怒道:“我不管,总之,这群废物一个都别想逃。我断了一条腿,这群废物就每人赔我两条腿吧。”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喊道:“明月君来了,明月君来了,大家快让一让。”前面围观的人迅速散开,自觉空出一条通道,嘈嘈杂杂的人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裴炎吓得面色如土,哪里还敢出声。

    一个身着白衣的公子,越众而出,走到江琬他们几人面前。他步履从容,姿态优雅,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仿若谪仙。

    不过,当江琬看清楚这张脸时,瞬间惊呆了。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明月君,竟然是他。

    纵使江琬孤陋寡闻,拜肖贤反复宣扬所致,明月君的事迹她早已耳熟能详。

    明月君,明澈,现任明家家主。

    明家位居四大世家之首,当朝皇后和太子妃均出自明家,皇后是明澈的姑姑,太子妃是他的姐姐。明澈的祖父明殊主管大殷礼制,同时兼任太子太傅。

    这位明月君不仅出身高贵,而且容颜俊美、天赋惊人。据说他武功冠绝天下,学问博古通今,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传闻他十二岁时,隐姓埋名入军中历练,十五岁起领兵出战,三年间,历经大小战役三十八场,从无败绩,是大殷当之无愧的战神。两年前,边关稳定,他卸任行军大元帅,返回望京,陛下命他主掌大殷司法、兼任玄鹰卫上将军。

    大殷禁军分三卫,飞龙卫,玄鹰卫及白虎卫。

    飞龙卫仅两百人,为天子贴身侍卫,平日驻守内廷,负责保护天子安危,设大将军一人,官职正三品下。

    玄鹰卫共十万人,驻守京畿及皇城内外,负责同飞龙卫一起保护天子安危,同时,居中御外,戍卫望京。设上将军一名,官职正二品上,大将军十名,官职正三品下。

    白虎卫,负责遥领全国五百军府所有士兵,抵御外敌入侵。设上将军一名,官职正二品上,大将军十二名,官职正三品下。目前,江琬的叔父江衡担任白虎卫上将军一职。

    今年年初,明澈行过冠礼,由于明家前任家主——明澈的父亲,数年前在雍王之乱中战死,明太傅请示陛下后,宣布由明澈正式接任明家家主,继明月君封号,明澈也成了大殷开国百年以来,最年轻的一位世家家主。

    江琬恨不能抢了肖贤的折扇把脸挡住,不过显然已经太迟了,明澈淡淡扫了他们几人一眼,仿佛不记得江琬一般,仍板着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对着几人问道:“怎么回事?”

    肖贤正欲开口说话,江琬赶紧抢在他前面答道:“明月君,事情是这样的。我和肖公子、楚姑娘、裴公子四人,被分到一个马场练习骑术,谁知,楚姑娘刚一上马,那匹马就惊了,裴公子救人心切,迅速跃到楚姑娘马上,想要帮忙制服那匹惊马。

    谁知道,那畜牲不安好心,居然颠得更厉害了。我伺机救下楚姑娘,可还没来得及救下裴公子,那畜牲就先行跑掉了。额,然后,裴公子就摔下马来,腿折了。”

    江琬之所以抢在肖、楚二人之前回答,一来,不想把肖贤牵扯进去,此事若要认真追究,未必不能找到蛛丝马迹,若是有人细细检查,追根究底,恐怕不难发现她动了手脚。

    裴炎如今断了条腿,要是知道这惊马是有人故意弄鬼,必然不肯善罢甘休。到时,与其两人都受牵连,还不如自己一力承担。

    二来,她担心万一如实说出真相,会对楚妙仪的闺誉有损。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虽然大殷与前朝相比,对女子们的约束已少了许多,姑娘们若是愿意,既可以从文习武,也可以外出行走。

    可要是谁家姑娘,被登徒子调戏羞辱,大家在谴责登徒子的同时,心里难免也会瞧不起姑娘本人。

    此外,江琬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还存了个小心思,她故意把裴炎和畜牲连在一起说,明面上畜牲指的是那匹马,实际上暗指裴炎。

    肖贤听她说了这番话后,与她对视一眼,咳嗽一声,强忍着笑意,再次打开那把折扇,呼呼扇起了风。

    楚妙仪感激地看了江琬一眼,羞涩地低下了头。

    裴炎自从见了明澈,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目光躲闪畏畏缩缩。江琬刚才的话,非但没有暴露他非礼楚妙仪的事,言语之中还说他救人心切,他自然不会出来自揭其短。

    虽然听出江琬似乎有意把他比作畜牲,但也只能先忍一时之恨,所以他亦是默不作声。

    明澈听完江琬的话,神色未变,径直走到那匹惊马前,视线微微一扫,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他雪白的衣袖,似乎从马后侧一拂而过。

    明澈看完马,对近身的侍卫淡淡道:“把裴炎带下去,找医师诊治。

    随后,他转过身,目视江琬道:“你,随我来。”

    肖贤和楚妙仪见状,也想跟上去,江琬冲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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