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角料4
主线任务2“不要被抹平”指的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她要避免被积云寨遗弃吗？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可封满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思绪捋了一半，那边的争吵终于结束。
在花白母亲木桩风的厉声斥责下，封满袖“小心翼翼”地下了地，简单收拾了下形貌，坐进花桶背着的破竹篓，出了门。
从刚才三人争吵的话语间，封满袖得知了花家此行是要去多狗家说亲的。
对于这家人来说，与其浪费一天一夜背着女儿去“祭场”，不如将半残废的女儿卖给同村人做续弦，不仅能捞着一个人情，男方家给出的微薄彩礼也勉强算得上聊胜于无的蚊子肉。
在“边角料”彻底被抹平前，掌控她的人们会想尽办法将这个生命的最后一点用处尽数榨干。
或许在他们眼中，这些“无用之人”还要为能够发挥最后一点余热而感恩戴德。
多狗家的位置不算偏僻，这一路上经过了不少人家。
石头和稻草垒砌的屋棚杂乱地散落在皑皑白雪上，零星几缕袅袅炊烟在向高空的流动中逐渐衰减细弱下去。
咻——
气流一阵扰动后又归于平静。
直冲后脑勺的石子被纤细的手稳稳抓住，封满袖抬眼看去，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正冲她做着鬼脸。
“垃圾女！垃圾女！待在垃圾篓的垃圾女！”
“垃圾女出门了！”
“浪费食物的垃圾女！”
……
小男孩很快召集了一群住在附近的小伙伴一起玩“投篮”游戏，他们扬着天真又恶劣的笑容一边兴奋地尖叫，一边跟在花桶身后朝筐里的封满袖扔石头。
路边正在劳作的大人没有一个上前阻止，只自顾自忙着手头的事。
“无用之人”虽冠以“祭品”的名号，但在村民们的心中确实和“垃圾”别无二致，谁又会关心一个路边垃圾的死活呢？
即便她此时离彻底沦为“垃圾”还有一线之隔。
好在熊孩子们的准头本就不高，即便身患骨溶解症，封满袖依旧应对自如，更何况没有大人的关注就意味着，无人发现“花白”这一番接二连三的闪避有那么一丝人设的崩裂，这群头脑简单的孩童只会加剧气恼，根本意识不到不对。
没过多长时间，在封满袖又一次偏头避过一块石头后，满意地听到了男人的痛呼。
“嘿！你们这群没娘养的小兔崽子！”花桶捂着被砸到的后脑壳，终于舍得转过身来，对着小孩们一阵追打大骂。
在大人的威势之下，小孩群一哄而散。
顾忌着正等着的多狗家，花桶只狠狠啐了一口后就转头接着赶路。
一切重归平静，封满袖继续默默观察四周。
刚到人烟聚集之处时，她就发现了颇为神奇的一幕，那就是明明大环境里一丝绿意也没有，可每户人家的房屋附近皆种植着一丛丛长势正好的农作物。
绿油油的麦苗和马铃薯的嫩叶勇猛地穿透层层白雪厚积，茁壮地生长着。
不。
并没有穿透。
封满袖凝神细细看去——
从那些幼苗露出雪面的高度和积雪本身的厚度来看……有这么高的农作物幼苗吗？
花桶因为背着个人，所以一直吊在妻子和儿子的后面，而蜷缩着坐在破竹篓里的封满袖则处于他们三个人的视觉盲区。
无人在意之下，一颗来自不知刚刚哪个熊孩子之手的石子从破竹篓里飞射而出，砸在花桶行进时离他最近的一株麦苗旁边——
松软的积雪在这股力道的冲击之下迅速塌软下来，本应因此展露出全貌的麦苗却歪斜着倒伏下去。
看清白雪之下景貌的封满袖一愣。
细细的根须丝丝缕缕，脱离了包裹着它的白雪后，在微微的冷风中打着颤，像是濒死的生命发出的弱不可闻的哀嚎。
没想到，那麦苗的生长与白雪之下的土壤一丝关系也无，而是直接以雪为土、扎根于积雪之中！
这雪……约莫是有问题了。
抬头再看向茫茫四野，封满袖不由得蹙起眉头。
这可真是避无可避啊。
*
多狗家男丁众多，房子也比花家的气派许多。
更难得的是，他们家还养了三条看门狗，虽个个骨瘦如柴，但也算是养了家畜。
抵达多狗家后，花桶取下背着的破竹篓，将其放置在篱笆旁后便与妻儿进了屋门，与主家商谈婚事去了。
而作为这场婚事的主人公之一，仍旧待在破竹篓里的封满袖像是被几方彻底遗忘了般，无人理睬。
她也不出言提醒，就这样安静地蜷缩着，一副呆愣的模样。
实际上，耳朵悄悄竖起，正凝神捕捉着不远处的房屋内发出的一切声音。
……
“三把麦子，不能再多了！”
“我说亲家，我家老大可是要给你们家生儿子的，一个儿子的用处可不止三把小麦这么点吧？”
“又不是眼下就生出来，再说了，是不是儿子还不一定呢……”
……
“四把四把！行了吧！再多没有！”
“好嘞好嘞，成交！”
“我家姑娘现在就搁门外呢，我们就不带回去了，那四把麦子你看要不现在……”
“现在？现在不行。”
“啥？咱可说好了已经，反悔没用啊我告诉你！”
“不是，是我家多狗黑今儿个也不知道野到哪去了，大半天也不见人，等他回来了他自己去你们家把人背回来，咋样？我们够诚意吧？”
“……呃呵呵，够够够……”
……
“交易”没能当场完成，返回的路上，花家三人的表情阴沉得和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有的一拼。
花用气急败坏地啐了一口，撒气般踢散路边一个小雪堆，“他妈的这小心眼的一家，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不想白白浪费他家的饭！”
现在花白在多狗家眼中仅剩的唯一用处便是生儿子，可多狗黑莫名失踪，花白这时候去到对方家里只会白吃白喝，花家三人心知肚明，这才是多狗家没把人当场留下的真实想法。
木桩风安慰儿子道：“甭气了，这么大一个男人咋可能平白消失，我估计啊是又野到哪里不着家了！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回来是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封满袖默默想着。
就是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有传出多狗黑遇害的消息？今天多狗家众人和花家商谈时游刃有余砍价的架势，也不像是得知儿子死讯的样子。
当时的案发现场虽然偏僻，但积云寨就这么大，也不至于一天了还没人发现吧。
怀揣着种种猜想，封满袖安静地的缩在背篓里，一路颠簸到了花家。
她当然没有进屋居住的资格，只是这是把她送往柴房的必经之路，到了此处，背着她的花桶就要和妻儿短暂地分别了。
恰在此时，花家房屋右前方的雪地上，一道模糊的佝偻身影出现在朦胧月色中。
木桩风和花用已经进屋，正准备迈步离开的花桶望着那道身影突然顿住了步子。
接着双眼一亮，像是突然发现了揪住别人小辫子的机会，一副迫不及待伸张正义的模样朝对方快步走去，这一阵加速跑差点把背篓里的封满袖颠散架了。
“诶？脚太婆？这么晚了你不去为你家公公守夜，在这儿到处瞎转悠啥呢！”
离得近了，封满袖也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这是一个约莫70岁左右的老太婆，花白的头发稀疏而杂乱，像一捧灰败的稻草，褶皱堆叠的面皮上青灰色的老年斑与污渍不分彼此地纠缠在一起，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右手颤巍巍地拄着一根枯枝。
不知为何，封满袖总觉得对方这张脸自己似乎在哪见过。
被花桶贴脸开大的脚太婆仍旧一声不吭，只是直愣愣看着来人。
花桶喋喋不休：“怎么啦？吓住啦？你们家的粮食要是能拿一些给我我可以考虑不向议事团告发你，不然……”
说这么多，原来是想勒索。
脚太婆却是突然从怔愣中回过神来，送给对面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后转身离去。
“嘿你这老虔婆什么意思！我明天就去告发你！送你滚去垃圾山！”勒索失败的花桶被脚太婆最后那一眼彻底激怒，冲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喷吐着最恶毒的咒骂。
不过他也只能口嗨一下了，天色已经彻底黑沉，天空开始飘洒零星小雪，冰冷的晚风渐渐变得如刀割般刺痛裸露在外的肌肤。
暴风雪即将来临，狰狞的夜晚并不适合生灵长久逗留在外。
匆匆将封满袖送至柴房，花桶就火速离开了。
耳边是呼啸的风雪肆意凌.虐着豆腐渣般的屋棚，眼前是一片死寂的黢黑。
封满袖靠墙坐了会儿，圆润的双眸注视着黑暗深处，与黑暗的环境融为一体的漆黑眼底暗藏警惕。
“这破屋就这么大，你的存在其实还挺突出的。”
屋里有第二个人。
早在进门时她就察觉到了。
那人的隐藏极为不走心，就算此时屋内的是真正的花白，她也能很轻易的发现异常。
所以封满袖索性没绕弯子，等花桶走远后直接点破。
“咳咳，我本就是来见你的。”
屋棚角落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嗓音，伴随着话音起落，一个眼熟的身影缓缓从角落走至眼前。
是脚太婆。
只见她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下“卧病在床”的封满袖，随即笃定开口道：“你是……母…母亲大人。”
封满袖：“啊？”
所以，她要避免被积云寨遗弃吗？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可封满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思绪捋了一半，那边的争吵终于结束。
在花白母亲木桩风的厉声斥责下，封满袖“小心翼翼”地下了地，简单收拾了下形貌，坐进花桶背着的破竹篓，出了门。
从刚才三人争吵的话语间，封满袖得知了花家此行是要去多狗家说亲的。
对于这家人来说，与其浪费一天一夜背着女儿去“祭场”，不如将半残废的女儿卖给同村人做续弦，不仅能捞着一个人情，男方家给出的微薄彩礼也勉强算得上聊胜于无的蚊子肉。
在“边角料”彻底被抹平前，掌控她的人们会想尽办法将这个生命的最后一点用处尽数榨干。
或许在他们眼中，这些“无用之人”还要为能够发挥最后一点余热而感恩戴德。
多狗家的位置不算偏僻，这一路上经过了不少人家。
石头和稻草垒砌的屋棚杂乱地散落在皑皑白雪上，零星几缕袅袅炊烟在向高空的流动中逐渐衰减细弱下去。
咻——
气流一阵扰动后又归于平静。
直冲后脑勺的石子被纤细的手稳稳抓住，封满袖抬眼看去，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正冲她做着鬼脸。
“垃圾女！垃圾女！待在垃圾篓的垃圾女！”
“垃圾女出门了！”
“浪费食物的垃圾女！”
……
小男孩很快召集了一群住在附近的小伙伴一起玩“投篮”游戏，他们扬着天真又恶劣的笑容一边兴奋地尖叫，一边跟在花桶身后朝筐里的封满袖扔石头。
路边正在劳作的大人没有一个上前阻止，只自顾自忙着手头的事。
“无用之人”虽冠以“祭品”的名号，但在村民们的心中确实和“垃圾”别无二致，谁又会关心一个路边垃圾的死活呢？
即便她此时离彻底沦为“垃圾”还有一线之隔。
好在熊孩子们的准头本就不高，即便身患骨溶解症，封满袖依旧应对自如，更何况没有大人的关注就意味着，无人发现“花白”这一番接二连三的闪避有那么一丝人设的崩裂，这群头脑简单的孩童只会加剧气恼，根本意识不到不对。
没过多长时间，在封满袖又一次偏头避过一块石头后，满意地听到了男人的痛呼。
“嘿！你们这群没娘养的小兔崽子！”花桶捂着被砸到的后脑壳，终于舍得转过身来，对着小孩们一阵追打大骂。
在大人的威势之下，小孩群一哄而散。
顾忌着正等着的多狗家，花桶只狠狠啐了一口后就转头接着赶路。
一切重归平静，封满袖继续默默观察四周。
刚到人烟聚集之处时，她就发现了颇为神奇的一幕，那就是明明大环境里一丝绿意也没有，可每户人家的房屋附近皆种植着一丛丛长势正好的农作物。
绿油油的麦苗和马铃薯的嫩叶勇猛地穿透层层白雪厚积，茁壮地生长着。
不。
并没有穿透。
封满袖凝神细细看去——
从那些幼苗露出雪面的高度和积雪本身的厚度来看……有这么高的农作物幼苗吗？
花桶因为背着个人，所以一直吊在妻子和儿子的后面，而蜷缩着坐在破竹篓里的封满袖则处于他们三个人的视觉盲区。
无人在意之下，一颗来自不知刚刚哪个熊孩子之手的石子从破竹篓里飞射而出，砸在花桶行进时离他最近的一株麦苗旁边——
松软的积雪在这股力道的冲击之下迅速塌软下来，本应因此展露出全貌的麦苗却歪斜着倒伏下去。
看清白雪之下景貌的封满袖一愣。
细细的根须丝丝缕缕，脱离了包裹着它的白雪后，在微微的冷风中打着颤，像是濒死的生命发出的弱不可闻的哀嚎。
没想到，那麦苗的生长与白雪之下的土壤一丝关系也无，而是直接以雪为土、扎根于积雪之中！
这雪……约莫是有问题了。
抬头再看向茫茫四野，封满袖不由得蹙起眉头。
这可真是避无可避啊。
*
多狗家男丁众多，房子也比花家的气派许多。
更难得的是，他们家还养了三条看门狗，虽个个骨瘦如柴，但也算是养了家畜。
抵达多狗家后，花桶取下背着的破竹篓，将其放置在篱笆旁后便与妻儿进了屋门，与主家商谈婚事去了。
而作为这场婚事的主人公之一，仍旧待在破竹篓里的封满袖像是被几方彻底遗忘了般，无人理睬。
她也不出言提醒，就这样安静地蜷缩着，一副呆愣的模样。
实际上，耳朵悄悄竖起，正凝神捕捉着不远处的房屋内发出的一切声音。
……
“三把麦子，不能再多了！”
“我说亲家，我家老大可是要给你们家生儿子的，一个儿子的用处可不止三把小麦这么点吧？”
“又不是眼下就生出来，再说了，是不是儿子还不一定呢……”
……
“四把四把！行了吧！再多没有！”
“好嘞好嘞，成交！”
“我家姑娘现在就搁门外呢，我们就不带回去了，那四把麦子你看要不现在……”
“现在？现在不行。”
“啥？咱可说好了已经，反悔没用啊我告诉你！”
“不是，是我家多狗黑今儿个也不知道野到哪去了，大半天也不见人，等他回来了他自己去你们家把人背回来，咋样？我们够诚意吧？”
“……呃呵呵，够够够……”
……
“交易”没能当场完成，返回的路上，花家三人的表情阴沉得和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有的一拼。
花用气急败坏地啐了一口，撒气般踢散路边一个小雪堆，“他妈的这小心眼的一家，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不想白白浪费他家的饭！”
现在花白在多狗家眼中仅剩的唯一用处便是生儿子，可多狗黑莫名失踪，花白这时候去到对方家里只会白吃白喝，花家三人心知肚明，这才是多狗家没把人当场留下的真实想法。
木桩风安慰儿子道：“甭气了，这么大一个男人咋可能平白消失，我估计啊是又野到哪里不着家了！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回来是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封满袖默默想着。
就是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有传出多狗黑遇害的消息？今天多狗家众人和花家商谈时游刃有余砍价的架势，也不像是得知儿子死讯的样子。
当时的案发现场虽然偏僻，但积云寨就这么大，也不至于一天了还没人发现吧。
怀揣着种种猜想，封满袖安静地的缩在背篓里，一路颠簸到了花家。
她当然没有进屋居住的资格，只是这是把她送往柴房的必经之路，到了此处，背着她的花桶就要和妻儿短暂地分别了。
恰在此时，花家房屋右前方的雪地上，一道模糊的佝偻身影出现在朦胧月色中。
木桩风和花用已经进屋，正准备迈步离开的花桶望着那道身影突然顿住了步子。
接着双眼一亮，像是突然发现了揪住别人小辫子的机会，一副迫不及待伸张正义的模样朝对方快步走去，这一阵加速跑差点把背篓里的封满袖颠散架了。
“诶？脚太婆？这么晚了你不去为你家公公守夜，在这儿到处瞎转悠啥呢！”
离得近了，封满袖也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这是一个约莫70岁左右的老太婆，花白的头发稀疏而杂乱，像一捧灰败的稻草，褶皱堆叠的面皮上青灰色的老年斑与污渍不分彼此地纠缠在一起，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右手颤巍巍地拄着一根枯枝。
不知为何，封满袖总觉得对方这张脸自己似乎在哪见过。
被花桶贴脸开大的脚太婆仍旧一声不吭，只是直愣愣看着来人。
花桶喋喋不休：“怎么啦？吓住啦？你们家的粮食要是能拿一些给我我可以考虑不向议事团告发你，不然……”
说这么多，原来是想勒索。
脚太婆却是突然从怔愣中回过神来，送给对面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后转身离去。
“嘿你这老虔婆什么意思！我明天就去告发你！送你滚去垃圾山！”勒索失败的花桶被脚太婆最后那一眼彻底激怒，冲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喷吐着最恶毒的咒骂。
不过他也只能口嗨一下了，天色已经彻底黑沉，天空开始飘洒零星小雪，冰冷的晚风渐渐变得如刀割般刺痛裸露在外的肌肤。
暴风雪即将来临，狰狞的夜晚并不适合生灵长久逗留在外。
匆匆将封满袖送至柴房，花桶就火速离开了。
耳边是呼啸的风雪肆意凌.虐着豆腐渣般的屋棚，眼前是一片死寂的黢黑。
封满袖靠墙坐了会儿，圆润的双眸注视着黑暗深处，与黑暗的环境融为一体的漆黑眼底暗藏警惕。
“这破屋就这么大，你的存在其实还挺突出的。”
屋里有第二个人。
早在进门时她就察觉到了。
那人的隐藏极为不走心，就算此时屋内的是真正的花白，她也能很轻易的发现异常。
所以封满袖索性没绕弯子，等花桶走远后直接点破。
“咳咳，我本就是来见你的。”
屋棚角落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嗓音，伴随着话音起落，一个眼熟的身影缓缓从角落走至眼前。
是脚太婆。
只见她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下“卧病在床”的封满袖，随即笃定开口道：“你是……母…母亲大人。”
封满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