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到方文墨马上要回来的话,他不由得深呼吸一下,疲惫的心变得松弛。

    “妈,我想搬个家。”傅司提出建议。

    “搬家?”

    “傅成博不知道怎么知道地址的,兴许他还会来闹事。”

    方文墨的声音充满耐心,谆谆引导:“太频繁搬家,影响你学习,等我回来再商量。”

    “要不,你先回你温阿姨家住一段时间,他们家有人,傅成博不会乱撒野。”

    “妈!”傅司提高声音,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傅成博离她家那么近,他平复呼吸,“那是别人家,我不能一直住。”

    “害,别人家这么了,你温阿姨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方文墨咯咯的笑声响起,好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

    等那段急促的反常笑声消失,方文墨沉稳认真地开口:“傅司,你想不想出国啊?”

    理所应当却很突然,虽然傅成博对他一直有这种规划。

    “啊?可是,可是…”还有钱吗?傅司认为他妈妈负担不起学费和生活费。

    “你想出去的话,现在可以准备,钱虽然紧巴巴,但我可以到国外打工,一起陪你。”

    “嗯,我考虑考虑。”傅司声音渐沉。

    ——

    周一早上开学,趁着午饭时间,霍童眼巴巴地质问王予心不回她的消息。

    陶白在一旁兴奋地拱火:“你谁呀,凭什么要回你?”

    “啊,我忘了。”王予心歉意地说,整个人没精神,心不在焉。

    “忘了,你不是和校草过二人世界过糊涂了吧!”霍童大大方方地调侃,眼角笑意盎然。

    王予心没有自然回应,或是羞涩的笑着,她搅着汤水里的一坨面,悠然开口:“别说了,我不喜欢他了。”

    声音虽然小,但着实把霍童和陶白两个人吓一跳,好好的,几天前还兴奋地给他买生日礼物呢!

    “怎么了,他欺负你了?打你了,骂你了还是轻视你?”陶白抓一把耳边的碎发,气愤地问。

    “该死的,我要替你还回去。”陶白站起来,作势要找傅司。

    “没有,陶白。”王予心拉住她欲离开的手,“我想通了,不该喜欢他。”

    而且,他一个流氓行为,那要怎么还啊?

    “唉!”霍童支起手肘,捧住半边脸,“真无趣,不喜欢的话,也太可惜了,不如你和他玩玩,然后再把他甩了,不吃亏!”

    “你说的什么馊主意,霍童。”王予心瞪起两双大眼睛,马上反对这种无聊做法。

    “唉,不知道校草会不会伤心…”霍童嘀咕一声,不再谈此事。

    ——

    傍晚放学,王予心留在班里和陶白写作业,两人对完答案后,一起走出校门。

    陶白很快被家人接走,王予心没有骑车,一个人慢悠悠地沿着马路走。

    她今天出校门晚,夜幕降临,小路边黑乎乎的绿植往后移,周边学生稀少,零零散散。

    她挪着步子,从书包里掏出手套戴上,好冷啊,她牙齿打颤,跺了跺脚。

    正往路口走,一句低声的“看车!”接着胳膊被人一带,大力拉回路旁边。

    电动车的鸣笛声呼啸而过,刺目的白色车灯消失在眼前,和她的身体擦肩而过。

    王予心怔松地抬头望着眼前人,傅司目送那车远去,表情不爽,低声咒骂什么。

    她马上挣脱他的手,稳住心神,直接大步往前走。

    “喂,喂?”傅司感到意外,几步跟上她,步子一迈,绕到她跟前。

    王予心低着头,两只厚厚的手套摩擦起来,交叉又松开,不安定地搅和在一起。她缩着鼻子,鼻尖微红,额头的碎发在冷冽的夜风中飘摇,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傅司曲起膝盖,弯下腰,尽力和她齐平,却还是看不见她的表情。

    “怎么不戴围巾啊?”傅司说着取下背后的书包,掏出一条蓝色的围巾,毛绒绒的,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二话不说把围巾围在她脖子上,过大的面积包住她半个脑袋。

    王予心剧烈挣扎起来,几丝飘逸的碎发露出围巾头,心里想的是,你好烦啊,我讨厌你,话说出口变成,“你戴过的,我不戴。”

    傅司的手顿住,想他没有戴几次,她怎么如此嫌弃他?

    长长的围巾握在王予心手里,她一个蹦跳式的起步,那条围巾从她脖子上拽下,接着缠到傅司脖子上,围巾末端落在肩头。

    王予心和他擦肩而过,傅司:“太晚了,先走到我家里,再骑车送你?”

    她的脚步一点没有停留,执着向公交车站的老路走去。

    傅司目光随着她移动,女孩的身影逐渐越走越远,固执又安静。

    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为什么他的心会痛?

    他目视王予心一步也没回头地离开,踱着步子往前走,紧握围巾的一头,末端被风吹起,掉在地上,黑色尘土附在围巾上,一头脏兮兮的,一头洁白崭新。

    这一次,他没有追,她不会回头,他们心照不宣划一条界线。

    ——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王予心和陶白,唐吉组成一个期末学习小组,追赶过去落下的课程。

    两个人抓耳挠腮,一个揪头发,一个撕嘴皮。

    “疯了吧,我听过的怎么都忘了?”每天不好好学习,互相抄作业的后果就是学过的都不会。

    王予心捧着唐吉做的工工整整的笔记,一目十行,默背拗口的大段政治知识点。

    碰到数学题,这种狂补,狂背的方法不再奏效,三人都是数学成绩不好的人,大眼瞪小眼,笨蛋教笨蛋,说得最多的话是——“你会吗?”“不会。”

    “你会吗?”“不会。”

    于是对着一道数学题开始默契地咬笔头。

    王予心曾有这种想法“要是有人愿意教他们好了。”

    她的脑海里短暂出现过傅司的身影,不过一秒钟,便急着摇头,立刻把他甩出去。

    无论好的,坏的,三人很快熬过期末考试,迎来久违的假期。

    ——

    方文墨回来的那天,正是期末考试之后的第二天,傅司倦怠地从床上爬起,接到温婷的电话。

    “喂!”他迷迷糊糊地看手机上的备注。

    “小司,来看你妈吗?”不等他回复,温婷急着说:“你妈回来了,中午你来我们家。”

    “拜拜。”超市的喧闹声使温婷打断和傅司的单方面的对话。

    亲妈回来的第一天是在别人家,傅司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骑车前往明天小区。

    他按门铃,没有人回应,又按几下,还是没有人来。

    傅司抬起头,天空上亮堂堂的大太阳闪花眼,他若有所思。

    “啊!”王予心张大嘴巴,打开门,大大的哈欠变成椭圆,脑子立马清醒。

    此刻,她没洗脸,没刷牙,头发毛毛躁躁的,炸了窝,穿着冬季棉睡衣,笨重地像一只熊。

    她清晰地捕捉到傅司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啊,好烦!

    王予心转过身,客厅的空调留有余温,她今天早晨五点多被温女士一声兴奋地尖叫吵醒,接着便是一段惊天动的走路碰撞声,确认好不是地震后,她毫不留恋地再进入梦乡。

    “我妈呢?”

    王予心要留傅司一人,躲到卧室的步伐缓下,你妈?又不是我妈,怎么会在我家?

    她疑惑地回头,却见傅司几步停在她身后,挨着她的后背,自然地像在挨着一面墙。她立刻警铃大作,抱臂收回视线,马不停蹄地跑上楼,卧室的门发出剧烈声响。

    王予心拿着一张纸扇风降温,在床上打个滚,将头埋在厚重的棉被里,嘴里碎碎念,好烦,好烦!他好烦!

    她换好衣服,洗漱完,下楼告知温女士刚从手机传来的消息,瞥见傅规规矩矩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换,傅司先移开目光。

    对上他的眼睛,她怎么都说不出口,违心地告知他,她讨厌他,这样轻轻松松地一句话,可以省去不少于她而言的大麻烦。

    她不喜欢他了,他的存在和他的一呼一吸,她理所应该讨厌。

    “走吧,你说去哪儿?”好像是参透王予心的所思所想,傅司主动开口。

    “去饭店吃饭。”王予心拿着手机报出一所饭店的名称,离她家不远。

    傅司上前一步,扶起停在路边的山地车,一步跨在车座上,眼睛扫过王予心的头:“上车!”

    王予心呆立住,交握的手垂在裤子前,凝望着傅司挺拔的后背。

    他穿着黑色棉服,衣领露出蓝色的内搭,虽然不是夏天,但想到她在颠簸中不得不握紧他的腰,她坐立难安。

    很久没有坐他的车后座了。

    “我坐公交车。”还是说不口,不想坐的话,王予心小声说到,迈步向小区门口跑去。

    ——

    绿色的候车亭下,王予心回头看,傅司正向这边走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她呼出一口哈气,热气瞬间凝结,变成白色的水汽,心一下子愧疚,她默然垂眼,咬住下嘴唇。

    似乎,他是为了她,不得不坐公交车。

    “你……”

    “坐几路?”

    “十…路。”王予心扣着指甲。

    公交车停下的刹车声制住,因为快到中午吃饭时间,乘客很多,没有空位置。王予心扒住公交车的扶手,傅司在她身边,轻松地握住头旁边的吊环,垂头看她。

    结果是一样的,她被人往一边挤,傅司沉默着退让,导致王予心和他越来越近,不知不觉间陷在他怀里。

    当她意识到这个事实时,王予心拼命地挤往另一边,有一种遁车逃跑的气势。

    傅司的右手缓缓地捞住她的后腰,隔着厚重的两三层衣服,脸上是不自然的神色,“你别乱动。”

    王予心认命了,讨厌他,一定要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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