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郡主真看上了江立,那提携二房不就是几句话的事?

    想到这儿,江老太太脸上堆得笑就更浓烈了。

    “我是来看看,这江家到底是怎么教养儿女的。”

    邵阳看都没看江老太太一眼,接过下人递上来的茶。

    江老太太一时间没听明白,还乐呵呵地搭话:“平日里我这老婆子也谈不上教导,都是他们自己做自己的主,我也乐得省心。”

    “怪不得。”邵阳冷哼一声,轻蔑地将茶盏撂在案几上,“果然都是些没家教的东西,既然您老人家不愿意管,那就别怪我帮您教教他们规矩了。”

    此时江老太太才意识到不对,赶忙上前一步,拉住邵阳的手,却被邵阳嫌恶地甩开,“不知是何事惹了郡主不快?”

    “没有,只是我长在皇宫里,自是知道总有些下贱之人觊觎上物,为了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什么腌臜手段都使得出来。”

    邵阳一点脸面都没给江老太太留,辱没之语说了个痛快,江老太太毕竟年岁在那摆着,鲜少有小辈对她出言不逊至此,故而气红了脸。

    “原本我以为那江梦就够不知轻重的了,没想到你们江家还真是人才辈出,一个破落二房的次女也敢觊觎皇子,自荐枕席这等不要脸的勾当,我还真是闻所未闻!”

    “什么?”江老太太大惊失色,一旁的丫鬟小厮听了这话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郡主莫要听了些风言风语就当了真去,我家菁菁知书达理,在这京都也是数得上的名门闺秀,就算您贵为郡主,也不能这般空口白牙毁我孙女名誉!”江老太太也顾不上什么巴结不巴结了,脸红脖子粗地争辩着。

    “风言风语?你那好孙女如今在哪儿住着你知道吗?还名门闺秀?”

    “我呸!”邵阳郡主甩了甩袖子,起身居高临下地瞧着江老太太,“江老夫人,本郡主给你两天好好处理家事,若是两天后我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那就别怪本郡主掺和闲事了。”

    邵阳说完扭头便走,留下江老太太抚着胸口喘着粗气。

    “去!把江菁菁给我找回来!”

    四皇子府。

    白皙的指尖蘸了药膏,轻轻涂抹在四皇子齐温言红肿的膝盖上。

    齐温言看着眼前温柔似水的可心人,心情更加愉悦。

    江菁菁低头抹药,好看的侧脸微微勾起嘴角,不发一言。

    齐温言兴致起来,身子前倾,用指尖勾起江菁菁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这时候的小娘子该红着眼,问我疼不疼。”

    “殿下需要我这么做吗?那菁菁也可以问。”

    齐温言看着这双妩媚的眼睛,挑起嘴角。

    “我自然是心疼殿下的,但是我更清楚,这伤对殿下来说,是值得的。”

    齐温言盯着这张看似单纯的脸,目光交汇。

    江菁菁不是个简单的闺阁女子,她眼睛里藏得全是欲望。

    真巧,他也是。

    两人都笑起来,尽在不言中。

    齐温言闭上眼,斜靠在软塌上,享受着江菁菁的服侍。

    心里也在慢慢盘算最近这段时日的得失。

    渝州水患一事,他借助舆论给太子安了顶脏帽子,虽然陛下罚跪,但是太子在渝州做得那些花架子也是白做了;

    渝州一趟,探清了地形,也不枉自己搞起义这一出,暗自收纳了几支私兵,借机收买了几个官员;

    接下来就等着太子无功而返,父皇明升暗贬,朝中那些支持他的朝臣还能不能继续坚定自己的立场;

    不过,这次唯一算漏的便是京郊的私兵营让人给端了。

    八千死士。

    秘密训练了三年了,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好样的,他早就觉得这任北辰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样是装的,如今他算是明白了,淮王这股势力也是要卷进来了。

    那这任北辰是要站那边呢?

    是他那好大哥齐嘉平?还是太子齐轩槿?

    想到这儿,齐温言合着眼蹙起了眉。

    没事,藩王势力,父皇可比他担心。

    “咱爹不是已经准备了贺礼吗?你这是倒腾啥呢?”江鸿看着妹妹找人打了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老大一个了,还要系上缎带。

    “世子多次有恩于我,我也不好空手去吧?”

    江梦头也不抬,对比着这个匣子和图纸上的有没有什么差别。

    江鸿突然凑过头来:“妹妹,你要是真喜欢那任北辰,哥可以帮你去求求爹。”

    江梦猛地回头,对上她哥探究的目光,心跳都停了一拍。

    “没有的事,我和他只是很好的朋友,哥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赶紧想办法把瑛姐姐娶到咱家来。”

    江梦赶忙笑着打岔,心里却莫名有点慌张。

    江鸿听见这话,马上忘了任北辰的事,嘿嘿地乐起来,耳根子都有点红。

    “瑛姐姐说要和我们同去,想必也是会带东西的,哥你还不去搭把手?”

    把江鸿支开,江梦鼓捣匣子的手慢了下来。

    她和任北辰,掌兵的将军之女和开国藩王之子;

    哥哥和封瑛姐姐,两大征战的将军之后;

    听着都像结盟造反的,陛下怎么会允许呢?

    江梦猛地一激灵,自己在想什么东西?

    哥哥和瑛姐姐也就罢了,她和任北辰有什么可想的?

    是朋友。

    江梦给自己多默念了几遍。

    上辈子被情爱二字害的还不够惨吗?

    这辈子还要吃一遍情爱的苦?

    干点正事吧。

    骂了自己一通,江梦才小心翼翼地将礼物封好,让小厮抬上了马车。

    到任府门口时,各路官员已经携家眷陆陆续续进去了。

    江梦和封瑛一同进府,由管家带着坐在了女眷席上。

    加冠场地在正中间摆了主台,正中是笔直的一条长红绸铺出的路。左边是男子的宴桌,右边是女眷。

    偌大的藩王世子府,此刻让礼部布置的可谓是纷繁复杂,排场俱佳,甚至挂上了几位名家的题字,盖着陛下印玺。

    这任府江梦也是来了好几趟了,清清冷冷的格调如今是一点也看不见了。

    “那边坐着的就是江梦吧?”

    “对,就是她。”

    “之前不是听说她和这任世子一同被关起来好久吗?”

    “哟,之前她还喜欢四皇子殿下呢!”

    “说起来也是大将军的女儿,行为举止竟然如此放荡,真是丢了咱们京都女儿家的脸!”

    “小点声,人家是一品高官,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

    旁边几桌的议论声传进封瑛耳朵里,气得她想掀桌。

    但又碍于这是世子宴席,只能隐忍不发,担心地看了江梦几眼。

    可江梦呢,跟个没事人似的,捻着几块糕点,喂一旁池子里的肥鱼。

    “我真想替你撕了这帮人的嘴。”封瑛低声气鼓鼓地说。

    “哎呦,瑛子啊,你一个沙场回来的,连刀剑舔血都能忍的人,怎么两句闲话都忍不了啦?”

    江梦笑着打趣她。

    她这一生,遭过的谩骂可太多了,有污蔑,有咎由自取,就现在他们那两三句,这是连瘙痒都不够的。

    在红绸的那一端,有俩人正偷偷地打量着她。

    “我娘可是跟我说,让我今天好好看看,有没有哪家姑娘合眼缘。”柳望舒磕了口瓜子,朝林子墨小声说。

    “哟,哪家姑娘这么倒霉被你看上?”林子墨咧咧嘴,直言出击。

    他俩常规拌起了嘴,一旁安安静静喝茶的林子文听着,抿嘴笑着摇摇头。

    他这个弟弟啊,一向是这么活泼的性子,若不是被他和父亲逼着承担林家的责任,合该是多逍遥自在的小公子。

    林子文想到这,不免又一次新生几分愧疚,伸手给林子墨填了一杯茶。

    “谢谢哥!”林子墨忙不迭地接过,凑过头去,也悄悄在林子文耳边讲,“哥哥喜欢什么样的?你要是不好意思,我替你去问姑娘的名姓!”

    林子文“啧”了一声,嗔怪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林子墨挑挑眉,知趣地闭嘴了。

    林子文低头看了看茶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心中无奈地笑了笑。

    打小的弱症,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不易,可别拖累别人家姑娘了。

    柳望舒望着江梦那个方向,不禁摇了摇头。

    “你说这江梦,虽说长得不差,但是不温柔也不妩媚,你说北辰他看上她什么啊?”

    林子墨也看着那两个喂鱼的身影:“哟,那封瑛就温柔妩媚啦?你不还是跟孔雀开屏似的。”

    “人家封瑛洒脱率直啊!”柳望舒不服。

    “江梦扭捏啊?”林子墨直接反问。

    “也不是扭捏,就是江梦给我一种,怎么说呢,心里藏了很多事的感觉,明明都是还没及笄的小姑娘,她却显得很老成。我是有点担心她靠近北辰,会算计他。”

    柳望舒的语气忽然正经起来,林子墨也没有反驳。

    因为他也这么觉得。

    “不过我相信二哥,他多聪明啊,能被个姑娘算计吗?”林子墨安慰自己,也给大柳宽宽心。

    在吉时前的半个时辰里,所有宾客皆已落座。

    只有管家四处招呼着客人,任北辰作为今日的主角,不到吉时是不能出宗庙的。

    而淮王任轩一直候在门外,恭恭敬敬站在门口,严阵以待。

    果然,等来了贵客。

    陛下当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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