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松连忙起身行礼,绞尽脑汁地想怎么躲过这一劫。

    沈觅松被翟阳牵着手拉起来,抬眼看向翟阳,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看,但也五官周正,气质刚硬,严肃起来略带杀气,周身散发着帝王之气。

    翟阳大手一挥,遣散了殿里的奴才们。

    “我看着很凶?”

    翟阳语调平缓,像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却一把抓住了沈觅松的心脏。

    【他怎么知道的?果然皇帝都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心思深沉,居然偷听我说话。】

    沈觅松一时失语,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可翟阳不在乎她的答案,继续开口道:“觅松,你的字迹好似与之前大不相同?”

    闻言,沈觅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如死灰地说:“请皇上降罪。”

    “你何罪之有?”翟阳像是突然起了兴趣,语气中带着点玩味。

    沈觅松大脑飞速运转,开始胡说八道:“从出生起父亲母亲就教导臣妾要性情安和、贤良淑德,写字要写簪花小楷,读书要读《女训》,琴棋书画、绣花缝衣皆要精通,可臣妾生性活泼,喜欢写行书,读话本子。臣妾进了这后宫和各位姐妹在一起愈发觉得应该从本心,因而与之前大不相同。臣妾不是个贤良淑德的好皇后,臣妾欺骗了陛下,还望陛下降罪。”

    按照原主的记忆,她是永安侯的嫡女,一出生便和翟阳定下了婚约,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按着未来皇后的标准培养,每每做出逾矩的行为都会受到惩罚。

    “行了,不过是从心行事罢了,何来降罪一说?”翟阳似乎真信了她的鬼话,不再追问。

    【不愧是庸君,这就相信了。】

    沈觅松瞧着他竟然相信自己,心中暗喜,继续胡说八道:“谢陛下-体恤,可臣妾难辞其咎,还请陛下责罚。”

    “那你就弹一曲《幽兰》赔罪吧。”翟阳满口答应,顺便寻了把舒坦的贵妃椅坐着。

    沈觅松愣住,小心翼翼地试探,看还有没有反悔的机会:“臣妾琴技不佳,还望陛下见谅。”

    “皇后不必谦虚,你的《幽兰》可曾名扬整个仙都,莫不是不愿弹给朕听。”翟阳语气轻佻,面上却不显半分玩笑之意。

    【叫你乱说吧,人家都说了不治你的罪,你还要往上凑,真想撕了你这张破嘴!】沈觅松后悔不已。

    沈觅松心一横坐到古琴前,轻轻拨弄琴弦以试琴音。

    端正坐姿,合上双眼,沈觅松循着原主的肌肉记忆弹了起来。

    意料中的呕哑嘲哳没有出现,反倒是响起了幽怨、压抑的琴声,静夜细品,别有一番典雅清净、悠远旷达的意境。

    一曲毕,用作结尾的明朗情调席卷整个凤仪宫,让人久久不能回神。

    “觅松果真谦虚。”翟阳挑眉看向沈觅松。

    沈觅松心中腹诽:【大尾巴狼,惺惺作态!】

    面上稚气地说:“陛下都不夸夸臣妾吗?”

    翟阳眸色微变,失笑道:“寥寥琴音勾人心,妙哉!”

    “谢陛下夸奖。”沈觅松笑吟吟地说。

    都说男人都抵不住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吸引,翟阳也不例外,起身揽过沈觅松就往床塌上去。

    行走间,沈觅松感觉有一股暖流从体内流出,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臣妾好像来葵水了。”

    闻言,翟阳脸色一黑,回头瞧了眼她身后,一团血色赫然出现在裙摆上。

    召来安雁,又是一番收拾,等一切都安顿好已是二更天,两人匆匆歇下。

    ......

    翌日寅时,天还未亮翟阳就起身洗漱。

    沈觅松迷迷糊糊间听见些细细簌簌的动静,挣扎着坐起来,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

    翟阳已经洗漱完毕,正在穿朝服。

    沈觅松睡眼惺忪地起身接过柳公公手里的衣裳伺候他穿上,待他伸手套上衣裳,沈觅松绕到身前替其整理衣领,佩戴香囊玉佩。

    沈觅松抬头瞧见翟阳面色严峻,略显疲惫,憋不住笑地关心道:“陛下可是没休息好?”

    翟阳看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人满身怨气地说:“你说呢?”

    沈觅松笑得更为大声,不小心扯到了腹部,痛得弯下了腰。

    翟阳伸手搀扶住她,反击道:“身体不适就多睡会儿。”

    沈觅松转喜为羞,一股热意涌上脸颊,白皙的面颊泛起红晕。

    瞧着翟阳隐有幸灾乐祸之意,沈觅松怒气肆起,抬眸瞪了他一眼。

    见人恼羞成怒,翟阳收起打趣地心思,低声道:“你好生歇着,朕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恭送陛下。”待翟阳完全离开,沈觅松才起身唤安雁进来。

    “娘娘要在睡会儿吗?眼下为时尚早。”安雁关心地说。

    “不必了,直接洗漱吧。”沈觅松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打了个哈欠,眼泪水直流。

    安雁走到她身后,拿起桌上的木梳,轻柔地梳动青丝。

    “今日弄得庄重些,一会儿我要宣布新规。”

    沈觅松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发愣,这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着实完美,即便是前夜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如今怼着铜镜看依旧是吹弹可破,不见半点疲倦,也不知原主的母家永安侯府究竟是怎么培养她的。

    安雁巧妙地给她梳了个利落的朝天髻,拉开桌上的配饰匣子,开口问:“娘娘要戴哪些配饰?”

    沈觅松回过神来,在匣子里选了对嵌玳瑁玛瑙翡翠的凤头簪插戴在头上,又拉开屉子拿出另一盘配饰,从中挑出配套的红玛瑙镶金丝耳环和手镯穿戴上。

    适时,一旁的宫女拿来两套衣裙,沈觅松选了件凉快的绯红色石榴裙。

    沈觅松穿戴完对着铜镜转了两圈,很是满意地领着安雁往前厅走。

    前厅里早就备上了足够的冰块以供怕热的沈觅松降温,待她一到,宫女们便齐刷刷地摇动手中的手柄,扇起阵阵凉风。

    沈觅松刚坐下没多久,各宫妃嫔们陆陆续续进入凤仪宫,她们脸上多少都浮上了些汗水,足以见得即便是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外头就已弥漫暑气。

    等妃嫔都到齐,沈觅松挺起腰杆,胳膊肘轻杵着角枕,庄重地开口:“今日叫齐各位姐妹是有要事宣布。”

    “近日本宫发现后宫中多出祸乱,虽都是小打小闹,但难免伤了各姐妹间的和气,本宫昨日同皇上拟了个新规,各位妹妹都熟悉熟悉,以后就按这新规管理后宫。”

    说话间,安雁将沈觅松头天下午抄录好的“后宫新规”分发到各位娘娘手里。

    全场寂静,烛台上的香灰逐渐厚重,一阵炎热的风吹过,将台面上的香灰尽数吹散在地,养猫的李贵人嘟囔着:“这后宫中唯有臣妾一人养猫,皇后娘娘若是不喜欢吉祥,臣妾送走便是。”

    【你也知道你家吉祥老闯祸啊,十次里头有五次都是你家吉祥惹的祸。】

    沈觅松心里止不住地吐槽,面上装模做样地说:“李贵人不必气恼,这陈良媛养的鹦鹉、于嫔养的麻雀,只要是个活口皆在管辖的范围里,本宫不会偏颇任何人。”

    此话一出,李贵人也没了辩驳的由头,像个鹌鹑似的缩在椅子上。

    旁边的陈良媛拿着新规站了起来,满眼期待地问:“娘娘说做的好可以修书一封回家可是真的?”

    沈觅松看着她的眼睛说:“这是自然,本宫知道你们入宫多年必定思念家人,只是本宫也没有权力让你们的家人入宫相见,只能让你们通通书信。”

    陈良媛激动地说:“能够修书一封已是极好了,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大伙纷纷起身行礼:“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好了,都平身。这个事就这么定了,各位姐妹慢慢适应。”沈觅松停顿住,没人再提出异议便起身整了整袖口,“天气炎日,各位姐妹就早早的回去吧。”

    “恭送皇后娘娘。”

    沈觅松在各位嫔妃的送别声中离开了前殿。

    “娘娘,您这法子管用嘛,主子们当真不会再起争端了?”安雁心存怀疑。

    “这新规嘛,难免要适应一段时间,不过看陈良媛的态度应是很想和家人通信的,且看着吧。”沈觅松也知道安雁的担心不无道理,她也没指望着就这一个新规就唬住所有人。

    沈觅松回到卧房又瘫软在软榻上,一手按压着肚子,一手拿起之前没看完的话本子转移注意力。

    安雁看她这副模样,也无心了解主子的心思,急忙从床榻上翻出两个软枕放到她腰后,担心地说:“娘娘,奴婢叫小厨房给你炖碗四物汤来。”

    沈觅松已经痛得没有力气回答安雁,只想专心的看话本子转移注意力,她不知道是自己穿书的时候把自己的痛经带过来了,还是原主本身就会有这么痛,她现在恨不得给自己来两拳直接睡过去。

    “娘娘,可以用膳了。”安雁回来了。

    沈觅松放下话本子,拉着安雁的手坐了起来。

    矮几上放着四物汤、碧粳粥、烩冬瓜、莲子萝卜,都是些清口的餐食。

    沈觅松囫囵吞枣地用了些,然后抱着炖盅小口小口地喝起了四物汤。

    以前她不是没试过喝红糖水来缓解痛经,但始终不见效,最后也只有止痛药能让她舒服些,因此她也没有对这个四物汤抱有很大的希望。

    可喝完四物汤不过一刻钟,沈觅松就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痛感所剩无几。

    沈觅松又变得生龙活虎,贴在安雁身上撒娇:“安安,我想去采莲做莲子羹。”

    “娘娘,莲池水寒,缓两天再去吧。”安雁双手扶住沈觅松,生怕她不小心撞到自己。

    沈觅松知道自己现在不宜出门也就赖在安雁的身上腻歪了两句便放弃了,拿起一旁的话本子研究起民间广为流传的人妖虐-恋。

    正当沈觅松一头扎进话本子里看得津津有味,外头轮值的宫女进来说于嫔前来求见。

    很显然早晨宣布的新规并未震慑住大家,又有嫔妃闯了祸,于嫔是来告状的。

    沈觅松将看到的那页折了个角,妥善地收起话本子,再唤宫女请于妃进殿。

    于嫔急急忙忙地进来都忘了行礼,直接冲到沈觅松眼前,深情并茂地说:“皇后娘娘,臣妾知您用心良苦,本无意前来,可这回娘娘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又来了。】沈觅松忍不住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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