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辞说道:“门口那些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都是闲人在乱嚼舌根。”

    宁徽微微笑道:“嗯,我不会听进去的。对了,严兄来桂台任职多久了?”

    “有两年了,但不及那些人在这里呆的年头长。”

    “我看你在那边一直忙,而那些人就相对闲了,为什么?”

    “你刚来,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其实这里远比后宫还要精彩,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八百多个心眼子,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在背后玩阴的。”

    “对了,那个小胖总管说你会给我安排活,下午你要怎么安排我?”

    “什么安排活,没人跟我说过。”

    “什么意思,上面没有人打招呼给我安排活吗?”

    “我没有听到任何这样的消息。”

    “难道他们是不想让我干活?或是做些什么来为难我?”

    “有可能,这可说不定......他们虽然没有给你安排活,我也不知道什么消息活通知,但是下午我若腾出手来,会让你做一些事情的,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那就好,多谢严兄,我就怕我就在那呆坐着,因为没有事做,感觉总是不太好。”

    下午,严辞那里的工作,积压得很多,感觉他整个人都喘不过来气了,状态有些差,宁徽坐在他旁边看着他,难免有些担心,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严兄,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严辞问道:“你识字吗?”

    可能他是觉得,宁徽自小痴傻,没有学习过,不识字。

    宁徽呆了一下,立马说道:“我识字。”

    “那会写字吗?”

    “也会写字。”

    “语感怎么样,看过书吗,能够连词成句吗?”

    这些问题感觉都像是在问个傻子,但现在的宁徽已经不傻了。

    “语感还不错,可以连词成句。”

    稍后,严辞迅速将手边的几张竹简整理了出来,交给宁徽,让宁徽先看着,针对里面的内容作注释,有错别字的画出来,并在旁边修改。

    于是,宁徽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工作,那是一篇关于人文的文章,他初次接触这类文章,有的词语着实难懂,看了一段之后,便顺着自己的理解来作注释,但又怕出错,想问严辞来着,但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还是不忍打扰他。这时,宁徽不小心瞄到了严辞右手边靠窗位置上放着一大卷辞典,辞典下面挂着书牌,想必是类似于现代的书签。宁徽起身走到窗边,手指着那卷辞典问严辞可不可以借用一下,听到严辞的一句“拿去用”后,宁徽开心地将辞典拿到座位上翻看。

    有了辞典,宁徽工作起来也十分得心应手。

    太阳落山了,今天的工作也就暂时告一段落。宁徽将自己的工作成果交给严辞,严辞看了后时而“啧啧”,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时而叩抠下巴。之后对宁徽说明了他的对处与错处,宁徽也虚心求教。

    太阳已经钻入地平线,月亮缓缓从天边升起,暮色降临,该是宫门落钥的时间了。

    这时,桂台南楼只剩宁徽和严辞两人。两人聊起工作来实在是喋喋不休,两人也意识到了时间不早,便起身从宫外走去。

    两人行至宫门外,便分开了。

    宁徽看着他上了马车先行离开,自己也缓缓走向正对面自家的马车。刚上马车,就看到成阴在里面坐着,阴着脸。

    “阿成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你好像跟那个人很熟。”

    “啊?你是说严辞?”

    “严辞?”

    “是啊!我今天刚来,小胖总管安排我坐在他旁边学习,让他负责带我。”

    “是吗?没有人为难你吧!”

    “呃,为难倒是没有,闲话、风凉话倒是听到不少,我没往心里去,感觉这里的人形形色色的,有的好相处,有的压根不是一路人。”

    “那些闲话不必理会,若是有人欺负你,大可以告诉我,我会替你摆平。”

    “哈~哈~,谢谢,但我想自己能处理。”

    “对了,你刚刚说的严辞,你对他了解多少?”

    “今天第一次认识,具体的我知道的也不多,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你......对她第一印象是不是很好?”

    “还行吧,起码目前还行,以后的事可说不准。”

    “嗯,最好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否则会降低戒备之心,失去判断力。”

    “知道。”

    月亮悄咪咪地从云朵中溜出来,想要看清地上的人们在做些什么,又像是在给什么人照夜路。马车快行至侯府门前时,成阴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交给宁徽,宁徽充满疑问地接过手上能感觉到余温,打开纸包一看,原来是雪花酥,立即抬头激动地看着成阴说道:“这是雪花酥,你买的?”

    “是啊!”

    “是去城西的糖酥铺子买的?”

    “嗯?你怎么知道是在那里买的?”

    “之前去过那,那家的香味很醇厚,我可忘不掉。”

    宁徽拿起一块雪花酥小小地咬了一口,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说道:“味道不错。”之后,就大口咬住那一块,一半在嘴里,一半露在嘴外面,又从纸包里拿了一块递给成阴,示意让成阴吃,成阴说自己不爱吃甜的,推搡了半天,宁徽拗不过,原本想将手里的点心纸包放下,掐住成阴的嘴将点心一把塞到他嘴里,但转念一想,还是太失礼了,自己原本就不是强人所难之人,实在不想多管,就只好作罢,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这时,马车已行至侯府门前,成阴先下马车,在下面搀扶宁徽下车。两人并肩走进府中。成阴问道:“你第一次在宫中桂台那边吃饭,可还吃得惯?”

    宁徽说道:“还行。”

    “那就好!对了,你第一次离家,不一直待在家可习惯,会不会觉得孤单,无聊?”

    “还行。”

    “你第一次自己在外做事,还与一群陌生人一起共事可还习惯?”

    “还行。”

    ......

    成阴突然驻足,吓得一旁的宁徽也停下来,宁徽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为什么都是还行?”

    这句话问得好,第一问回答还行,是因为宁徽穿越过来第一次在原身的家中吃安心的饭,确实美味,但心中有结;第二问回答还行,是因为在现代很早就离家打拼,对家没有特别的情怀,而且也一直习惯独自一人,属于正常现象,工作与生活中有很多的无奈;第三问回答还行,是因为现代经常自己在外做事,遇到很多陌生人,就算当时共事还不习惯,也得硬着头皮去融入和习惯,自己本来就社恐,不可能像个社牛。

    成阴的问题使宁徽整个人变得心酸起来,但却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我觉得还行一词属于中性词,我评价事物都喜欢用这个中性词,还行就是还行啊!哈哈~”说着便走了,留成阴一个人怔在原地。

    深夜,严辞家中偷溜进一伙蒙面人,将严辞暴揍了一顿,还留下一句“劝你少管傻世子的事,若再多事,定要你好看”。

    严辞被打得鼻青脸肿,双腿也难以支撑着起身。

    翌日,宁徽早早地到了桂台,从清晨等到日上三竿,甚至到了午饭时间,都还没看见严辞,于是向对面案前的人打听严辞,但他们都不知道原因。

    午时,大家都去吃饭了,宁徽盯着严辞的座位若有所思,他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少顷,还是自顾自地去吃饭了。到了饭堂门口,听到里面还是之前的那伙人聚在一起说话,好似在说严辞的事,听了半天,才得知严辞被打的消息,还笑他每天都装得一本正经,这次终于有他好看了。

    宁徽在门外听了很是气恼,但也没有作声,像是在盘算什么,此刻他已经走进去正常吃饭了。

    由于严辞不在,大家好似都不喜欢他,也没有人打理他,他就这样坐了一天。虽然是坐了一天,但他有一个别人看起来不太好的习惯,就是习惯在一旁打量别人、注视别人,像是监视别人的一举一动,这是他在现代就已经形成的习惯,他认为这样可以使自己更了解别人,遇到问题自己也可以轻松应对。比如,别人在工作上做事的方法、说话的方法、语气、语调,以及别人的小习惯,自己能借鉴的尽量借鉴;别人的小秘密之类的。

    太阳落山了,桂台就要落钥了,屋子里早就看不到宁徽的身影,实则他早就跑到宫外桂台官员们回家经常走的那条路上等着了。

    夜色降临,蓝色的天空此刻已被一片夜幕笼罩,月亮悄悄升起。原本那伙人早该回家的,但几个时辰前宁徽不小心偷听到那几个人今晚要去长妙阁,自己就在那附近埋伏。

    这是宁徽第二次来这长妙阁,只是现在的宁徽并非那时的宁徽,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宁徽在不远处看着这长妙阁门口乌压压的一片全是人,想必里面也早已人满为患了。

    长妙阁里歌舞升平,欢声笑语,那伙人自从进了长妙阁后就选了姑娘,分别开了房间在里面逍遥快活。

    宁徽等啊等啊,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才见那伙人中的其中两人走了出来,各自上了自家马车回家了。

    宁徽不知道该选哪个人下手,就按自己一贯的选择方法进行选择,他口中默念着“点兵点将”,最后选了一人,那人好像叫陈武,听说他的父亲在朝中任职,至于任的什么职他并不关心。

    宁徽就这样在暗中默默跟着他,跟了半路,四下无人处,瞅准时机,抽下腰间插的铁云扇,就在铁云扇开合之际飞出几根银针,朝着马车的两位家丁的穴位刺去,瞬间家丁倒地,马车停下,车中人不明就里,掀开帘子查看,并未看到自己家丁,喊了几声也没人应,就自己下了马车,这才发现家丁倒地,还不等他发出一声惊呼,宁徽迅速出现在他身后,用麻袋套住了他的头,先给了他几记黑拳,又使出几个无影脚,揍得那人无病呻吟。

    而后,宁徽手作拳头状在嘴边轻咳几声,引得那人发话,说道:“不知是哪位好汉,好汉,我陈武从不做亏心事,我哪里得罪好汉了,在这里我向你道歉,好汉饶命啊!”

    宁徽压低了嗓音,使声音变得更粗,说道:“我想向你打听个事。”

    “啊,不就是事吗,你说,想,想打听什么?”

    “我想知道严辞被谁打了,为何被打?”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打听这件事?”

    “嗯?你还想被打,那我就成全你。”

    “啊!不要,好汉饶命,我说,我说。”

    “洗耳恭听!”

    “我想应该是左丞相元牧。”

    “哦?为何?”

    “他一向看不惯那个傻世子,还还还想害傻世子。”

    “哦?为何?”

    “好好好像是因为五五五皇子,一直以来傻世子都跟五皇子作对,两人不对付,五皇子不喜欢他,他想要铲除傻世子也不是不可能,而而而且这塬城没人喜欢傻世子。”

    “那傻世子以前不是傻的吗,他又如何与五皇子作对,又如何跟五皇子不对付,他做了什么事能让堂堂皇子不顾脸面都要铲除这个傻世子,还有,你刚才说这塬城没人喜欢傻世子,是连带这塬城上下百姓也不喜欢吗,这到底是为何?”

    “这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今日已经说的够多了,你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好汉就饶了我吧!”

    “既然你落在了我手上,我就不可能轻易放了你,到底要不要说,嗯??”

    此事,宁徽将铁云扇中藏有短剑的剑刃探进了麻袋里面,抵住了陈武的脖子,随时都可见血,陈武吓得哇哇大哭,说道:“我说,我,我说,其实我也是听说的,一年前陛下派傻世子和大将军去洛南剿匪,之后只有大将军回来,并未见傻世子,有人传这件事跟朝中的某位大臣有关,但稍微动脑子想想,根据左丞相元牧是五皇子舅舅的关系,应该参与其中,就知道傻世子失踪一事跟这两人有关。但也有不同的传言,说朝中的某位大臣跟玉南国往来,这一切跟玉南国也有关,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些,好汉发发慈悲,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干过坏事啊!呜呜呜呜!!”

    宁徽听到这些,先是吃惊,再是平静,问了元牧和严辞家的住址之后又给了陈武几个无影脚,便走了,顷刻间消失在夜色中,路上竟无一人,只剩下被麻袋裹着头的陈武躺在地上。

    宁徽若有所思的走在路上,忽然想到什么,施展轻功在街上的屋顶上飞奔,不一会儿就到了严辞家中,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老人眼睛不好,但总喜欢做针线活,严辞说破了嘴也能让他停下来。

    宁徽看着屋中人,礼貌性地问了一句:“有人吗?”

    严辞从窗内看到了屋外的宁徽,旁边的老母亲颤巍巍地问道:“家中来客人了吗?是谁啊?”

    严辞安慰道:“母亲,是儿子的同僚。”

    “哦!是同僚啊,快,快情人进来坐坐。”

    严辞应下,起身去屋外招呼,两人进来后,才发现宁徽身上穿的衣服跟这个家格格不入,两人面面相觑,顿时尴尬。

    这时,老人家说话了,终于打破了这该死的尬尴与安静。老人家说道:“来着是客,不知来的是哪位,该如何称呼?”

    “在下宁徽,与严兄是同僚。”

    “哦,姓宁啊!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贵干呢?”

    “呃,没什么大事,听说严兄今日有些不舒服,就想来看看。”

    “啊,没什么大事,就只是普通的风寒罢了,过几天就没事了,劳您挂心了。”

    风寒?宁徽看着严辞脸上、脖子上、手上、胳膊上、脚踝上全是伤,明显是被打了,说什么风寒?

    宁徽奇怪地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严辞,一脸茫然,只见严辞使劲跟他挤眉弄眼,看了半天才知道是跟自己使眼色,原来是不想让母亲担心。宁徽注意到了老人家的眼睛半眯着,想到应是看不见了,就没再说什么。

    老人家接着问道:“宁公子,你来看我们家阿辞可带东西了?”

    这一问可把宁徽问住了,自己来得急给忘了,就如实相告,弄得三个人都挺尴尬的。

    最后,严辞找了个借口,拉着宁徽去院子里说话,老人家才作罢。

    “你怎么知道我家,为何要来?”

    “我,我打听的,听说你被打了?”

    “关你何事!”

    “你知道谁打的你吗?”

    “不知道,也不关心,这应该跟你无关吧!”

    “如果我告诉你,你被打这件事好像跟我有关呢!”

    “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在塬城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是在关心你吗,我是说真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你都知道什么?”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我知道什么也跟你无关,如果没什么事,请回!”

    “你,你知不知道,那些黑衣人已经盯上你了,你被打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不能次次都骗你母亲得风寒了吧,万一那些人有一天动的是你母亲,你当如何?是事情总会发酵的,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想好了跟我说,我会帮你。”

    宁徽已走远,院子里只留严辞一人,微风拂来,衣服随风摆动,月下照映着一位谪仙似的人儿。

    走在回家路上的宁徽想着下次去严辞家做客一定要带见面礼,不能再像今天一样尴尬。

    宁徽刚走到宁奚侯府门口,就见紫芯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快步上前问道:“紫芯发生了何事?”

    紫芯见自家主子平安回来,心中甚是欣喜,拥抱了宁徽,过后讲明事情原委:早在几个时辰前,成阴去宫门外接宁徽,但是没有接到人,进宫后多方打听晓得宁徽早已出宫回家,但回家一看并未得知自己回家的消息,担心还跟上次一样被坏人陷害,于是全城寻人。

    听完后,宁徽感觉自己今天的举动多少有些过分,先是甩开了保护自己的溯游,又夜不归宿,但能怎样,做了就做了呗,只是害成阴担心了,不知道回来要怎么骂死自己,祖母应该也很担心,就先回府看祖母了。

    没想到祖母先是宽慰了宁徽,接着骂了宁徽,而后罚宁徽去跪祠堂,关键是宁徽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今天不是若有所思,就是在找骂的路上,最后还是得归于找骂、找罚。宁徽示弱道:“祖母,我到现在还没吃饭,肚子好饿,能不能先吃饭呐!”

    “那就饿着,跪完了再去吃。”

    “啊啊啊!祖母,跪完应该天亮了吧,你就忍心让我饿一天半吗,这样会伤身体的,呜呜~”

    “这样你才能长记性”。说完,祖母就让几位婆子架着宁徽去祠堂了,任宁徽哭爹喊娘都没用。

    祖母吩咐下面的人去给成阴带话,就说殿下已经找到了,让他快些回来。

    成阴为了寻找宁徽十分尽力,几乎快要把塬城翻个底朝天,甚至还把眼光放到其他城镇,跟之前宁徽走丢时一摸一样。

    当成阴要去长妙阁找人时,府中派人传话说小殿下已经找到了,让成阴尽快收手。

    成阴迅速策马扬鞭,赶到府中,从紫芯口中得知宁徽被老夫人罚跪祠堂,还未用饭,现下一定很饿。接过饭食后,成阴径自向祠堂走去。

    祠堂外,成阴看着宁徽的背影脸上逐渐变得晴好起来,推门进去,反手关门,宁徽听到声响,扭头一看是成阴,手里提着食盒,想来是紫芯那丫头让送来的,两眼放光,直咽口水说道:“饭啊饭啊快到你主人这里来。”伸手去够食盒,没想到被可恶的成阴故意拿走,宁徽一个踉跄,上身趴到了地上,随之一声惨叫。

    “阿成,你干什么,你不是应紫芯的话来跟我送饭吗?”

    “谁应她的话了,你告诉我今日你甩开溯游去哪了,做了什么?”

    “呃,没做什么,我就想着我这刚回来,想一个人去看看塬城的风景,只是不想被后面的尾巴坏了气氛。”

    “是吗?真的??没骗我???”

    “真的,真的。”

    “你玩得忘记了吃饭?”

    “啊,是是啊,嘿嘿!”

    “你这么贪吃,居然还忘了吃饭,还真稀奇。”

    “唔,我觉得这世间唯有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你看都是美嘛,人之常情。”

    成阴将食盒放在宁徽的旁边,将饭菜一一端了出来,将米粥递给宁徽,宁徽接下,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

    ......

    “对了,这两天你在桂台任职可还习惯,有没有人欺负你?”

    “呃,那倒没有,主要欺负别人了。”宁徽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宁徽不想让成阴知道这两天自己在桂台的经历,更不想让他知道今夜的事,就又重复了刚才的第一句“那倒没有”。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必须立马告诉我。”

    “嗯,告诉你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帮你欺负回去。”

    宁徽看着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神、表情、语气都好似不寻常,给人一种阴森森,寒彻骨髓的感觉。少顷,宁徽立刻回神,慢慢点头,继续埋头吃饭,不再看那人。

    饭吃了一半后,成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认为有必要告诉宁徽,便严肃地说道:“阿墨,你刚恢复神智,这十余年来风云变幻,沧海桑田,塬城的人多善变,你初入桂台,人心不识,任何人说的话都不可信,也不可多管闲事,一切以自己为重。”

    宁徽全然不知道这些话的含义,仍是自顾自的低头吃饭,随意的“嗯嗯”着,直到成阴说出他的事跟朝中左丞相元牧有关,他才有了反应。

    “元牧,又是元牧,怎么哪里都是他,今天刚得知严辞被打一事跟他有关,我被害的事也跟他有关,难道他是大Boss,哦不,大反派。”宁徽心想。

    待饭菜全部吃完,已是午夜,两个人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但宁徽见成阴还没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就说道:“都这么晚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做事不是吗,如果休息不好的话,就会没有精神。”

    “不急,我大可以留在这陪你。”

    “你白天不会困吗?”

    “不会。”

    “呵呵~”

    待寅时,老夫人派人来传话,吩咐宁徽可以不用跪祠堂了。宁徽还奇怪,问祖母是否起床了,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猜到老年人估计觉少,这会子应是起来晨练?

    成阴看宁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就伸手搀扶,来传话的人看到了赶忙让旁边那些老婆子帮忙,架起宁徽快步从祠堂回屋,甚至还不等成阴说什么,成阴白了一眼来传话的婆子,这位婆子是个明眼人,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大将军是仆,小世子是主,万不可逾越。大将军照顾小世子这么久,想必是乏了,此刻回去还能再补个觉”作了个普通的点头礼后就走了。

    祠堂里剩成阴一个人,怔了半天后就慢吞吞地朝自己院走去,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宁徽回到屋中,看到紫芯在门外睡着了,就让那些老婆子帮忙把她架回自己的屋,还吩咐她们明早让紫芯准时来叫自己,便睡了,衣服都没来得及脱。

    第二天早上,紫芯拖着疲惫的身体,打着大大的哈欠来叫宁徽,宁徽熟睡着,无论紫芯怎么叫,宁徽都没反应,紫芯只好强拉着宁徽坐起来,还不等紫芯将宁徽放在肩膀上,宁徽就又倒了下去,就这样反复了3次,紫芯没有办法,又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向门外,碰巧遇到了成阴去正武堂办差,紫芯赶紧喊住他,让他搭把手,原来紫芯是想让成阴抓住宁徽的胳膊,自己好背起他,可是紫芯的身体太过沉重,就算宁徽的重量不足百斤,但还是很吃力,一走一吭哧。

    旁边的成阴看不下去了,就跟紫芯说“我来吧!”紫芯这丫头硬要逞强,拒绝了。谁料想成阴直接从紫芯的背上将宁徽生拉硬拽抱了过去,径直往院外走去。此时老夫人正在正厅吃饭,几位老婆子和丫鬟红尘也都在伺候老夫人,正常情况下,宁徽应该去正厅和老夫人一起吃饭,但经过今早寅时一事,让成阴改变了主意,绕过正厅,直接出了府门,府外早有成阴让方明和溯游准备好的马车,成阴便将宁徽抱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的摇晃,宁徽慢慢醒来,嘴里念念有词“紫芯别晃我~”,可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尖下巴映入眼帘,用手揉眼,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离成阴这么近,感情他坐在成阴的腿上。

    宁徽先是吃惊,而后慢慢严肃,接着脸不知怎得红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赶紧远离那人,左看看又看看,眼珠子上下打量着,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怎么在这?”

    “你不在这是想要迟到吗?”

    宁徽迅速望向窗外,因为是夏日,太阳已经很大了,亮的人睁不开眼,想必已经辰时。

    “我们不吃饭吗?”

    “现在时间还算早,等下我们去吃馄饨。”

    “为什么不在家吃?”

    “人多眼杂。”

    “哈?”

    “嗯?你有问题?”

    “唔......,呀!早上我不是让紫芯叫我吗?她没叫?”

    “叫了,而且叫了好几声,奈何,某人睡得太熟,那丫头居然还想把你背起来,但是她昨晚也睡得很晚,估计很累,背不动你,碰巧遇到我了,我就搭把手。”

    “天呐!搭把手,搭到你腿上了是吧!”宁徽小声蛐蛐道。

    马车快到馄饨铺子的时候,正武堂来人禀报成阴,说长妙阁发生命案,让成阴速去查案。

    成阴让宁徽先在此吃馄饨,吃完先去桂台做事,还让溯游紧跟着宁徽,自己去查案了。

    宁徽吃完馄饨就去桂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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