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
只要你回头我们就一定能对视，可惜我是胆小鬼。
——白涯
被对方叫住名字，她呼吸蓦得一滞。
温尽欢直勾勾得盯着对方食指的指节，上面还残留着墨迹未干的笔水。
她下意识发出疑问，目光闪烁。
“我没带伞，想再等等雨停。”
温尽欢注意到他的头发比上一次见他时短了点。
薛聿为掀起眼皮看向窗外皱眉反问：“这雨你觉得有停的可能？”
窗外暴雨哗哗，密集的雨点铺天盖地地砸在窗户上，发出叮当响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收拾完立马走。”
“等一下。”又是简短的撂下三个字。
待人离开，温尽欢利落地收拾书包把门锁上，确认再三没有问题后单肩背着书包，穿过长廊刚路过二十一班，一把黑色的雨伞倏地抛到她的怀里，差点掉地上，温尽欢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接住。
“借你用，明天还。”
原来是去拿伞了吗？
温尽欢心跳还快得厉害，脸颊发烫但应该没红，俨然还没从刚才缓过神，想起自己还没跟他道谢，她握着伞把的手指蜷了蜷，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开口，里面又有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
“薛聿为，又有女生给你递情书啊。”
听到这句话，她抿着嘴急忙摆手。
薛聿为手上拿着一根半节粉笔，轻手一抛粉笔头准确砸中了调侃他的人的眉心。
“闭上你的嘴。”
挨骂的男生往外站了一步，眼尖的发现温尽欢手里的东西。
“哎老薛，那不是你的伞吗？给了她咱们怎么回去啊。”
薛聿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没腿？”
“啊？”男生没反应过来。
温尽欢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听到了耳朵里，伸出手就要把伞还给他。
“不用，给你就拿着。”
温尽欢竭力保持表面的平静，睫毛微翘，“那你怎么办？”
话一出口，温尽欢就心生悔意，微微低头，为这不成器的舌头懊恼。
“哎同学，你这就不道德了，看看我OK？好歹我也在这站着，给个面子，他的伞也是我的伞，不说一视同仁，至少别玩性别歧视那一套吧。”陈进阳双手交叉抵在拖把的长棍顶端，两条腿，故作唉声叹气。
温尽欢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这下可好，不证反陷，还被扣上个莫须有的罪名，解释不清了。
“少贫嘴。”薛聿为扭头。
接着是跟她说话，“淋个雨能有什么事。”
薛聿为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收回伞。
“我有事，学长，人家要是因为你生病了你可要对人家负责。”
男生闻言回头，三两步走过去，抬起一只手笑骂：“操，来，让学长看一下到底是哪里生病了，学长包治百病。”
跟他开玩笑的男生见状，知道点到了他的火，立马丢掉手里的扫把，拉开后门跑出去，老鼠都没他窜得快。
薛聿为嗤笑一声，快速捡起拖把放回原处，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去追人。
斜风细雨，满朗燥热，木棉花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哗啦作响，少年的衣角鼓起。
野的像风，躁动难耐。
好像下雨天没带伞，也不是那么烦人。
大抵是被风吹昏了大脑，温尽欢站在走廊攥紧伞把，直到蓝白色消失在视线里。
到了嘴边的一句“谢谢”最终又没说出口。
温尽欢到家的时候，温步青还没回来。
她把书包放在客厅沙发，先去厨房添水煮小米粥，随后又折回客厅，拎着书包回自己房间等温步青回来炒菜。
温尽欢掏出物理作业，是一张卷子，又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论文报告纸，这些都是温步青从学校拿回来的没用的废旧纸张，正好当作验算纸。
不到一个小时，白纸上写满了解题思路和验算过程。
她又抽出一张新的白纸，换了一支笔，那是她高一参加英语竞赛获得了一等奖，爸爸妈妈送给她的礼物。
想起下午那个消失在走廊上的背影，温尽欢重新握笔，把埋在心底小情绪压下去。
温尽欢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瓶药水细细端凝，跟普通的碘伏没有什么区别。
忽然有一颗种子在她的心里埋下，虽然不知道若干年后是否会开花结果，但姑且先细心浇灌，让它随心生长吧。
温尽欢咬着下唇，拿在手里的笔有意识地在白纸上划动。
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自己。
不一会，一半的验算纸上，已经写满了四个繁体大字“为所欲为”。
温尽欢收回思绪，从书包拿出数学练习册，之前每次写作业她都会特意把数学留到最后慢悠悠地写，她低着头，眉头紧皱，这是她从幼儿园写数学时就有的毛病，改不过来。
俗话说数理不分家，理科好的人数学一定也不差，可她就是个例外。
笔尖落在下半部分的纸面，刚画完一个开口向上的抛物线，敲门声便响起。
门被推开，温步青双手背在身后，轻声走近书桌，
“写题呢？”
温尽欢应了一声，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后天有一场国家性考试，学校是考点，没什么事就提前下班了。”
温步青扶着镜框低头看了眼，白纸的上半部分写了一堆“为所欲为”。
密密麻麻。
“等你上了大学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温尽欢：？
下一秒她立马会意。
她伸出手扭捏的摸下涨红的脸，一边附和一边不动声色地把验算纸折在一起。
温步青仍在喋喋不休，“泡酒吧喝酒，半夜不回家，爸爸统统不管，你自己把握尺寸注意安全就行。”
说完抬眼环顾房间的环境，这是温尽欢自己布置的，他没插手，和在老家时的样貌几乎没差，是她妈妈生前喜欢的样子。
温步青走后，温尽欢又做了半个小时的数学大题。
没有人知道这四个字真正的含义，只有她清楚。
秋雨不问梧桐意，一场秋雨一场寒。
昨天的一场插曲结束，江平的温度瞬间一路打滑，跌了五六度。
温尽欢害热，宁愿冷点也不愿热点。在别人穿着秋季校服时，她依然还是夏季短袖。
七点四十，第一节课正式开始。
语文老师在前面讲述苏轼坎坷的一生，不是被贬就是在被贬的路上。
温尽欢特爱听野史，虽难言真假但胜在有趣。
中间同桌方思楠突然闹肚子疼，温尽欢和老师一起把她送往了医院，一查竟是急性阑尾炎。
回到学校时已是中午，温尽欢从便利店买了个饭团草草解决午饭，她对吃的这方面没什么要求，能吃饱就行。
下一节是英语，温尽欢伸进桌兜，忽的摸到了一手顺滑。
温尽欢的身体比脑子快一步，恍惚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二十二班的门口。
她伸手把碎发撩到耳后，做足心理建设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同学，你能叫一下薛聿为吗？”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是多么雀跃，后脚跟差点跳起来。
男生转身探头，似乎对这个现象见怪不怪，“他现在不在。”
装着期待的充气球，还没充满啪地一响被人悄无声息地戳破。
温尽欢拿着雨伞踮脚往里探头，果然没看到熟悉的背影，她有些失落的收回视线。
“啊，谢谢。”温尽欢耷拉着肩头，低头看着手里黑色的雨伞，上面干净得像是新买的，一节一节整齐的被绑带缠绕住，昨天晚上她可是拿着湿纸巾里里外外仔细地擦拭了三遍。
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互相争执。
一个劝她下次归还，另一层含义是可以借机会再见到他，一个是劝她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那同学，麻烦你把雨伞放到他的桌子上。”
“还有，这个，谢谢。”
是一条草莓牛奶糖，上面的小人瞪着一双大眼睛，蠢萌蠢萌的。
男生爽快地答应。
可被他拿走的一刻，她突然有种对方夺走了她私藏很久的珍宝的错觉，一瞬间想把雨伞抢回来的想法在心底蠢蠢欲动。
可还是没有厚着脸皮去。
毕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想得到也是遥不可及的。
想到这里，她的鼻头不禁一酸。
她转身往回走，背后这时有道熟悉的说话声传过来。
“我昨天就是开了个玩笑，他就追着我满教学楼地疯跑，害我摔了一跤。还有还有，他，昨天也不知道是被夺舍了，竟然为了把妹，把惟一的伞拱手让人，你说他是不是学傻了？”
接话的是跟他们关系好的十六班那个叫况也的男生：“照我对他的了解，肯定又是你那张没分寸的嘴，贫的时候什么话都能不分场合叽里咕噜说出来。”
随后是最熟悉的。
带着笑意的一道声音。
“学弟为了我都淋成了落汤鸡，我可要好好的疼爱人家。”
温尽欢回头，看见薛聿为穿着夏季校服笑着和陈进阳打闹，黑发浓眉，额前微湿的碎发，露出两截皙白的手臂。
只有他和她是没有穿外套的，冥冥之中好像是情侣装。
她从没有如此暗暗地悸动和庆幸过。
温尽欢的手垂落在两侧，手指紧紧攥着裤子，指甲透过薄薄的裤子挤压进她的掌心。
像是察觉到灼热的视线，他忽然抬眸向她这边望过来。
像做大摆锤，失重感陡然上升，温尽欢慌张扭头，心咯噔一下，一股心虚感如电流贯穿全身。
她想快点离开，但脚步不听使唤，越走越慢。
应该没被发现吧。
背后的嬉闹声终于停歇。
温尽欢小心翼翼地往后瞥了眼，余光只能看到走廊上的几道蓝白色，已然不见穿短袖的人。
初秋的风还留存着夏日的燥意。
恍惚间，把她的记忆勾入到一如初见的闷热潮湿的五月里。
——白涯
被对方叫住名字，她呼吸蓦得一滞。
温尽欢直勾勾得盯着对方食指的指节，上面还残留着墨迹未干的笔水。
她下意识发出疑问，目光闪烁。
“我没带伞，想再等等雨停。”
温尽欢注意到他的头发比上一次见他时短了点。
薛聿为掀起眼皮看向窗外皱眉反问：“这雨你觉得有停的可能？”
窗外暴雨哗哗，密集的雨点铺天盖地地砸在窗户上，发出叮当响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收拾完立马走。”
“等一下。”又是简短的撂下三个字。
待人离开，温尽欢利落地收拾书包把门锁上，确认再三没有问题后单肩背着书包，穿过长廊刚路过二十一班，一把黑色的雨伞倏地抛到她的怀里，差点掉地上，温尽欢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接住。
“借你用，明天还。”
原来是去拿伞了吗？
温尽欢心跳还快得厉害，脸颊发烫但应该没红，俨然还没从刚才缓过神，想起自己还没跟他道谢，她握着伞把的手指蜷了蜷，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开口，里面又有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
“薛聿为，又有女生给你递情书啊。”
听到这句话，她抿着嘴急忙摆手。
薛聿为手上拿着一根半节粉笔，轻手一抛粉笔头准确砸中了调侃他的人的眉心。
“闭上你的嘴。”
挨骂的男生往外站了一步，眼尖的发现温尽欢手里的东西。
“哎老薛，那不是你的伞吗？给了她咱们怎么回去啊。”
薛聿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没腿？”
“啊？”男生没反应过来。
温尽欢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听到了耳朵里，伸出手就要把伞还给他。
“不用，给你就拿着。”
温尽欢竭力保持表面的平静，睫毛微翘，“那你怎么办？”
话一出口，温尽欢就心生悔意，微微低头，为这不成器的舌头懊恼。
“哎同学，你这就不道德了，看看我OK？好歹我也在这站着，给个面子，他的伞也是我的伞，不说一视同仁，至少别玩性别歧视那一套吧。”陈进阳双手交叉抵在拖把的长棍顶端，两条腿，故作唉声叹气。
温尽欢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这下可好，不证反陷，还被扣上个莫须有的罪名，解释不清了。
“少贫嘴。”薛聿为扭头。
接着是跟她说话，“淋个雨能有什么事。”
薛聿为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收回伞。
“我有事，学长，人家要是因为你生病了你可要对人家负责。”
男生闻言回头，三两步走过去，抬起一只手笑骂：“操，来，让学长看一下到底是哪里生病了，学长包治百病。”
跟他开玩笑的男生见状，知道点到了他的火，立马丢掉手里的扫把，拉开后门跑出去，老鼠都没他窜得快。
薛聿为嗤笑一声，快速捡起拖把放回原处，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去追人。
斜风细雨，满朗燥热，木棉花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哗啦作响，少年的衣角鼓起。
野的像风，躁动难耐。
好像下雨天没带伞，也不是那么烦人。
大抵是被风吹昏了大脑，温尽欢站在走廊攥紧伞把，直到蓝白色消失在视线里。
到了嘴边的一句“谢谢”最终又没说出口。
温尽欢到家的时候，温步青还没回来。
她把书包放在客厅沙发，先去厨房添水煮小米粥，随后又折回客厅，拎着书包回自己房间等温步青回来炒菜。
温尽欢掏出物理作业，是一张卷子，又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论文报告纸，这些都是温步青从学校拿回来的没用的废旧纸张，正好当作验算纸。
不到一个小时，白纸上写满了解题思路和验算过程。
她又抽出一张新的白纸，换了一支笔，那是她高一参加英语竞赛获得了一等奖，爸爸妈妈送给她的礼物。
想起下午那个消失在走廊上的背影，温尽欢重新握笔，把埋在心底小情绪压下去。
温尽欢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瓶药水细细端凝，跟普通的碘伏没有什么区别。
忽然有一颗种子在她的心里埋下，虽然不知道若干年后是否会开花结果，但姑且先细心浇灌，让它随心生长吧。
温尽欢咬着下唇，拿在手里的笔有意识地在白纸上划动。
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自己。
不一会，一半的验算纸上，已经写满了四个繁体大字“为所欲为”。
温尽欢收回思绪，从书包拿出数学练习册，之前每次写作业她都会特意把数学留到最后慢悠悠地写，她低着头，眉头紧皱，这是她从幼儿园写数学时就有的毛病，改不过来。
俗话说数理不分家，理科好的人数学一定也不差，可她就是个例外。
笔尖落在下半部分的纸面，刚画完一个开口向上的抛物线，敲门声便响起。
门被推开，温步青双手背在身后，轻声走近书桌，
“写题呢？”
温尽欢应了一声，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后天有一场国家性考试，学校是考点，没什么事就提前下班了。”
温步青扶着镜框低头看了眼，白纸的上半部分写了一堆“为所欲为”。
密密麻麻。
“等你上了大学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温尽欢：？
下一秒她立马会意。
她伸出手扭捏的摸下涨红的脸，一边附和一边不动声色地把验算纸折在一起。
温步青仍在喋喋不休，“泡酒吧喝酒，半夜不回家，爸爸统统不管，你自己把握尺寸注意安全就行。”
说完抬眼环顾房间的环境，这是温尽欢自己布置的，他没插手，和在老家时的样貌几乎没差，是她妈妈生前喜欢的样子。
温步青走后，温尽欢又做了半个小时的数学大题。
没有人知道这四个字真正的含义，只有她清楚。
秋雨不问梧桐意，一场秋雨一场寒。
昨天的一场插曲结束，江平的温度瞬间一路打滑，跌了五六度。
温尽欢害热，宁愿冷点也不愿热点。在别人穿着秋季校服时，她依然还是夏季短袖。
七点四十，第一节课正式开始。
语文老师在前面讲述苏轼坎坷的一生，不是被贬就是在被贬的路上。
温尽欢特爱听野史，虽难言真假但胜在有趣。
中间同桌方思楠突然闹肚子疼，温尽欢和老师一起把她送往了医院，一查竟是急性阑尾炎。
回到学校时已是中午，温尽欢从便利店买了个饭团草草解决午饭，她对吃的这方面没什么要求，能吃饱就行。
下一节是英语，温尽欢伸进桌兜，忽的摸到了一手顺滑。
温尽欢的身体比脑子快一步，恍惚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二十二班的门口。
她伸手把碎发撩到耳后，做足心理建设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同学，你能叫一下薛聿为吗？”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是多么雀跃，后脚跟差点跳起来。
男生转身探头，似乎对这个现象见怪不怪，“他现在不在。”
装着期待的充气球，还没充满啪地一响被人悄无声息地戳破。
温尽欢拿着雨伞踮脚往里探头，果然没看到熟悉的背影，她有些失落的收回视线。
“啊，谢谢。”温尽欢耷拉着肩头，低头看着手里黑色的雨伞，上面干净得像是新买的，一节一节整齐的被绑带缠绕住，昨天晚上她可是拿着湿纸巾里里外外仔细地擦拭了三遍。
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互相争执。
一个劝她下次归还，另一层含义是可以借机会再见到他，一个是劝她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那同学，麻烦你把雨伞放到他的桌子上。”
“还有，这个，谢谢。”
是一条草莓牛奶糖，上面的小人瞪着一双大眼睛，蠢萌蠢萌的。
男生爽快地答应。
可被他拿走的一刻，她突然有种对方夺走了她私藏很久的珍宝的错觉，一瞬间想把雨伞抢回来的想法在心底蠢蠢欲动。
可还是没有厚着脸皮去。
毕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想得到也是遥不可及的。
想到这里，她的鼻头不禁一酸。
她转身往回走，背后这时有道熟悉的说话声传过来。
“我昨天就是开了个玩笑，他就追着我满教学楼地疯跑，害我摔了一跤。还有还有，他，昨天也不知道是被夺舍了，竟然为了把妹，把惟一的伞拱手让人，你说他是不是学傻了？”
接话的是跟他们关系好的十六班那个叫况也的男生：“照我对他的了解，肯定又是你那张没分寸的嘴，贫的时候什么话都能不分场合叽里咕噜说出来。”
随后是最熟悉的。
带着笑意的一道声音。
“学弟为了我都淋成了落汤鸡，我可要好好的疼爱人家。”
温尽欢回头，看见薛聿为穿着夏季校服笑着和陈进阳打闹，黑发浓眉，额前微湿的碎发，露出两截皙白的手臂。
只有他和她是没有穿外套的，冥冥之中好像是情侣装。
她从没有如此暗暗地悸动和庆幸过。
温尽欢的手垂落在两侧，手指紧紧攥着裤子，指甲透过薄薄的裤子挤压进她的掌心。
像是察觉到灼热的视线，他忽然抬眸向她这边望过来。
像做大摆锤，失重感陡然上升，温尽欢慌张扭头，心咯噔一下，一股心虚感如电流贯穿全身。
她想快点离开，但脚步不听使唤，越走越慢。
应该没被发现吧。
背后的嬉闹声终于停歇。
温尽欢小心翼翼地往后瞥了眼，余光只能看到走廊上的几道蓝白色，已然不见穿短袖的人。
初秋的风还留存着夏日的燥意。
恍惚间，把她的记忆勾入到一如初见的闷热潮湿的五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