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仪拿出一片脆薯，放进嘴里咬碎，咔擦一声，接着是番茄的味道，电视里正放着《英雄本色》，门滴滴两声后被打开。
Joe进门，林静仪见怪不怪地打招呼，但今天奇怪的是joe并未回应她，林静仪听见脚步声朝自己走来，回身去看，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林业堂还穿着西装，深蓝色的领带平展而服帖地放在胸前，但他的胸膛却在剧烈地起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静仪。
林静仪正赤脚坐在地毯上，她手里还拿着薯片。
“爸爸....？”
林业堂没有说话，他嘴紧抿着，脸上的肌肉因为绷紧而微微抽搐，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射出来。
他看着缓缓站起的林静仪，突然快步上前，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
林静仪转回脸，冷冷地看着他问：“点解打我？”
“林静仪，你活的太任性了！”
林业堂咬牙挤出这句话来，林静仪听完却笑了：“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怎么能算是任性？”
“梁家，还有你的建筑事业，你这两个东西都不要了是吗？”
“还有贸发局。”
“什么？”
林业堂皱眉。
“还有贸发局。”林静仪又重复了一遍。
“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干系？我为什么要为你的形象负责？”林静仪站在原地，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说：“妈妈葬礼的时候，你为了你的事业没有参加，我又为什么要再成为你事业的下一个牺牲品？”
“你不是也没有参加吗？”林业堂冷笑道：“你不是也在伦敦没有回来吗？你跟我说这些话是觉得能站在高地审判我吗？”
林静仪低低地说：“是啊，所以我很抱歉，很抱歉，我每年都对她说对不起。”
“虚伪而迟来的善意和直接的忽视都是半斤八两。”林业堂看着林静仪说：“你从前把她当作用人的时候和我有什么区别？明明跟我是一路人，又想要什么自由？”
“因为我找到了另一条船。”林静仪说：“我不会再渴求你的认可，我也不会再把林家的时候放在第一位，我要做我自己。”
林业堂攥紧拳头：“黎嘉树就是这样怂恿你的？他几个月就改变了你我几十年的努力？”
“爸爸。”林静仪有些悲戚地说：“你从不了解我。”
“你甚至不知道我同黎嘉树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当年也是觉得我麻烦才把我流放到伦敦，我觉得只要我成绩够好，你就会把我转回香港。”
“你不知道我玩音乐很快乐，不知道我并不喜欢梁轩宁，你根本不懂你的女儿，你只是把她变成一个你想要的人。”
“你想要的自由就是进娱乐圈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知不知道没有人做你的靠山，你会被人扔在手掌里玩来玩去，会被人吃干抹净？”
林业堂指着林静仪的鼻子骂道：“死妹丁，我都白养你！”
林静仪抬眼直视他说：“我被14K的人带走的时候，来救我的人是黎嘉树，不是其他人。”
就像她在伦敦的时候，没人读懂她平和下的暗流，在崩溃边缘的时候黎嘉树闯进她的生活里。
她的家庭若有似无，她的名字是林业堂的女儿是梁轩宁的未婚妻，她又会是谁谁的附属品？
黎嘉树的吗？
不是的，她不要做任何人的附属品。
“你就在黎嘉树的别墅里好好活着吧！”林业堂厉声骂道：“最后都会变成你的笼子！”
空荡的别墅里还有回音，林业堂的声音仿佛地狱诸佛的谶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不知道哪里失火，尖锐的鸣笛声从远处划过，有飞鸟撞上玻璃，树木发新芽后在风中摇晃。
林静仪看着快步离开的林业堂的背影，想起读小学的时候丢了一把钥匙，被林业堂罚跪在门外，膝盖受伤，狼狈地在这个背影后爬进门。
想起中一时她看见林业堂早就买好的大提琴，跟着这个背影去找老师。
想起他无数次在旁人面前否定她的梦想，想起他无数次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消失掉，想起他从没有从没有认可过她。
她26年的人生里，做了徒劳无功的事，现在她打算放弃。
或许是一种解脱。
Joe要送林业堂，却被后者铁青的脸吓退，最后只是把车钥匙给了他。
林业堂连句多谢都没有，他只是盯着Joe说：“未来一年我都要同黎嘉树见面，我不想尴尬，他最好不要提除了工作外的任何事。”
Joe点点头，他插着兜说：“林生，Latham他绝对真心。”
“我不管真心假心！”林业堂吼道：“让他烂开！”
“死扑街！”林业堂嘴里骂骂咧咧地上车，又摇下窗户：“别叫我在报纸上看见林静仪！”
“那是不可能的，林生。”Joe说：“之后你要习惯你的女儿出现在报纸上，习惯她不再是你背后或者控制下的人，你要习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再被你束缚。”
“你都要习惯的林生，她是她自己。”
“她不愿意听我的话，所以就去听黎嘉树的话吗？”林业堂问。
“你的女儿很聪慧，她若不愿意，黎嘉树都要求她，你从不知道，现在这一切，都是林静仪自己想要的。”
她同意，才有这样的境地。
林业堂一愣，但依然嘴硬：“Joe，别讲的太靓。”
Joe没再回答，他手机响了。
本来以为有报纸来跟他约采访，接听后却是意料之外的电话。
“我会同Latham商量。他本人的意向我还不知道。”
林业堂开车扬长而去，Joe也急匆匆走了。
林静仪站在玻璃边看着一切，不知道站了多久，站到大门又一次响起声音。
这次回来的是黎嘉树。
后者换完鞋就走到窗边，顺手拿起地毯上的脆薯说：“听Joe讲，你同你老豆起争执？”
“迟早的事。”林静仪看着窗外的路灯。
黎嘉树偏头亲她，嘴唇索吻，如同小鸟一样轻轻啄她。
林静仪任他动作，然后拽了拽他胳膊问：“梁氏有人来找你吗？”
“有。”黎嘉树单手抱着她的腰，黏黏糊糊地吸她身上的香味，手玩她的发丝，声音都慵懒。
“今日我在广东道拍戏，梁轩宁来揾我。”黎嘉树又倾身去亲她，顺带引她坐到沙发上。
“他问我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说都还在追求你，他说没想到我会做这种事。”他拿起遥控器把窗帘拉上。
“他们把我想的太高尚了，我都是个普通人。”黎嘉树淡淡地说。
他揽着林静仪：“我累了。”作势又要去亲林静仪，后者伸手挡住他：“黎嘉树，不要得寸进尺。”
黎嘉树眉毛一瞥，微微叹气，演的成分有八成：“我知啦，我无名份，哪敢得寸进尺。”
林静仪无语。
她更担心的是梁轩宁无法动黎嘉树，转而会对林业堂做什么，但黎嘉树已经看穿了她的担心，安慰他说：“我不会让和你有关的事变糟糕的。”
“你都那么忙。”林静仪靠在沙发上说：“我看过Joe那里的schedule，你明天要去参加金像奖，后天又接着拍戏，后面还要去NYC。”
“现在又加了一个。”黎嘉树接话：“我决定去卢旺达。”
“卢旺达？”林静仪疑惑：“去那里做什么。”
“今天Unicef联系我，想让我做他们的大使，也是亚洲第一位大使，探访卢旺达大屠/杀后的小朋友。”他问林静仪：“你都知道我有做慈善的吧？”
得到林静仪肯定的回复后他才继续说：“那边死了很多人，我要过去九天，然后回香港筹款。”
他忽然拉住林静仪的手说：“你愿意同我一起去吗？”
可能会很艰苦，可能会看见很多痛苦的事，但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黎嘉树没有说出的这句话，林静仪都明白。
“我要想一想。”
“不用太着急，应当会在我拍完戏以后去。”黎嘉树脸上带着开心：“我今年还要参加金像奖，倒好有信心做影帝，我演的那部电影你看了吗？”
“看过。”林静仪神色淡淡的，没有要夸他的意思。
黎嘉树眉毛微微耷拉一点，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
“演的很好。”
林静仪忽然小声说，声音如蚊滋细，脸色都没变，眼神也未游移，若不是他听见，几乎会以为是错觉。
林静仪的耳朵烧起来，她没有去看黎嘉树的表情，只是在沉默里欲盖弥彰一般做着自己的事。
直到———
“那你金像奖也会同我一起去吗？”
黎嘉树轻声问。
似乎是刚刚着火的地方已经扑灭了火焰，笛声不再那么尖锐，又一次地从不远处的地方呼啸而过，林静仪抬头看着窗外对黎嘉树说：“你看，那里有一只小鸟。”
黎嘉树嘴里说着我看见了，可眼睛却连看都未看。
“别同我讲不相干的话，林静仪。”黎嘉树不知是请求还是诱惑。
“你总是这样。”林静仪叹口气：“都让我不知道怎么办。”
1996年4月，香港第十五届金像奖颁奖礼在尖沙咀举办，香港文化中心大剧院外的红毯上星光熠熠，底片废掉多少卷，菲林上记录下又是一代人的最美好的时刻。
这场全亚洲都瞩目的文化盛会也是这座岛屿最繁荣时代的并行者。
黑色的车停住，在闪瞎人眼的白色探照灯下，有人落车。
记者们惦着脚尖越过重重人墙去看来人，还未看清，前方的人浪已经举起了硕大的横幅，布料带起的风把所有人额前的头发都掀了起来。
“Latham——”
所有人都听见这样的尖叫声，混合着口哨音，第一排的相机已经开动，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音和人群一同往红毯入口的方向挤过去。
从上次地下车场事件后一直拍戏的黎嘉树，这是第一次出席公开场合的活动。
他穿着纯黑的西装，长身玉立，西装裤勾勒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裤脚如刀锋般锋利，剪裁到服帖的硬质布料更好地凸显了他宽肩窄腰的特点。
南生北相，个子高出众人许多，黎嘉树都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嘴角弯起经过千千万台相机检测过的弧度，在聚光灯下像是凯撒登基。
银河艳星，单人匹马，胜过漫天烟花。
Joe进门，林静仪见怪不怪地打招呼，但今天奇怪的是joe并未回应她，林静仪听见脚步声朝自己走来，回身去看，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林业堂还穿着西装，深蓝色的领带平展而服帖地放在胸前，但他的胸膛却在剧烈地起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静仪。
林静仪正赤脚坐在地毯上，她手里还拿着薯片。
“爸爸....？”
林业堂没有说话，他嘴紧抿着，脸上的肌肉因为绷紧而微微抽搐，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射出来。
他看着缓缓站起的林静仪，突然快步上前，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
林静仪转回脸，冷冷地看着他问：“点解打我？”
“林静仪，你活的太任性了！”
林业堂咬牙挤出这句话来，林静仪听完却笑了：“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怎么能算是任性？”
“梁家，还有你的建筑事业，你这两个东西都不要了是吗？”
“还有贸发局。”
“什么？”
林业堂皱眉。
“还有贸发局。”林静仪又重复了一遍。
“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干系？我为什么要为你的形象负责？”林静仪站在原地，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说：“妈妈葬礼的时候，你为了你的事业没有参加，我又为什么要再成为你事业的下一个牺牲品？”
“你不是也没有参加吗？”林业堂冷笑道：“你不是也在伦敦没有回来吗？你跟我说这些话是觉得能站在高地审判我吗？”
林静仪低低地说：“是啊，所以我很抱歉，很抱歉，我每年都对她说对不起。”
“虚伪而迟来的善意和直接的忽视都是半斤八两。”林业堂看着林静仪说：“你从前把她当作用人的时候和我有什么区别？明明跟我是一路人，又想要什么自由？”
“因为我找到了另一条船。”林静仪说：“我不会再渴求你的认可，我也不会再把林家的时候放在第一位，我要做我自己。”
林业堂攥紧拳头：“黎嘉树就是这样怂恿你的？他几个月就改变了你我几十年的努力？”
“爸爸。”林静仪有些悲戚地说：“你从不了解我。”
“你甚至不知道我同黎嘉树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当年也是觉得我麻烦才把我流放到伦敦，我觉得只要我成绩够好，你就会把我转回香港。”
“你不知道我玩音乐很快乐，不知道我并不喜欢梁轩宁，你根本不懂你的女儿，你只是把她变成一个你想要的人。”
“你想要的自由就是进娱乐圈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知不知道没有人做你的靠山，你会被人扔在手掌里玩来玩去，会被人吃干抹净？”
林业堂指着林静仪的鼻子骂道：“死妹丁，我都白养你！”
林静仪抬眼直视他说：“我被14K的人带走的时候，来救我的人是黎嘉树，不是其他人。”
就像她在伦敦的时候，没人读懂她平和下的暗流，在崩溃边缘的时候黎嘉树闯进她的生活里。
她的家庭若有似无，她的名字是林业堂的女儿是梁轩宁的未婚妻，她又会是谁谁的附属品？
黎嘉树的吗？
不是的，她不要做任何人的附属品。
“你就在黎嘉树的别墅里好好活着吧！”林业堂厉声骂道：“最后都会变成你的笼子！”
空荡的别墅里还有回音，林业堂的声音仿佛地狱诸佛的谶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不知道哪里失火，尖锐的鸣笛声从远处划过，有飞鸟撞上玻璃，树木发新芽后在风中摇晃。
林静仪看着快步离开的林业堂的背影，想起读小学的时候丢了一把钥匙，被林业堂罚跪在门外，膝盖受伤，狼狈地在这个背影后爬进门。
想起中一时她看见林业堂早就买好的大提琴，跟着这个背影去找老师。
想起他无数次在旁人面前否定她的梦想，想起他无数次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消失掉，想起他从没有从没有认可过她。
她26年的人生里，做了徒劳无功的事，现在她打算放弃。
或许是一种解脱。
Joe要送林业堂，却被后者铁青的脸吓退，最后只是把车钥匙给了他。
林业堂连句多谢都没有，他只是盯着Joe说：“未来一年我都要同黎嘉树见面，我不想尴尬，他最好不要提除了工作外的任何事。”
Joe点点头，他插着兜说：“林生，Latham他绝对真心。”
“我不管真心假心！”林业堂吼道：“让他烂开！”
“死扑街！”林业堂嘴里骂骂咧咧地上车，又摇下窗户：“别叫我在报纸上看见林静仪！”
“那是不可能的，林生。”Joe说：“之后你要习惯你的女儿出现在报纸上，习惯她不再是你背后或者控制下的人，你要习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再被你束缚。”
“你都要习惯的林生，她是她自己。”
“她不愿意听我的话，所以就去听黎嘉树的话吗？”林业堂问。
“你的女儿很聪慧，她若不愿意，黎嘉树都要求她，你从不知道，现在这一切，都是林静仪自己想要的。”
她同意，才有这样的境地。
林业堂一愣，但依然嘴硬：“Joe，别讲的太靓。”
Joe没再回答，他手机响了。
本来以为有报纸来跟他约采访，接听后却是意料之外的电话。
“我会同Latham商量。他本人的意向我还不知道。”
林业堂开车扬长而去，Joe也急匆匆走了。
林静仪站在玻璃边看着一切，不知道站了多久，站到大门又一次响起声音。
这次回来的是黎嘉树。
后者换完鞋就走到窗边，顺手拿起地毯上的脆薯说：“听Joe讲，你同你老豆起争执？”
“迟早的事。”林静仪看着窗外的路灯。
黎嘉树偏头亲她，嘴唇索吻，如同小鸟一样轻轻啄她。
林静仪任他动作，然后拽了拽他胳膊问：“梁氏有人来找你吗？”
“有。”黎嘉树单手抱着她的腰，黏黏糊糊地吸她身上的香味，手玩她的发丝，声音都慵懒。
“今日我在广东道拍戏，梁轩宁来揾我。”黎嘉树又倾身去亲她，顺带引她坐到沙发上。
“他问我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说都还在追求你，他说没想到我会做这种事。”他拿起遥控器把窗帘拉上。
“他们把我想的太高尚了，我都是个普通人。”黎嘉树淡淡地说。
他揽着林静仪：“我累了。”作势又要去亲林静仪，后者伸手挡住他：“黎嘉树，不要得寸进尺。”
黎嘉树眉毛一瞥，微微叹气，演的成分有八成：“我知啦，我无名份，哪敢得寸进尺。”
林静仪无语。
她更担心的是梁轩宁无法动黎嘉树，转而会对林业堂做什么，但黎嘉树已经看穿了她的担心，安慰他说：“我不会让和你有关的事变糟糕的。”
“你都那么忙。”林静仪靠在沙发上说：“我看过Joe那里的schedule，你明天要去参加金像奖，后天又接着拍戏，后面还要去NYC。”
“现在又加了一个。”黎嘉树接话：“我决定去卢旺达。”
“卢旺达？”林静仪疑惑：“去那里做什么。”
“今天Unicef联系我，想让我做他们的大使，也是亚洲第一位大使，探访卢旺达大屠/杀后的小朋友。”他问林静仪：“你都知道我有做慈善的吧？”
得到林静仪肯定的回复后他才继续说：“那边死了很多人，我要过去九天，然后回香港筹款。”
他忽然拉住林静仪的手说：“你愿意同我一起去吗？”
可能会很艰苦，可能会看见很多痛苦的事，但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黎嘉树没有说出的这句话，林静仪都明白。
“我要想一想。”
“不用太着急，应当会在我拍完戏以后去。”黎嘉树脸上带着开心：“我今年还要参加金像奖，倒好有信心做影帝，我演的那部电影你看了吗？”
“看过。”林静仪神色淡淡的，没有要夸他的意思。
黎嘉树眉毛微微耷拉一点，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
“演的很好。”
林静仪忽然小声说，声音如蚊滋细，脸色都没变，眼神也未游移，若不是他听见，几乎会以为是错觉。
林静仪的耳朵烧起来，她没有去看黎嘉树的表情，只是在沉默里欲盖弥彰一般做着自己的事。
直到———
“那你金像奖也会同我一起去吗？”
黎嘉树轻声问。
似乎是刚刚着火的地方已经扑灭了火焰，笛声不再那么尖锐，又一次地从不远处的地方呼啸而过，林静仪抬头看着窗外对黎嘉树说：“你看，那里有一只小鸟。”
黎嘉树嘴里说着我看见了，可眼睛却连看都未看。
“别同我讲不相干的话，林静仪。”黎嘉树不知是请求还是诱惑。
“你总是这样。”林静仪叹口气：“都让我不知道怎么办。”
1996年4月，香港第十五届金像奖颁奖礼在尖沙咀举办，香港文化中心大剧院外的红毯上星光熠熠，底片废掉多少卷，菲林上记录下又是一代人的最美好的时刻。
这场全亚洲都瞩目的文化盛会也是这座岛屿最繁荣时代的并行者。
黑色的车停住，在闪瞎人眼的白色探照灯下，有人落车。
记者们惦着脚尖越过重重人墙去看来人，还未看清，前方的人浪已经举起了硕大的横幅，布料带起的风把所有人额前的头发都掀了起来。
“Latham——”
所有人都听见这样的尖叫声，混合着口哨音，第一排的相机已经开动，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音和人群一同往红毯入口的方向挤过去。
从上次地下车场事件后一直拍戏的黎嘉树，这是第一次出席公开场合的活动。
他穿着纯黑的西装，长身玉立，西装裤勾勒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裤脚如刀锋般锋利，剪裁到服帖的硬质布料更好地凸显了他宽肩窄腰的特点。
南生北相，个子高出众人许多，黎嘉树都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嘴角弯起经过千千万台相机检测过的弧度，在聚光灯下像是凯撒登基。
银河艳星，单人匹马，胜过漫天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