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板着脸直视眼前的“大麻烦”,这位大小姐发公主发脾气离家出走,跑来找他,自作多情和他交情挺好,说了一堆的哥哥,哥哥的好话,劝他和她一起去毕业旅行,并且真诚希望他回京市。

    傅司忍着没发火,心想,李星睿真是不靠谱,又如何泄露他的行踪?

    “不行哦,方小姐,我已经被人预订。”傅司又拒绝她要vx的请求。

    方宛如是他们圈子里人见人爱,集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因为傅成博和对方父亲的交情,两人初中时认识。

    她多次到他家里作客,宾至如归,随意地使唤他家阿姨,傅司不爱凑热闹,一次也没有去对方家中,联系方式也没加。

    不耐烦地打发走这位小姐,放出狠话,她要不走,他直接报警联系他家人,好话送她上出租车离开,傅司长舒一口气。

    “李星睿,你等着。”傅司咬着牙,给他发送一个愤怒的表情包,然后开启勿打扰模式。

    怀抱里的九朵红玫瑰发出浓郁的芳香,鲜艳热烈,花蕾里的水珠晶莹。李星睿提议送玫瑰花时,傅司本觉得这太俗了,和那些想送他花束的女生一样,简单粗暴,不用心思。

    可是看到手机里热烈的玫瑰,他依然选择这个,无它原因,玫瑰红的像太阳。

    傅司心里砰砰直跳,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迫不及待到校门口接过李广跑腿买来的花,绕着校园找王予心,这样算是惊喜。

    傅司没走几步,腿开始发软,眼里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下满眼的她,脑子里全是她,汗珠渗出,滴落,落在学校水泥路上,扩大一圈。

    好热,好热!!傅司心里如火烧似的,激动地握紧手中的花束。

    他走了校园大半圈,才意识到半点不见王予心的踪影,正打算给她发消息时,忽而瞅见树荫下休息椅上坐着人。

    眼睛里的她变成虚影,清新的长裙模糊,只留下黑发侧影,看不清表情。

    傅司稳住呼吸,左手搁置在心脏处,克制地平息心跳声。

    ——

    听见傅司叫她名字时,王予心如梦似醒,抓起那一叠信放在身后,反射性地站起来。

    “傅司…”他手中高调的玫瑰花束鲜艳夺目,王予心眼神一暗,绷直嘴唇,有点笑不出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他前进一步。

    “嗯……”她揉紧硬邦邦的信封。

    “我说,你…是一个人吧。”

    “嗯?”王予心心不在焉地应着,脸蛋热得冒汗,手心冒火,灼热传到四肢全身,蝉鸣声永不停歇,高温火炉吹出的风抚不去她心头的燥热。

    怎么办?这些情书,如她纠结的心,她没有义务替他处理掉女孩的心思,却忍不住想撕掉它们,让它们消失到一干二净,这和平时的她很反常。

    傅司嘟囔一句:“我喜欢你。”

    王予心眼前发黑,闭上眼坚持几秒,手中的情书暴露出来,掉在地上,她按住太阳穴,稳住没有跌倒。

    王予心不是体弱的人,刚才在大太阳底下想他,想太久了,她马上摸了摸发热的脸,蹲下来捡信封。

    不可以让他看见!

    晚了,傅司捡起一封递给她,他的目光落在那很熟悉的物件上,难道,难道……?

    王予心不安地整理信封,仓促站起来:“你要不要选一个看看,我们约定过,你毕业了,可以谈恋爱了。”

    甜丝丝的糖果味溢开在傅司心中,她刚才一定听到了,许是害羞没有挑明回应,他应该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他对她的喜欢?

    那刹那间的喜悦和甜蜜反而使得他幸福到退却,口是心非地乱答到:“你说什么呢?你还没有毕……”

    他也不是非得在她的高三,急着要谈。

    “要是你成功了,有女朋友的话,我作为你的家人,可以看看你女朋友吗?”王予心的话打断一切,说这样的话,她的心一阵绞痛。

    “我会给你许愿,祝你幸福。”

    傅司的脑子像被一道闪电劈中,呆愣着低头看王予心状似平静的脸,他微张嘴,急切地在她脸上寻找什么东西。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傅司盯着她的脸半晌,直到王予心感到莫名其妙,不自在地摸上自己的脸,他一定不同意,算了,不同意算了,王予心这样的请求只是让自己彻底死心,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傅司难受到嘴角翘起,表情奇怪,他的两条浓眉高高地耸起,久久不落。

    原来这是一场误会,她真的要做他的家人。

    原来他还在原地踏步。

    傅司抓起王予心手中的情书,直接拆开了看,确实,都是别人的字体,他又塞回王予心手中。

    呆望着手里的玫瑰花,嗤笑一声,她不喜欢自己,玫瑰也将凋零,褪去瑰丽的色彩。

    他什么也没说,那句准备大声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中,将玫瑰花束塞到王予心手里,“送给你的。”转身离开。

    汗水糊住傅司的眼睛,他用胳膊擦了擦,手机黑屏中映出自己的脸,狼狈不堪,湿透的碎发紧贴在额头上。

    处理完毕业事项,躲在学校旁的奶茶店冷静,身后跟着的刘宇星持续挑衅,打翻他的点餐,店家要善意赔偿。

    傅司忍不住,游荡到小巷口,所有隐忍的情绪突然爆发,他抡起一块砖石,向刘宇星砸去。

    掐住刘宇星的脖子时,对方笑得开心,真切,仿佛抓到傅司露出的马脚。

    两人沉默无声地对抗,刘宇星的每一拳精准地落在傅司的脸上,他恨这张脸,恨他夺走所有女孩的目光,夺走同学的喜爱,夺走老师的奖赏,夺走他校草的地位。

    刘宇星的眼睛猩红,咬着牙,忍受伤口疼痛,打傅司的脸,将情绪都发泄开来。

    傅司感觉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碎了,他变得坚硬,忍受力提高,躲开刘宇星的拳头,将发狂的他制服在地上。

    他不冷静,一巴掌抡过去,死命地掐住刘宇星的脖子,他什么也看不到,直到刘宇星的乱踢着腿,脸色变得酱紫。

    刘宇星翻了白眼,那个温柔高冷的傅校草像一个魔鬼,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太好了,太好了,你们看他多可怕啊!

    一阵恐慌代替极端的兴奋,眼前有软肋的对手仿佛真的变成魔鬼,眼里蓄满的不是泪水,而是坚硬的银针。

    刘宇星跑了,傅司站在巷口抱胸喘息,脸上咸湿的东西热乎,侧面走来的几个女孩,吓到并肩返回,压低声音牵着彼此的手。

    看!他就是这么可怕?他很努力,很努力地让她世界里只有他,努力地靠近她,让她喜欢他。

    可是,他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最初,她的嫌弃明晃晃的摆在眼里,那种偶尔流露出的讨厌和远离,他视而不见。

    傅司在心中放弃一秒钟。

    他有一个优秀的面庞,她曾赞扬过,这是他的优势。而王予心是一个心软有义气的人,她会在下雨天喂流浪猫,她会保护同学,也会承诺他,把他从天台救下。

    傅司回家,在浴室中处理好伤口,那种兴奋,杂乱,失落的情绪被一场打架击散,他自知自己想多,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回过头来,他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头也不回地把王予心扔在学校,没有送她回家。

    她可以施舍流浪猫温暖,为什么不可以施舍给他一点爱?

    傅司换了衣服,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他实在害怕,害怕她远离他,说清楚一些,对她表白,就算她拒绝,他也可以以喜欢她的原因,正大光明地赖上她,她总是心软的。

    ——

    王予心抱着花束回家,一路上被迫当一个显眼包,她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傅司要把那个女孩送的花给她,让她替他保管吗?

    而且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王予心坐在书桌前,凝视着鲜艳的火红玫瑰,九朵花凑在一起,仿佛把世界上最美的东西集合。

    可是,她无心欣赏这美丽的花朵,也不懂花束的代表含义,满脑子幻想着: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子下来飞机,订了玫瑰花,送给傅司,他欣然接受,两人边走边互诉心意。

    王予心抓狂的抓了一把头发,旁边整齐的情书和这束花成了棘手的难题,在她眼里,那是他们爱恋的象征。

    若是等会儿老王和温女士问起,她要怎么回答,这是傅司和别的女孩的花,他暂存在这里?

    王予心给傅司发消息,“花和信,你什么时候来拿?”

    直到下午三四点,傅司回:“不要了。”

    “你到家了吗?”

    “嗯。”王予心出去和霍童,陶白三人吃了一顿午餐。

    她回到家里,紧盯着傅司回的三个字,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为什么要把花送她,为什么要把别人送他的花给她?

    王予心感觉心烦意乱,又委屈憋闷,不知道是醋意还是嫉妒,她喃喃自语:“你故意的,故意的,欺负我……”

    她抱着花束和一堆情书走下楼,小区里绿色的大垃圾桶离得不远。

    看见玫瑰花完完全全地被盖子掩盖,王予心的心跌到底,酸胀的醋意依然在发酵,种子根植在心底。

    这样做好像有点不对,可是她真得很难过,她无法接受傅司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只能让那些证据先暂时消失。

    王予心回家,刷着手机看到有高三学长发表白的朋友圈,她马上颤着手,直接屏蔽傅司的朋友圈,连看也不看。

    她好像是一个杀人凶手,抹去所有犯罪的证据,这真的不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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