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

    太子齐轩槿冷眼看着手下人给自己压上来的,这几个所谓的造反的魁首。

    一个个五大三粗,看过去都是练家子,哪里像被水灾逼得走投无路的灾民。

    齐轩槿并不意外,这件事他早就知晓是老四搞的鬼,本想在宴会上参他一本,没想到反被他拉下了水,来了这么个污糟地方。

    可自己的父皇不会看不出来的吧?齐轩槿心里隐隐有种预感,父皇的消息要比自己灵通得多,他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父皇的眼下,宛若透明。

    那父皇莫名其妙把自己派到这渝州到底是干什么呢?

    齐轩槿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殿下,四殿下到了。”手下人来报。

    太子走出营帐,挂上笑容,向齐温言走去。

    “二哥辛苦了,咳咳”齐温言更是殷勤地上前给太子殿下行礼,手握拳在嘴边轻咳几下,“臣弟水土不服耽搁了些时候,真的辛苦二哥先来处理这些麻烦事了。”

    “既然四弟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这边事情本宫来处理便是。”齐轩槿也是一脸关心。

    两人客套几句,各自回了营帐。

    齐轩槿集结人马,派兵前去处理剩下的一些造反的余孽。

    剩下的便是治灾。

    当地府衙为太子毕恭毕敬陈述了当地情况,也呈上治理的各项实施方案。

    齐轩槿翻着案簿,不由得从牙缝挤出一声冷笑。

    老四这个老狐狸,朝廷的治灾款有八成被用在了逃往京城的灾民,真正用在水灾源头的只有不足两成,还被层层盘剥。

    面子工程让他干了,钱让他花了,治灾的事却愣是落在他齐轩槿头上了。

    这种把戏,父皇也上他的当!

    齐轩槿皱着眉头选好治灾方案,叹口气。

    刚要回去,门客孙游却拦住了他。

    “殿下,工人们已经在筑建堤坝,既然您已经来了,不妨辛苦一些,陛下会看得到的。”

    齐轩槿立刻会意,大手一挥,“去堤坝!”

    江梦迷迷糊糊地听见窗边有动静,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下,随即立刻清醒。

    是翟天传回来的信鸽。

    江梦翻身下床,奖励这个小通讯员一块小糕点。

    翟天不愧是大内统领,消息打探果真一流。

    “霜月剑,源自千尘山庄,覆灭后流落江湖,再无踪迹。传闻其由上古玄铁所铸,见血发热,故也有人称之为弑杀之剑。此剑虽为玄铁所铸,但轻盈异常,传闻剑柄刻有老庄主独创剑法,习之可修补内功,自成体系。故江湖中对其虎视眈眈。”

    修补内功,自成体系?江梦反复咂摸这句话,虽然她也习武,但不过是些皮毛功夫,对于内功什么的,不甚了解。

    得找个武功高的问问,江梦唤来玉竹,“哥哥在家吗?”

    “在的呀,不过小姐得赶快了,我刚刚听少爷身边的侍卫说,他要去天一雅园探望封尘哎。”玉竹给江梦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讲。

    江梦一咧嘴,赶紧往哥哥院子里跑。

    “哥!”江梦一嗓子给江鸿吓一跳。

    江梦看着这一屋子吃的喝的用的,啧啧啧了半天。

    “有屁快放!”江鸿听着她调侃的啧啧声,耳朵根有点红。

    “哥,别不好意思,瑛姐姐我超喜欢的!你得加油啊!”

    江鸿赶紧上前慌乱地想捂她的嘴,“别瞎说,女孩子家家传出去怎么办!”

    江梦偷笑,不过还是先问正事。

    “哥,如果有一个兵器,配合独特的功法,便可以修补内功,自成体系,你说什么样的人会觊觎呢?”

    江鸿狐疑地看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感兴趣了?”

    “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既然目的是修补内功,估计是自身受过重伤或是天资受损,常规兵器难以使用,才会更加需要吧。”

    江鸿一句话,让江梦茅塞顿开。

    之前,木遥曾说,封尘身上的噬骨之毒和任北辰中的是一样的!

    难道,是任北辰因为中毒受伤,才寻了这宝剑自修功法?

    那如今为了封尘,他让出去了会怎样?

    江梦的神色沉了下来。

    可下一句江鸿的话却立刻把她从沉思里拽出来。

    “你别说,能修补内功的兵器你哥哥没有,但神兵利刃我有一大堆!就说回京前和爹一起缴获的北狄战利品中,便有一柄宝剑,辰钢锻造,却十分轻巧,令人称奇。”

    轻巧!江梦立刻来了精神,霜月剑不就是很轻的吗!

    “那把宝剑有名字吗?”

    江鸿摇摇头,“北狄人的东西,谁知道叫什么。”

    “哥,你和爹要是用不着的话,能送给我吗?”江梦期待的小眼神,让江鸿笑起来,自己的妹妹终于知道和自己要东西了,给!

    江鸿带着妹妹去库房取了那把剑。

    打开盒子的时候,江梦忍不住伸手摸了起来。

    剑身细长,薄如蝉翼,打开的那一刻,泛着银光,触之冰凉,渗透着寒气。

    江梦握住剑柄,准备用力拿起来试一试,没想到险些给自己一个趔趄。

    没想到这柄长剑竟如此之轻!

    江梦看得两眼放光,恋恋不舍地放回匣子里,眼巴巴地瞅着江鸿。

    “好啦好啦,送给你就是,但你要答应哥,注意安全,别伤了自己。”

    “好勒!”江梦抱着剑就往自己院子跑。

    这丫头,江鸿无奈地笑笑。

    任府。

    门口的侍卫已经陆陆续续撤走,任北辰的禁足已经结束。

    桌上铺着的是江梦画好的图纸,任北辰凝思过后,在几个位置做了勾画。

    侍卫胡若将手下人传上的信息递上去:“殿下,大皇子在江南私开的几个铁矿,属下已经安排了人手潜伏进去了,后面要怎么做只听殿下吩咐。”

    “先不动。”任北辰连头都没抬,便把递上来的信拆开。

    “殿下,京郊的人手属下已经安排好,轮班盯着私兵厂的动向,近几天他们似乎格外热闹,甚至有些士兵会偷偷从地下通道上来,进城偷偷买酒喝。”

    “呵。”任北辰终于抬头看了胡若一眼,“看来老四一走,他的兵开始溜号了。”

    “继续盯着,让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这两天我要给老四送个大礼。”

    “是!”胡若也兴奋起来,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胡若退出去时,正好遇上木遥进门。

    胡若轻点头,与木遥示意。

    他心里清楚,木遥虽然名义上是府医,但对世子殿下亲如兄弟,他是心存敬意的。

    木遥端了一碗蓝色的汤汁,放在任北辰面前。

    任北辰立刻偏头,起身自言自语:“老头子是不是刚才找我来着,我去看看啊!”

    木遥直接上手揪住任北辰脖领子,瞪他一眼。

    被拽回来的任北辰长叹一口气,“这又是啥啊!”

    “我刚调的新药,你试试。”

    任北辰无奈地看了一眼木遥那张已经黑下来的脸。

    “还有四天。”木遥又把药碗往前推,“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这次的药就不能缓解这蚀骨之毒呢?”

    任北辰蹙着眉,端起来一饮而尽。

    真恶心啊,他又连喝三杯茶压了压那股离谱的味道。

    “咳咳咳、”任北辰还是被这味道呛个半死,“你最好不是在搞我。”

    木遥默默收拾了汤碗,顺便在案簿上记了几笔。

    看着木遥手里的案簿,已经厚厚一沓子,任北辰一时有点语塞。

    木遥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上心,只不过这些年,只能说是毫无进展。

    还有四天,任北辰心里也默默计算着,得抓紧把老四这窝端了。

    任北辰喝着茶,想着其他事;

    木遥则心事重重,既有期待,又不敢期待。

    毕竟这数年间,他期待了太多次,可没有一次能解了这毒。

    以至于,他现在有点害怕希望了。

    “回小姐,属下已经查明,这是此次接到赏花宴请帖的名单。”风鸣风尘仆仆地给江梦递上查到的单子。

    江梦细细查看,有些名字和前世是重合的,也有一些自己不记得的。

    江梦沉思良久,又看着请柬上的名字,开始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去。

    还是少掺和这些麻烦事的好。

    江梦将抽屉里的请柬拿出来看了又看,她确实想不明白,这三天的宴会究竟要干什么,能让与会的绝大对数人日后遭殃。

    算了,不想了,不去!

    江梦将请柬又锁回了抽屉,余光中又看见那装剑的木匣子,斑驳又蒙了几层灰。

    顺手抄起笔,江梦开始画起匣子的草图来。

    “陛下,淮藩王世子任北辰递了折子,想要入宫觐见陛下。”

    刘公公将折子递给皇上。

    “宣。”皇上看都没看,直接命人叫他进来。

    “臣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任北辰礼行得熟练。

    “听说你把封尘送到天一雅园去了?”皇上先开了口。

    “是,封家公子体虚多病,臣以为药泉对其有益,便让其妹与其同去了。”

    果然,皇上消息很灵通,他一定在任府周围安插人手了。

    “罢了,随你吧。”皇上随意摆了摆手,“此次见朕,有何事?”

    “陛下,臣禁足多日,焚香礼佛,反省自身,大彻大悟。”

    任北辰说到这的时候,皇上垂眼瞧着他,心里觉得可笑,这小兔崽子又在这胡说八道。

    “于是,解禁第一日,臣便前往万音寺找大师点化,也想为我佛奉上香火。”

    皇上静静地听他胡编。

    “可臣到达万音寺时,却看见几名身着兵服的人在寺庙后院饮酒作乐!万音寺乃是陛下登基之时,为民祈福的圣寺,岂容这等猖狂之人肆意玷污!”

    任北辰的慷慨陈词,终于让皇上神色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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