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眷侣
“你想去哪？”杨戬扶住殷乐向下滑去的肩膀。
“听你的，可以吗？”殷乐眯起眼睛，忍住身体隐隐的痛楚。
这？杨戬沉默了，悄悄打量她一眼，一派从容的脸上显出为难之色。
这是他第一次跟随师叔姜子牙和哪吒下昆仑，对人间知之甚少，在人间游历征战的几个月便是他对人世间了解的全部。
他见识了朝歌宫殿的雄武大气和底层百姓在劳苦赋役下哀声载道，又见识了西岐治下的民风淳朴，周文王爱民如子，百姓安居乐业。
体会到了战场上西岐将士们对他的爱护和敬仰，还有殷乐美好动人的情愫，他好像有些真实的爱上这个人间了。
不过他对人间的了解还是不够，但他曾在昆仑修炼倦了的时候，阅览过许多描绘人间的各大山川河流的典籍，他仔细思索回忆，想起潼关附近便有一座很出名的大山，华山。
听闻华山上的枫林无比茂密，秋天里，各色的枫叶五彩斑斓，层林浸染，景色应是非常好看，杨戬这样想着，眼神亮了起来。
“我们去华山吧，只是现在还没入秋，不知风景是否如书上说的一样好。”杨戬有些忐忑地开口，担心殷乐不满意这个提议。
“好啊，我没有去过华山，也只是听闻华山乃五岳之一，应该很不凡。”殷乐点点头，欣然接受。
说完她准备起身，可胸腹处实在疼痛难受，看着杨戬，有些歉意道：“杨戬，我疼得动不了。”
“那我们还要去华山吗？”杨戬手忙脚乱护住她，几乎是半搂抱状，十分亲密。
“当然要去，我今天就靠仙君你好好照顾了。”殷乐头歪在他的颈间得逞一笑，一手揽住他窄窄的腰。
“嗯，我会的。”杨戬一手在她的膝弯下，小心抱着她起身。
水遁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只觉得眼前的事物如云般消逝的几个瞬间，杨戬便水遁穿梭来到华山之巅，不过他没有马上松手，而是等殷乐适应穿梭空间后带来的不适感。
“你还好吗？”杨戬看怀里垂目的殷乐，感觉只要稍微不注意，她就要碎掉了，他明明不该由着她心意拖着病躯奔波，可这是她的心愿，他不忍拒绝。
殷乐缓了缓眩晕带来的头痛，暗道现在的确不是看风景的好时机，可是她又怕错过了这次便再也不会有下次，她睁开眼向山间看去，一下呆住了。
此时正值春季，华山上的林木郁郁葱葱，奇花异草遍地，十分清幽。山顶漫起许多云雾，形成一片带着霞光的云海，殷乐环视四周，苍茫的群山尽收眼底，感觉宛如仙境。
杨戬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也放松下来，心情舒畅，修仙之人自然极爱这些山间青绿。
见殷乐的目光流连于这副磅礴的景色之中，他下意识便开口道：“有机会我带你回昆仑看风景，可好？”
殷乐一愣，像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溜圆的眼睛瞪大看他。
杨戬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但是这便是他此刻真实的心意，他耳尖微红，低咳一声解释道：“等武王伐纣成功以后，我空闲了带你回昆仑看雪。”
杨戬这话说得实在模棱两可，主要是他不确定师父能否收殷乐为徒，不敢抛出自己无法兑现的承诺，万一让她期望又失望怎么办？
殷乐也拿不准杨戬的意思，端详他紧张又期盼的眼神，忽地平静下来，心想也许这已经是杨戬挣扎许久后的选择吧。
“好。”她舒心一笑，接下了杨戬的心意。
*
杨戬抱着殷乐站在壮丽的景色之中，悠闲地眺望着远处的群山和云海，微风拂过，带来清新的山间气息。
突然，一声呼救声打破宁静，杨戬和殷乐顺着声音望去，殷乐还看得不太真切，眯起眼睛才看到有一个人形的物体在对面的山峰滚下，撞在一块石头上后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殷乐不禁焦急起来，一向耳聪目明的杨戬却没什么反应，她赶紧扯扯他的衣领道：“杨戬，你愣着干什么，把我放下去救他呀！”
其实那边的状况杨戬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个老人在山坡上采药时不慎摔倒，不远处散落着背篓和几株新鲜的草药。明知道老人急需要帮助，可是他却迟疑了，因为殷乐也伤得很重，他不敢留她在这自己离开去救人。
杨戬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些，神色有些歉意和挣扎，殷乐不明所以地盯了他一会，突然想到，他不会今天真准备抱着她一刻也不松手吧？
殷乐不免甜蜜又好笑道：“杨戬仙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快把我放下去救他，我在这等你。”
杨戬的眉目瞬间舒展，很快思索该怎么安置殷乐，他掐诀念起控风术，不一会儿，天空中四面八方飞来无数姹紫嫣红的花朵，并且汇聚在一处。
殷乐还沉浸于这无比惊艳的操作中，杨戬俯身将她小心地放在层层叠叠的花朵床上，细心叮嘱道：“我马上回来，你别乱动。”
“知道了，去吧。”殷乐点头心情十分愉悦，舒展开身体，感受着花瓣的柔软触感，整个人被迷醉的花香包裹，像躺在绚烂的花海里一样。
杨戬仙君怎么总是有这些出乎意料的小心思，更喜欢了，唉。
杨戬凭借着神通水遁，身形矫健而迅捷，宛如一道流光，他迅速到达对面将鼻息尚存的老人带回了华山山顶。
殷乐虽然懂医术但此时有心无力，只能关切地注视着杨戬照顾老人，见他给老人注入了一些治愈的法术，然后让其躺在花床的一角恢复体力。
默默等老人苏醒的时间里，杨戬又一点一点更细致地检查了一遍殷乐的身体状况，主要是内脏损伤以及肋骨断裂。他眉头越皱越深，可是他的能力和药粉都不足以治愈这样的伤势。
“你别担心，没死我已经很感激了，今后我会好好养身体的。”殷乐看得开，安慰他道。
杨戬徐徐叹气，他也不知道殷乐为何如此能忍受痛苦，明明是断骨之痛，却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实在懂事的令人心疼，但也只能等后期慢慢修养了，急不得。
“别再受伤了。”他轻轻摸了摸殷乐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叮嘱。
这双如水深沉的眼眸，怎么会没有爱呢？
殷乐有些恍惚，后如梦初醒般点头：“好。”
杨戬怕她累，便在她身边坐下打坐，这样方便她时时能靠着自己休息，殷乐没拒绝这份好意，轻轻靠过去，看起来他们就像重复了千百次的默契，相互依偎着。
过去了一个时辰，老人才缓缓转醒，睁眼就看到两个天仙般的人物倚靠在一起，宛如神仙显灵，他颤颤巍巍地起身跪拜，尊崇道：“难道是神仙显灵了？救了俺一命，感谢上天，感谢两位仙人。”
殷乐不便伸手去扶他，温和笑道：“老人家，我不是仙人，但他称得上是神仙，要谢就谢他吧，咳。”
杨戬结束打坐，手还揽着殷乐的肩膀，看她面色好像更加苍白虚弱了，忙用法术隔空扶起老人，声音清冷道：“我救你不过举手之劳，你不用如此拜我。”
事实上他现在有些着急，想快点赶回潼关让师叔姜子牙治疗殷乐，耽误太久时间他不知道会不会对伤势产生更坏的影响。
“两位仙人看着可真是俊啊，那词怎么说来着，郎才女貌，神仙眷侣。”老人站起身，眯眼仔细打量两人的仙人之姿，真心赞赏道。
杨戬本还在细心照顾殷乐，听到这话脸瞬间通红，却不知道如何否认，毕竟他们现在的举止确实亲密，否认的话岂不是要让老人无端揣测两人的关系，于是他便没有否认。
殷乐也愕然，下意识想否认，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看着耳尖和脸颊越来越红的杨戬，微微一笑，曾经那些想捉弄他的念头又出来了。
“嗯，他是我夫君。”她冲老人甜蜜笑道。
“般配，般配！”老人笑开了花，一脸皱纹浮现。
杨戬在两人的笑声中无所适从，他明明应该坚决否认，纠正殷乐的说法，可是他又觉得这是她的小快乐，何必打断呢？他沉默地接受了这个甜蜜的玩笑，内心平静且安宁。
他们送老人回到山脚下的村子里，是一个人烟稀少但是每家每户都烟雾袅袅的村庄，各种诱人的香气充斥在空气中。殷乐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有多饿，算起来一天只喝了早晨的朝露水？
“杨戬，你一天饭都没给我吃，有这么照顾伤患的吗？我要饿死了。”她趴在杨戬怀里假装哭泣。
杨戬身子一僵，因为自己辟谷几十年，完全忘了身为凡人的殷乐还需要一日三餐的事，她肯定饿坏了，急忙道：“我们速速赶回潼关，实在抱歉。”说完他就要水遁。
“两位仙人，不嫌弃就留下来在俺家吃饭呀！让俺婆娘把过年做的野猪腊肉炒上，洒上一把蒜苗一起出锅，别提多香了，俺家的腊肠也是一绝的，再杀只鸡炖汤，怎么样？”老人说着自己都要流出口水了。
这些菜品在寻常百姓家都很珍贵，极少会拿出来招待客人，但是这可是两个救了他的仙人，他完全心甘情愿，以祭礼的标准招待。
殷乐没吃过腊肉，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老人对自家腊肉太过自信，描述地太绘声绘色，她馋得肚子咕噜了一声，这下她真的羞红脸，闭目在杨戬怀里道：“我就要在这里吃。”
老人和他的老妻子本来好不容易老来得子，结果儿子却在两年前的徭役中不堪重负死去了。老两口悲伤至极也只能继续苟活在这偏远的山村，生活过得很清苦，老妻子听当家的说要拿出如此丰盛的菜色招待客人她便颇为不满。
等到她擦干净手走出厨房，在院子里见到杨戬抱着殷乐的一瞬间就呆在了原地，这，当家的竟然没有骗人，这世上真有仙人，他们四周泛着柔光，惊人的容貌一下照亮了这个简朴院子。
“喝，喝茶，两位仙人。”她局促地使劲擦拭本就很干净的桌子，倒了两杯热茶给杨戬和殷乐，殷乐笑着回应亲切：“打扰你了，老婆婆。”
“没有的事，俺回厨房烧菜去了，你们稍坐，很快就好。”老妻子连连否认，转身回了厨房烧菜。
于是，杨戬和殷乐吃上了这辈子最美味的也最平凡的饭菜，期间，老人吃得高兴了，还掏出了自己酿的陈年高粱酒，一个劲劝杨戬尝尝。
殷乐和杨戬都一怵，连忙同时拒绝：“他不能喝酒。”，“我不能喝酒。”说完两人又对视一眼，脸红到耳根。
殷乐小抿了一口茶水掩饰尴尬，心里恶狠狠道：杨戬仙君天天耍完酒疯就不认人是吧，要是他敢再喝酒，她绝不会让他逃了！
晚饭结束，宾主尽欢，四人吃得欢欢喜喜，老人喝得醉醺醺的，嘟嘟囔囔地一头栽到了地上，老妻子嫌弃地扶起他，歉意地对两位仙人笑笑。
殷乐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告辞道：“老婆婆，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钱财我可以让我哥哥送来，他可有钱了，而且很快西周就会推翻残暴的纣王，以后将会是周武王统治天下，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王，你们再坚持坚持，生活会好起来的。”
殷乐说的伐纣和武王对生活在偏远山区的老夫妻俩来说很遥远，但她还是认同点点头，笑道：“好的，俺知道了，钱财俺们不需要，种点粮食，有俺老头偶尔上山采点草药卖，日子还是过得去。”
杨戬若有所思，两人走之前，他随手播种下了一颗银杏仙种，此树会迅速生长，吃下成熟的果子能便延年益寿，增强体质。
这便是杨戬的修行之道，善恶有报，因果循环，来回往复，种善因得善果。
两人回潼关的途中，殷乐一副闲聊的语气道：“仙君，我今天是开玩笑的，你不会生气吧？”
杨戬无言看她，怎么他不提这事，她反而越发放肆了，他无奈表明态度道：“下次不许了。”
下次？下次一定。
殷乐忍不住偷笑，在杨戬怀抱里蹭他，好安心好温暖。
“听你的，可以吗？”殷乐眯起眼睛，忍住身体隐隐的痛楚。
这？杨戬沉默了，悄悄打量她一眼，一派从容的脸上显出为难之色。
这是他第一次跟随师叔姜子牙和哪吒下昆仑，对人间知之甚少，在人间游历征战的几个月便是他对人世间了解的全部。
他见识了朝歌宫殿的雄武大气和底层百姓在劳苦赋役下哀声载道，又见识了西岐治下的民风淳朴，周文王爱民如子，百姓安居乐业。
体会到了战场上西岐将士们对他的爱护和敬仰，还有殷乐美好动人的情愫，他好像有些真实的爱上这个人间了。
不过他对人间的了解还是不够，但他曾在昆仑修炼倦了的时候，阅览过许多描绘人间的各大山川河流的典籍，他仔细思索回忆，想起潼关附近便有一座很出名的大山，华山。
听闻华山上的枫林无比茂密，秋天里，各色的枫叶五彩斑斓，层林浸染，景色应是非常好看，杨戬这样想着，眼神亮了起来。
“我们去华山吧，只是现在还没入秋，不知风景是否如书上说的一样好。”杨戬有些忐忑地开口，担心殷乐不满意这个提议。
“好啊，我没有去过华山，也只是听闻华山乃五岳之一，应该很不凡。”殷乐点点头，欣然接受。
说完她准备起身，可胸腹处实在疼痛难受，看着杨戬，有些歉意道：“杨戬，我疼得动不了。”
“那我们还要去华山吗？”杨戬手忙脚乱护住她，几乎是半搂抱状，十分亲密。
“当然要去，我今天就靠仙君你好好照顾了。”殷乐头歪在他的颈间得逞一笑，一手揽住他窄窄的腰。
“嗯，我会的。”杨戬一手在她的膝弯下，小心抱着她起身。
水遁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只觉得眼前的事物如云般消逝的几个瞬间，杨戬便水遁穿梭来到华山之巅，不过他没有马上松手，而是等殷乐适应穿梭空间后带来的不适感。
“你还好吗？”杨戬看怀里垂目的殷乐，感觉只要稍微不注意，她就要碎掉了，他明明不该由着她心意拖着病躯奔波，可这是她的心愿，他不忍拒绝。
殷乐缓了缓眩晕带来的头痛，暗道现在的确不是看风景的好时机，可是她又怕错过了这次便再也不会有下次，她睁开眼向山间看去，一下呆住了。
此时正值春季，华山上的林木郁郁葱葱，奇花异草遍地，十分清幽。山顶漫起许多云雾，形成一片带着霞光的云海，殷乐环视四周，苍茫的群山尽收眼底，感觉宛如仙境。
杨戬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也放松下来，心情舒畅，修仙之人自然极爱这些山间青绿。
见殷乐的目光流连于这副磅礴的景色之中，他下意识便开口道：“有机会我带你回昆仑看风景，可好？”
殷乐一愣，像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溜圆的眼睛瞪大看他。
杨戬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但是这便是他此刻真实的心意，他耳尖微红，低咳一声解释道：“等武王伐纣成功以后，我空闲了带你回昆仑看雪。”
杨戬这话说得实在模棱两可，主要是他不确定师父能否收殷乐为徒，不敢抛出自己无法兑现的承诺，万一让她期望又失望怎么办？
殷乐也拿不准杨戬的意思，端详他紧张又期盼的眼神，忽地平静下来，心想也许这已经是杨戬挣扎许久后的选择吧。
“好。”她舒心一笑，接下了杨戬的心意。
*
杨戬抱着殷乐站在壮丽的景色之中，悠闲地眺望着远处的群山和云海，微风拂过，带来清新的山间气息。
突然，一声呼救声打破宁静，杨戬和殷乐顺着声音望去，殷乐还看得不太真切，眯起眼睛才看到有一个人形的物体在对面的山峰滚下，撞在一块石头上后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殷乐不禁焦急起来，一向耳聪目明的杨戬却没什么反应，她赶紧扯扯他的衣领道：“杨戬，你愣着干什么，把我放下去救他呀！”
其实那边的状况杨戬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个老人在山坡上采药时不慎摔倒，不远处散落着背篓和几株新鲜的草药。明知道老人急需要帮助，可是他却迟疑了，因为殷乐也伤得很重，他不敢留她在这自己离开去救人。
杨戬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些，神色有些歉意和挣扎，殷乐不明所以地盯了他一会，突然想到，他不会今天真准备抱着她一刻也不松手吧？
殷乐不免甜蜜又好笑道：“杨戬仙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快把我放下去救他，我在这等你。”
杨戬的眉目瞬间舒展，很快思索该怎么安置殷乐，他掐诀念起控风术，不一会儿，天空中四面八方飞来无数姹紫嫣红的花朵，并且汇聚在一处。
殷乐还沉浸于这无比惊艳的操作中，杨戬俯身将她小心地放在层层叠叠的花朵床上，细心叮嘱道：“我马上回来，你别乱动。”
“知道了，去吧。”殷乐点头心情十分愉悦，舒展开身体，感受着花瓣的柔软触感，整个人被迷醉的花香包裹，像躺在绚烂的花海里一样。
杨戬仙君怎么总是有这些出乎意料的小心思，更喜欢了，唉。
杨戬凭借着神通水遁，身形矫健而迅捷，宛如一道流光，他迅速到达对面将鼻息尚存的老人带回了华山山顶。
殷乐虽然懂医术但此时有心无力，只能关切地注视着杨戬照顾老人，见他给老人注入了一些治愈的法术，然后让其躺在花床的一角恢复体力。
默默等老人苏醒的时间里，杨戬又一点一点更细致地检查了一遍殷乐的身体状况，主要是内脏损伤以及肋骨断裂。他眉头越皱越深，可是他的能力和药粉都不足以治愈这样的伤势。
“你别担心，没死我已经很感激了，今后我会好好养身体的。”殷乐看得开，安慰他道。
杨戬徐徐叹气，他也不知道殷乐为何如此能忍受痛苦，明明是断骨之痛，却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实在懂事的令人心疼，但也只能等后期慢慢修养了，急不得。
“别再受伤了。”他轻轻摸了摸殷乐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叮嘱。
这双如水深沉的眼眸，怎么会没有爱呢？
殷乐有些恍惚，后如梦初醒般点头：“好。”
杨戬怕她累，便在她身边坐下打坐，这样方便她时时能靠着自己休息，殷乐没拒绝这份好意，轻轻靠过去，看起来他们就像重复了千百次的默契，相互依偎着。
过去了一个时辰，老人才缓缓转醒，睁眼就看到两个天仙般的人物倚靠在一起，宛如神仙显灵，他颤颤巍巍地起身跪拜，尊崇道：“难道是神仙显灵了？救了俺一命，感谢上天，感谢两位仙人。”
殷乐不便伸手去扶他，温和笑道：“老人家，我不是仙人，但他称得上是神仙，要谢就谢他吧，咳。”
杨戬结束打坐，手还揽着殷乐的肩膀，看她面色好像更加苍白虚弱了，忙用法术隔空扶起老人，声音清冷道：“我救你不过举手之劳，你不用如此拜我。”
事实上他现在有些着急，想快点赶回潼关让师叔姜子牙治疗殷乐，耽误太久时间他不知道会不会对伤势产生更坏的影响。
“两位仙人看着可真是俊啊，那词怎么说来着，郎才女貌，神仙眷侣。”老人站起身，眯眼仔细打量两人的仙人之姿，真心赞赏道。
杨戬本还在细心照顾殷乐，听到这话脸瞬间通红，却不知道如何否认，毕竟他们现在的举止确实亲密，否认的话岂不是要让老人无端揣测两人的关系，于是他便没有否认。
殷乐也愕然，下意识想否认，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看着耳尖和脸颊越来越红的杨戬，微微一笑，曾经那些想捉弄他的念头又出来了。
“嗯，他是我夫君。”她冲老人甜蜜笑道。
“般配，般配！”老人笑开了花，一脸皱纹浮现。
杨戬在两人的笑声中无所适从，他明明应该坚决否认，纠正殷乐的说法，可是他又觉得这是她的小快乐，何必打断呢？他沉默地接受了这个甜蜜的玩笑，内心平静且安宁。
他们送老人回到山脚下的村子里，是一个人烟稀少但是每家每户都烟雾袅袅的村庄，各种诱人的香气充斥在空气中。殷乐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有多饿，算起来一天只喝了早晨的朝露水？
“杨戬，你一天饭都没给我吃，有这么照顾伤患的吗？我要饿死了。”她趴在杨戬怀里假装哭泣。
杨戬身子一僵，因为自己辟谷几十年，完全忘了身为凡人的殷乐还需要一日三餐的事，她肯定饿坏了，急忙道：“我们速速赶回潼关，实在抱歉。”说完他就要水遁。
“两位仙人，不嫌弃就留下来在俺家吃饭呀！让俺婆娘把过年做的野猪腊肉炒上，洒上一把蒜苗一起出锅，别提多香了，俺家的腊肠也是一绝的，再杀只鸡炖汤，怎么样？”老人说着自己都要流出口水了。
这些菜品在寻常百姓家都很珍贵，极少会拿出来招待客人，但是这可是两个救了他的仙人，他完全心甘情愿，以祭礼的标准招待。
殷乐没吃过腊肉，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老人对自家腊肉太过自信，描述地太绘声绘色，她馋得肚子咕噜了一声，这下她真的羞红脸，闭目在杨戬怀里道：“我就要在这里吃。”
老人和他的老妻子本来好不容易老来得子，结果儿子却在两年前的徭役中不堪重负死去了。老两口悲伤至极也只能继续苟活在这偏远的山村，生活过得很清苦，老妻子听当家的说要拿出如此丰盛的菜色招待客人她便颇为不满。
等到她擦干净手走出厨房，在院子里见到杨戬抱着殷乐的一瞬间就呆在了原地，这，当家的竟然没有骗人，这世上真有仙人，他们四周泛着柔光，惊人的容貌一下照亮了这个简朴院子。
“喝，喝茶，两位仙人。”她局促地使劲擦拭本就很干净的桌子，倒了两杯热茶给杨戬和殷乐，殷乐笑着回应亲切：“打扰你了，老婆婆。”
“没有的事，俺回厨房烧菜去了，你们稍坐，很快就好。”老妻子连连否认，转身回了厨房烧菜。
于是，杨戬和殷乐吃上了这辈子最美味的也最平凡的饭菜，期间，老人吃得高兴了，还掏出了自己酿的陈年高粱酒，一个劲劝杨戬尝尝。
殷乐和杨戬都一怵，连忙同时拒绝：“他不能喝酒。”，“我不能喝酒。”说完两人又对视一眼，脸红到耳根。
殷乐小抿了一口茶水掩饰尴尬，心里恶狠狠道：杨戬仙君天天耍完酒疯就不认人是吧，要是他敢再喝酒，她绝不会让他逃了！
晚饭结束，宾主尽欢，四人吃得欢欢喜喜，老人喝得醉醺醺的，嘟嘟囔囔地一头栽到了地上，老妻子嫌弃地扶起他，歉意地对两位仙人笑笑。
殷乐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告辞道：“老婆婆，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钱财我可以让我哥哥送来，他可有钱了，而且很快西周就会推翻残暴的纣王，以后将会是周武王统治天下，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王，你们再坚持坚持，生活会好起来的。”
殷乐说的伐纣和武王对生活在偏远山区的老夫妻俩来说很遥远，但她还是认同点点头，笑道：“好的，俺知道了，钱财俺们不需要，种点粮食，有俺老头偶尔上山采点草药卖，日子还是过得去。”
杨戬若有所思，两人走之前，他随手播种下了一颗银杏仙种，此树会迅速生长，吃下成熟的果子能便延年益寿，增强体质。
这便是杨戬的修行之道，善恶有报，因果循环，来回往复，种善因得善果。
两人回潼关的途中，殷乐一副闲聊的语气道：“仙君，我今天是开玩笑的，你不会生气吧？”
杨戬无言看她，怎么他不提这事，她反而越发放肆了，他无奈表明态度道：“下次不许了。”
下次？下次一定。
殷乐忍不住偷笑，在杨戬怀抱里蹭他，好安心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