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听说，程家找到了新的继承人。】
周末，程辞安去见客户，乔瑰意一个人在家闲得无聊，想起程辞安大学时候的篮球赛，随手打开了学校的贴吧，就收到了周郁莱的消息。
她敷衍地回了个：【？】
【程家的运气也太好了，儿子一个接一个地死，还总能被他们找到新的，真是离谱。】
照片的时代已经有些久远，乔瑰意一边找，一遍顺手【哦】了一声。
【哦，你就“哦”？你就一点都不好奇程家的新继承人是个什么样？】
【我又不用和他打交道，他妖魔鬼怪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倒也是，真是羡慕你。圈里其他人都好奇疯了，但程家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现在都没公开新继承人，搞得还挺神秘。】
圈里的风风雨雨都已经过去了，她如今只是一个月薪3000的基层工作者，这继承人就是三头六臂，长着翅膀也和她没关系。
翻了半天，她终于找到了当年篮球赛相关的帖子。
帖子一开始几乎看不见程辞安的影子，只偶尔在某个角落可以看到替补席上的他。
直到一张他喝水的照片被某个观众小姐姐发了上去，他的照片明显多了起来。
到最后官方的、野生的，几乎成了他的写真集。
运球过人的、投篮的、和朋友击掌的，被人严防死守的，乔瑰意闭上眼，从一张张静态的照片中，试图还原他当时的模样。
当时的面容要比现在的青涩一些，但眼神要比现在亮得多，看起来自信而张扬。
乔瑰意心疼地摸了摸照片里的脸，又打开了浏览器。
学校的青年媒体中心一般会录下大型比赛的视频做宣传，篮球比赛作为天然具有吸引力的项目，一般不会被落下。
乔瑰意翻找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地找到了当年的视频，视频的播放量对比其他时候的，热度明显高出一截。
她了然地笑了笑。
几场前，程辞安还是替补，但总决赛却被当成主力，首发上场。
比赛开始，程辞安看穿对方布局的漏洞，连得了几分，很快对方便意识到他的棘手，开始派人来围堵他。
程辞安被限制，但对方的队员也同样被他牵制住，给自己的队友创造了机会。
比分越是拉大。对方也越是心急，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磕磕碰碰很正常，但看见程辞安摔倒，乔瑰意还是心一紧。
其实只是比赛中正常的摩擦，对方也显然意识到了，一脸歉意地伸出手。
对方已经道歉，程辞安向跑回来的队友说了声没事，抓住对方的手站了起来。
乔瑰意大脑“嗡”的一声。
身旁的一切像是被虚化，唯有程辞安跑跳、碰撞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她觉得自己喉咙被人扼住，呼吸不上来。
比赛结束，画面定格在了程辞安和对手拥抱握手的场景。
乔瑰意近乎自虐似的，将进度条拉到了开头，然后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根本看不进去一点儿。
手机“叮”的一声，是周郁莱发来的消息：【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瞒着别人就算了，怎么都不和我说？】
【刚刚还和我演得那么起劲。】
乔瑰意心乱如麻，大脑像是被棉花塞住，完全不能理解周郁莱在说什么：【我演什么了？】
【你还和我装？】
周郁莱发了张照片，照片里，程辞安，一身立体修身的马甲，双腿笔直修长，西装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一颗，被黑色的领带包裹住。
这领带还是今天早上她亲手给他系的。
领带夹在灯光下反射着摧残的光，外套被他整齐地叠在小臂处，在袖箍的帮助下，也不显褶皱。
乔瑰意的视线落在他和人交握的手上。
照片里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丝毫看不出和她握手时，那局促的模样。
屏幕上的字有些看不清了，她擦了擦屏幕，依旧模糊。
她只能凭感觉回道：【这是在哪？】
周郁莱渐渐意识到不对劲，【清风会所。】
【你还有清风会所的卡吗？想办法帮我混进去。】
【你还需要我帮助？清风会所不难进的，验个资就行。】
乔瑰意扯了扯嘴角，【我被我爸赶出来了。】
【！！！】
周郁莱的电话打了过来，“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
“钱还够用吗？我转你点。你现在在哪？我还有好几套房子空着，就在你单位附近。”
“没事，我.......”乔瑰意话说到一半，却又迷茫了，“程辞安”的名字就在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她只能转而道：“想办法帮我混进去，谢谢了。”
“......”周郁莱叹了口气，“等着。”
乔瑰意换上衣服，进了卫生间才发现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她洗了把脸，从架子上拿过毛巾。
架子上的牙刷已经成双成对，只是一个朝里一个朝外。
她化好妆，走到小区门口。
两个人走的时候不觉得，一个人才发现原来程辞安家到小区大门那么远。
青石板路崎岖不平，脚踝被高更鞋带勒出红印。
她顿在路边揉了揉肉脚，抬头看见了靠在跑车旁的周郁莱。
“上车！”
路上，周郁莱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我的乔大小姐，圈里大名鼎鼎的海后，你怎么谈个恋爱把自己谈成了这个样子？”
“你爸不喜欢他，你就分了再找其他人呗，你自己说的，天下男人多的是！”
“干嘛非得和你爸爸犟？”
“现在好了吧，你和他谈真心，他和你玩心眼，他瞒着你是怎么？怕你还觊觎他的家产不成？”
周郁莱是乐于看海后翻车，但看她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还是心疼，“所以呢，你现在是要去干嘛，骂他一顿？”
乔瑰意也不知道要干嘛，只是觉得自己需要个解释，却又不知这个解释该从何说起。
她窝在座椅里不说话，周郁莱见此心软了软，“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乔清许让你联姻，他现在回去继承了程家，反正都是联姻，和一个你相处得还不错且知道你底细的人不是更合适吗？”
“不好。”乔瑰意在心里默默答道。
如果是以前，有一个这样的联姻对象，她可能顺水推舟就同意了。
可如今，即便现在的她脑子乱成一片，她也清楚地知道不可能。
她曾经好奇，分手了为什么要闹得那么难看，为什么不能继续做朋友。就像她和林愈矜一样，关系说不上好，但也能打个招呼。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如果真付出过感情，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你说在商场上和别人握手是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周郁莱一怔，想到了什么，“他不是说他有肢体接触恐惧症吗？”
看着他打篮球、和别人握手，相谈甚欢的样子，乔瑰意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初的脱敏治疗就是一个笑话。
诚然他可能会讨厌肢体接触，但就像一个畏水的人可以拿到游泳满分那样，像程辞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出现这么大的弱点呢。
只是他一次编织了一个巨大的网，只等着自己这只猎物上钩。
亏她还自以为是一个成熟的猎手，没想到，却也有被人骗得团团转的时候。
到了门口，乔瑰意反而犹豫了。
周郁莱解释道：“程家包了一层，应该只是为了让程辞安认认人，所以只请了几个和程家交好的。”
“程辞安不是和林愈矜关系好，看样子林愈矜早就知道了，故意瞒着人呢。”
“我就说程辞安是林愈矜派来报复你的吧，要不是林持那小子眼睛毒，觉得眼熟偷偷拍给我，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对程辞安感恩戴德呢。”
“......”已经到了门口，在这里退缩不是乔瑰意的风格，她和周郁莱来到门口。
两人被保安拦住，周郁莱不耐烦地说：“知道我们是谁吗？这位是乔家的大小姐，理由程家继承人的女朋友，你得罪了她......”
外头的动静吸引了里面人的注意，程辞安见到她，脸色一白，快步走上前就想解释，“乔乔......”
真见到了人，乔瑰意反而平静了下来，
“程辞安，我们谈谈。”
-
“乔乔，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我还不知道程家的水有多深，我怕把你卷进来，所以......”
乔瑰意打断了他，“程辞安，我只想请教你一下，请问一个有肢体接触恐惧症的人，是怎么打篮球的吗？”
程辞安呼吸一滞，这些天的幸福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在看到奖状的时候，他忘记自己曾经撒下的弥天大谎。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理由，只要他想，他可以随口编出一套有逻辑的骗人的话。
但看到乔瑰意的脸色，他挣扎了片刻，“抱歉。”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乔瑰意只觉得可笑，“原来全都是你设计好的，我自以为的步步进攻，不过是一步步落入到你的圈套之中。”
“不是的，乔乔。”程辞安慌忙想拉住乔瑰意的手，却被她躲开，“我知道我浑身卑劣，满嘴谎言，可大概只有在爱你这件事上我是认真的。”
“可程辞安你知道吗？因为你之前的一切，导致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只会开始怀疑，是不是这句话，都出自你的套路。”
难过伤心走到了头，乔瑰意现在反而冷静得出奇，“程辞安，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如果你骗我，我们就分手。”
程辞安心跳骤停，他感觉那些讨厌的，肮脏的手又拖住他，将他往深渊里带，黑暗中，那个噩梦般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程辞安，你和我一样，天生是个下贱的东西，别以为你真的走出了双十街，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去的！”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艰难地张了张口，“乔乔，我的真心你真的一点都感受不到吗，那过程和手段重要吗？”
“如果这场感情的较量里你非要定个胜负，那你永远是赢家。”
“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我不是非要争个输赢的。”乔瑰意偏过头，狠下心说道：
“毒树之果，不一定有毒。可天底下有那么多的果子，我为什么非要冒生命危险去尝这颗呢？”
从一开始他们就存在分歧，在程辞安的世界里，唯结果论，所以手段和方式一点也不重要。
但她偏偏是个眼底揉不下沙子的人，她想要的真心里，从来容不得半点瑕疵
周末，程辞安去见客户，乔瑰意一个人在家闲得无聊，想起程辞安大学时候的篮球赛，随手打开了学校的贴吧，就收到了周郁莱的消息。
她敷衍地回了个：【？】
【程家的运气也太好了，儿子一个接一个地死，还总能被他们找到新的，真是离谱。】
照片的时代已经有些久远，乔瑰意一边找，一遍顺手【哦】了一声。
【哦，你就“哦”？你就一点都不好奇程家的新继承人是个什么样？】
【我又不用和他打交道，他妖魔鬼怪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倒也是，真是羡慕你。圈里其他人都好奇疯了，但程家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现在都没公开新继承人，搞得还挺神秘。】
圈里的风风雨雨都已经过去了，她如今只是一个月薪3000的基层工作者，这继承人就是三头六臂，长着翅膀也和她没关系。
翻了半天，她终于找到了当年篮球赛相关的帖子。
帖子一开始几乎看不见程辞安的影子，只偶尔在某个角落可以看到替补席上的他。
直到一张他喝水的照片被某个观众小姐姐发了上去，他的照片明显多了起来。
到最后官方的、野生的，几乎成了他的写真集。
运球过人的、投篮的、和朋友击掌的，被人严防死守的，乔瑰意闭上眼，从一张张静态的照片中，试图还原他当时的模样。
当时的面容要比现在的青涩一些，但眼神要比现在亮得多，看起来自信而张扬。
乔瑰意心疼地摸了摸照片里的脸，又打开了浏览器。
学校的青年媒体中心一般会录下大型比赛的视频做宣传，篮球比赛作为天然具有吸引力的项目，一般不会被落下。
乔瑰意翻找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地找到了当年的视频，视频的播放量对比其他时候的，热度明显高出一截。
她了然地笑了笑。
几场前，程辞安还是替补，但总决赛却被当成主力，首发上场。
比赛开始，程辞安看穿对方布局的漏洞，连得了几分，很快对方便意识到他的棘手，开始派人来围堵他。
程辞安被限制，但对方的队员也同样被他牵制住，给自己的队友创造了机会。
比分越是拉大。对方也越是心急，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磕磕碰碰很正常，但看见程辞安摔倒，乔瑰意还是心一紧。
其实只是比赛中正常的摩擦，对方也显然意识到了，一脸歉意地伸出手。
对方已经道歉，程辞安向跑回来的队友说了声没事，抓住对方的手站了起来。
乔瑰意大脑“嗡”的一声。
身旁的一切像是被虚化，唯有程辞安跑跳、碰撞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她觉得自己喉咙被人扼住，呼吸不上来。
比赛结束，画面定格在了程辞安和对手拥抱握手的场景。
乔瑰意近乎自虐似的，将进度条拉到了开头，然后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根本看不进去一点儿。
手机“叮”的一声，是周郁莱发来的消息：【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瞒着别人就算了，怎么都不和我说？】
【刚刚还和我演得那么起劲。】
乔瑰意心乱如麻，大脑像是被棉花塞住，完全不能理解周郁莱在说什么：【我演什么了？】
【你还和我装？】
周郁莱发了张照片，照片里，程辞安，一身立体修身的马甲，双腿笔直修长，西装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一颗，被黑色的领带包裹住。
这领带还是今天早上她亲手给他系的。
领带夹在灯光下反射着摧残的光，外套被他整齐地叠在小臂处，在袖箍的帮助下，也不显褶皱。
乔瑰意的视线落在他和人交握的手上。
照片里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丝毫看不出和她握手时，那局促的模样。
屏幕上的字有些看不清了，她擦了擦屏幕，依旧模糊。
她只能凭感觉回道：【这是在哪？】
周郁莱渐渐意识到不对劲，【清风会所。】
【你还有清风会所的卡吗？想办法帮我混进去。】
【你还需要我帮助？清风会所不难进的，验个资就行。】
乔瑰意扯了扯嘴角，【我被我爸赶出来了。】
【！！！】
周郁莱的电话打了过来，“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
“钱还够用吗？我转你点。你现在在哪？我还有好几套房子空着，就在你单位附近。”
“没事，我.......”乔瑰意话说到一半，却又迷茫了，“程辞安”的名字就在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她只能转而道：“想办法帮我混进去，谢谢了。”
“......”周郁莱叹了口气，“等着。”
乔瑰意换上衣服，进了卫生间才发现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她洗了把脸，从架子上拿过毛巾。
架子上的牙刷已经成双成对，只是一个朝里一个朝外。
她化好妆，走到小区门口。
两个人走的时候不觉得，一个人才发现原来程辞安家到小区大门那么远。
青石板路崎岖不平，脚踝被高更鞋带勒出红印。
她顿在路边揉了揉肉脚，抬头看见了靠在跑车旁的周郁莱。
“上车！”
路上，周郁莱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我的乔大小姐，圈里大名鼎鼎的海后，你怎么谈个恋爱把自己谈成了这个样子？”
“你爸不喜欢他，你就分了再找其他人呗，你自己说的，天下男人多的是！”
“干嘛非得和你爸爸犟？”
“现在好了吧，你和他谈真心，他和你玩心眼，他瞒着你是怎么？怕你还觊觎他的家产不成？”
周郁莱是乐于看海后翻车，但看她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还是心疼，“所以呢，你现在是要去干嘛，骂他一顿？”
乔瑰意也不知道要干嘛，只是觉得自己需要个解释，却又不知这个解释该从何说起。
她窝在座椅里不说话，周郁莱见此心软了软，“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乔清许让你联姻，他现在回去继承了程家，反正都是联姻，和一个你相处得还不错且知道你底细的人不是更合适吗？”
“不好。”乔瑰意在心里默默答道。
如果是以前，有一个这样的联姻对象，她可能顺水推舟就同意了。
可如今，即便现在的她脑子乱成一片，她也清楚地知道不可能。
她曾经好奇，分手了为什么要闹得那么难看，为什么不能继续做朋友。就像她和林愈矜一样，关系说不上好，但也能打个招呼。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如果真付出过感情，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你说在商场上和别人握手是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周郁莱一怔，想到了什么，“他不是说他有肢体接触恐惧症吗？”
看着他打篮球、和别人握手，相谈甚欢的样子，乔瑰意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初的脱敏治疗就是一个笑话。
诚然他可能会讨厌肢体接触，但就像一个畏水的人可以拿到游泳满分那样，像程辞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出现这么大的弱点呢。
只是他一次编织了一个巨大的网，只等着自己这只猎物上钩。
亏她还自以为是一个成熟的猎手，没想到，却也有被人骗得团团转的时候。
到了门口，乔瑰意反而犹豫了。
周郁莱解释道：“程家包了一层，应该只是为了让程辞安认认人，所以只请了几个和程家交好的。”
“程辞安不是和林愈矜关系好，看样子林愈矜早就知道了，故意瞒着人呢。”
“我就说程辞安是林愈矜派来报复你的吧，要不是林持那小子眼睛毒，觉得眼熟偷偷拍给我，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对程辞安感恩戴德呢。”
“......”已经到了门口，在这里退缩不是乔瑰意的风格，她和周郁莱来到门口。
两人被保安拦住，周郁莱不耐烦地说：“知道我们是谁吗？这位是乔家的大小姐，理由程家继承人的女朋友，你得罪了她......”
外头的动静吸引了里面人的注意，程辞安见到她，脸色一白，快步走上前就想解释，“乔乔......”
真见到了人，乔瑰意反而平静了下来，
“程辞安，我们谈谈。”
-
“乔乔，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我还不知道程家的水有多深，我怕把你卷进来，所以......”
乔瑰意打断了他，“程辞安，我只想请教你一下，请问一个有肢体接触恐惧症的人，是怎么打篮球的吗？”
程辞安呼吸一滞，这些天的幸福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在看到奖状的时候，他忘记自己曾经撒下的弥天大谎。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理由，只要他想，他可以随口编出一套有逻辑的骗人的话。
但看到乔瑰意的脸色，他挣扎了片刻，“抱歉。”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乔瑰意只觉得可笑，“原来全都是你设计好的，我自以为的步步进攻，不过是一步步落入到你的圈套之中。”
“不是的，乔乔。”程辞安慌忙想拉住乔瑰意的手，却被她躲开，“我知道我浑身卑劣，满嘴谎言，可大概只有在爱你这件事上我是认真的。”
“可程辞安你知道吗？因为你之前的一切，导致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只会开始怀疑，是不是这句话，都出自你的套路。”
难过伤心走到了头，乔瑰意现在反而冷静得出奇，“程辞安，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如果你骗我，我们就分手。”
程辞安心跳骤停，他感觉那些讨厌的，肮脏的手又拖住他，将他往深渊里带，黑暗中，那个噩梦般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程辞安，你和我一样，天生是个下贱的东西，别以为你真的走出了双十街，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去的！”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艰难地张了张口，“乔乔，我的真心你真的一点都感受不到吗，那过程和手段重要吗？”
“如果这场感情的较量里你非要定个胜负，那你永远是赢家。”
“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我不是非要争个输赢的。”乔瑰意偏过头，狠下心说道：
“毒树之果，不一定有毒。可天底下有那么多的果子，我为什么非要冒生命危险去尝这颗呢？”
从一开始他们就存在分歧，在程辞安的世界里，唯结果论，所以手段和方式一点也不重要。
但她偏偏是个眼底揉不下沙子的人，她想要的真心里，从来容不得半点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