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去吧，一会儿雪下大了不好走呢。”
“嗯嗯，倩儿姐姐你也小心点儿！”
两个小姑娘在路拐角道了别。
一身银红袄的言襄挎着竹编的提篮，咯吱咯吱踩着没了鞋底的雪往自己家去。
提篮上盖着厚厚的布盖头，里面是刚出锅的花馍。
言襄一边走着，一边把手伸进提篮里，摸出一个花馍塞进嘴里，走两步，咬一口，还没进家门，花馍就啃了三个。
到了自家所在槐花胡同的拐角，言襄终于憋住了肚里的馋虫，将提篮上的盖头认真盖好。
进了胡同，言襄迈着小碎步正想往里走，却被胡同里的一辆马车吸引住了目光。
倒也不是马车有什么特别，顶多是宽了些，大了些。
言襄立在原地静静看着，毕竟都快过年了，突然在自家门口出现陌生的人，实在惹人好奇。
雪下得更大了，骤然一阵冷风吹过，雪星子糊了言襄一脸。
等言襄挨过这恼人的风，将脸上的雪拍了干净，那令人好奇的马车旁边，出现了一位白衣人的背影。
那人将手搭在黑衣少年的胳膊上，仰头望着褪了色的门匾。
言襄上前几步，清亮的声音回荡在雪中:“请问两位是来探亲的吗？”
白衣人还没有反应，那黑衣少年却是阴沉个脸，冷冷的视线把言襄吓了一跳。
“冰弦，不得无礼。”
原来这黑衣少年名叫冰弦，言襄忍不住点头，人如其名，人如其名，确实很冰。
冰弦脸上的表情稍稍敛了一些，但仍旧是一脸的戒备。
言襄心里就奇了怪了，难道自己长得很像那传说中的年兽？可明明自己只是个可爱漂亮的姑娘啊。
“抱歉，是我唐突了，不过这里是钟家的大门口，这里很久不住人的，你们要是探亲，可能要白跑一趟了。这冰天雪地的，要不你们先去我家里吧，喏，我家就在隔壁！”言襄指了指隔壁的大门。
“姑娘可是姓言？”那白衣人终于说话了，声音冷冷的，还有些沙哑。
“嗯嗯！”言襄点头，大眼睛眨了眨，“咦，你怎么知道呀，难道是钟哥哥的朋友？还是远房亲戚？”
“我是钟玉的朋友，言姑娘，可否带我拜见言山师傅？”
白衣人终于转过身来，言襄听到自己爹爹的名字正惊诧着，抬眼一看，便刚好撞进一双褐色的眼眸里。
那眼神极冷，冷得目中无人，倒是和这纷扬的大雪十分相配。
言襄赶紧低下了头，磕磕巴巴地道:“既……既然是钟哥哥的朋友，那……那就随我来吧。”
如此轻易就把两个陌生人带进家里，若是平时，怕是早被母亲敲破了头。
言家大门口挂了个漆红的匾，书着“眉山武馆”四个大字。
眉是言家女主人宋眉的眉，山是言山的山。
武馆年底早就放了假，冷冷清清的大院子，雪铺了一层。
“可舍得回来了？”梳着低髻的瘦高妇人拿着擀面杖转眼就到了跟前，“可舍得回来了？多大的丫头到处乱窜，成什么样子，啊？”
一根擀面杖打在屁股上，言襄被自家娘追着满院子跑，眼瞧着屁股快肿了，言襄一缩脖子，将手里的提篮往妇人怀里一塞。
“娘！这是裴家婶子蒸的花馍！还有，有客人呢，您赶紧叫爹来！丢人啦！”
“客人？”宋眉抱着提篮，往院子中间一瞧。
“见过言夫人，晚辈谢白，来拜见言山师傅。”
素衣沾雪，风姿卓然。方才母女俩的一场闹剧，全然不在他的眼中。
言襄“呲溜”一下就到了谢白身后。
宋眉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但还是领着他们进了屋。
寒冬腊月，屋里燃着炭火，热气腾腾，言山正心无旁骛地擦一口窄刀。
“当家的，有人找你。”
宋眉撂下话就穿过堂后的帘子去了里间。
言襄本想揉揉屁股，但有客人在她也不太好意思，只能扯出个笑容沏茶倒水。
“哟，这位公子一看便是气度不凡，不知找言某有何事啊？”言山长相英武，阔面美髯，但面上三分笑意，言谈举止十分温和。
谢白拱手行礼:“晚辈谢白，是钟玉故友，此次前来是为……送钟玉魂归故里。”
此话一出，便是早就见识过风浪的言山也不由得手下一颤。
言襄更是打翻了茶盏，任茶水洒了一片。
“公子此话何意？！钟家小子他……他……”
“钟玉在半月前因翰林院大火离世，他在京中没有亲眷，便由晚辈收敛他的遗骨，护送他回乡。”
谢白在袖中取出一封信函，“这是翰林院的报丧信，钟玉生前曾提及言家照拂之恩，既然他在这里没有其他亲人，晚辈便只能将这封信交给您了。”
言山沉默不语，接过那分外沉重的信，眼角已经有了湿意。
“钟玉这孩子是个苦命的，我本以为他去了京城就能顺顺当当过完后半辈子，谁知道，哎……”
“钟哥哥怎么会……”言襄已经忍不住泪水，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屋内愁云惨淡，谢白低垂着头，心中不免也想起了钟玉，那人活着时，明明不觉得有多好，可就这样走了，就再无人与他对饮，无人与他相看两相厌。
“钟玉的后事就由我们言家来办，谢公子若是不着急走，就暂且在家里住下。”言山道。
谢白摇了摇头，道:“多有不便，晚辈打算借钟玉的故居一住。”
“也可”，言山叹了口气，没有再挽留。
“告辞。”谢白转身离去。
言襄悲伤的情绪还未散尽，见谢白有些单薄的身影，突然想起外面还下着大雪。
“等等！”
谢白的手还未撩起帘子，言襄已经到了他身边。
“你等等，外面还在下雪，我去拿把伞给你！”
“不必。”
“我很快的，不耽误工夫的！”
若论脚程，言襄的确有两下子，风一样地跑进里屋，又风一样地跑出来，手里一把棕黄色的油纸伞。
“多谢”，谢白接过伞。
“襄儿，替爹爹送送他们俩。”
“知道了，爹。”
言襄一直把主仆二人送出了大门，才停下脚步，本来想和二人说声再见，但又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熟，只能摇摇头，回屋去哄自己的母亲大人。
这两天她到处跑，主要是为了躲避年底家里的大扫除，只不过躲是躲不过的，最后还是要干活。
干就干吧，言襄转身回屋。
………………
“公子，咱们真要住这里？”冰弦指着冷冰冰的院子，嘴角快要撇到地上去了。
“住。”谢白的话毋庸置疑。
“不是吧？那谁来生火，谁来做饭？谁来打扫？”冰弦崩溃的声音劈了叉。
“你。”谢白说完就拂袖转身往外走。
“公子你又要去哪儿啊？”冰弦屁颠颠跟上，哪里还有之前言襄所见的冰雪模样。
“多嘴。”
“那您倒是带个不多话的来啊？”冰弦小声嘀咕，“偏偏带我来。”
二人上了马车，转眼就出了胡同。
………………
言家后院的厨房里，锅上的蒸笼呼呼冒着热气。
“阿嚏！！”言襄被面粉钻了鼻子，猛地打了个喷嚏。
“娘，你到底要蒸多少花馍啊，咱家就是吃到年三十都吃不完啊！”
“揉你的面，管那么多做甚？”
“哎，”言襄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那蒸这么多，拿着给钟哥哥吧，他从前……很喜欢吃花馍的。”
“给钟玉的花馍我会专门做，做成莲花样的，放上红糖。”
宋眉手里捏着花馍，也不免有些伤感的心绪涌上心头。
“天有不测风云，人呐，活上一日是一日，钟玉那孩子生前从来都是个爱笑的，如今他去了，与其一脸哭丧，倒不如好好送他一程，常有人念，才可往生安眠。”
“娘，你说的是，等过了年，一定好好给钟哥哥送行。”
“那就麻利点，蒸完花馍还有别的事呢！”
等蒸完了馍，天已经黑了大半，言襄只感觉自己被厨房里的蒸气熏得昏昏欲睡。
“襄儿啊～”自家老爹腻腻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言襄皱巴着一张脸，抱着胳膊，说道:“什么事儿啊爹……”
她就知道，老爹只要笑得发腻，那一定是有事要她干。
“哎呀，爹才想起来，得给那钟玉的朋友去送点炭，要不这大冷的天可熬不住啊，尤其是那谢公子看着就柔柔弱弱的。”
“嗯……也是。”言襄摸摸下巴，脑子里浮现出谢白那瘦长的身形，确实哦，又瘦又白，这冰天雪地的，没有炭烧怕不是要冻成冰块儿了。
“那爹你把炭装好，我这就送过去。”言襄起身把腰上的围布解下。
“早就装好了，都在门口呢，两大篓！”
“那您怎么不能自己去送！那么大的篓！”
“爹还要磨刀呢，你去吧啊，回来给你煮牛肉。”
“哼！”
言襄拉着个脸走到大门口，把两个篓捆到一起，背起就走。
到了钟家的门口，言襄见那马车已经拴好，车上带的箱笼也都卸下，只是马车的车辙全是雪裹着泥土，大概是出门刚回来。
“嗯嗯，倩儿姐姐你也小心点儿！”
两个小姑娘在路拐角道了别。
一身银红袄的言襄挎着竹编的提篮，咯吱咯吱踩着没了鞋底的雪往自己家去。
提篮上盖着厚厚的布盖头，里面是刚出锅的花馍。
言襄一边走着，一边把手伸进提篮里，摸出一个花馍塞进嘴里，走两步，咬一口，还没进家门，花馍就啃了三个。
到了自家所在槐花胡同的拐角，言襄终于憋住了肚里的馋虫，将提篮上的盖头认真盖好。
进了胡同，言襄迈着小碎步正想往里走，却被胡同里的一辆马车吸引住了目光。
倒也不是马车有什么特别，顶多是宽了些，大了些。
言襄立在原地静静看着，毕竟都快过年了，突然在自家门口出现陌生的人，实在惹人好奇。
雪下得更大了，骤然一阵冷风吹过，雪星子糊了言襄一脸。
等言襄挨过这恼人的风，将脸上的雪拍了干净，那令人好奇的马车旁边，出现了一位白衣人的背影。
那人将手搭在黑衣少年的胳膊上，仰头望着褪了色的门匾。
言襄上前几步，清亮的声音回荡在雪中:“请问两位是来探亲的吗？”
白衣人还没有反应，那黑衣少年却是阴沉个脸，冷冷的视线把言襄吓了一跳。
“冰弦，不得无礼。”
原来这黑衣少年名叫冰弦，言襄忍不住点头，人如其名，人如其名，确实很冰。
冰弦脸上的表情稍稍敛了一些，但仍旧是一脸的戒备。
言襄心里就奇了怪了，难道自己长得很像那传说中的年兽？可明明自己只是个可爱漂亮的姑娘啊。
“抱歉，是我唐突了，不过这里是钟家的大门口，这里很久不住人的，你们要是探亲，可能要白跑一趟了。这冰天雪地的，要不你们先去我家里吧，喏，我家就在隔壁！”言襄指了指隔壁的大门。
“姑娘可是姓言？”那白衣人终于说话了，声音冷冷的，还有些沙哑。
“嗯嗯！”言襄点头，大眼睛眨了眨，“咦，你怎么知道呀，难道是钟哥哥的朋友？还是远房亲戚？”
“我是钟玉的朋友，言姑娘，可否带我拜见言山师傅？”
白衣人终于转过身来，言襄听到自己爹爹的名字正惊诧着，抬眼一看，便刚好撞进一双褐色的眼眸里。
那眼神极冷，冷得目中无人，倒是和这纷扬的大雪十分相配。
言襄赶紧低下了头，磕磕巴巴地道:“既……既然是钟哥哥的朋友，那……那就随我来吧。”
如此轻易就把两个陌生人带进家里，若是平时，怕是早被母亲敲破了头。
言家大门口挂了个漆红的匾，书着“眉山武馆”四个大字。
眉是言家女主人宋眉的眉，山是言山的山。
武馆年底早就放了假，冷冷清清的大院子，雪铺了一层。
“可舍得回来了？”梳着低髻的瘦高妇人拿着擀面杖转眼就到了跟前，“可舍得回来了？多大的丫头到处乱窜，成什么样子，啊？”
一根擀面杖打在屁股上，言襄被自家娘追着满院子跑，眼瞧着屁股快肿了，言襄一缩脖子，将手里的提篮往妇人怀里一塞。
“娘！这是裴家婶子蒸的花馍！还有，有客人呢，您赶紧叫爹来！丢人啦！”
“客人？”宋眉抱着提篮，往院子中间一瞧。
“见过言夫人，晚辈谢白，来拜见言山师傅。”
素衣沾雪，风姿卓然。方才母女俩的一场闹剧，全然不在他的眼中。
言襄“呲溜”一下就到了谢白身后。
宋眉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但还是领着他们进了屋。
寒冬腊月，屋里燃着炭火，热气腾腾，言山正心无旁骛地擦一口窄刀。
“当家的，有人找你。”
宋眉撂下话就穿过堂后的帘子去了里间。
言襄本想揉揉屁股，但有客人在她也不太好意思，只能扯出个笑容沏茶倒水。
“哟，这位公子一看便是气度不凡，不知找言某有何事啊？”言山长相英武，阔面美髯，但面上三分笑意，言谈举止十分温和。
谢白拱手行礼:“晚辈谢白，是钟玉故友，此次前来是为……送钟玉魂归故里。”
此话一出，便是早就见识过风浪的言山也不由得手下一颤。
言襄更是打翻了茶盏，任茶水洒了一片。
“公子此话何意？！钟家小子他……他……”
“钟玉在半月前因翰林院大火离世，他在京中没有亲眷，便由晚辈收敛他的遗骨，护送他回乡。”
谢白在袖中取出一封信函，“这是翰林院的报丧信，钟玉生前曾提及言家照拂之恩，既然他在这里没有其他亲人，晚辈便只能将这封信交给您了。”
言山沉默不语，接过那分外沉重的信，眼角已经有了湿意。
“钟玉这孩子是个苦命的，我本以为他去了京城就能顺顺当当过完后半辈子，谁知道，哎……”
“钟哥哥怎么会……”言襄已经忍不住泪水，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屋内愁云惨淡，谢白低垂着头，心中不免也想起了钟玉，那人活着时，明明不觉得有多好，可就这样走了，就再无人与他对饮，无人与他相看两相厌。
“钟玉的后事就由我们言家来办，谢公子若是不着急走，就暂且在家里住下。”言山道。
谢白摇了摇头，道:“多有不便，晚辈打算借钟玉的故居一住。”
“也可”，言山叹了口气，没有再挽留。
“告辞。”谢白转身离去。
言襄悲伤的情绪还未散尽，见谢白有些单薄的身影，突然想起外面还下着大雪。
“等等！”
谢白的手还未撩起帘子，言襄已经到了他身边。
“你等等，外面还在下雪，我去拿把伞给你！”
“不必。”
“我很快的，不耽误工夫的！”
若论脚程，言襄的确有两下子，风一样地跑进里屋，又风一样地跑出来，手里一把棕黄色的油纸伞。
“多谢”，谢白接过伞。
“襄儿，替爹爹送送他们俩。”
“知道了，爹。”
言襄一直把主仆二人送出了大门，才停下脚步，本来想和二人说声再见，但又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熟，只能摇摇头，回屋去哄自己的母亲大人。
这两天她到处跑，主要是为了躲避年底家里的大扫除，只不过躲是躲不过的，最后还是要干活。
干就干吧，言襄转身回屋。
………………
“公子，咱们真要住这里？”冰弦指着冷冰冰的院子，嘴角快要撇到地上去了。
“住。”谢白的话毋庸置疑。
“不是吧？那谁来生火，谁来做饭？谁来打扫？”冰弦崩溃的声音劈了叉。
“你。”谢白说完就拂袖转身往外走。
“公子你又要去哪儿啊？”冰弦屁颠颠跟上，哪里还有之前言襄所见的冰雪模样。
“多嘴。”
“那您倒是带个不多话的来啊？”冰弦小声嘀咕，“偏偏带我来。”
二人上了马车，转眼就出了胡同。
………………
言家后院的厨房里，锅上的蒸笼呼呼冒着热气。
“阿嚏！！”言襄被面粉钻了鼻子，猛地打了个喷嚏。
“娘，你到底要蒸多少花馍啊，咱家就是吃到年三十都吃不完啊！”
“揉你的面，管那么多做甚？”
“哎，”言襄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那蒸这么多，拿着给钟哥哥吧，他从前……很喜欢吃花馍的。”
“给钟玉的花馍我会专门做，做成莲花样的，放上红糖。”
宋眉手里捏着花馍，也不免有些伤感的心绪涌上心头。
“天有不测风云，人呐，活上一日是一日，钟玉那孩子生前从来都是个爱笑的，如今他去了，与其一脸哭丧，倒不如好好送他一程，常有人念，才可往生安眠。”
“娘，你说的是，等过了年，一定好好给钟哥哥送行。”
“那就麻利点，蒸完花馍还有别的事呢！”
等蒸完了馍，天已经黑了大半，言襄只感觉自己被厨房里的蒸气熏得昏昏欲睡。
“襄儿啊～”自家老爹腻腻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言襄皱巴着一张脸，抱着胳膊，说道:“什么事儿啊爹……”
她就知道，老爹只要笑得发腻，那一定是有事要她干。
“哎呀，爹才想起来，得给那钟玉的朋友去送点炭，要不这大冷的天可熬不住啊，尤其是那谢公子看着就柔柔弱弱的。”
“嗯……也是。”言襄摸摸下巴，脑子里浮现出谢白那瘦长的身形，确实哦，又瘦又白，这冰天雪地的，没有炭烧怕不是要冻成冰块儿了。
“那爹你把炭装好，我这就送过去。”言襄起身把腰上的围布解下。
“早就装好了，都在门口呢，两大篓！”
“那您怎么不能自己去送！那么大的篓！”
“爹还要磨刀呢，你去吧啊，回来给你煮牛肉。”
“哼！”
言襄拉着个脸走到大门口，把两个篓捆到一起，背起就走。
到了钟家的门口，言襄见那马车已经拴好，车上带的箱笼也都卸下，只是马车的车辙全是雪裹着泥土，大概是出门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