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晨钟敲响的时刻，有人推开门走进来，惊醒了花雪。她茫然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趴在床边睡着了，昨夜的一切在此刻看来更像一场癫狂的梦境。她想伸手揉揉脖子，扯不动。顺着手臂往上看，一双手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太子爷，丑时了。”
如一盆凉水般惊醒了她，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床上的人也在刹那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花雪往后跪行了几步守在一旁，等待有人进来伺候。
太子的眼睛饶了一圈，终于落在少女的身上，才终于聚焦。外面的天还没有亮，这个狗奴才也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这个世界一片漆黑。
他侧过脑袋，轻轻低声叫唤一声。花雪想上前查看，视线在黑夜里相触碰，脚步顿了下，还是伸出手去。
手在触碰的瞬间，被一把握住。
“不去了。”
外面的太监，大抵以为自己没听清，啊了一声，反应过来，立马磕头求饶。花雪的脑袋排除了外面的声音，只盯着眼前的手，清瘦而有劲。
太子施施然，伸直了脑袋，使自己的脸刚好停在花雪的掌心，眸中却霎时间转过思绪万千。好像并不是每一年都是一个样子的，从他的出生起，他就没见过他的额娘，哪怕一眼。
赫舍里，留给他的只有这一个姓氏带来的荣耀。他在荣妃膝下与三阿哥一起长大，荣妃是个温柔似水，娴静文雅的女子。他多想荣妃就是他的母亲，可是荣妃看他的眼神总是比三阿哥多了一份可怜，他不是小猫小狗，他看得懂这份关爱里，从来不包括他想要的，所以从来不会沉溺。
有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所拥有的并不真正的属于他，所以也无所谓失去，他开始觉得想笑，他笑那些人争来争去，错误地判断了一切。从那一刻，他就快疯了。他厌烦这世间的一切，某天，他发现了那些手稿，而那个能读懂那些文字的人，就在眼前。
可是，这一切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的脸最终还是靠在了那温暖的手心，温软的触觉，抚平了心中炙烤着他内心，终年不化的雪山，会一息之间崩塌。
“不重要了，这些都不重要。”
最明显感觉到这些变化的人是花雪，她觉得太子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像十四，啊不，更小，是十六阿哥，喜欢黏着她。吃饭要看着他吃，喝药要喂他，不喂就不喝，难道她天生就是伺候别人的命。
“小心烫。”花雪坐在床边喂药，漆黑的药液她看着都苦，太子还要一勺一勺地喝，她一勺一勺地喂，还不如一仰头全干了。
太子看着花雪皱着眉头，眼睛里全是隐隐的笑意。
外面好像有人进来了，花雪以为是宫女，没抬头。低头，搅动着药汁，不妨腰上被人搂住，才发现是十四阿哥，八阿哥也来了，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停顿一瞬间，才开口问候道。
“太医怎么说？”
太子的注意力不在这里，眼眸暗了瞬间。
“咳咳咳。”花雪心里大喊老天爷，手中的白瓷碗“彭”地放下，瓷器相撞。忙扯下娟子擦他的嘴，又是揉又是拍。
“不严重，就是调补了些静气养神的房子。”花雪答道。
十四此时，也走到了八阿哥的身边，嘴巴绷得极其紧。八阿哥拍了拍他的脑袋，他举手示意告退，拉着他退出去。
两人穿过御花园，正是连翘花开的时候，黄灿灿地开了一片。八阿哥上前折了一枝，十四陪在身边，两人都落了一身的花瓣。
“折枝花满衣。”大抵是想起了这句诗，十四就念了出来。果然有的时候书本上的知识，转换到现实才让人觉得妙。
八阿哥只含笑，却不答。大抵想的不是同一句，目标不同，念想也就不同了。日头悬在金顶之上，这一片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远远的，就看见了九爷和十爷，往这里赶。
“我说过吧，要等他们一起的。”
正要走，后面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盆地鞋落在石子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十四有点不敢回头。
“走那么急干嘛？”熟悉的声音响起，她将头转过来看。她“咦”了一声，八阿哥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花雪掏出手绢给他擦眼泪，才想起脏了，只好扯了里衣的袖子给他擦眼泪。“也不是小孩子，那么爱哭，羞羞脸。”
才不是，他有些憋气得转过头去。见他有所好转，花雪松了口气，走向八爷行了个礼。“等你长得比我高就不能再哭鼻子了。”
八爷笑笑，花雪不知为何，对着他有些拘谨。“刚刚在里面也不好说话，大抵会照顾太子一段时间吧？”
“一段时间？”花雪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不太确定，太多的未知的摆在眼前，不过，她还是确定一件事，她还是会回来的。
“嗯。”
八阿哥望着她的笑容一楞，微不可察地点头。
花雪看着那边走来的两人，向他们挥手。迎了上去，九爷的神色淡淡的，行过礼后，三人一起往太子那里去了。
“要我说你也太自由了，你是哪宫的人呀？”十爷有些不满，花雪也笑眯眯地全受着，却又有点哀伤。倘若真的自由，又怎会左右为难呢？
奴才，做谁的奴才，不都要听凭着主子的一个意愿。
“言重了。”
一个人迎面就往花雪身上撞，九阿哥扶了一把，一脚将人踹了个翻。“眼睛长哪里去了？”
那人也不躲，反在地上滚了几圈，嘴里发出怪笑。
十阿哥上前定睛一看，“九哥，是个疯子。”
花雪揉着腹部，睁开眼，才发现来人穿着宫装却与她们的不大同，也脏兮兮的，披头散发，确实像个疯子。
“哪个宫跑出来的？”正来了人，九阿哥没好气问道。
侍卫苦着脸也是无奈，真晦气。本来被派过来守着疯子，心里已是憋闷，于是，在她哥哥照顾她的时候，就偷懒去了。没想到，竟然闯出这样的祸事，只好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花雪听着头痛，扯得九阿哥的袖子一紧。
“罢了，赶紧下去吧。”
那人谢过恩后，像拖着狗一样，粗暴地拖着她往后走。见花雪看她，女人脸上流露出哀伤的声色，花雪有些不忍，悄悄记住了方向。
她缓过神，才发现忘松了袖口，此时，再松已是皱皱巴巴的。
“太子爷，丑时了。”
如一盆凉水般惊醒了她，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床上的人也在刹那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花雪往后跪行了几步守在一旁，等待有人进来伺候。
太子的眼睛饶了一圈，终于落在少女的身上，才终于聚焦。外面的天还没有亮，这个狗奴才也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这个世界一片漆黑。
他侧过脑袋，轻轻低声叫唤一声。花雪想上前查看，视线在黑夜里相触碰，脚步顿了下，还是伸出手去。
手在触碰的瞬间，被一把握住。
“不去了。”
外面的太监，大抵以为自己没听清，啊了一声，反应过来，立马磕头求饶。花雪的脑袋排除了外面的声音，只盯着眼前的手，清瘦而有劲。
太子施施然，伸直了脑袋，使自己的脸刚好停在花雪的掌心，眸中却霎时间转过思绪万千。好像并不是每一年都是一个样子的，从他的出生起，他就没见过他的额娘，哪怕一眼。
赫舍里，留给他的只有这一个姓氏带来的荣耀。他在荣妃膝下与三阿哥一起长大，荣妃是个温柔似水，娴静文雅的女子。他多想荣妃就是他的母亲，可是荣妃看他的眼神总是比三阿哥多了一份可怜，他不是小猫小狗，他看得懂这份关爱里，从来不包括他想要的，所以从来不会沉溺。
有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所拥有的并不真正的属于他，所以也无所谓失去，他开始觉得想笑，他笑那些人争来争去，错误地判断了一切。从那一刻，他就快疯了。他厌烦这世间的一切，某天，他发现了那些手稿，而那个能读懂那些文字的人，就在眼前。
可是，这一切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的脸最终还是靠在了那温暖的手心，温软的触觉，抚平了心中炙烤着他内心，终年不化的雪山，会一息之间崩塌。
“不重要了，这些都不重要。”
最明显感觉到这些变化的人是花雪，她觉得太子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像十四，啊不，更小，是十六阿哥，喜欢黏着她。吃饭要看着他吃，喝药要喂他，不喂就不喝，难道她天生就是伺候别人的命。
“小心烫。”花雪坐在床边喂药，漆黑的药液她看着都苦，太子还要一勺一勺地喝，她一勺一勺地喂，还不如一仰头全干了。
太子看着花雪皱着眉头，眼睛里全是隐隐的笑意。
外面好像有人进来了，花雪以为是宫女，没抬头。低头，搅动着药汁，不妨腰上被人搂住，才发现是十四阿哥，八阿哥也来了，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停顿一瞬间，才开口问候道。
“太医怎么说？”
太子的注意力不在这里，眼眸暗了瞬间。
“咳咳咳。”花雪心里大喊老天爷，手中的白瓷碗“彭”地放下，瓷器相撞。忙扯下娟子擦他的嘴，又是揉又是拍。
“不严重，就是调补了些静气养神的房子。”花雪答道。
十四此时，也走到了八阿哥的身边，嘴巴绷得极其紧。八阿哥拍了拍他的脑袋，他举手示意告退，拉着他退出去。
两人穿过御花园，正是连翘花开的时候，黄灿灿地开了一片。八阿哥上前折了一枝，十四陪在身边，两人都落了一身的花瓣。
“折枝花满衣。”大抵是想起了这句诗，十四就念了出来。果然有的时候书本上的知识，转换到现实才让人觉得妙。
八阿哥只含笑，却不答。大抵想的不是同一句，目标不同，念想也就不同了。日头悬在金顶之上，这一片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远远的，就看见了九爷和十爷，往这里赶。
“我说过吧，要等他们一起的。”
正要走，后面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盆地鞋落在石子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十四有点不敢回头。
“走那么急干嘛？”熟悉的声音响起，她将头转过来看。她“咦”了一声，八阿哥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花雪掏出手绢给他擦眼泪，才想起脏了，只好扯了里衣的袖子给他擦眼泪。“也不是小孩子，那么爱哭，羞羞脸。”
才不是，他有些憋气得转过头去。见他有所好转，花雪松了口气，走向八爷行了个礼。“等你长得比我高就不能再哭鼻子了。”
八爷笑笑，花雪不知为何，对着他有些拘谨。“刚刚在里面也不好说话，大抵会照顾太子一段时间吧？”
“一段时间？”花雪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不太确定，太多的未知的摆在眼前，不过，她还是确定一件事，她还是会回来的。
“嗯。”
八阿哥望着她的笑容一楞，微不可察地点头。
花雪看着那边走来的两人，向他们挥手。迎了上去，九爷的神色淡淡的，行过礼后，三人一起往太子那里去了。
“要我说你也太自由了，你是哪宫的人呀？”十爷有些不满，花雪也笑眯眯地全受着，却又有点哀伤。倘若真的自由，又怎会左右为难呢？
奴才，做谁的奴才，不都要听凭着主子的一个意愿。
“言重了。”
一个人迎面就往花雪身上撞，九阿哥扶了一把，一脚将人踹了个翻。“眼睛长哪里去了？”
那人也不躲，反在地上滚了几圈，嘴里发出怪笑。
十阿哥上前定睛一看，“九哥，是个疯子。”
花雪揉着腹部，睁开眼，才发现来人穿着宫装却与她们的不大同，也脏兮兮的，披头散发，确实像个疯子。
“哪个宫跑出来的？”正来了人，九阿哥没好气问道。
侍卫苦着脸也是无奈，真晦气。本来被派过来守着疯子，心里已是憋闷，于是，在她哥哥照顾她的时候，就偷懒去了。没想到，竟然闯出这样的祸事，只好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花雪听着头痛，扯得九阿哥的袖子一紧。
“罢了，赶紧下去吧。”
那人谢过恩后，像拖着狗一样，粗暴地拖着她往后走。见花雪看她，女人脸上流露出哀伤的声色，花雪有些不忍，悄悄记住了方向。
她缓过神，才发现忘松了袖口，此时，再松已是皱皱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