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昏黄的光，透过指尖的缝隙，世间的一切变得朦胧而清晰，花雪听到有声音，坐直了身体，往窗外看去。
男人微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煮上一壶茶。”花雪示意他坐在对面，手上拎起茶壶。
“也算上另一种意义上的独酌了。”她举起杯子。
九阿哥有些嫌弃，这里的茶不比他们的，都是旧年的茶，花雪尝着还好，好在是接过去了。两人坐下，花雪盯着茶叶在沸腾的水里翻滚，就不再说话了。风穿过树叶，一时间哗哗作响。
九阿哥侧目看她，柔软的发丝一瞬间被揉散，像心里的一壶水被打翻，四处散落。他抬起手指，在她转来的一瞬间被戳出一个酒窝，“如果有事情，可以和我说。”
花雪不答，心情有一瞬间迷茫。两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九阿哥放下了手。他站起身，匆匆地走出了院门。
她有许多时候都觉得人生值得感激，比如九阿哥此时还愿意再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可是，唯有这件事情，她不能说。如果，这个拼音不是太子写的，那会是谁呢？
那天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想。而这个答案，在中秋那天就被揭晓了。
中秋家宴，圆月高悬。
因着晴儿肚子疼，只好求花雪抱着十六阿哥赴宴，别人她也不放心。虽然，这意味着她将再次遇见太子，但是也意味着另一种机会，她会亲手揪出那个人。
随着夜幕的降临，宫女们点起了灯。桌子摆在了室外，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圆月。花雪拉着十六，走到年龄尚小的皇子一桌。
“太子万福金安。”花雪牵着他的时候有点走神，闻此抬起头，恰撞上太子探究的目光，她立马低下头请安。
步子走近了，太子的手托着她的胳膊扶起，“免礼。”说完后，就往另一桌走去，身后呼啦啦跟了一推人。
他好像有点奇怪，像两个人。
“像疯子吧？”花雪瞪大了眼睛回头，八阿哥抱着十六正对着她笑得温柔，她捂住嘴巴。下一秒，她又去捂他的嘴，在碰到的刹那，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八阿哥的嘴角弯了弯，转过身，“还不走吗？”
花雪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犹疑，轻轻捻了捻手指，好像有烟火在上面绽开，灼人的烫意。疯吗？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疯。
“皇上驾到。”
众人跪拜，明黄的身影走上了最高处，不一会儿一群舞女就从各处走了出来，彩衣翩翩，衣袖飞舞，如彩云追月。丝竹管弦，光转玉壶。
花雪站在一旁布菜，十六阿哥年纪小，此刻光看着热闹场面，笑得开心，一会儿东西肯定来不及吃，要捡一点回去吃，要不然半夜肯定会饿。
节目表演结束后，会有皇子大臣献礼。
“哦，胤禄这是什么意思？”
小小的人，眨巴着眼睛，一把掀开红色的布，露出由生姜堆成的小山，“皇阿玛万岁，万万岁。雄鹰一日不会忘记自己的草原，因儿子年纪小不能为阿玛分去烦恼，送上“一统江山”，惟愿阿玛开心。”
传来细碎的讨论声，皇帝略一沉吟，拍手笑道：“妙啊，妙啊。”
众人见此，也纷纷夸赞。花雪盯住太子的方向，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是他藏得太深，还是根本没有这个人。后者的答案，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猜中了。
送完十六阿哥回去后，她一个人提着灯笼往回走。照在墙上的影子由一个变成了两个，花雪回过神来，猛地转过身来。在看清太子的脸的瞬间，提起的心落下去，复又提起来。
“太子安。”
“你不怕吗？”声音自头顶传来，两人离得已是很近。
怕？怕什么？是刚刚的事情，还是他，还是别的身份。她有一种特质，她不会惧怕任何鬼怪，因为无神论的原因，她觉得人心更可怕，所以更能忍受孤独，宽容地对待一切。
于是，她抬头，撞进太子眼里来不及收走的惊讶，击碎深藏于海底的冰晶，“不怕。”
不怕，太子低下头思考，有些疲倦。他茫然地摸了摸袖口，上面扣着的扣子，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再找寻不见。
“陪我找找我的扣子吧。”花雪糊涂地跟了上去，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想找东西也应该在白天找吧，可是她还是在身侧得老老实实地打起了灯笼。由于她一直低着头，没发现再次进入了太子的宫殿内。
她张开嘴巴，却不能叫出声，手一松手中的灯盏在地上滚落了几圈熄灭了。跑，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个词，面前的人却比他更快，拉住了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觉得疼痛。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她强迫自己去冷静，才发现太子半跪在地上，看不见表情。她心一横，弯下腰去查看。
孤冷的月光，洒在他的面上的宁静，眼里的疯狂却像火。花雪被整个扯得跌坐下来，整个人被扑在地上，她试着挣扎。
“你为什么偏偏抽走那张纸？”她的动作停了下来，之前所有想不通的地方都连了起来。太子确实不认识这些，所以才会研究与之相似的英文，而他绝对认识那个人，但是那个人消失了，才不得不采用了最笨的方法。
可是，此刻她要怎么回答。宁死也不能说，她平静下来，再去看那张脸，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我不知道。”
固守的防线在瞬间崩塌，太子站起来，又蹲下去，重复几次后，他终于倒在地上，压抑的吼声不断从喉咙里发出。花雪有些傻了，却还是爬过去查看，她掰过脸，却失败，反而抹了一手的血。
她用尽浑身力气将他上半身抱住，才制止住了他自残的行为。原来，他真的疯了。
“太子，太子。”她试着喊他，来唤醒他的神智，却没有用。到底是什么？会是什么呢？她的脑袋都要想破了。
眼泪一滴滴滑落下来，怀中的人逐渐平息了。太子混沌地抬眼看，啊，原来是她呀。可是她为什么要哭呢？她是为自己哭的。自己又怎么了？他想抬起手，发现动弹不得，索性放弃坦然接受了这个怀抱。
“你可怜可怜我吧。”
花雪把头低下，太子侧头，月光洒落一地。
这个词语似乎不该出现在这个天之骄子的嘴里，就像风声吹过，落耳尽是潇潇。
男人微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煮上一壶茶。”花雪示意他坐在对面，手上拎起茶壶。
“也算上另一种意义上的独酌了。”她举起杯子。
九阿哥有些嫌弃，这里的茶不比他们的，都是旧年的茶，花雪尝着还好，好在是接过去了。两人坐下，花雪盯着茶叶在沸腾的水里翻滚，就不再说话了。风穿过树叶，一时间哗哗作响。
九阿哥侧目看她，柔软的发丝一瞬间被揉散，像心里的一壶水被打翻，四处散落。他抬起手指，在她转来的一瞬间被戳出一个酒窝，“如果有事情，可以和我说。”
花雪不答，心情有一瞬间迷茫。两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九阿哥放下了手。他站起身，匆匆地走出了院门。
她有许多时候都觉得人生值得感激，比如九阿哥此时还愿意再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可是，唯有这件事情，她不能说。如果，这个拼音不是太子写的，那会是谁呢？
那天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想。而这个答案，在中秋那天就被揭晓了。
中秋家宴，圆月高悬。
因着晴儿肚子疼，只好求花雪抱着十六阿哥赴宴，别人她也不放心。虽然，这意味着她将再次遇见太子，但是也意味着另一种机会，她会亲手揪出那个人。
随着夜幕的降临，宫女们点起了灯。桌子摆在了室外，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圆月。花雪拉着十六，走到年龄尚小的皇子一桌。
“太子万福金安。”花雪牵着他的时候有点走神，闻此抬起头，恰撞上太子探究的目光，她立马低下头请安。
步子走近了，太子的手托着她的胳膊扶起，“免礼。”说完后，就往另一桌走去，身后呼啦啦跟了一推人。
他好像有点奇怪，像两个人。
“像疯子吧？”花雪瞪大了眼睛回头，八阿哥抱着十六正对着她笑得温柔，她捂住嘴巴。下一秒，她又去捂他的嘴，在碰到的刹那，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八阿哥的嘴角弯了弯，转过身，“还不走吗？”
花雪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犹疑，轻轻捻了捻手指，好像有烟火在上面绽开，灼人的烫意。疯吗？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疯。
“皇上驾到。”
众人跪拜，明黄的身影走上了最高处，不一会儿一群舞女就从各处走了出来，彩衣翩翩，衣袖飞舞，如彩云追月。丝竹管弦，光转玉壶。
花雪站在一旁布菜，十六阿哥年纪小，此刻光看着热闹场面，笑得开心，一会儿东西肯定来不及吃，要捡一点回去吃，要不然半夜肯定会饿。
节目表演结束后，会有皇子大臣献礼。
“哦，胤禄这是什么意思？”
小小的人，眨巴着眼睛，一把掀开红色的布，露出由生姜堆成的小山，“皇阿玛万岁，万万岁。雄鹰一日不会忘记自己的草原，因儿子年纪小不能为阿玛分去烦恼，送上“一统江山”，惟愿阿玛开心。”
传来细碎的讨论声，皇帝略一沉吟，拍手笑道：“妙啊，妙啊。”
众人见此，也纷纷夸赞。花雪盯住太子的方向，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是他藏得太深，还是根本没有这个人。后者的答案，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猜中了。
送完十六阿哥回去后，她一个人提着灯笼往回走。照在墙上的影子由一个变成了两个，花雪回过神来，猛地转过身来。在看清太子的脸的瞬间，提起的心落下去，复又提起来。
“太子安。”
“你不怕吗？”声音自头顶传来，两人离得已是很近。
怕？怕什么？是刚刚的事情，还是他，还是别的身份。她有一种特质，她不会惧怕任何鬼怪，因为无神论的原因，她觉得人心更可怕，所以更能忍受孤独，宽容地对待一切。
于是，她抬头，撞进太子眼里来不及收走的惊讶，击碎深藏于海底的冰晶，“不怕。”
不怕，太子低下头思考，有些疲倦。他茫然地摸了摸袖口，上面扣着的扣子，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再找寻不见。
“陪我找找我的扣子吧。”花雪糊涂地跟了上去，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想找东西也应该在白天找吧，可是她还是在身侧得老老实实地打起了灯笼。由于她一直低着头，没发现再次进入了太子的宫殿内。
她张开嘴巴，却不能叫出声，手一松手中的灯盏在地上滚落了几圈熄灭了。跑，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个词，面前的人却比他更快，拉住了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觉得疼痛。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她强迫自己去冷静，才发现太子半跪在地上，看不见表情。她心一横，弯下腰去查看。
孤冷的月光，洒在他的面上的宁静，眼里的疯狂却像火。花雪被整个扯得跌坐下来，整个人被扑在地上，她试着挣扎。
“你为什么偏偏抽走那张纸？”她的动作停了下来，之前所有想不通的地方都连了起来。太子确实不认识这些，所以才会研究与之相似的英文，而他绝对认识那个人，但是那个人消失了，才不得不采用了最笨的方法。
可是，此刻她要怎么回答。宁死也不能说，她平静下来，再去看那张脸，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我不知道。”
固守的防线在瞬间崩塌，太子站起来，又蹲下去，重复几次后，他终于倒在地上，压抑的吼声不断从喉咙里发出。花雪有些傻了，却还是爬过去查看，她掰过脸，却失败，反而抹了一手的血。
她用尽浑身力气将他上半身抱住，才制止住了他自残的行为。原来，他真的疯了。
“太子，太子。”她试着喊他，来唤醒他的神智，却没有用。到底是什么？会是什么呢？她的脑袋都要想破了。
眼泪一滴滴滑落下来，怀中的人逐渐平息了。太子混沌地抬眼看，啊，原来是她呀。可是她为什么要哭呢？她是为自己哭的。自己又怎么了？他想抬起手，发现动弹不得，索性放弃坦然接受了这个怀抱。
“你可怜可怜我吧。”
花雪把头低下，太子侧头，月光洒落一地。
这个词语似乎不该出现在这个天之骄子的嘴里，就像风声吹过，落耳尽是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