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路尽
江寄雪置若罔闻：“所以地形图的事情你也是故意的吧。”
江寄雪之前还一直疑惑，为什么沈闻笙知道龙门院的布局还偏偏让慕清衍去探索一番。
“bingo！”沈闻笙在它面前打了个响指，“小雪儿真聪明。”
用脚趾都能想出的点却被无脑夸，江寄雪感到一阵无语，心道沈闻笙可真是喜欢进行鼓励式输出，如果他是老板，下属们定会充满干劲为他死心塌地卖命。
“整他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试探他一番。这人心思太深沉，难以看透。”
江寄雪扯了扯嘴角，心道难道你的心思不深沉吗？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两个黑山老妖。
沈闻笙摊了摊手，“虽然每个人都有绝密领域，外人不应冒犯，只要与他利益目标一致即可，但忠心与否还是要试一下的。”
江寄雪来了兴趣，“你是为了认识慕清衍才到醉欢楼的？”
“很遗憾，小雪儿这瓜不保熟。”沈闻笙听出了她话里的意味，“我是为了打探朝廷信息才去的醉欢楼。至于我和慕清衍是靠碧春引荐才认识的。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们姐弟俩的真实身份，直到那说书人讲了皇家秘闻我才明白过来。”
“这个世界真是一个巨大的抽象啊。”
看来沈闻笙也没比她早知道多久，江寄雪莫名的好胜心得到了满足。但她还是有些疑惑，“碧春怎么会主动引荐你们？”
“这个嘛，有次醉鬼闹事，碧春暗中用武解决，一个柔弱的青楼女子竟然习武，很是反常，之后我便开始观察她，发现她在夜间醉欢楼最繁忙时脱身偷跑到后院向外面送信。”
“在她走后我用石子击落信鸽，把信拦截了下来。”
“石子？”江寄雪对这个东西格外敏感，“什么样的？”
“这种的。”沈闻笙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石子，侧身伸到前面，在江寄雪面前晃了晃。
woc！这石头怎么这么眼熟？！
月光打落在石头上，两道叉痕熠熠生辉。
“X”……
“没想到信里竟然详细记录了来醉欢楼里消遣的朝廷官员的对话。”
沈闻笙还没有意识到此刻处境的危险。
“后来我拿着这张信纸与她对峙，得知了她的目的。虽然我与她想要的并不完全一致，但达成的过程是相同的。正好我也缺个掩护的人手，就与她结——”
“你是‘X’对吧？”江寄雪冷淡开口，话语寒气逼人。
沈闻笙动作一瞬间停滞，他的眼中写满了震惊与无措，似乎还夹带着一丝苦涩。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把石子握进手心，收回了手。
这是沈闻笙第一次没有给出她答复，平时他从不会让江寄雪的话掉在地上。
沉默就是最好的肯定。
江寄雪当做对方默认了，想起自己之前多次被戏耍，以及——
她的……初吻……
怒意瞬间烧起 “戏耍我很好玩是吗？”
“对不起……我……”沈闻笙的声音压得极低，“我想再试一次……就最后一次……”
“我不想就这样放弃，即使你——”
“我什么我？！你TM脑子有病吧！”对方支支吾吾说了一通，但江寄雪一个字都没听清。
沈闻笙低下了头，“果然，还是要失败了对吗……”
“失败个p！我tm看你成功得很啊！”江寄雪一拳捶到了沈闻笙的腹部，对方没有闪躲，任由她出气。
“跟踪偷窥我！”
“背后阴我！”
“偷我初吻！”
“绑我囚禁我！”
“还tm用棺材抬运我！！”
江寄雪焚烧于愠怒中，将对方的种种恶行尽数列出，丝毫没有察觉到话风逐渐变得抽象起来。
“看我被你各种拿捏，你心里一定爽爆了吧？！”
“啊？”沈闻笙从失落无措中缓了过来，眉头挑起，眼前情形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这个死变态还不想承认？！”江寄雪更气了，“刚刚还把自己的罪证拿出来在我面前炫耀，很得意是吧？”她从腰带中拿出了之前保存的石头，狠狠摔在了沈闻笙的身上。
“嘶～”沈闻笙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如释重负，吃痛的嘴角带上了笑意。他蹲下身把掉落在地上的石子捡起。
“背后出手的人是我没错，作为一个合格的游戏内测观察者，我有义务保护好我的玩家。”沈闻笙摸上脖子，一脸认真道，“至于‘X’嘛，就是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游戏标识。”
“‘X’就像是一个神秘的集合，它可以是数理中任意取值的自变量，它可以指代任何身份，在这种隐秘力量的庇护下，真正的情绪能够得以释放。”
“小雪儿觉得是这样吗？”
江寄雪斩钉截铁：“不觉得！”
“我只觉得你就是个傻X。”
沈闻笙委屈道，“小雪儿你好粗鲁。”
江寄雪：“……”
真的不理解这人在这里讲一些文绉绉的话干什么……
等会儿——
她怎么又被沈闻笙给带偏了？！
江寄雪不耐烦道，“别转移话题！我们的账还没算完呢！”
“嗯，这账必须得算。”沈闻笙勾起一抹坏笑，“让我们小雪儿丢了初吻可不是件小事。”
“我提议对等报复。”沈闻笙指腹触上红唇，“小雪儿把初吻夺回来，我就站在这里绝不反抗。”
江寄雪攥紧双拳，“滚！”
“好了啦，我错了小雪儿。”沈闻笙拽上她的衣角，像受了委屈的小狗摇尾巴一样来回轻摇，“我不能暴露身份只能选择这种方式在暗中保护你。”
“虽然方式确实有点抽象，但我本心绝对是好的！”
江寄雪最受不了别人哭唧唧的模样，心里尽管软了下来，但嘴上的刀子却锋芒依旧，“所以你是要我感谢你吗？”
说实话，沈闻笙的解释真的让她有些动容。虽然被人跟踪偷窥、把玩于股掌之间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认沈闻笙所作所为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她好。
除了那次他莫名其妙地袭击楼岑……
沈闻笙连忙否决，“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江寄雪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去。
她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生气归生气，骂几句舒服了也就过去了，没必要一直咄咄逼人。
“嗻！”沈闻笙暗松一口气，化身贱里贱气的太监，“感谢公主殿下高抬贵手！”
“有病！”江寄雪有被创飞到，既无语又想笑。
“还不快走！这一条路都tm走了多久了”。
“来喽！”沈闻笙眼疾手快，在突然冒出的竹枝打在江寄雪脸上前抬手挡下。
江寄雪：“无聊……”
沈闻笙笑道，“那我们开始聊天，得让小雪儿有聊。”
江寄雪：“……”
“其实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刚开始游戏系统扭曲了，我失去了开发者的权限，一切看上去都变得十分糟糕，但似乎总有一股力量在冥冥之中帮助着我，只要我不放弃，愿意继续走下去，它就会现身。”
“让我顺利当上醉欢楼头牌。”
“让我可以游走于官僚之间获取信息。”
“让我误打误撞就与恢复游戏世界的变量结盟了。”
“这种力量来源于恒心，归结于幸运。”
江寄雪并不想理会他，默不作声继续前行，但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沈闻笙的语气变得更加温柔，“这并不属于游戏的主角光环，而是现实中每个人生的必备技能。”
“不仅有能量守恒，悲喜也是守恒的。”
“它们都必须有一个时间尺度。前者以一个运动过程为背景，后者则需要放在整个人生长度内。”
“不幸的人不会一直被亏待，经历过的和在遭受的都会等量转化为未来的幸运。”
“可能眼下你在经历不幸，但请相信，它不会持续太久，放眼整个人生，幸福与悲惨总是对等相消的。”
“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咬牙坚持下去，好运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江寄雪咬了咬唇，像她这样不幸的人……
“会好吗？”声音无意识地漏了出来。
沈闻笙轻轻揉上她的头发，“一切都会变好的。”
“给自己一个机会。”
“也请给我一个机会。”
最后这句被沈闻笙压得极低，处于迷惘的江寄雪并没有听到。
给自己一个机会？
是姜南溪和他给了她一个机会才对吧……
艹！
江寄雪用力拍开沈闻笙的头，心道我真是疯了，怎么就莫名其妙把自己代入进去了……
江寄雪为刚刚自己矫情的问题找补，“你tm是五六十岁的老大爷吗？怎么净说一些大道理？”
沈闻笙像是看出了她的尴尬，坏笑着岔开了话题，“小雪儿你要是愿意叫我爷爷，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应一声，满足一下你变态的恋爷癖好。”
江寄雪：“……”
一点光亮从婆娑枝叶中露出，江寄雪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试着坚定走下去吧，总会看到光吧……
“到了。”沈闻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叫停了思绪乱飞的江寄雪。
视野突然开阔起来，两侧竹林向外延伸，环抱着一个小巧的木屋，屋檐上缠绕着绿萝藤蔓，上面垂吊着几盆兰花。
江寄雪之前还一直疑惑，为什么沈闻笙知道龙门院的布局还偏偏让慕清衍去探索一番。
“bingo！”沈闻笙在它面前打了个响指，“小雪儿真聪明。”
用脚趾都能想出的点却被无脑夸，江寄雪感到一阵无语，心道沈闻笙可真是喜欢进行鼓励式输出，如果他是老板，下属们定会充满干劲为他死心塌地卖命。
“整他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试探他一番。这人心思太深沉，难以看透。”
江寄雪扯了扯嘴角，心道难道你的心思不深沉吗？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两个黑山老妖。
沈闻笙摊了摊手，“虽然每个人都有绝密领域，外人不应冒犯，只要与他利益目标一致即可，但忠心与否还是要试一下的。”
江寄雪来了兴趣，“你是为了认识慕清衍才到醉欢楼的？”
“很遗憾，小雪儿这瓜不保熟。”沈闻笙听出了她话里的意味，“我是为了打探朝廷信息才去的醉欢楼。至于我和慕清衍是靠碧春引荐才认识的。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们姐弟俩的真实身份，直到那说书人讲了皇家秘闻我才明白过来。”
“这个世界真是一个巨大的抽象啊。”
看来沈闻笙也没比她早知道多久，江寄雪莫名的好胜心得到了满足。但她还是有些疑惑，“碧春怎么会主动引荐你们？”
“这个嘛，有次醉鬼闹事，碧春暗中用武解决，一个柔弱的青楼女子竟然习武，很是反常，之后我便开始观察她，发现她在夜间醉欢楼最繁忙时脱身偷跑到后院向外面送信。”
“在她走后我用石子击落信鸽，把信拦截了下来。”
“石子？”江寄雪对这个东西格外敏感，“什么样的？”
“这种的。”沈闻笙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石子，侧身伸到前面，在江寄雪面前晃了晃。
woc！这石头怎么这么眼熟？！
月光打落在石头上，两道叉痕熠熠生辉。
“X”……
“没想到信里竟然详细记录了来醉欢楼里消遣的朝廷官员的对话。”
沈闻笙还没有意识到此刻处境的危险。
“后来我拿着这张信纸与她对峙，得知了她的目的。虽然我与她想要的并不完全一致，但达成的过程是相同的。正好我也缺个掩护的人手，就与她结——”
“你是‘X’对吧？”江寄雪冷淡开口，话语寒气逼人。
沈闻笙动作一瞬间停滞，他的眼中写满了震惊与无措，似乎还夹带着一丝苦涩。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把石子握进手心，收回了手。
这是沈闻笙第一次没有给出她答复，平时他从不会让江寄雪的话掉在地上。
沉默就是最好的肯定。
江寄雪当做对方默认了，想起自己之前多次被戏耍，以及——
她的……初吻……
怒意瞬间烧起 “戏耍我很好玩是吗？”
“对不起……我……”沈闻笙的声音压得极低，“我想再试一次……就最后一次……”
“我不想就这样放弃，即使你——”
“我什么我？！你TM脑子有病吧！”对方支支吾吾说了一通，但江寄雪一个字都没听清。
沈闻笙低下了头，“果然，还是要失败了对吗……”
“失败个p！我tm看你成功得很啊！”江寄雪一拳捶到了沈闻笙的腹部，对方没有闪躲，任由她出气。
“跟踪偷窥我！”
“背后阴我！”
“偷我初吻！”
“绑我囚禁我！”
“还tm用棺材抬运我！！”
江寄雪焚烧于愠怒中，将对方的种种恶行尽数列出，丝毫没有察觉到话风逐渐变得抽象起来。
“看我被你各种拿捏，你心里一定爽爆了吧？！”
“啊？”沈闻笙从失落无措中缓了过来，眉头挑起，眼前情形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这个死变态还不想承认？！”江寄雪更气了，“刚刚还把自己的罪证拿出来在我面前炫耀，很得意是吧？”她从腰带中拿出了之前保存的石头，狠狠摔在了沈闻笙的身上。
“嘶～”沈闻笙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如释重负，吃痛的嘴角带上了笑意。他蹲下身把掉落在地上的石子捡起。
“背后出手的人是我没错，作为一个合格的游戏内测观察者，我有义务保护好我的玩家。”沈闻笙摸上脖子，一脸认真道，“至于‘X’嘛，就是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游戏标识。”
“‘X’就像是一个神秘的集合，它可以是数理中任意取值的自变量，它可以指代任何身份，在这种隐秘力量的庇护下，真正的情绪能够得以释放。”
“小雪儿觉得是这样吗？”
江寄雪斩钉截铁：“不觉得！”
“我只觉得你就是个傻X。”
沈闻笙委屈道，“小雪儿你好粗鲁。”
江寄雪：“……”
真的不理解这人在这里讲一些文绉绉的话干什么……
等会儿——
她怎么又被沈闻笙给带偏了？！
江寄雪不耐烦道，“别转移话题！我们的账还没算完呢！”
“嗯，这账必须得算。”沈闻笙勾起一抹坏笑，“让我们小雪儿丢了初吻可不是件小事。”
“我提议对等报复。”沈闻笙指腹触上红唇，“小雪儿把初吻夺回来，我就站在这里绝不反抗。”
江寄雪攥紧双拳，“滚！”
“好了啦，我错了小雪儿。”沈闻笙拽上她的衣角，像受了委屈的小狗摇尾巴一样来回轻摇，“我不能暴露身份只能选择这种方式在暗中保护你。”
“虽然方式确实有点抽象，但我本心绝对是好的！”
江寄雪最受不了别人哭唧唧的模样，心里尽管软了下来，但嘴上的刀子却锋芒依旧，“所以你是要我感谢你吗？”
说实话，沈闻笙的解释真的让她有些动容。虽然被人跟踪偷窥、把玩于股掌之间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认沈闻笙所作所为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她好。
除了那次他莫名其妙地袭击楼岑……
沈闻笙连忙否决，“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江寄雪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去。
她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生气归生气，骂几句舒服了也就过去了，没必要一直咄咄逼人。
“嗻！”沈闻笙暗松一口气，化身贱里贱气的太监，“感谢公主殿下高抬贵手！”
“有病！”江寄雪有被创飞到，既无语又想笑。
“还不快走！这一条路都tm走了多久了”。
“来喽！”沈闻笙眼疾手快，在突然冒出的竹枝打在江寄雪脸上前抬手挡下。
江寄雪：“无聊……”
沈闻笙笑道，“那我们开始聊天，得让小雪儿有聊。”
江寄雪：“……”
“其实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刚开始游戏系统扭曲了，我失去了开发者的权限，一切看上去都变得十分糟糕，但似乎总有一股力量在冥冥之中帮助着我，只要我不放弃，愿意继续走下去，它就会现身。”
“让我顺利当上醉欢楼头牌。”
“让我可以游走于官僚之间获取信息。”
“让我误打误撞就与恢复游戏世界的变量结盟了。”
“这种力量来源于恒心，归结于幸运。”
江寄雪并不想理会他，默不作声继续前行，但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沈闻笙的语气变得更加温柔，“这并不属于游戏的主角光环，而是现实中每个人生的必备技能。”
“不仅有能量守恒，悲喜也是守恒的。”
“它们都必须有一个时间尺度。前者以一个运动过程为背景，后者则需要放在整个人生长度内。”
“不幸的人不会一直被亏待，经历过的和在遭受的都会等量转化为未来的幸运。”
“可能眼下你在经历不幸，但请相信，它不会持续太久，放眼整个人生，幸福与悲惨总是对等相消的。”
“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咬牙坚持下去，好运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江寄雪咬了咬唇，像她这样不幸的人……
“会好吗？”声音无意识地漏了出来。
沈闻笙轻轻揉上她的头发，“一切都会变好的。”
“给自己一个机会。”
“也请给我一个机会。”
最后这句被沈闻笙压得极低，处于迷惘的江寄雪并没有听到。
给自己一个机会？
是姜南溪和他给了她一个机会才对吧……
艹！
江寄雪用力拍开沈闻笙的头，心道我真是疯了，怎么就莫名其妙把自己代入进去了……
江寄雪为刚刚自己矫情的问题找补，“你tm是五六十岁的老大爷吗？怎么净说一些大道理？”
沈闻笙像是看出了她的尴尬，坏笑着岔开了话题，“小雪儿你要是愿意叫我爷爷，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应一声，满足一下你变态的恋爷癖好。”
江寄雪：“……”
一点光亮从婆娑枝叶中露出，江寄雪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试着坚定走下去吧，总会看到光吧……
“到了。”沈闻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叫停了思绪乱飞的江寄雪。
视野突然开阔起来，两侧竹林向外延伸，环抱着一个小巧的木屋，屋檐上缠绕着绿萝藤蔓，上面垂吊着几盆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