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锦如第二天醒来,脑袋昏胀,什么也记不起来。

    问裴佳赐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裴佳赐说听到敲门声就出去就看到她伏在门边,裴佳赐于是赶紧把她拉回家。

    脑子里记忆模糊,季锦如想着大概是喝醉了自己摸着走回来了,总之另一个人的身影是那么缥缈。

    收拾好自己,季锦如匆匆忙忙出了门,到公司才发现气氛怪异,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一上午听了些闲言碎语,大概也只知道了事情经过,原来是陈南把昨天编排她的两个女孩叫去训话了,公司里大家都在传她和陈南的绯闻。

    想到陈南那张严肃的脸,季锦如怎么也想不通他会管这闲事,难不成是出于保护陈北朋友的心理?只是他又这么会知道那两个女孩背地里说的话。

    反正没人再敢嚼季锦如舌根,几个同事也不敢再故意欺负她,上午给她安排了些比较好的工作。

    她每天就这么两点一线的过着,日子枯燥却也平静,没有陆卿歌也没有沉野,她恍惚之间甚至会忘记这是一本书。

    星期五陈北一下课就往公司跑,听到自家哥哥和季锦如间的闲言碎语后当着公司众人的面反驳,“谁说破空姐是我哥的人的,她是我罩着的人。”

    大伙都笑了,季锦如也笑了,只觉得这小屁孩颇有些男子气概,又幼稚又暖心。

    后面便鲜少再有人把她和陈南放在一块说事,只说陈北把她当姐姐。

    再加上季锦如本身很能吃苦,又好学,工作做得越来越好,也就没人把她当做外来人员排斥了。

    连着几天,季锦如被人跟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是回头看却什么人也没有。

    等到晚上下班时,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加剧烈,季锦如快步朝前走,路过一个拐角时可以隐藏起来,没多久果然看到一个人影跑出来。

    只是那人让季锦如无比惊讶,竟是许久不见的沉野。

    自从那天晚上他离开后,季锦如再也没见过他,偶尔也会想起他的模样,但除了内疚却很少有别的情绪。

    沉野还在四处找寻她的身影,下一刻季锦如抿着唇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她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讶异,空气仿佛也被静止。

    他看着她,久久没有话说,只是那么痴迷地用目光追随她。

    想到之前的不欢而散,季锦如扯出一个嘴角朝他打招呼,“沉野,好久不见。”

    沉野点点头,有晶莹的液体透出眼底,他比之前更为沉稳,却也更加颓靡,张了张口,声音沙哑地说,“好久不见。”

    上次离开后,沉野本来醒了就要来找季锦如,只是被沉修止拦住了。

    沉修止的心是那样恨,含着笑告诉他季锦如到底是怎么毁得容。

    他确实知道怎么才能让人死心,沉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见季锦如,一想到是因为自己,心爱的女孩被人这样恶意伤害,沉野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受伤的时候,他根本不在她身边。

    可是思念太痛,沉野卑微地躲在阴影里,哪怕只能看她一两眼也是心满意足。

    现在阳光刺进来,他没了遮掩,只能卑劣地站到她面前,希望她怜爱,又希望她继续怨恨。

    季锦如指着一边,轻声说,“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看向他时,眼里分明是坦然,那种坦然越发映衬出沉野的躲闪。

    他的目光常年望向一个人,他的心常年为一个人跳动,于是他太懂爱一个人的眼神是怎样的,也知道季锦如看向他时和他的目光从不相似。

    季锦如从没爱过他,沉野知道,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但姑娘太傻,以为感动是爱,亏欠是爱,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他相爱了。

    她稀里糊涂,他便极尽欺骗,骗自己那其实也算是爱。

    乃至于最后,季锦如轻易走出来,沉野却还困在里面,看着她只言片语间就要离开。

    她不想拖累他选择离开纵然伤心,但说走就走却更诛心。

    那一刻沉野忽然不想放手,如果他不能去到她面前引来她的注意,或许她永远不会主动注意他。

    少年脆弱地从身后抱住她,季锦如停在原地。

    看,只要愿意伸手去抓,哪怕永远背对着他,她也是会停留的。

    沉野脆弱地靠在她肩上,声音微哑,“季锦如,我想你。”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仅仅是一个少年最真挚的感情,他多想问问她是否也想他了。

    她大概是不想的,不然又怎么会那么强硬地掰开他的手,声线清冷地告诉他,“沉野,你别闹了。”

    季锦如被紧紧拥住,她分明想把他推开,可是心跳却因为他的怀抱,他的话又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起来。

    每一次跳动都在催促着她去爱沉野,去和他在一起。

    沉野倔强着不肯松手,季锦如一次失败,那种推开沉野的决心就越发动摇,像失了力气一样双手垂在腿侧,不再反抗。

    夕阳西下,天边瑰丽的晚霞映照着他们,季锦如平缓地说,“沉野,我们已经分开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不想骗你,其实我毁容根本不怪你,你爸爸让我离开你我也不怪你,你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从来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只是,只是自己过不去这个坎,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

    她对他的心动没有作假,只是那样好的沉野还有更广阔的未来,值得更好的姑娘,这些都不是她能参与的。

    季锦如是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硫酸泼下时,疤留在了脸上,也留在了心上。

    沉野没法放弃,他嘴硬着说,“我们没有分开,小爷没有同意,我们就不算分开”,这么说着,声音却带上了些不确定。

    傍晚的凉意攀上季锦如的脸,她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去扯他的手,沉野和她作对似的,越收越紧。

    闹到最后,两个人的眼都红透了。

    “松手”,季锦如声音含糊不清,拍打他结实的手臂。

    沉野反而抱得更紧,和强硬的动作相反的是他脆弱的声音,“季锦如,我求你了,你别不要我行不行,我以后每天都守着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你想做什么我都听你的,我听话,你别不要我。”

    她心狠,顺着沉野的话说,“行啊,你听我的,就不要再来找我。”

    身后的少年僵硬在原地,季锦如一言不发,直到抱住她的手慢慢松开,头也不回地走远。

    落日余晖下,只留一抹孤影站在原处,失魂落魄地看着空荡的街道。

    …

    江无傍晚回到家,江华像是掐着点在等他,一见到他就跑上来接他的书包。

    刚叫他一声,见他脸上带着笑意,以为他心情是不错的,立刻就和他讲了出国的事。

    江华搓着手看着这个比她还高一头的儿子,眼里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这也是江无第一次知道父母竟然已经把他出国的事都办妥了,等这学期一过,他就要去到另一个国家生活。

    放在从前,江无并不觉得这是件多大的事,家对于他而言是陌生的,国外也是陌生的,他本身就对此没有执念。

    只是,江无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陆伊人的笑脸,她会毫不顾忌地在众人面前大声叫他“江有有”,也会站在他的身前保护他。

    江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江华女士迟缓地看了他一眼,瞬间炸开,嘴里说着为他安排了多久,说好的事临到头又反悔,总之都是些控诉的话。

    他知道江华的不易,只是这件事并不能妥协,微微弯身点头,连晚饭也没吃就进了屋。

    身后,江华还在对着林尧哭诉,江无不用听就知道那些话是什么,无非是抱怨他不懂她的用心,她这都是为了他好呀。

    半夜,江无实在睡不着,到客厅接水时发现阳台凉着,林尧坐在阳台上默默抽烟。

    其实,江华能遇到林尧是十足的幸运,他痴迷她,又什么都顺着她,也就是这打动了江华封闭的心。

    江华不许林尧抽烟,他就真的开始戒烟,只是偶尔实在难受,心情不好时,江无才能看到林尧坐在阳台上独自抽烟。

    父子两的关系一直尴尬,江无不想打扰到他,只是要走时,林尧忽得叫住他。

    江无走到阳台,他靠着栏杆望着远方的夜景,霓虹灯闪烁,其间高高矗立的楼宇被照亮,身后的中年男人尴尬地向他递了根烟。

    他看了一眼,想起亲小姑娘是被嫌弃烟味,推回去之余还不忘戳他心窝子,“你偷着抽还捎上我呢?”

    这事江华女士显然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他半夜不睡爬起来抽烟,还递烟给自己上着高中的儿子,估计能把林尧揍得找不着北。

    林尧略显尴尬地收回手,过了会有些心虚地叮嘱他,“这事别告诉你妈啊。”

    过了许久,林尧手里的烟渐渐燃尽,江无困意涌上,随意看他一眼说道,“没什么事我就回去睡了。”

    林尧叫住他,“江无。”

    江无没有转身,背对着他听完,“你别怪你妈,你妈也是为了你好,她这些天都在忙你出国的事,我还瞅见她在网上搜外国的天气呢,她是怕你在国内压力太大,这才到处给你想办法,刚刚听你说不去,她睡觉前又哭了一遭。”

    话音落,江无进了房间,林尧还在劝他再考虑清楚。

    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江无才觉得自己是放松的。

    他不怪江华,真的,他为江华能找到林尧而庆幸,这样江华就有一个家了,只是这个家不是他的,他的家在未来,在陆伊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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