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光微亮,一切还在晨雾朦胧中,周营众将士集结完毕,威风凛凛地听候武王发令。

    “出发!本王祝你们旗开得胜!”姬发英挺的身姿立于马上,向众将领躬身一拜。

    “万胜!万胜!”众人喊声大震,兵分三路离去。

    另有杨戬脚点三尖两刃刀飞升到空中,哪吒登起风火轮跟上师兄,他们势必要在今日的攻城战中大放光彩。

    当两人犹如天神降在穿云关的城头,守城的商军吓得如鸟兽四散而逃,只有吕岳带着余化龙父子一同前来斗法阻拦。

    杨戬的表情未变,面对两人围攻,他丝毫不落下风,一招一式,尽在掌握,腾挪转身,长刀耍得真真是眼花缭乱。

    而哪吒更是许久没有好好活动筋骨了,和吕岳打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

    “哈哈,你就这点本事,怪不得只会放毒害普通凡人,真是区区小道,不足畏也!”哪吒抓到空隙,用混天绫死死裹住了吕岳。

    再看师兄那边,战斗也接近尾声,杨戬一道凌厉的法术打昏了年轻的余德,不知是死是活,同时锋利的刀刃也抵在了还想反抗的余化龙喉间,使他不敢动弹。

    “师兄!”哪吒欣喜地表功,扯过手中的人形茧。

    杨戬凝目远眺,看到周军已经突破防锁,向城门处冲来,吩咐道:“哪吒,下去开城门。”

    “哦,师兄,接着。”哪吒把混天绫一扔飞身下城头。

    杨戬立马接住,再看这三个俘虏,只有余化龙还清醒着,此时他老泪纵横,杨戬对他讲诉西周对于俘虏的待遇,俘将不杀。

    城门打开,周军破城而入,欢呼声震天,余化龙释然一笑:“纣王!臣今日一死报君恩!”随即握紧手中的利剑,毅然自刎赴死。

    杨戬想拦却晚了,几滴鲜血溅在他银白的道袍边缘,心中撼动,若不是两军敌对,他从不喜杀生。

    沉默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苍老身躯,直到姜子牙带着西周的旗帜来到城头上。

    看到这个殉国的殷商老将,姜子牙也惋惜叹气,脱下自己的衣袍,盖在他身上,又拍拍杨戬僵硬的肩膀。

    “若是商朝不亡,天下的黎民将难有活路啊,你无需内疚,也绝不可道心有损。”姜子牙开解道。

    杨戬回神,低声应道:“是师叔,杨戬受教。”

    殷乐是在天黑后,城内的一切安排妥当了才随姬发一起进城的。

    她身体依然抱恙,只在房间休息,听到来往的将士们吹嘘自己今日多么英勇杀敌,殷乐欣慰一笑,还想细听有没有杨戬的消息。

    却听到与她一墙之隔的书房守卫传报:“杨戬大人求见武王。”

    他竟来了?殷乐不免有些紧张,算起来已经有快十日没有见过杨戬了。

    *

    杨戬没有停留,快步进入书房,这边便听不清什么动静了。

    殷乐裹上袍子,小葵扶她到书房外探望,但里面人声嘈杂,许久也没人出来,她不免面露失望。

    小葵见了,忙问:“要不我送些茶水进去,与杨戬大人说一声?”

    看来大战以后,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殷乐心中了然,很快平复好心情。

    她摇头笑道:“我又没什么事,不要打扰他们议事,不过你可以送些茶水进去给大人们润喉。”说着喉间微痒,咳了几声。

    殷乐没有继续等待,而是回了自己房间,反正杨戬总能见到的。

    屋外的对话和殷乐的咳嗽,没有逃过杨戬的耳力,他心中微紧,十分歉意,他仍忙得没有时间去看她。

    等到众人商议完毕,杨戬出来时,已经月上树梢,皎洁的月光洒在殷乐的院子,映照出一片宁静。

    看来她已经入睡了,杨戬静静在门外站了会,没有去打扰她,回房打坐。

    第二日一早,姬发宣布取消即刻赶回西岐的计划,当晚就在穿云关举行庆功宴,论功行赏。

    宴上,裹着厚厚毛毯的殷乐坐在毫不起眼的角落,望着台上意气风发的的哥哥和姬发,还有杨戬。

    这次两人离得很远,杨戬忍不住多次看向殷乐,视线交错,他有些羞涩,同时也担忧,她身子如何了?不能再拖了,宴后他一定要去问问。

    却见殷乐平和地举起杯子,遥遥敬他,然后皱起眉头,抿了口果酒。

    想起西岐城没有回应她的那次,杨戬十分后悔,慌乱间,将桌上那杯浓烈的酒一饮而尽,脸呛得通红。

    殷乐眉开眼笑,她知道杨戬并不会饮酒,刚才是故意试探。

    杨戬的神情肉眼可见变得迷蒙,等到宴会散了,殷乐也起身缓缓往院子走去,杨戬的身形化水,出现在殷乐面前。

    他显然不是正常的状态,双颊微红,眼神迷离,凑近殷乐关切问:“你还好吗?”

    小葵极有眼色道:“我去给王姬备水。”躬身离开,一边还朝殷乐挤眉弄眼偷笑,加油,王姬。

    殷乐蹙眉瞪她,自己的心思显然瞒不过小葵,偏偏小葵又是个喜听八卦的性子。

    杨戬没注意到这些,只打量仍有些虚弱的殷乐,唇色虽然苍白,脸颊却有一丝病态的红润。

    没多想,双指并拢触上殷乐的额头,探查她的状态,好像并无大碍了,他闭目细心感受。

    离得很近,殷乐闻到杨戬身上淡淡的酒气和玉兰花香,感觉很新奇,于是她心中一动,娇弱地往杨戬身上倒去。

    香风袭来,杨戬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酒醒了一半,急忙扶住她。

    “我很不好,头好痛,仙君我可以靠靠你吗?”殷乐贴在他胸口轻声道。

    她本来裹着袍子就有些热,现在脸上红晕更多,紧闭双目秀□□人。

    杨戬整个人僵住,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尽管他平日里稳重冷静,这时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还是稳稳揽住了殷乐的腰,焦灼道:“真的吗?我带你去找师叔看看,我对病症研究不深。”说完抱起她就飞往姜子牙的住处。

    殷乐感受到杨戬的气息和心跳声,心中一阵甜蜜,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两人刚飞过屋顶,本来只想小小撩一下的她,忍不住在他怀里笑得颤抖,她下意识抬眸看向杨戬。

    杨戬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是装的,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睛,他的心跳频率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脸颊愈发滚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

    殷乐还在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就是觉得杨戬的反应太可爱了。

    她双手搂着杨戬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胸膛,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杨戬说话的热气尽数喷洒在她的头顶,气息也随着话音落入她的耳畔,“为什么骗我?”他有些茫然。

    殷乐一直知道杨戬是个正人君子,但是醉酒后的仙君好像没有那么容易害羞了。

    殷乐愈发大胆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勾住他的脖子:“就是想让你多担心我一些。”

    杨戬:“……”

    “我们去城中最高的地方看星星吧,我最近闷坏了。”殷乐手环在杨戬颈上,十分放松。

    那明亮的双眼,如同两颗闪烁的星星,凝视杨戬,让他忍不住被其所吸引。

    “好。”杨戬低声答应。

    两人来到城镇中央最高的楼上,杨戬放下她,他们并肩而立,在高楼的屋顶上享受着夜晚的宁静与温馨。

    满天繁星点缀着夜空,与皎洁的月光争相辉映,为这个城镇增添了一份神秘和浪漫。

    城中灯火阑珊,高楼之上的夜风带着些许凉意,殷乐收起玩乐之意。

    她看着杨戬那双深沉如湖面的眼睛里,轻轻说道:“杨戬,谢谢你来看我,我很欢喜。”声音温柔如春风,在湖面上泛起涟漪。

    她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太过炙热,她眼里只剩下杨戬的身影,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微笑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一阵风吹乱了殷乐的头发,她的发丝飞扬,轻抚在杨戬单薄的衣袍上,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杨戬的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杨戬目光中充满了温柔,他伸出一只手把住了殷乐的头,细细端详着她。

    在月光下,殷乐的美貌更加动人,她的双眸如星辰般璀璨,她的脸庞如白玉一般细腻。

    “别动,头发乱了。”他声音低沉,像是微风轻拂树叶,却又让人无法拒绝。

    杨戬抚摸着殷乐的头发,动作轻柔而自然,手指在殷乐的发丝间轻轻地穿梭着,细心地整理着每一缕头发,又替她裹紧毯子。

    这一切都做得那么自然,那么细心,就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

    整理完毕后,杨戬如冰雪消融一般笑了,他轻轻地拍了拍殷乐的头,道:“回去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柔和而温暖,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和舒适。

    殷乐仰头看着杨戬,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杨戬醉酒后的最大胆的动作也只是给她整理发型,这未免有些太可爱了!

    她知道,这便是杨戬仙君独有的温柔和撩拨了,只属于她一个人。

    可是,她却有些不满足,她渴望能够和他更进一步地接触。

    于是,看着杨戬那副毫无防备清心寡欲,从未被欲望所染指的样子,她踮起双脚毫不犹豫地向他凑去。

    杨戬瞪大双眼,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做,一时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脸上的表情愕然而又茫然,她的唇就轻轻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只有他们两人的存在。

    杨戬不自觉抓住她的双臂,神色挣扎,但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推开她。

    “就一次。”他想,垂眸回应她的亲吻,选择遵循自己的心。

    杨戬紧紧地抱着殷乐,不断亲吻着她的唇,她的眼睛,她的额头。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彼此的气息和体温相互交融在一起。

    殷乐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速,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和渴望。

    这一刻,他们已经完全沉醉在了彼此的爱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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