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清晨七点，一个年轻的家长领着个男孩进了门，严梨霜热情接待，找到名册上的人名，打了个勾。
“严老师，我家王浩可能每天要来早一点，我和他爸上班早，放他在教室玩就好，不用管他。”
严梨霜摸了摸孩子头，温和道：“王浩同学，吃完早饭了吗？”
“吃了。”
“那行，你就在教室里看书，等待其他小朋友一起过来，不要乱跑。”
家长从钱包里拿出六百元钱塞了过来，“王浩这个月的补习费，拜托了。”
严梨霜收了钱，与家族简单攀谈几句，听得最多的，是补习班开在这里，实在是方便，离家几十米距离，既解放了父母又可以帮助他们提高成绩，600元一个月的费用，任何家庭都能负担得起。
严梨霜算过费用，报名有80个孩子，共计四万八，除掉两个月房租水电两万，还有余款。
一楼的面积很大，从头隔开一间，已经有生意人上门看了，想开个包子铺。
余款和包子铺的房租足够发几位老师的工资。
其实，这个计划早就有了，与其每年将钱捐给不透明的机构，被贪污挪用，被那些二奶买豪车包包，不如将实惠落在关键点上。
严梨霜无父无母，连个亲戚也没有，除了吃穿，花钱的地方并不多。
原本她住在安大集体宿舍，餐卡每月自动充钱，还有个开美容院的富二代闺蜜，这几年手里结余不少。
家长寒暄几句，匆匆忙忙走了。
严梨霜叫来小潭老师帮忙看孩子，她准备去街上买点早饭。
七点的城中村十分热闹，人来人往，早餐店门口排了很多上早班的男男女女。
严梨霜买了豆浆油条和两个鸡蛋灌饼，正准备往回走，小潭老师急匆匆地跑过来。
“严老师，王……王浩……不见了！”
咣当一声。
严梨霜手里的豆浆洒了一地，一颗心猛地揪起，“怎么回事？”
“我上二楼拿个手机的时间，他就不见了，厨房、卫生间、各个角落都找过了。”
“走，回去先看监控。”
二人飞奔到家，急忙点开监控，看到孩子跑出去的一刻，严梨霜仿佛被人浇了一大桶冰水，从头凉到脚。
孩子确定是跑出去了，出了门就是一条主干道，人来人往不说，全是快速行驶的车辆。
严梨霜急忙道：“我们分头，你往左，我往右，找到立刻打电话。”
小潭脸色煞白，颤抖道：“万一找不到呢？”
“找不到立刻打电话给他父母，实在不行就报警。”
面对措手不及的危机，严梨霜心里没底，她拿起手机就冲了出去，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青天白日遇见匪徒的概率不大，就怕被车辆碰着，毕竟是七八岁的孩子，哪里晓得避让车辆。
路过沿途摊铺，严梨霜焦急询问，得到的答案是否定。
此时，手机铃声响，严梨霜匆忙拿起来看，却不是小潭老师的来电，她没心思接，直接挂断。
“大妈，见过这么大，穿蓝色体恤的男孩跑过去吗？”
坐在路边的老太拄着拐杖，耳朵似乎不好，吱吱呀呀喊了几声。
严梨霜蹲下身来，提高分贝再次比划：“见过这么高、男孩、蓝色衣服。”
苍老的手指往身后指了指，后面是便民广场，有一堆孩子玩的娱乐设施。
便民广场不大，严梨霜找遍了角落，甚至是公用厕所，依然不见孩子的踪影。
好在，有人说刚刚看见了一个孩子跑走了。
四周是一栋栋老式小区，严梨霜迅速拿出手机，翻看王浩家的住址。
刚刚从家长口中得知，王浩沉溺动画片，就连吃饭都要端着碗看，说不定……
巨大的希望如红日一般升腾，严梨霜随即朝那栋楼跑去，到楼梯口更是一鼓作气上了楼，几乎是用拳头砸铁门。
等待的时间里，严梨霜的一颗心仿佛在油锅里煎炸，所有的神经萎缩成细丝，又干又脆，禁不起半点摧残。
如没见到孩子，她将陷入无法自拔的悔恨中。
门被打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太太颤颤巍巍立在门口，房间传来动画片的打斗声。
不顾强闯私宅的罪责，严梨霜冲了进去。
电视里放着奥特曼，沙发里的小祖宗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回头，眨巴两下眼睛，无辜地问：“严老师，您怎么来了？”
有人双脚一软，蹲在地上，顺畅地呼吸起来。
带人回补习班的时候，严梨霜随即通知人安装电动门，出来进去得靠墙上按钮，她将按钮设置高高的，是那种捣蛋鬼跳起来也够不着的高度。
再也不能出现这种情况，她的魂好不容易回到本体上。
手机来短信，是谢北柠，问为什么不接电话，第二句是，他的充电器遗落在角落。
严梨霜给对方回去短信，让其不必过来，晚上在市中心等着，她送过去。
那头回了个“好”字。
严梨霜准备去市区面试一个男老师，为安全考虑，教培中心必须有个男人，壮壮胆子都好。
晚间的时候，那位男老师发来地址：金渊大厦顶层普罗旺斯西餐厅。
这就很离谱！
那家店是安城数一数二的西餐厅，不是一个应聘老师能消费得起的。
已经答应下来，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严梨霜换下T恤和牛仔裤，穿上精致小黑裙，化了淡妆，手腕戴一串珍珠链，颈间喷了点香水，开车前去。
副驾驶上，摆放着谢北柠的充电器，趁着等红灯的空当，严梨霜看了几眼，上面有好几个粉色贴标，只有小女生才会喜欢的那种。
充满异域风格的装潢，手戴白手套的洋人男侍有条不紊穿梭于摆放着红玫瑰的四方桌。
精美花卉图案的一角，严梨霜见到一个熟悉身影。
西装革履的男人也发现了她，冲人打了个响指，温柔道：“梨梨，好久不见。”
严梨霜一步步走过去，曾经那些点点滴滴，滂沱如雨，溅起了朵朵盛放的水花。
未能宣之于口的感情，和被国界分开的灵魂，能否拾起那场旧梦。
二人四目相对，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相互打量。
六年的时间没有给男人带来沧桑，反而更为成熟儒雅，如玉般矜贵。
奢华的深蓝色西装，剪裁精良，搭配衬Tateossian白金纽扣，手腕上是百达翡丽鹦鹉螺满天星镶钻，整体上下就两个字-贵气。
男侍在开1954年的木桐堡，严梨霜瞥了一眼，感慨对方真是大手笔，将这等藏货拿出来。
“梨梨，你愈发漂亮了，完全没了当初青涩模样。”季峥目光温和，将手边的礼物盒推过去，“刚下飞机，这是给你带的礼物。”
黑色天鹅绒盒子里是一条熠熠生光的钻石手链，严梨霜摸了摸手腕上的珍珠手链，温婉一笑。
“无功不受禄啊。”
“别多想，朋友之间的小礼物。”
“太昂贵了，我不能收。”严梨霜将东西推了回去，转移话题，“出差吗？”
“不，以后定居国内。”
递来的金色名片写着几个字：法国新生生物药业大中华区总裁。
严梨霜表面波澜不惊，内里的波澜可不小，“恭喜季总，又升迁了。”
“见外了。”季峥将醒好的红酒推至她面前，“叫我峥哥。”
严梨霜反复嚼着，始终没叫出口。
“听晶晶说，你创办了教培机构？”
严梨霜颇为不好意思，低头玩笑道：“你是知道的，我从小愿望是当校长，如今看来是不成了，不如办个教培机构，拿鸡毛当令箭，感受一下。”
季峥举起高脚玻璃杯，碰过来，“梨梨，缺什么，尽管开口。”
出于礼貌，严梨霜举起酒杯，轻轻与之相碰。
两樽玻璃碰壁，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然而严梨霜接下来的话，并非如酒杯相碰般动听，“我什么都不缺。”
什么都不缺，包括他吗？
季峥陷入沉思。
桌上的电话响起，严梨霜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让对面的人稍等，自己从包里拿出数据线，不急不慌走了出去。
谢北柠穿着一身运动服在西餐厅门外徘徊，遭到西装革履的服务师扫视后，心情颇为不爽，君子尊敬罗衣一点也不假。
等上片刻，严梨霜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丝克制且礼貌地笑。
谢北柠接过充电线，将人上下扫视，见惯了对方性感的穿衣风格，端庄宛如淑女还是头一次。
“早上很忙吗。”
“当时孩子不见了。”
“看来找到了。”谢北柠微微点头，继续道：“不然也不会有心情前来约会。”
严梨霜不想和眼前的人解释太多，她和餐厅里的男人关系，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明白的。
谢北柠的目光忽然从严梨霜的眼睛上移走，直直投射向她的后背。
季峥握着电话，温柔沉声道：“梨梨，我去阳台接个电话，你等我一会。”
“好，你先忙。”
简单一组对话，谢北柠品出味来了。
这位年纪约莫四十岁的成熟男人，以一种亲切中暗含宠溺味叫严梨霜“梨梨”。
他听得不舒服。
男人与他擦肩而过，雪松混合广藿香的气息沉静外放，察觉不到霸气，不是没有，是披上了温和的外衣，静静蛰伏。
“你这次的目标，还算个人……”
严梨霜失声一笑，不想再次解释，“吃了饭没，没吃的话……”
典型打发人的手段。谢北柠在傻，也知道不该破坏人家的烛光晚餐，他转过身，没走两步停顿下来。
严梨霜凝视不远处的高大背影，见人转身，面无表情地一步步回来，她有些猜不到了。
青葱气息从高大强健的体躯中肆无忌惮地散发，宁静俯视下，颇具一股冲动性质的威慑性。
“给我。”
严梨霜仰着脑袋，一脸迷茫。
“你要什么？”
谢北柠沉默。
严梨霜觉得，这种让人半猜半解的性子，总像是在钓鱼，将鱼饵放在水波里一下一下地荡，给闻着味儿，又不给你尝，让你猜不到饵是什么的，她才不敢乱咬这种钩。
“严老师，你可真笨……”谢北柠等了片刻，用手指关节重重扣对方的脑袋，“当然是我的补课费啊。”
现在的年轻人，一肚子坏水。
还好，没乱咬钩。
“你不是距离远，不干吗？”
谢北柠面上毫无波澜，背着包往电梯口走，不咸不淡留下一句话，“主打赚人情~”
“严老师，我家王浩可能每天要来早一点，我和他爸上班早，放他在教室玩就好，不用管他。”
严梨霜摸了摸孩子头，温和道：“王浩同学，吃完早饭了吗？”
“吃了。”
“那行，你就在教室里看书，等待其他小朋友一起过来，不要乱跑。”
家长从钱包里拿出六百元钱塞了过来，“王浩这个月的补习费，拜托了。”
严梨霜收了钱，与家族简单攀谈几句，听得最多的，是补习班开在这里，实在是方便，离家几十米距离，既解放了父母又可以帮助他们提高成绩，600元一个月的费用，任何家庭都能负担得起。
严梨霜算过费用，报名有80个孩子，共计四万八，除掉两个月房租水电两万，还有余款。
一楼的面积很大，从头隔开一间，已经有生意人上门看了，想开个包子铺。
余款和包子铺的房租足够发几位老师的工资。
其实，这个计划早就有了，与其每年将钱捐给不透明的机构，被贪污挪用，被那些二奶买豪车包包，不如将实惠落在关键点上。
严梨霜无父无母，连个亲戚也没有，除了吃穿，花钱的地方并不多。
原本她住在安大集体宿舍，餐卡每月自动充钱，还有个开美容院的富二代闺蜜，这几年手里结余不少。
家长寒暄几句，匆匆忙忙走了。
严梨霜叫来小潭老师帮忙看孩子，她准备去街上买点早饭。
七点的城中村十分热闹，人来人往，早餐店门口排了很多上早班的男男女女。
严梨霜买了豆浆油条和两个鸡蛋灌饼，正准备往回走，小潭老师急匆匆地跑过来。
“严老师，王……王浩……不见了！”
咣当一声。
严梨霜手里的豆浆洒了一地，一颗心猛地揪起，“怎么回事？”
“我上二楼拿个手机的时间，他就不见了，厨房、卫生间、各个角落都找过了。”
“走，回去先看监控。”
二人飞奔到家，急忙点开监控，看到孩子跑出去的一刻，严梨霜仿佛被人浇了一大桶冰水，从头凉到脚。
孩子确定是跑出去了，出了门就是一条主干道，人来人往不说，全是快速行驶的车辆。
严梨霜急忙道：“我们分头，你往左，我往右，找到立刻打电话。”
小潭脸色煞白，颤抖道：“万一找不到呢？”
“找不到立刻打电话给他父母，实在不行就报警。”
面对措手不及的危机，严梨霜心里没底，她拿起手机就冲了出去，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青天白日遇见匪徒的概率不大，就怕被车辆碰着，毕竟是七八岁的孩子，哪里晓得避让车辆。
路过沿途摊铺，严梨霜焦急询问，得到的答案是否定。
此时，手机铃声响，严梨霜匆忙拿起来看，却不是小潭老师的来电，她没心思接，直接挂断。
“大妈，见过这么大，穿蓝色体恤的男孩跑过去吗？”
坐在路边的老太拄着拐杖，耳朵似乎不好，吱吱呀呀喊了几声。
严梨霜蹲下身来，提高分贝再次比划：“见过这么高、男孩、蓝色衣服。”
苍老的手指往身后指了指，后面是便民广场，有一堆孩子玩的娱乐设施。
便民广场不大，严梨霜找遍了角落，甚至是公用厕所，依然不见孩子的踪影。
好在，有人说刚刚看见了一个孩子跑走了。
四周是一栋栋老式小区，严梨霜迅速拿出手机，翻看王浩家的住址。
刚刚从家长口中得知，王浩沉溺动画片，就连吃饭都要端着碗看，说不定……
巨大的希望如红日一般升腾，严梨霜随即朝那栋楼跑去，到楼梯口更是一鼓作气上了楼，几乎是用拳头砸铁门。
等待的时间里，严梨霜的一颗心仿佛在油锅里煎炸，所有的神经萎缩成细丝，又干又脆，禁不起半点摧残。
如没见到孩子，她将陷入无法自拔的悔恨中。
门被打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太太颤颤巍巍立在门口，房间传来动画片的打斗声。
不顾强闯私宅的罪责，严梨霜冲了进去。
电视里放着奥特曼，沙发里的小祖宗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回头，眨巴两下眼睛，无辜地问：“严老师，您怎么来了？”
有人双脚一软，蹲在地上，顺畅地呼吸起来。
带人回补习班的时候，严梨霜随即通知人安装电动门，出来进去得靠墙上按钮，她将按钮设置高高的，是那种捣蛋鬼跳起来也够不着的高度。
再也不能出现这种情况，她的魂好不容易回到本体上。
手机来短信，是谢北柠，问为什么不接电话，第二句是，他的充电器遗落在角落。
严梨霜给对方回去短信，让其不必过来，晚上在市中心等着，她送过去。
那头回了个“好”字。
严梨霜准备去市区面试一个男老师，为安全考虑，教培中心必须有个男人，壮壮胆子都好。
晚间的时候，那位男老师发来地址：金渊大厦顶层普罗旺斯西餐厅。
这就很离谱！
那家店是安城数一数二的西餐厅，不是一个应聘老师能消费得起的。
已经答应下来，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严梨霜换下T恤和牛仔裤，穿上精致小黑裙，化了淡妆，手腕戴一串珍珠链，颈间喷了点香水，开车前去。
副驾驶上，摆放着谢北柠的充电器，趁着等红灯的空当，严梨霜看了几眼，上面有好几个粉色贴标，只有小女生才会喜欢的那种。
充满异域风格的装潢，手戴白手套的洋人男侍有条不紊穿梭于摆放着红玫瑰的四方桌。
精美花卉图案的一角，严梨霜见到一个熟悉身影。
西装革履的男人也发现了她，冲人打了个响指，温柔道：“梨梨，好久不见。”
严梨霜一步步走过去，曾经那些点点滴滴，滂沱如雨，溅起了朵朵盛放的水花。
未能宣之于口的感情，和被国界分开的灵魂，能否拾起那场旧梦。
二人四目相对，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相互打量。
六年的时间没有给男人带来沧桑，反而更为成熟儒雅，如玉般矜贵。
奢华的深蓝色西装，剪裁精良，搭配衬Tateossian白金纽扣，手腕上是百达翡丽鹦鹉螺满天星镶钻，整体上下就两个字-贵气。
男侍在开1954年的木桐堡，严梨霜瞥了一眼，感慨对方真是大手笔，将这等藏货拿出来。
“梨梨，你愈发漂亮了，完全没了当初青涩模样。”季峥目光温和，将手边的礼物盒推过去，“刚下飞机，这是给你带的礼物。”
黑色天鹅绒盒子里是一条熠熠生光的钻石手链，严梨霜摸了摸手腕上的珍珠手链，温婉一笑。
“无功不受禄啊。”
“别多想，朋友之间的小礼物。”
“太昂贵了，我不能收。”严梨霜将东西推了回去，转移话题，“出差吗？”
“不，以后定居国内。”
递来的金色名片写着几个字：法国新生生物药业大中华区总裁。
严梨霜表面波澜不惊，内里的波澜可不小，“恭喜季总，又升迁了。”
“见外了。”季峥将醒好的红酒推至她面前，“叫我峥哥。”
严梨霜反复嚼着，始终没叫出口。
“听晶晶说，你创办了教培机构？”
严梨霜颇为不好意思，低头玩笑道：“你是知道的，我从小愿望是当校长，如今看来是不成了，不如办个教培机构，拿鸡毛当令箭，感受一下。”
季峥举起高脚玻璃杯，碰过来，“梨梨，缺什么，尽管开口。”
出于礼貌，严梨霜举起酒杯，轻轻与之相碰。
两樽玻璃碰壁，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然而严梨霜接下来的话，并非如酒杯相碰般动听，“我什么都不缺。”
什么都不缺，包括他吗？
季峥陷入沉思。
桌上的电话响起，严梨霜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让对面的人稍等，自己从包里拿出数据线，不急不慌走了出去。
谢北柠穿着一身运动服在西餐厅门外徘徊，遭到西装革履的服务师扫视后，心情颇为不爽，君子尊敬罗衣一点也不假。
等上片刻，严梨霜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丝克制且礼貌地笑。
谢北柠接过充电线，将人上下扫视，见惯了对方性感的穿衣风格，端庄宛如淑女还是头一次。
“早上很忙吗。”
“当时孩子不见了。”
“看来找到了。”谢北柠微微点头，继续道：“不然也不会有心情前来约会。”
严梨霜不想和眼前的人解释太多，她和餐厅里的男人关系，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明白的。
谢北柠的目光忽然从严梨霜的眼睛上移走，直直投射向她的后背。
季峥握着电话，温柔沉声道：“梨梨，我去阳台接个电话，你等我一会。”
“好，你先忙。”
简单一组对话，谢北柠品出味来了。
这位年纪约莫四十岁的成熟男人，以一种亲切中暗含宠溺味叫严梨霜“梨梨”。
他听得不舒服。
男人与他擦肩而过，雪松混合广藿香的气息沉静外放，察觉不到霸气，不是没有，是披上了温和的外衣，静静蛰伏。
“你这次的目标，还算个人……”
严梨霜失声一笑，不想再次解释，“吃了饭没，没吃的话……”
典型打发人的手段。谢北柠在傻，也知道不该破坏人家的烛光晚餐，他转过身，没走两步停顿下来。
严梨霜凝视不远处的高大背影，见人转身，面无表情地一步步回来，她有些猜不到了。
青葱气息从高大强健的体躯中肆无忌惮地散发，宁静俯视下，颇具一股冲动性质的威慑性。
“给我。”
严梨霜仰着脑袋，一脸迷茫。
“你要什么？”
谢北柠沉默。
严梨霜觉得，这种让人半猜半解的性子，总像是在钓鱼，将鱼饵放在水波里一下一下地荡，给闻着味儿，又不给你尝，让你猜不到饵是什么的，她才不敢乱咬这种钩。
“严老师，你可真笨……”谢北柠等了片刻，用手指关节重重扣对方的脑袋，“当然是我的补课费啊。”
现在的年轻人，一肚子坏水。
还好，没乱咬钩。
“你不是距离远，不干吗？”
谢北柠面上毫无波澜，背着包往电梯口走，不咸不淡留下一句话，“主打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