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没有看错。
像是说了谎被识破般，苏以南忐忑地看着自己的新衣服。
她想了想一路小跑跟了上去，气喘吁吁地站到了顾然面前：“……借钱的事，我还没谢谢你。”
顾然没想到她会跟上来，好在他的表情向来没什么变化，故作不知道：“什么钱？”
“玉雯已经都跟我说了，她说她借我的钱其实是你的，让我以后直接把钱还给你。”
“哦。”顾然仿佛才刚想起来似的淡漠地回答。
那天，钱玉雯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情。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尽管并非出于他本意，那晚的拒绝还是让她难过伤心，在处理感情问题上，顾然并不能做到次次都游刃有余，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能全然地不受伤害，他只能尽量去考虑对方的心情，将对方的伤害控制在最小范围内，这是他与方子言的不同之处。
感情这回事，只要是投入了精力，时间哪怕只是念想，如果没有得到回应都会注定伤心，可他只会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无法勉强自己，也只能如此，无能为力。
所以她选择这么做来彻底切割与他的联系，虽然之前说好了让她不要跟苏以南说这是他的意思，但事已至此，也不能怪她。
“所以我……很感激！”苏以南强调道。
“感激倒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
“哦……”苏以南看他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只好配合地点点头。
“不过，你倒是欠我一个道歉。”顾然突然道。
“啊？”苏以南愣住了。
一个道歉？
……
自己难道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情吗？难道是说上次的衣服的那件事？是因为自己还衣服的时候没有当面道歉吗？
应该是吧。
“哦。衣服的事情……”苏以南喃喃自语道。
“谁说衣服的事情了？”顾然不快地打断了苏以南的话。
“那……是什么？”苏以南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又在哪里得罪他了。“我这个人……很迟钝的，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直接跟我讲好了……”
还知道自己迟钝，就还算有救。
“你是不是在钱玉雯面前说我什么了？”顾然好心提示。
“说你……”苏以南心道不妙，她确实是说过一些他的“坏话”，但也不能算是“坏话”，而是亲眼目睹的事实。
顾然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大概是记起了，等着她的反应。
“呃，我是说过你是花心大少……”
“你说我是花心大少？”顾然皱了皱眉，钱玉雯倒是没跟他说这个。
很好，她已经直接把自己归类了。
他很好奇这个结论，是从哪里得来的，毕竟他自认为已经是够洁身自好了。
“不是啦……”苏以南听出了他话音里的不满，本来在背后说“恩人”的坏话，已经很受良心谴责了，现在竟然被当面对质，真是无比尴尬。
“我的意思是……因为……”苏以南很想解释，可说过的话无法否认，谁知道他竟然会来问这些。
顾然见她实在说不出来自己说下去了：“哦……因为我在酒吧和陌生的女人搂搂抱抱是吧？”
“呃……”是吧。既然你自己这么清楚，干嘛还要问我。
“我明确告诉你，我们不认识，也没搂搂抱抱，你看错了。”顾然一个字一个字说道，看上去对此耿耿于怀。
原来是这样吗，是自己看错了……那他是在生气钱玉雯误会他了吗？苏以南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反而有些对不起他。
“我……向你道歉！是我误会了，你根本不是那种花心大少……我会和玉雯解释清楚的……”苏以南认错的很及时，但顾然好像并不买账。
“跟她解释做什么？”顾然觉得她的回答实在敷衍。
“我以为你说这些是……”苏以南不明白了，他说了这么多难道不是觉得她在玉雯面前说的话破坏他的形象，所以要她好好解释，消除误会吗，不然干嘛要突然提起这件事。
顾然看她一脸茫然，只好说：“我也不是跟你解释什么。只是告诉你看见的未必是真的，别随便给人下结论。”
“……我知道。你的事情本来也不用跟我解释嘛。”
本来苏以南只是附和他，谁知道他听了这句话语调变得更不快了：“谁跟你解释了？”
“我……”苏以南真后悔自己多嘴，道歉不就完事了吗，多说多错。
她赶忙转移话题：“抱歉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了解的事情绝不乱说……那个钱……我一定尽快还的！”
顾然的心情却依然没有更好，冷淡回道：“等你拿了工资再说吧。”
“谢谢……那……我可以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为怕他误会，又补充道：“我好直接把钱还给你。”
“不用着急。我也不缺这些钱。”顾然也不想借出去的这些钱反而成为别人的负担，不还他也是无所谓的。
但这么一说，苏以南反而更着急了：“可我们今年要毕业，我怕到时候联系不到你……”
看着她为难又诚恳的样子，顾然打开了手机将二维码递过去：“行。那加个联系方式吧。”
“好。”苏以南火速打开了手机。
顾然看着她已经裂成蛛网模样的手机屏幕，心里不是滋味。
“苏以南？”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苏以南转过头去，看到了刘莉和葛云。
她之前听说过她们两个在这附近实习，没想到今天竟然撞见了，好巧。
刘莉不可思议地看着苏以南和顾然，仿佛这两个人压根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画面。
葛云原本也摆着不屑的神色看着苏以南，可目光转到了顾然，脸上又变成了疑惑。
顾然见她们同学见面，便跟苏以南道：“我还有事。”
径自掉头走了。
“你们怎么会？”刘莉张大嘴巴指了指顾然的背影又指了指苏以南。
“哦……没什么……正好碰到而已。”苏以南尴尬地掩饰，生怕方才的动作会引人误会。
“你怎么在这？买东西啦？”刘莉看着她受手上提的袋子好奇道。
“对啊，我来买件衣服。因为……要……要找工作了嘛。”苏以南解释道。
其实她本不必解释。
“有钱买衣服没钱退钱啊？”葛云上下打量着纸袋子阴阳怪气，反正自从上次她趁苏以南不在趁机把她的衣服和床铺扔到了楼下，她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是摆在明面上了，她也不再忌讳说什么。
“什么意思……”以前没人在苏以南面前说起这件事，她可以当没听到，现在有人当面要跟她对峙，当然要把话清楚。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葛云话里的火药味很冲。
“好了好了，我们还有点事情……走了啊以南。”刘莉本想着打个招呼，说不定可以缓和一下大家之间的气氛，没想到却让矛盾升级了，便拽着葛云的胳膊要走。
谁知葛云想说的却还不止这些，她撇开刘莉的手，抱着双手上下打量着苏以南道：“我觉得你藏的真好，同学一场，以前我都没发现你是这种人……没想到你还挺有野心啊，连顾然这种富二代都想钓，可以啊……也是，要是成功了再也不用小偷小摸，东躲西藏……不过，他知不知道你吸毒啊？”嫉妒和醋意混杂着不甘和不屑在葛云的心里翻搅着，说出来的话如毒蛇吐信般狠毒。
刘莉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话，赶忙拽了拽她的袖子：“说什么呢？”
“我没有……”苏以南紧紧握着袋子低声道，绳子在手心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
“不管你有没有，都祝你成功咯。”葛云朝她翻了个白眼。
“我没有！”苏以南突然大声喊道。
声音大到周围和上下楼层的人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若是从前，苏以南绝不会与她争辩，相信隐忍着将苦楚都吞下去，能换来一片所谓的海阔天空，可人的忍受总有限度。
永远的自我消解并不能让自己走出困境，沉默只换来了肆无忌惮的攻击和恶意的揣测，所以她放弃了，放弃了虚伪的和解与宽容。
她选择将这种委屈，难过和不解情绪宣泄出去，反正她也没什么要在乎的了。
葛云没想到她会当面这样喊起来，满脸愕然地看着她。
“我没有偷你们的东西，我也没有要去钓什么……富二代，更没有……吸毒。”苏以南忍着眼中的泪水一个字一个字道。
但葛云哪不甘心就这样败阵下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那怎么没人怀疑我们啊？这些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你当然不会承认咯。”
“你们不相信我，我早该知道的。”苏以南失望道。
“可笑。你这是打算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是吧，自己做错了事，反而怪我们不信你，这锅甩的妙啊。”葛云轻蔑地笑道：“那行啊，谁能证明你没干这些事情呢？”
“…………”
葛云见苏以南无话可说，得意道：“看吧。如果可以证明，难道你不是早就证明给我们看了吗？”
话音刚落。
“我可以证明。”身后传来了顾然低沉的嗓音。
他不知何时又走了回来，站在了苏以南的身边。
葛云脸上的神气即刻消失，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坚定站在苏以南身边的男人。
“她什么都没干。”顾然看着苏以南道。
苏以南抬头看着顾然，在那张依然冷漠的脸上似乎看出了一丝坚定。
“你……那我们怎么还蒙在鼓里……”看到顾然来了，葛云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立刻没了，语气也缓和很多，但依然不依不饶。
“宿舍失窃的事情你们可以问问辅导员，她知道。至于你说的其他的事，恰好我都了解。需要我说吗？”
葛云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刘莉拉了一把：“好了好了，我们知道的，误会已经解开了，没事了，葛云她也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以南我们先走了，还有点急事。”说着赶紧拉着葛云一路上了扶梯。
苏以南静静地站在那里，转过头去用手指擦了擦眼角，待确定擦干了泪水，转过去和顾然感激道：“谢谢你。”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她们需要知道，你……”顾然注意了到她眼角的泪痕，顿了顿道：“你也不必总是闷在心里。”
顾然的脸依然很冷，他说的话却让苏以南很暖。
“谢谢……”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顾然回过头来问道。
“可能你不一定在意，但是我还是要解释。按理说我……应该一有钱就应该还给你，而不是还来商场买衣服乱花钱……”苏以南刚刚就想解释。
顾然知道她想说什么，看着她无措地因为这点小事努力地向自己解释，他的心里突然有了种奇异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是否叫心疼抑或是可怜，只是这样的感觉让他突然觉得内心变得柔软。
“没关系，你不用为这种小事道歉。你还要生活的。快毕业了很多的地方都需要用钱。我说过了，那些钱等你工作生活稳定了再还也不迟。”
“我……”苏以南想起自己的工作还没有着着落，等到稳定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我可能没有这么快稳定下来……”
但这样说，又怕误会自己是要拖延，又赶紧道：“但我肯定会还的，只要找到工作立马会跟你说。”
“知道。”开什么玩笑，难道自己在她心中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催债人吗。
“谢谢你……”苏以南知道啊她怎么感谢都不够，可是除此之外她还想不到能再做些什么。
又谢谢吗？顾然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他可不需要别人一直说谢谢。
“我给你提个意见。”
“请说……”苏以南感觉现在她有义务对顾然言听计从。
“没什么必要就不要说谢谢了。”
“啊？”还没等苏以南反应过来，顾然已经转身离开了。
“什么嘛，连说谢谢都不让了吗……”苏以南小声嘀咕道。“也是个奇怪的人。”
说完，便匆匆地下了扶梯。
顾然走到了远处，停下，转过头，看着她下扶梯的背影愣了愣神。
……
“顾然，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
“以南她还没有找到工作，她欠你的钱没那么快还。”
“我知道。”
“……而且她可能要恋爱了……你知道嘛，谈恋爱很费钱的，麻烦你宽限的时间再长点哦。”
电话那头的顾然沉默了片刻道：“哦。”
“哎呀，我其实蛮为她欣慰的，她总算会喜欢别人了，而且好像还很着迷呢……希望她能够成功地向那个警察表达心意，不要像我这样失败啊。”钱玉雯装作坦然地样子笑道。
“警察？”
“就是主办她涉及案子的那个警察嘛……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还有工作要忙啦。”不等顾然的回复，钱玉雯便挂断了电话。
留给了顾然足够的思考时间。
那个办案的警察，曾经听方子言提起过，叫陆星北。
顾然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中长着一张很受女孩子欢迎的脸，再加上制服，是会让人心猿意马。
苏以南会喜欢他也无可厚非。
但是，顾然却莫名的烦躁起来。
尽管不愿意承认，他还是觉得这通电话让自己很不愉快。
不愉快到让他没有发现钱玉雯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告诉他这件事，更没有对她说的这些产生一丝怀疑。
他只是为自己突然的心烦意乱没来由地生气，他又能做什么呢，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需要管那么多吗？他难道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这件事情，他很快就会忘。
他也确实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今天见到苏以南，他又想起了那天的通话，那样烦躁的感觉又一点一点爬上了心头。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方子言的号码。
电话那头响起了似乎永远爽朗的嗓音：“顾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找我？”
“帮我查一个人。”
“说吧，谁？”
“陆星北。”
像是说了谎被识破般，苏以南忐忑地看着自己的新衣服。
她想了想一路小跑跟了上去，气喘吁吁地站到了顾然面前：“……借钱的事，我还没谢谢你。”
顾然没想到她会跟上来，好在他的表情向来没什么变化，故作不知道：“什么钱？”
“玉雯已经都跟我说了，她说她借我的钱其实是你的，让我以后直接把钱还给你。”
“哦。”顾然仿佛才刚想起来似的淡漠地回答。
那天，钱玉雯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情。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尽管并非出于他本意，那晚的拒绝还是让她难过伤心，在处理感情问题上，顾然并不能做到次次都游刃有余，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能全然地不受伤害，他只能尽量去考虑对方的心情，将对方的伤害控制在最小范围内，这是他与方子言的不同之处。
感情这回事，只要是投入了精力，时间哪怕只是念想，如果没有得到回应都会注定伤心，可他只会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无法勉强自己，也只能如此，无能为力。
所以她选择这么做来彻底切割与他的联系，虽然之前说好了让她不要跟苏以南说这是他的意思，但事已至此，也不能怪她。
“所以我……很感激！”苏以南强调道。
“感激倒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
“哦……”苏以南看他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只好配合地点点头。
“不过，你倒是欠我一个道歉。”顾然突然道。
“啊？”苏以南愣住了。
一个道歉？
……
自己难道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情吗？难道是说上次的衣服的那件事？是因为自己还衣服的时候没有当面道歉吗？
应该是吧。
“哦。衣服的事情……”苏以南喃喃自语道。
“谁说衣服的事情了？”顾然不快地打断了苏以南的话。
“那……是什么？”苏以南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又在哪里得罪他了。“我这个人……很迟钝的，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直接跟我讲好了……”
还知道自己迟钝，就还算有救。
“你是不是在钱玉雯面前说我什么了？”顾然好心提示。
“说你……”苏以南心道不妙，她确实是说过一些他的“坏话”，但也不能算是“坏话”，而是亲眼目睹的事实。
顾然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大概是记起了，等着她的反应。
“呃，我是说过你是花心大少……”
“你说我是花心大少？”顾然皱了皱眉，钱玉雯倒是没跟他说这个。
很好，她已经直接把自己归类了。
他很好奇这个结论，是从哪里得来的，毕竟他自认为已经是够洁身自好了。
“不是啦……”苏以南听出了他话音里的不满，本来在背后说“恩人”的坏话，已经很受良心谴责了，现在竟然被当面对质，真是无比尴尬。
“我的意思是……因为……”苏以南很想解释，可说过的话无法否认，谁知道他竟然会来问这些。
顾然见她实在说不出来自己说下去了：“哦……因为我在酒吧和陌生的女人搂搂抱抱是吧？”
“呃……”是吧。既然你自己这么清楚，干嘛还要问我。
“我明确告诉你，我们不认识，也没搂搂抱抱，你看错了。”顾然一个字一个字说道，看上去对此耿耿于怀。
原来是这样吗，是自己看错了……那他是在生气钱玉雯误会他了吗？苏以南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反而有些对不起他。
“我……向你道歉！是我误会了，你根本不是那种花心大少……我会和玉雯解释清楚的……”苏以南认错的很及时，但顾然好像并不买账。
“跟她解释做什么？”顾然觉得她的回答实在敷衍。
“我以为你说这些是……”苏以南不明白了，他说了这么多难道不是觉得她在玉雯面前说的话破坏他的形象，所以要她好好解释，消除误会吗，不然干嘛要突然提起这件事。
顾然看她一脸茫然，只好说：“我也不是跟你解释什么。只是告诉你看见的未必是真的，别随便给人下结论。”
“……我知道。你的事情本来也不用跟我解释嘛。”
本来苏以南只是附和他，谁知道他听了这句话语调变得更不快了：“谁跟你解释了？”
“我……”苏以南真后悔自己多嘴，道歉不就完事了吗，多说多错。
她赶忙转移话题：“抱歉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了解的事情绝不乱说……那个钱……我一定尽快还的！”
顾然的心情却依然没有更好，冷淡回道：“等你拿了工资再说吧。”
“谢谢……那……我可以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为怕他误会，又补充道：“我好直接把钱还给你。”
“不用着急。我也不缺这些钱。”顾然也不想借出去的这些钱反而成为别人的负担，不还他也是无所谓的。
但这么一说，苏以南反而更着急了：“可我们今年要毕业，我怕到时候联系不到你……”
看着她为难又诚恳的样子，顾然打开了手机将二维码递过去：“行。那加个联系方式吧。”
“好。”苏以南火速打开了手机。
顾然看着她已经裂成蛛网模样的手机屏幕，心里不是滋味。
“苏以南？”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苏以南转过头去，看到了刘莉和葛云。
她之前听说过她们两个在这附近实习，没想到今天竟然撞见了，好巧。
刘莉不可思议地看着苏以南和顾然，仿佛这两个人压根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画面。
葛云原本也摆着不屑的神色看着苏以南，可目光转到了顾然，脸上又变成了疑惑。
顾然见她们同学见面，便跟苏以南道：“我还有事。”
径自掉头走了。
“你们怎么会？”刘莉张大嘴巴指了指顾然的背影又指了指苏以南。
“哦……没什么……正好碰到而已。”苏以南尴尬地掩饰，生怕方才的动作会引人误会。
“你怎么在这？买东西啦？”刘莉看着她受手上提的袋子好奇道。
“对啊，我来买件衣服。因为……要……要找工作了嘛。”苏以南解释道。
其实她本不必解释。
“有钱买衣服没钱退钱啊？”葛云上下打量着纸袋子阴阳怪气，反正自从上次她趁苏以南不在趁机把她的衣服和床铺扔到了楼下，她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是摆在明面上了，她也不再忌讳说什么。
“什么意思……”以前没人在苏以南面前说起这件事，她可以当没听到，现在有人当面要跟她对峙，当然要把话清楚。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葛云话里的火药味很冲。
“好了好了，我们还有点事情……走了啊以南。”刘莉本想着打个招呼，说不定可以缓和一下大家之间的气氛，没想到却让矛盾升级了，便拽着葛云的胳膊要走。
谁知葛云想说的却还不止这些，她撇开刘莉的手，抱着双手上下打量着苏以南道：“我觉得你藏的真好，同学一场，以前我都没发现你是这种人……没想到你还挺有野心啊，连顾然这种富二代都想钓，可以啊……也是，要是成功了再也不用小偷小摸，东躲西藏……不过，他知不知道你吸毒啊？”嫉妒和醋意混杂着不甘和不屑在葛云的心里翻搅着，说出来的话如毒蛇吐信般狠毒。
刘莉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话，赶忙拽了拽她的袖子：“说什么呢？”
“我没有……”苏以南紧紧握着袋子低声道，绳子在手心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
“不管你有没有，都祝你成功咯。”葛云朝她翻了个白眼。
“我没有！”苏以南突然大声喊道。
声音大到周围和上下楼层的人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若是从前，苏以南绝不会与她争辩，相信隐忍着将苦楚都吞下去，能换来一片所谓的海阔天空，可人的忍受总有限度。
永远的自我消解并不能让自己走出困境，沉默只换来了肆无忌惮的攻击和恶意的揣测，所以她放弃了，放弃了虚伪的和解与宽容。
她选择将这种委屈，难过和不解情绪宣泄出去，反正她也没什么要在乎的了。
葛云没想到她会当面这样喊起来，满脸愕然地看着她。
“我没有偷你们的东西，我也没有要去钓什么……富二代，更没有……吸毒。”苏以南忍着眼中的泪水一个字一个字道。
但葛云哪不甘心就这样败阵下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那怎么没人怀疑我们啊？这些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你当然不会承认咯。”
“你们不相信我，我早该知道的。”苏以南失望道。
“可笑。你这是打算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是吧，自己做错了事，反而怪我们不信你，这锅甩的妙啊。”葛云轻蔑地笑道：“那行啊，谁能证明你没干这些事情呢？”
“…………”
葛云见苏以南无话可说，得意道：“看吧。如果可以证明，难道你不是早就证明给我们看了吗？”
话音刚落。
“我可以证明。”身后传来了顾然低沉的嗓音。
他不知何时又走了回来，站在了苏以南的身边。
葛云脸上的神气即刻消失，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坚定站在苏以南身边的男人。
“她什么都没干。”顾然看着苏以南道。
苏以南抬头看着顾然，在那张依然冷漠的脸上似乎看出了一丝坚定。
“你……那我们怎么还蒙在鼓里……”看到顾然来了，葛云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立刻没了，语气也缓和很多，但依然不依不饶。
“宿舍失窃的事情你们可以问问辅导员，她知道。至于你说的其他的事，恰好我都了解。需要我说吗？”
葛云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刘莉拉了一把：“好了好了，我们知道的，误会已经解开了，没事了，葛云她也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以南我们先走了，还有点急事。”说着赶紧拉着葛云一路上了扶梯。
苏以南静静地站在那里，转过头去用手指擦了擦眼角，待确定擦干了泪水，转过去和顾然感激道：“谢谢你。”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她们需要知道，你……”顾然注意了到她眼角的泪痕，顿了顿道：“你也不必总是闷在心里。”
顾然的脸依然很冷，他说的话却让苏以南很暖。
“谢谢……”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顾然回过头来问道。
“可能你不一定在意，但是我还是要解释。按理说我……应该一有钱就应该还给你，而不是还来商场买衣服乱花钱……”苏以南刚刚就想解释。
顾然知道她想说什么，看着她无措地因为这点小事努力地向自己解释，他的心里突然有了种奇异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是否叫心疼抑或是可怜，只是这样的感觉让他突然觉得内心变得柔软。
“没关系，你不用为这种小事道歉。你还要生活的。快毕业了很多的地方都需要用钱。我说过了，那些钱等你工作生活稳定了再还也不迟。”
“我……”苏以南想起自己的工作还没有着着落，等到稳定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我可能没有这么快稳定下来……”
但这样说，又怕误会自己是要拖延，又赶紧道：“但我肯定会还的，只要找到工作立马会跟你说。”
“知道。”开什么玩笑，难道自己在她心中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催债人吗。
“谢谢你……”苏以南知道啊她怎么感谢都不够，可是除此之外她还想不到能再做些什么。
又谢谢吗？顾然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他可不需要别人一直说谢谢。
“我给你提个意见。”
“请说……”苏以南感觉现在她有义务对顾然言听计从。
“没什么必要就不要说谢谢了。”
“啊？”还没等苏以南反应过来，顾然已经转身离开了。
“什么嘛，连说谢谢都不让了吗……”苏以南小声嘀咕道。“也是个奇怪的人。”
说完，便匆匆地下了扶梯。
顾然走到了远处，停下，转过头，看着她下扶梯的背影愣了愣神。
……
“顾然，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
“以南她还没有找到工作，她欠你的钱没那么快还。”
“我知道。”
“……而且她可能要恋爱了……你知道嘛，谈恋爱很费钱的，麻烦你宽限的时间再长点哦。”
电话那头的顾然沉默了片刻道：“哦。”
“哎呀，我其实蛮为她欣慰的，她总算会喜欢别人了，而且好像还很着迷呢……希望她能够成功地向那个警察表达心意，不要像我这样失败啊。”钱玉雯装作坦然地样子笑道。
“警察？”
“就是主办她涉及案子的那个警察嘛……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还有工作要忙啦。”不等顾然的回复，钱玉雯便挂断了电话。
留给了顾然足够的思考时间。
那个办案的警察，曾经听方子言提起过，叫陆星北。
顾然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中长着一张很受女孩子欢迎的脸，再加上制服，是会让人心猿意马。
苏以南会喜欢他也无可厚非。
但是，顾然却莫名的烦躁起来。
尽管不愿意承认，他还是觉得这通电话让自己很不愉快。
不愉快到让他没有发现钱玉雯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告诉他这件事，更没有对她说的这些产生一丝怀疑。
他只是为自己突然的心烦意乱没来由地生气，他又能做什么呢，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需要管那么多吗？他难道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这件事情，他很快就会忘。
他也确实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今天见到苏以南，他又想起了那天的通话，那样烦躁的感觉又一点一点爬上了心头。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方子言的号码。
电话那头响起了似乎永远爽朗的嗓音：“顾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找我？”
“帮我查一个人。”
“说吧，谁？”
“陆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