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作为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罗芙心里清楚，天下免费的午餐自然有，但绝不多。
她很快从兴奋喜悦中冷静下来，想到了那种要人钱财不止，还会要人性命的系统设定。
于是，很警惕地问道：“找你下单，有什么条件？”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她一窒，这是几点零版本的系统，似乎不太聪明，换种说辞问道；“找你下单，我需要付出什么？”
【您是我的主人，只要您爱我就行了呀。】
罗芙打了个寒颤，轻咳了一声说道：“请调出用户手册和隐私协议，我想看看。”
也是碰碰运气，结果没想到，这个系统真有这种东西。
眼前出现密密麻麻的小字，罗芙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去。
第一遍看完，于她只有权利没有义务，她不相信，有看了第二遍。
还真没有义务。
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罗芙问道：“为什么你会出现？为什么是我？”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罗芙：“……你什么时候会消失？”
【只要您吃好睡好，我永远都在，永远都会陪着您。】
罗芙：“……”
她被一个系统撩了。
保持着双手托腮的姿势，她暗自琢磨了一下。
该不会是谁搞错了人，把她给穿越了，所以附赠个系统作为补偿吧。
越想越有可能，但多想无益，眼下得了助力，她正好赶紧琢磨琢磨脱困的法子。
她说：“打开商城，我看看有什么。”
商城界面十分古朴，没有图片，只有文字说明，而商品也只有三类：桑树、蚕种、工具。
罗芙：“……”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劳而获躺赢的幻想破灭了。
啊啊啊，凭什么别人穿越是绫罗绸缎，她穿越就要种桑养蚕啊？
悲愤交加的劳碌命垂下了手，关闭了破系统。
她仰躺到榻上，穿成了世家千金怎么还要苦思冥想养家糊口，躺平的人生是她不配拥有吗？
但不管怎么说，希望的曙光已经出现了。
罗家仅剩的庄子，没有田，但还有一亩地，正好可以种桑树。种桑养蚕本就是长三角地区的传统产业，相信吴越国的气候条件一定也正适宜。
短时间内，罗芙大脑飞速运转。
以后可以靠系统种桑养蚕获得原材料，蚕吐丝如何织造，那不正好是她所学的专业？
蚕丝可以制成绫、罗、绸、缎、丝、帛、锦、绢，每一样都是贵族爱用物。
自古，有钱人和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她相信自己有从21世纪带过来的织造技术，不论市场竞争多么厉害，人无她有，肯定能占领一席之地。
她抬起双手捂住了脸颊，再次重启了系统，查阅起桑树种植的时间。
系统说桑树一般三月左右抽芽，四五月叶子繁盛期，也就到了养春蚕的时候。
看来当务之急，就是将桑树种上。
罗芙细细盘算起来，种树得先犁地，一亩地少说也得种上百棵吧，都是重体力活，光靠庄子上老管事两口子肯定不行。
好在她现在手头有人，不过不知道给力的劳动力有几个。
刚刚一心裁员，她也没仔细留意他们，人员构成得马上找时间摸一摸。
种了桑树有了桑叶，还得有人养蚕，这个活应该大多数人都能胜任，倒不用太担心。
关键还是蚕吐了丝之后怎么处理，是直接把茧子卖了，还是像她想的，制成丝织品卖价更高，也要走出去，了解了解市场行情。
有了初步计划，罗芙心绪激动地坐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蚕丝换成白花花的银两，相互挤着要进她的口袋。
冷静冷静，春华秋实，这些都是大半年以后的事了。
眼前的温饱问题还亟待解决。
账上余额接近为零，这么多人要吃饭，而且他们说不要月银，罗芙却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奴役他们，还是以雇佣关系相处她更自在。雇佣，自然要给人家发工资。
还有，庄子离城里不近，干了一天活还得赶路往返也不现实。
等真的铺陈开来，现在那间破败的平房也不够住，得在旁边再盖两间才行。
而这些成本，系统帮不上忙，都得自己想办法，她瞥向窗外。
午后阳光热烈，院中几株茶花盛放，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盆栽，也露出欣欣向荣之意。
赏花本是人生乐事，可惜这些花碰上了没有闲情逸致的罗芙。
她眯起了眼睛，有了主意。
.
午睡起来，周氏就听说女儿又将所有人召集到了正厅，她火急火燎地赶过去。
到了前院，廊下坐了一排人，见到她纷纷站起来欠身：“夫人。”
她颔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罗芙问：“怎么称呼？多大了？之前在家里是做什么的？能挑能扛吗？最擅长什么？”
于是疑惑地驻足。
“回小姐的话，小的名叫阿贵，今年四十有七，之前是马夫，饲养马匹打扫马厩……马都卖了以后，陈叔就安排我当了门房，我能挑能扛，有贼子上门我也能打，请小姐放心，一定将家里上下保护得滴水不漏！”
门内，罗芙边听边记录，好在她本科参加过书法社，练过几本字帖，现在写起蝇头小楷也算有模有样。
又问起阿贵的家室，他挠了挠头，赧然道：“我是个光棍……”
罗芙点点头，问道：“那如果我后续安排你去庄子上干活，你愿意吗？”
阿贵愕然了一瞬，但早上小姐要还他们身契的架势历历在目，他嗫嚅着说：“愿，愿意。”
罗芙却道：“我希望听到实话。如果不愿意，也可以跟我讲理由。”然后解释了一句，“我不是随意打发人去庄子上，任你们自生自灭，是我打算在庄子上种桑树，需要人干活。”
其实，哪有奴仆还挑活干的？
阿贵刚刚的迟疑也无非就是担心被扫地出门，如今听了罗芙的话，当即道：“当然愿意！小姐让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罗芙唇角微动：“好的我知道了，具体安排后面会通知你，先出去吧，麻烦再帮我喊一个人进来。”
“诶诶，好！小的告退！”阿贵点头哈腰地往外走，到了门口差点撞上周氏，吓得他差点滚落在地。
周氏没计较这番无意的冲撞，抬脚迈过了门槛。
她问道：“芙儿，你要种桑树？”
罗芙起身相迎，答道：“准确地说，我打算种桑养蚕。”
周氏眼神一下子变得悠远，嘴里轻声道：“青青陌上桑，盈盈桑下女……当年我就是出门踏青的时候，遇到了你父亲，他朝我走过来，念了这一句诗……”
罗芙：“……”
还以为她要对这个创业计划发表什么见解。
轻咳一声，罗芙打断她的思绪，说道：“家里只有地了，种桑养蚕挣条出路。我正在了解大家，打算重新分工一下。”
周氏掏出手帕，按了按湿润的眼角：“好，都听你的。”坐到了一边旁听。
罗芙继续面试。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结束了罗家的人口普查。
除了周氏身边的李妈妈，罗湛的乳母，她身边的倚翠，庄子管事两口子，还有十五个人。
五十岁以上，一男三女，是管家和两位厨娘、一位浣衣娘子，以后岗位不变。
四十岁以上，三男两女，原先是绣娘马夫园丁之类的，都可以抽调。
三十岁以上，两男两女，是庄子卖了后回到祖宅里来的两对管事夫妻，目前赋闲。
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十岁男孩，一个六岁女孩。
所以，罗芙可以用的人有九个，还是正值壮男的五男四女。
这实在是令人惊喜！
她在纸上涂涂画画，谋划了一番人事变动。
周氏走过来，问道：“芙儿，娘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这话问得罗芙心里一动。
周氏这是认可了她的掌家之权，自己虽没打算乖乖听话，但毕竟周氏才是当家主母，她若是坚决不同意，那也有的好磨。
罗芙认真想了想，原本没把周氏计划在内，但给她找点事情做总比整天闷着好。
她说道：“我打算拾掇拾掇院子，您看看有哪些要留下来。”
周氏愣了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罗芙平静地补充道：“盆栽，假山，锦鲤，能卖的，我准备都卖了。”
鼻子一酸，周氏慌忙别过头去。
见状，罗芙叹了口气，安慰道：“您放心，等将来手头宽裕了，我会再买回来的。”
本该她护在一双儿女之前，却没想到如今要叫女儿操心里里外外，周氏心里愧疚，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她稳了稳心神，抬眸看向罗芙：“芙儿，你落水以后，突然长大了，变得……”
罗芙一阵心虚，回避了她的视线。
周氏却挤出来一丝笑容说：“变得这么懂事，叫娘深感惭愧。”
罗芙含糊其辞地说道：“经历了一番生死，顿有所悟罢了。”
听不得“死”字，周氏心里犯紧，连忙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罗芙笑了笑，不再跟她闲聊，让倚翠将她打算重用的九个人喊进来，其他人解散各自忙活去。
她扶着周氏坐到上首，自己到侧首坐下，开始安排近拾掇院子的事。
原管事甲，丁福，能说会道一副精明样，明天负责去市井找买家。
原管事乙，王东，沉默寡言踏实肯干，明天在家负责安排大家干活。
原马夫，阿贵，明天先去庄子上翻地，能翻多少是多少。
其他人，听从王东调遣。
所有人对于分工安排没有疑义，只是丁福和王东对视一眼后，躬身请示道：“不知道哪些要留，哪些要卖，还请小姐明示。”
罗芙看向周氏：“除了夫人想留的，只要能找到买家，院子里能卖的都卖。”
请示的目光都落到周氏那边，她抿着唇不语。
半晌后，才说：“那两株茶花是你们父亲亲手所种，我想留着，其他的，芙儿你看着办吧。”
说完她便起身回房，垂头丧气的，表现得十分低落，说到底心里是悲戚的。
而得了准信后的罗芙着实松了一口气，就怕她这个也不肯那个也不舍得，最后啥也干不成。
等周氏转过墙角，不见了身影，罗芙又对丁福说道：“我房间里的圆桌、雕花床，也一起卖了。”
丁福瞪大了眼睛，倚翠惊呼出声：“小姐！使不得！”
罗芙淡定道：“照我说得办，不许惊动夫人。”
没了床她可以睡榻，没什么使不得的。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搞钱，没有本钱，寸步难行！
她很快从兴奋喜悦中冷静下来，想到了那种要人钱财不止，还会要人性命的系统设定。
于是，很警惕地问道：“找你下单，有什么条件？”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她一窒，这是几点零版本的系统，似乎不太聪明，换种说辞问道；“找你下单，我需要付出什么？”
【您是我的主人，只要您爱我就行了呀。】
罗芙打了个寒颤，轻咳了一声说道：“请调出用户手册和隐私协议，我想看看。”
也是碰碰运气，结果没想到，这个系统真有这种东西。
眼前出现密密麻麻的小字，罗芙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去。
第一遍看完，于她只有权利没有义务，她不相信，有看了第二遍。
还真没有义务。
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罗芙问道：“为什么你会出现？为什么是我？”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罗芙：“……你什么时候会消失？”
【只要您吃好睡好，我永远都在，永远都会陪着您。】
罗芙：“……”
她被一个系统撩了。
保持着双手托腮的姿势，她暗自琢磨了一下。
该不会是谁搞错了人，把她给穿越了，所以附赠个系统作为补偿吧。
越想越有可能，但多想无益，眼下得了助力，她正好赶紧琢磨琢磨脱困的法子。
她说：“打开商城，我看看有什么。”
商城界面十分古朴，没有图片，只有文字说明，而商品也只有三类：桑树、蚕种、工具。
罗芙：“……”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劳而获躺赢的幻想破灭了。
啊啊啊，凭什么别人穿越是绫罗绸缎，她穿越就要种桑养蚕啊？
悲愤交加的劳碌命垂下了手，关闭了破系统。
她仰躺到榻上，穿成了世家千金怎么还要苦思冥想养家糊口，躺平的人生是她不配拥有吗？
但不管怎么说，希望的曙光已经出现了。
罗家仅剩的庄子，没有田，但还有一亩地，正好可以种桑树。种桑养蚕本就是长三角地区的传统产业，相信吴越国的气候条件一定也正适宜。
短时间内，罗芙大脑飞速运转。
以后可以靠系统种桑养蚕获得原材料，蚕吐丝如何织造，那不正好是她所学的专业？
蚕丝可以制成绫、罗、绸、缎、丝、帛、锦、绢，每一样都是贵族爱用物。
自古，有钱人和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她相信自己有从21世纪带过来的织造技术，不论市场竞争多么厉害，人无她有，肯定能占领一席之地。
她抬起双手捂住了脸颊，再次重启了系统，查阅起桑树种植的时间。
系统说桑树一般三月左右抽芽，四五月叶子繁盛期，也就到了养春蚕的时候。
看来当务之急，就是将桑树种上。
罗芙细细盘算起来，种树得先犁地，一亩地少说也得种上百棵吧，都是重体力活，光靠庄子上老管事两口子肯定不行。
好在她现在手头有人，不过不知道给力的劳动力有几个。
刚刚一心裁员，她也没仔细留意他们，人员构成得马上找时间摸一摸。
种了桑树有了桑叶，还得有人养蚕，这个活应该大多数人都能胜任，倒不用太担心。
关键还是蚕吐了丝之后怎么处理，是直接把茧子卖了，还是像她想的，制成丝织品卖价更高，也要走出去，了解了解市场行情。
有了初步计划，罗芙心绪激动地坐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蚕丝换成白花花的银两，相互挤着要进她的口袋。
冷静冷静，春华秋实，这些都是大半年以后的事了。
眼前的温饱问题还亟待解决。
账上余额接近为零，这么多人要吃饭，而且他们说不要月银，罗芙却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奴役他们，还是以雇佣关系相处她更自在。雇佣，自然要给人家发工资。
还有，庄子离城里不近，干了一天活还得赶路往返也不现实。
等真的铺陈开来，现在那间破败的平房也不够住，得在旁边再盖两间才行。
而这些成本，系统帮不上忙，都得自己想办法，她瞥向窗外。
午后阳光热烈，院中几株茶花盛放，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盆栽，也露出欣欣向荣之意。
赏花本是人生乐事，可惜这些花碰上了没有闲情逸致的罗芙。
她眯起了眼睛，有了主意。
.
午睡起来，周氏就听说女儿又将所有人召集到了正厅，她火急火燎地赶过去。
到了前院，廊下坐了一排人，见到她纷纷站起来欠身：“夫人。”
她颔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罗芙问：“怎么称呼？多大了？之前在家里是做什么的？能挑能扛吗？最擅长什么？”
于是疑惑地驻足。
“回小姐的话，小的名叫阿贵，今年四十有七，之前是马夫，饲养马匹打扫马厩……马都卖了以后，陈叔就安排我当了门房，我能挑能扛，有贼子上门我也能打，请小姐放心，一定将家里上下保护得滴水不漏！”
门内，罗芙边听边记录，好在她本科参加过书法社，练过几本字帖，现在写起蝇头小楷也算有模有样。
又问起阿贵的家室，他挠了挠头，赧然道：“我是个光棍……”
罗芙点点头，问道：“那如果我后续安排你去庄子上干活，你愿意吗？”
阿贵愕然了一瞬，但早上小姐要还他们身契的架势历历在目，他嗫嚅着说：“愿，愿意。”
罗芙却道：“我希望听到实话。如果不愿意，也可以跟我讲理由。”然后解释了一句，“我不是随意打发人去庄子上，任你们自生自灭，是我打算在庄子上种桑树，需要人干活。”
其实，哪有奴仆还挑活干的？
阿贵刚刚的迟疑也无非就是担心被扫地出门，如今听了罗芙的话，当即道：“当然愿意！小姐让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罗芙唇角微动：“好的我知道了，具体安排后面会通知你，先出去吧，麻烦再帮我喊一个人进来。”
“诶诶，好！小的告退！”阿贵点头哈腰地往外走，到了门口差点撞上周氏，吓得他差点滚落在地。
周氏没计较这番无意的冲撞，抬脚迈过了门槛。
她问道：“芙儿，你要种桑树？”
罗芙起身相迎，答道：“准确地说，我打算种桑养蚕。”
周氏眼神一下子变得悠远，嘴里轻声道：“青青陌上桑，盈盈桑下女……当年我就是出门踏青的时候，遇到了你父亲，他朝我走过来，念了这一句诗……”
罗芙：“……”
还以为她要对这个创业计划发表什么见解。
轻咳一声，罗芙打断她的思绪，说道：“家里只有地了，种桑养蚕挣条出路。我正在了解大家，打算重新分工一下。”
周氏掏出手帕，按了按湿润的眼角：“好，都听你的。”坐到了一边旁听。
罗芙继续面试。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结束了罗家的人口普查。
除了周氏身边的李妈妈，罗湛的乳母，她身边的倚翠，庄子管事两口子，还有十五个人。
五十岁以上，一男三女，是管家和两位厨娘、一位浣衣娘子，以后岗位不变。
四十岁以上，三男两女，原先是绣娘马夫园丁之类的，都可以抽调。
三十岁以上，两男两女，是庄子卖了后回到祖宅里来的两对管事夫妻，目前赋闲。
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十岁男孩，一个六岁女孩。
所以，罗芙可以用的人有九个，还是正值壮男的五男四女。
这实在是令人惊喜！
她在纸上涂涂画画，谋划了一番人事变动。
周氏走过来，问道：“芙儿，娘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这话问得罗芙心里一动。
周氏这是认可了她的掌家之权，自己虽没打算乖乖听话，但毕竟周氏才是当家主母，她若是坚决不同意，那也有的好磨。
罗芙认真想了想，原本没把周氏计划在内，但给她找点事情做总比整天闷着好。
她说道：“我打算拾掇拾掇院子，您看看有哪些要留下来。”
周氏愣了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罗芙平静地补充道：“盆栽，假山，锦鲤，能卖的，我准备都卖了。”
鼻子一酸，周氏慌忙别过头去。
见状，罗芙叹了口气，安慰道：“您放心，等将来手头宽裕了，我会再买回来的。”
本该她护在一双儿女之前，却没想到如今要叫女儿操心里里外外，周氏心里愧疚，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她稳了稳心神，抬眸看向罗芙：“芙儿，你落水以后，突然长大了，变得……”
罗芙一阵心虚，回避了她的视线。
周氏却挤出来一丝笑容说：“变得这么懂事，叫娘深感惭愧。”
罗芙含糊其辞地说道：“经历了一番生死，顿有所悟罢了。”
听不得“死”字，周氏心里犯紧，连忙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罗芙笑了笑，不再跟她闲聊，让倚翠将她打算重用的九个人喊进来，其他人解散各自忙活去。
她扶着周氏坐到上首，自己到侧首坐下，开始安排近拾掇院子的事。
原管事甲，丁福，能说会道一副精明样，明天负责去市井找买家。
原管事乙，王东，沉默寡言踏实肯干，明天在家负责安排大家干活。
原马夫，阿贵，明天先去庄子上翻地，能翻多少是多少。
其他人，听从王东调遣。
所有人对于分工安排没有疑义，只是丁福和王东对视一眼后，躬身请示道：“不知道哪些要留，哪些要卖，还请小姐明示。”
罗芙看向周氏：“除了夫人想留的，只要能找到买家，院子里能卖的都卖。”
请示的目光都落到周氏那边，她抿着唇不语。
半晌后，才说：“那两株茶花是你们父亲亲手所种，我想留着，其他的，芙儿你看着办吧。”
说完她便起身回房，垂头丧气的，表现得十分低落，说到底心里是悲戚的。
而得了准信后的罗芙着实松了一口气，就怕她这个也不肯那个也不舍得，最后啥也干不成。
等周氏转过墙角，不见了身影，罗芙又对丁福说道：“我房间里的圆桌、雕花床，也一起卖了。”
丁福瞪大了眼睛，倚翠惊呼出声：“小姐！使不得！”
罗芙淡定道：“照我说得办，不许惊动夫人。”
没了床她可以睡榻，没什么使不得的。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搞钱，没有本钱，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