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待会儿请你吃饭,不耽误你实习吧。”

    “你请客的话,就算是天大的事我也要推辞……只是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钱玉雯认真地看着顾然的侧脸道。

    “如果你的朋友遇到困难,难道你不帮忙吗?”顾然似乎觉得这么做理所当然。

    “会是会……怎么说呢……你怎么知道她遇到了困难?”毕竟钱玉雯觉得他们不应该那么熟吧。

    “……我只是晚上去酒吧恰好看见她在那儿,再说她打那么多份工不也能说明问题吗,这是很简单的推理啊。”顾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难了解的。

    听起来是十分合理的解释。

    “你跟我说之前,我都不知道她手头这么紧……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朋友。”钱玉雯自嘲地笑道。

    “朋友之间也不是什么都互相了解的,这很正常。”说着顾然启动了车子。

    “但我最近一直忙着实习的事情,对她还是太缺乏关心了……”

    顾然微笑道:“不用这么自责,重要的是现在事情不都解决了吗。”

    “也是……”钱玉雯也笑了笑,犹豫道:“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是其他人遇到这样的事,你也会借钱吗?”钱玉雯观察着顾然的表情。

    顾然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随后道:“其他人不是还没遇到这样的事吗?”

    并非直截了当的回答,让钱玉雯有些失望。

    大概是注意到车里有些失落的气氛,顾然微微转过头看着坐在副驾驶的钱玉雯道:“我觉得你不必自寻烦恼,想这些没有发生的事情。”

    这句话,在钱玉雯看来,也是顾然会因为在意她的心情,才会安慰她的。

    也许自己真的不该想那么多。

    她调整好心情,转移了话题:“你说的对哦……其实我都不知道你是那种会去酒吧的人……”

    “我是很少去,一般都是朋友喊我。”

    “那你昨天是和朋友一起去的吗?”

    “……”

    钱玉雯见他没有回答,自我解嘲道:“我是不是问的有点太多了……”

    “就我一个人。”顾然答道。“不说这些了,待会儿想吃些什么?”

    很明显,顾然并不想回答关于酒吧的问题。

    “无论你请什么我都吃。”

    因为重要的并不是吃什么,而是经过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是否应该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

    “以南?”电话那头传来了妈妈依旧疲惫的嗓音。

    “妈,我刚把三万块钱打回去了,你查一下有没有收到?”苏以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低落。

    “是吗?我来看看……收到了。”

    听语气,妈妈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苏以南觉得安慰不少:“那就好,赶紧把钱还了,把事情了结了。”

    “好。对了,以南……这些钱……”

    “哦。妈,你放心。我跟工作上的领导说了一下我的情况,说家里急着用钱,问能不能预支工资,因为我平时表现还不错,她人也很爽快,所以答应我了。”苏以南知道妈妈是担心什么。

    “哦……那就好。”妈妈宽心道,她了解苏以南,从小她就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她这么说应该是真的。但苏以南的母亲没上过正常的班,哪里知道现在的公司可没有预支薪水这种好事。

    “那你好好工作,可别让领导失望。你爸那边我不会让他再赌了,你好不容易找个好工作,可别让他因为这个影响你。”

    “嗯。我知道。你在家也别太辛苦了,医生说过你不能劳累。”

    “我知道。你现在还在工作吧,工作时间就不多说了,被领导看到不好,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知道,那我先忙。”说着苏以南挂断了电话。

    哪有什么好工作,现在遇到这种事情,能不能找到工作还是个问题。

    不过好歹家里的事情处理完,心里的一块石头算落了地。

    她惴惴不安地躺在床上,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虽说眼皮一直打架,可脑子却清醒的很,如果说检查结果是阳性,那她一定有问题,一定会被处理。可会怎么处理她,她毫无头绪,越想越担心,越想越觉得前途未卜,越想越睡不着。

    她干脆把床帘拉了起来,让自己置身于一个黑暗的环境。但即便如此,还是硬生生熬到了第二天凌晨四点才睡过去。

    直到第二天下午,苏以南才昏昏沉沉地醒过来。

    听到了葛云尖利的嗓音:“晚上她又没回来?”

    苏以南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大概是因为床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原因,她们并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应该是吧。”杨美娜依旧坐在桌前照着镜子,不时拨弄一下头发。“怎么,有什么奇怪的吗?她最近不是打起夜工来了,你见不到她很正常啊。”

    “哼,那可不正常。”葛云突然神神秘秘道。

    不正常?什么意思?

    虽然知道偷听这种行为并不怎么光明,但她还是竖起了耳朵。

    “为什么?”

    “你知道她晚上去哪打工吗?”

    “哪里?”

    “酒吧。”

    杨美娜不以为然道:“我以为什么呢……”

    “你以为只有打工那么简单吗……你知道吗?她还吸毒呢。”

    听到这句话,苏以南心中一凛,她怎么会知道?

    “啊?不可能吧。”杨美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不可能?你知道我有个同学在警校吧,正好分在东门派出所实习。那天突然和我聊起来,说他们那天带了一个南江大学的人回来,叫苏以南,问我认不认识。我说认识啊,他说她在酒吧里磕药查出来尿检阳性……”说完,葛云等着看杨美娜的反应。

    “太夸张了吧……”杨美娜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不像这种人吧……我听说那些毒品很贵的呀,她有那么多钱买吗?”

    “所以她才要去偷,这不就是连起来了吗?”葛云言之凿凿地推测道。

    是啊。如果尿检阳性传出去,谁还会想和自己做朋友……

    听到这,苏以南深深叹了口气。

    “可是……”杨美娜记得,上次陈祖业约她出去吃饭的时候跟确定地说过,她们宿舍的小偷不是苏以南。但回来之后,她却出于自己的私心,或许从那一次带着苏以南陪她去吃饭之后开始对她隐藏敌意的唆使,她没有跟宿舍的其他人提起过这件事。

    所以这两件事根本连不起来,她犹豫着要不要说。

    “可是什么?”葛云追问道。

    杨美娜摇摇头:“没什么。”

    “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一个五毒齐全的室友……”

    说着,葛云走到了阳台,看到了苏以南晾在外面的两件衣服,轻蔑道:“所以我说上次把她的东西扔掉是对的……”

    果然是葛云扔的。

    苏以南想起了那天,刚回到宿舍,却发现自己的衣柜和床铺一片狼籍。

    “这是怎么回事?”苏以南喃喃自语。

    刘莉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葛云突然道:“啊呀不好意思,今天不是天气很好嘛,我看你的被子好久没晒了,我帮你拿出去晒了,还有些衣服……拿走的时候可能没注意,搞的乱七八糟……”

    “没事……”

    那时候,苏以南还在奇怪,葛云怎么会突然对她这么好。

    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那个“小偷”,做这些是为她之前的怀疑“道歉”吗?

    可她发现自己想错了。

    阳台上根本没有被子的踪影。

    她赶紧走到阳台,四处张望,往楼下看过去,发现自己的被子和衣服都掉在了宿舍楼下的草坪上

    ……

    “啊呀,什么时候被子掉下去了?”葛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阳台上,故作惊讶地喊道。

    这时候,苏以南终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葛云却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该怎么说?

    要质问她你是故意把我的被子弄掉下去的吗?

    显然不能。

    这样说了,她说不定又会借机大肆渲染一番,说自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算了。

    所以她最终只道:“……不要紧,我去捡。”

    ……

    正回想着,却听到阳台上衣架和晾衣杆“砰砰”的撞击声。

    “你在干嘛?”杨美娜问道。

    “染上毒品的人,谁知道这些衣服干不干净,别跟我们的衣服放一起,再扔下去咯!”葛云嫌弃道。

    苏以南听到这话羞愤难当,却无力辩驳。

    尿检阳性这四个字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的不堪。

    她知道这次不像上回。

    这回就算有人指着她的鼻子说,她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她要是回来看到衣服掉下去了,你又打算怎么说?”杨美娜问道。

    “这两天风大呀,吹下去不是很……”

    葛云话未说完,突然间,从苏以南的床帘内传来了手机铃声,把两人吓了一跳。

    这通电话也把苏以南吓了一跳,号码显示是座机打来的,她来不及细想,便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杨美娜和葛云两个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苏以南今天竟然在宿舍。

    “你好,是苏以南吗?我们这里是东门派出所。”是一个嗓音清亮的男声,听来有些耳熟。

    听到派出所这三个字,苏以南立马反应过来,她立马从床上坐起来道:“我是。”

    “方便下午来趟派出所吗,前天晚上酒吧的事情还需要请你再配合调查。”

    苏以南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好,我下午过来。”

    忐忑地放下电话,她拉开了床帘。

    杨美娜和葛云已经各自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她默默地下了床,看到阳台上自己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她也没说什么,稍微整理了床铺,便下了楼。

    “刚刚你说的都被她听见了……”杨美娜见苏以南出了门道。

    “听见就听见,你看她这次明明知道衣服是被故意扔下去的,却什么都没说……这说明她心里有鬼。”

    杨美娜点点头道:“……我刚刚听到电话好像是派出所打来的。”

    “我说的没错吧……我出去了,免得待会儿她上来我又要正面遇上她。”说着葛云拿着包出了门。

    杨美娜也觉得一人面对苏以南有些尴尬,便道:“等我一起……”

    等苏以南把衣服捡回来的时候,宿舍里空无一人。

    不过她现在也没空管这些。

    中午她匆匆吃过饭,便坐上了出大学城的公交,紧张不安地来到了派出所。

    接待她的是上次和陆星北一起讯问她的警察张剑。

    张剑见她惊恐的样子立刻笑着安抚道:“你不用担心,没事儿了……陆星北警官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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