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玧一直守在葛大师的门外,不管葛大师进出几趟,用言语相激,周玧都不肯走。

    到了吃饭的点,周玧也不肯离开,生怕一离开,连院子都进不来。

    每个大师都是独立的小院子,住的是独栋二层小别墅,如果是大师喜欢的学生,学习晚了,自然也可以住进去。

    小柯路过时,周玧喊住了她:“能帮我带个馍馍?”

    在这里,她只能求助她了。

    小柯停住:“我为什么要帮你?”

    “双倍的钱,或者你说几倍?”周玧眼看她要走,急得赶紧说出筹码,她记得她应该是缺钱。

    小柯冷笑:“我巴不得你赶紧离开,多少钱我都不会帮你的。”

    无视周玧降下尊严,想和好的态度,断然拒绝,冷漠地离开。

    周玧肚子饿得咕咕响,看着紧闭的门,有气无力地坐在台阶上。

    过了饭点,裴隽瑱经过门外时,特意瞅了一眼,周玧早已饿得捂着肚子低下了头。

    “真是厚脸皮的,死缠烂打。”路过的两个女子说着走远。

    死缠烂打?

    裴隽瑱望着里面的人,轻哼着。

    她对他有过死缠烂打过吗?

    时常出现在他的教室里,选修课选了两个一样的,与其说是巧合,他更相信是她特意的。只要她看到他,就会坐在他身边,即使他以前拒绝过她,安静了一段时间,她还是没有远离,只是没有表现得多热情。

    他承认自己打击了她的自尊心,其实他不讨厌她,甚至还想像其他同学那样跟她有说有笑。看到她明明乒乓球技术不咋样,还跟着同学一起打,他就有心情看热闹,看到她穿衣风格很亮眼,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那颗动摇的心摇摇欲坠,几乎为她妥协。可是,她怎么就放弃了呢?

    没有人明白,当他亲眼看到她跟男友亲密时,他的心情是怎样的,那种痛,懊悔的痛一直追随着他整个研究生生活。

    通过同学,他又知道了他们毕业后也在一起了,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淹没。

    周玧无聊地拿着树枝在地上随意画着,以转移注意力,忘掉饥饿的感觉。忽然,眼前出现出现一块巧克力,周玧惊喜地接住,抬头,笑容凝在脸上:“裴隽瑱?”

    裴隽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放弃吧,葛大师不会招你。而且我看了天气预报,下午有雨。”

    周玧接过巧克力放进嘴里,站了起来。

    天空已经阴了上来,带来一丝小风,这是下雨的前兆。

    “哦,下雨啊!我知道了。”下雨没什么可怕的,麻烦的就是淋雨过后会感冒,要难受一周,吃药都不管用。

    裴隽瑱以为她知道了,会知难而退。

    当他下午看到电闪雷鸣外加瓢泼大雨时,他忽觉不放心,想起唐邵雍找来的那次,她明明可以拿伞出去的,却淋了个透心凉,她真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拿起伞,裴隽瑱冲了过去。

    周玧果然在那,不过她是开心地从屋内冲出来,跑到了暴雨里。

    身后葛大师面带微笑,看着她疯。

    这样她会感冒的,裴隽瑱过去将伞递给她,周玧却不接,大声道:“淋雨的感觉从未发现会这么棒。”

    噼里啪啦的雨声掩盖了她的声音,葛大师没听到,可近在咫尺的裴隽瑱听得分明。

    明明被她的开怀感染了,他却一直没有拿下伞,看着她跑了回去,跟个落汤鸡似的。

    “葛大师,您是同意了?”裴隽瑱来到葛大师跟前问。

    葛大师站在房檐下,中肯评价道:“她的确动机不纯,没有基础,不会掩饰,脸皮还很厚,可我就喜欢她的厚脸皮,这样我骂她也不会跑了,辛苦得来的成果才不会轻易放弃。”

    周玧果然感冒了,头昏沉沉的,吃了药也不见好,这就是她发疯后的结果。

    舍友吴雪燕吃着零食,扫了她一眼:“晚上带妆睡觉也就罢了,就感冒成这样了,还有空化妆,我们就从未见过你的真面目,是很丑吗?”

    周玧虚弱地整理床铺,将日记本放在枕头下,随口回答:“是很丑。”

    “有多丑?”吴雪燕好奇地问。

    小柯斜睇周玧一眼,轻蔑道:“像猪一样。”

    这本是侮辱人的,难得周玧没有反驳,弄得吴雪燕信了,脑海中想象猪的样子,小眼睛,塌鼻子,越想越失去兴趣。

    看着周玧挎着包出去:“你都感冒了,还出去干什么?”

    “去老师那。”

    吴雪燕撇撇嘴:“果然葛大师就是个刁钻的老师,感冒了也不放过。”

    到了葛大师那,周玧还没坐下,就被葛大师指使着去自己做一件完整的瓷碗。

    因为刁钻的葛大师只收了一个学生,这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不想第一件事便是去手工做瓷碗,当即被当作笑料般传开来。

    他们都站在门外看热闹,指手画脚地说笑。

    “葛大师是木雕出身,根本不会瓷器,什么都不教,上来就让人自己做瓷碗。像瓷碗机器就能做好,还用得着人来做,简直是浪费时间。”

    “她反正也不是真心来学瓷器的,不过是敷衍着罢了,这一对师生,我看看最后会不会成为整个厂里的笑话。”

    他们冷眼看着周玧选土,打成粉状,淘洗,制成泥坯,再拉坯,很是繁琐劳累。

    他们才不会干这种浪费时间没什么收获的事呢。

    他们学瓷器一开始就是拉坯,再后来就是学习各种瓷器的制作流程,绘花和施釉。除了制作特别造型,他们再也没有拉坯,更别说还要选土什么的。

    在周玧制作瓷碗过程中,葛大师连看都不看,全程也不指导,这更加深了大家的猜想。

    周玧在淘洗过程中,不断观察围观的人。

    方梓霖真的没来?还有谁跟他关系好?

    到了晚上,周玧捧着做好的瓷碗去了瓷窑,那里正有烧窑师傅往窑里放瓷器,周玧好说歹说,才将自己的加进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周玧去问,还没有烧好,说还要一个白天才好。

    周玧回到宿舍等着,葛大师说她再来必须拿着作品来。

    又将日记翻了一遍,里面都是记得方梓霖欺负小白的过程,看得周玧很是气大。

    其他学生都跟着自己的老师,或作粉彩,或捏坯,或刻花,极其认真。

    周玧抬头望了望,没有摄像头。她又绕了一大圈,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均没发现摄像头。看来想调监控看方梓霖跟谁关系密切,再从那人口中套出话的打算落空。

    回来时,他们已经都在休息。

    苏姗看到周玧,摆摆手打招呼:“周天行。”

    周玧走过去,礼貌道:“苏小姐。”

    “叫我苏姗就行。”苏姗微笑着打量她,“你说话和身材很像一个人。”

    “谁?”周玧的心猛地一跳,尽管知道她可能会说出的名字跟自己想的差不多,还是顺着她的话问出口。

    “穆虹,不对,跟你一样姓周的,假冒穆虹的人。”

    果然,预料之中。

    声音改变不了,身材也变不了。

    “哦。”

    苏姗眉头扬起,目光牢牢盯着她,眼神中带着探究:“你不问问穆虹是谁吗?”

    周玧忽然慌张起来,因为她意识到她的那句“哦”似乎太过平静,好像泄露了什么。

    她佯装镇定,低下头,压制住狂乱的心跳,平静道:“反正又不认识。”

    苏姗并没有就此打住,笑着道:“不认识也好,她就是差点骗了裴隽瑱,成为他老婆的女人。”

    苏姗好像成心要她知道一样,试探没有探出什么,也不想就这么过去。既然提到裴隽瑱,苏姗继续说道:“如果她成功了,也就没有方晴什么事了。她堂弟不是什么好人,生生将人逼死,还逍遥法外,简直可气!”

    周玧沉默,她深知话多必失的道理。

    这时候,沫沫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冲进院子,张牙舞爪得甚是可爱。

    她的身后没有跟着裴隽瑱,倒是裴世珍小跑着追上,嘴里念叨着:“小活祖宗,不让我抱,跑得倒快。”

    沫沫看到周玧,直接改了方向,朝着她冲过来,口中不停叫着:“妈妈,妈妈......”

    小孩子软糯稚嫩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眼里含着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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