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序未答，陷入沉思中。
不过是向老师讨教学问，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若是刻意不带丫鬟，被有心人知晓，岂不是容易遭人诟病？
除非，原主今日本不是去讨教学问，而是要去做一件比她的清誉更加重要的事。
对于古时的女子来说，要找出什么比她们的清誉更重要的事，想来也并不容易，毕竟在古代，女子因清誉有损，转身赴清池的例子也不占少数。
而原主这样一个在蜜罐里长大的闺阁小姐，既没受过什么挫折，也还未见识过封建王朝的阴暗面。
这样的人，今日竟将这一切抛之脑后，还没有带上身边人，是知道这件事情有危险，怕会牵连到他们，还是因为此事太过隐秘，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能说。
她心中积攒的疑问越来越多，只恨自己不会借尸还魂的术法，要不然她使尽办法，也要招原主出来了解了解情况。
春醇见她一脸愁苦，又舀起一瓢水，缓缓倾倒在她的长发上：“小姐，今日到底发生何事了，我记得小姐你平日向来怕水，怎会无缘无故到河边去呢？”
水珠顺着如瀑的墨发滚落，融入浴盆的温水中，转瞬不见踪影，只有发丝上留下的道道晶莹，才能彰显出它们曾到来过的痕迹。
春序半阖着眼，故作无意道：“春醇，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春醇脱口而出：“算上此月，那便是整整十年。”
春序在心中暗暗盘算，十年光阴，春醇看着也还不到及笄，也就是说她有大半辈子都是跟着原主的，更何况她初来原主身边时，估摸着还只是个半大的孩童，应当是个可信之人。
她撩起眼皮子，望向春醇时神情严肃：“春醇，你也知我向来怕水，今日不慎落入水中，再醒来时，因一时间太过惊慌，竟是忘记了许多从前的事。”
春序叹气道：“我不想将此事告知父兄，以免他们再为我担心，为了防止日后他们看出些端倪，我问你些以前的事，你定要如实回答。”
春醇怔愣片刻，眼眶又湿润了：“小姐，那你还记得我吗？”
春序：……
“你觉得呢？”
春醇抹了把泪：“应该是，记得的吧。”
春序无奈，又道：“你也不能将此事告知他人。”
春醇又点头：“小姐放心，我对天发誓……”
“哎，罢了罢了，”春序从水中抬起手，握住春醇向天上伸出的三根指头，将她的手指按了下去，“你心中明白便好，不必弄这些虚的。”
她知道古人对这样的誓言的看重，对皇天后土发誓，是一个人许下的最大承诺，若是没有做到，便要受天打雷劈之刑。
虽然春序作为新时代的华彩青年，从来不信这些事情，不过客随主便，既然来了这样的世界，还是要抱着可以不信，不能不敬的心态，时刻谨言慎行。
要不然指不定哪天因为自己无意中一句话，就被书中的一些玄学设定给扼杀了，那到时候她可就冤了。
春醇撅着嘴，委屈地应了：“小姐，你问吧。”
春序一条手臂搭在浴桶边缘，指节弯曲，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我不是应该在宫中伴读吗，为何会出宫？”
春醇答道：“其他几名伴读中，楼家的二小姐性子娇贵，央求公主给了大家几日假期，回家探望父母。”
春序喃喃：“楼家小姐？”
“对，就是吏部尚书楼岑毓的千金，楼佳卉。”
“那，假期还有几日？”
“明天便要回宫了。”
春序噎住，顿觉有些生无可恋。
怎么她一来就要开始工作了。
春醇见她面色不好，以为她还在害怕，又道：“小姐若是怕路上再出事，不如先在府中休憩几日。事出有因，公主不会怪罪的。”
“不必了。”春序对现状接受得很快，想的也十分简单，她早些进宫，早些将任务做完，便也可以早日回到现实。
多劳多得嘛。
“那其他几名伴读呢，都有谁？”
春醇正思索着，春序又补充道：“说全名。”
“有镇国大将军霍之恩的嫡女霍明心，尚书令周延的嫡女周芳和郡主温裳华，还有便是楼嘉卉了。”
“那，我平日里与她们关系如何？”
春醇摇头：“小姐，你平日里不常与我谈这些，就连几位小姐的身份，也是少爷害怕小姐在宫中受了欺负，才特意命我去查清楚，以备不时之需的。”
春序明了，正要接着问，便听子时钟声从远方悠悠荡荡传来，拉开第二日的帷幕，余音袅袅。
她话刚到嘴边，想起些什么，又转了个弯：“春醇，你先出去候着吧，我想自己泡会儿。”
春醇以为她还没从失忆的打击中缓过来，想一个人静静，便痛快领了命：“是，若是小姐不想泡了，随时叫我。”
春序朝她点头。
待房门被“吱呀”一声关上，春序扒在木桶边，朝屏风后远远望一眼，确定了屋内再无其他人。
她转身没入水中，对着半空中：“系统。”
房间里只有木桶中水波轻荡的声音。
半晌后，春序刚要再唤，就听那道如溪水潺潺般的声音，隔着些距离回道：“怎么了？”
春序转过头，身后空无一物：“嗯？你在哪？”
又是一阵沉默后。
“屏风后面。”
春序向屏风望去，一幅墨竹锦画上，隐约映出一团动也不动的光圈。
春序面露惑色：“你怕水？”
“咳咳，”幽光轻咳一声，“有点怕你。”
春序：？
春序还想接着刨根究底，幽光没给她这个机会，径自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打断：“说吧，找我何事。”
春序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你不是说子时便会指派任务吗？”
幽光又是一阵沉默，不知为何，春序觉得自己能从它的沉默中，感受出深深的无语。
又过去许久，久到春序都以为系统睡着了，幽光才出了声：“因原主先前与公主走得较近，楼嘉卉心生怨怼，对原主多有些偏颇。”
春序静静听着它的话，等待它继续说下去。
幽光半天等不到春序主动开口，终于问：“你看出什么了？”
“她小肚鸡肠。”
幽光：……
“这有关你第一个任务——与楼嘉卉化敌为友。”
***
“楼嘉卉？小姐突然问起她，可是想起了什么？”前往皇宫的马车上，春醇正为春序清点着此去皇宫要用的物什。
“也没什么，就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春序话头一转，“可这半遮半掩的才最吸引人不是？除了她性子骄纵，你可知道什么其他关于她的事？”
春醇颦眉思索，而后摇头道：“我平日里都是在住所等小姐下了学回来，未曾与楼家小姐接触过。”
春醇面上显出愧色：“对不起小姐，我真的很没用。”
春序摆手。
这样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本也没有指望通过春醇，便可以剖析出楼嘉卉这个角色，更何况她处处骗春醇，春醇却依然毫无保留地信任她，欺骗这样真诚的人，换谁都会有愧疚的吧。
可春序转念一想，春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个辅助宿主的npc，她的信任，也只是对待原主，和自己又没什么关系，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有一部分也是在为她的小姐找出凶手，这么想下来，春序便觉身上的负罪感没有那么强烈了。
虽然她不喜欢通过骗人来达到目的，但是骗骗npc还是不难接受的。
她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提到任务，最让春序愁苦的，倒不是如何与楼嘉卉打好关系，而是该怎样找到昨日推原主下水的幕后黑手。
她有预感，这个人与最后杀害女主的那伙人之间，必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系统虽然给她指派了目前的任务，可她还是打算做好两手准备，毕竟不知道系统到时候指派给她的任务，会不会很变态，若是到时候系统让她去给皇帝侍寝，那她将会果断放弃这条线，转头投身于揪出凶手这条正道。
可想要揪出凶手，她目前所知的线索有限，唯一的突破点就只剩下了一无所知男主燕逸。
不过春序没有因为目前的境况而自暴自弃，她凡事总爱往好的方面想，如果不是楼嘉卉的作精体质，原主这几日不出宫，没有遇到落水、刺杀这些事，那她所知道的线索肯定就更少了。
这么看来，楼嘉卉还成了她的半个恩人了。
春序没来得及想太多，马车便在宫门口停下，她起身撩开苇帘，微弱的光线透过乌云，尽数洒进春序眼底。
是时候会会这位恩人了。
***
丹色高墙锁春秋，囚年华。斑驳的岁月无法在这面朱墙上留下浅痕，只有深夜里女子的哀怨涟涟，印证了这千篇一律的浮华。
乌云密布遮盖整片天空，春序静行其间，夭水碧色云燕细锦斗篷下，长身玉立的身姿一望而知，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她的背影端正而庄重，迎于风雪却不惧，挺如岁竹而不屈。
一旁的宫女站在她身边都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不由得也将身子挺得更直了些。
春醇跟在春序身后，看着她家小姐如此肃穆庄重的样子，不免有些愣神，她从在院中等回小姐的那一刻，便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奇怪，现在看来，自从小姐失去一些记忆，整个人从气质上都变得有些不同起来。
若春序以前是性子温柔，现在便是处事大气，两厢对比下来，春醇甚至更适应春序如今这样的庄重，就好像她本来就该立于高台，睥睨天下，受万人敬仰般。
春序随宫女前往尚书房，一路上寂静无声，充斥着一股。
路过一处偏殿时，一道带着怒意的叫喊声传来，惊醒了这座还处在沉睡中的皇宫。
“你个贱婢！给我滚，滚出去！”
宫女闻声噤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头快步从殿前而过，春序喊住她：“这里头住的是谁？”
宫女唯唯诺诺：“这里本是楼昭仪的宫殿，但方才的声音想必是出自，楼家二小姐。”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二小姐”三字时，几乎已不可闻。
春序又瞥了眼半敞的殿门：“你先带我家丫鬟去住所放东西吧，我自己过去就好。”
春醇疑惑地望向春序，春序不语，只是朝她点了点头，示意让她放心。
不过是向老师讨教学问，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若是刻意不带丫鬟，被有心人知晓，岂不是容易遭人诟病？
除非，原主今日本不是去讨教学问，而是要去做一件比她的清誉更加重要的事。
对于古时的女子来说，要找出什么比她们的清誉更重要的事，想来也并不容易，毕竟在古代，女子因清誉有损，转身赴清池的例子也不占少数。
而原主这样一个在蜜罐里长大的闺阁小姐，既没受过什么挫折，也还未见识过封建王朝的阴暗面。
这样的人，今日竟将这一切抛之脑后，还没有带上身边人，是知道这件事情有危险，怕会牵连到他们，还是因为此事太过隐秘，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能说。
她心中积攒的疑问越来越多，只恨自己不会借尸还魂的术法，要不然她使尽办法，也要招原主出来了解了解情况。
春醇见她一脸愁苦，又舀起一瓢水，缓缓倾倒在她的长发上：“小姐，今日到底发生何事了，我记得小姐你平日向来怕水，怎会无缘无故到河边去呢？”
水珠顺着如瀑的墨发滚落，融入浴盆的温水中，转瞬不见踪影，只有发丝上留下的道道晶莹，才能彰显出它们曾到来过的痕迹。
春序半阖着眼，故作无意道：“春醇，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春醇脱口而出：“算上此月，那便是整整十年。”
春序在心中暗暗盘算，十年光阴，春醇看着也还不到及笄，也就是说她有大半辈子都是跟着原主的，更何况她初来原主身边时，估摸着还只是个半大的孩童，应当是个可信之人。
她撩起眼皮子，望向春醇时神情严肃：“春醇，你也知我向来怕水，今日不慎落入水中，再醒来时，因一时间太过惊慌，竟是忘记了许多从前的事。”
春序叹气道：“我不想将此事告知父兄，以免他们再为我担心，为了防止日后他们看出些端倪，我问你些以前的事，你定要如实回答。”
春醇怔愣片刻，眼眶又湿润了：“小姐，那你还记得我吗？”
春序：……
“你觉得呢？”
春醇抹了把泪：“应该是，记得的吧。”
春序无奈，又道：“你也不能将此事告知他人。”
春醇又点头：“小姐放心，我对天发誓……”
“哎，罢了罢了，”春序从水中抬起手，握住春醇向天上伸出的三根指头，将她的手指按了下去，“你心中明白便好，不必弄这些虚的。”
她知道古人对这样的誓言的看重，对皇天后土发誓，是一个人许下的最大承诺，若是没有做到，便要受天打雷劈之刑。
虽然春序作为新时代的华彩青年，从来不信这些事情，不过客随主便，既然来了这样的世界，还是要抱着可以不信，不能不敬的心态，时刻谨言慎行。
要不然指不定哪天因为自己无意中一句话，就被书中的一些玄学设定给扼杀了，那到时候她可就冤了。
春醇撅着嘴，委屈地应了：“小姐，你问吧。”
春序一条手臂搭在浴桶边缘，指节弯曲，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我不是应该在宫中伴读吗，为何会出宫？”
春醇答道：“其他几名伴读中，楼家的二小姐性子娇贵，央求公主给了大家几日假期，回家探望父母。”
春序喃喃：“楼家小姐？”
“对，就是吏部尚书楼岑毓的千金，楼佳卉。”
“那，假期还有几日？”
“明天便要回宫了。”
春序噎住，顿觉有些生无可恋。
怎么她一来就要开始工作了。
春醇见她面色不好，以为她还在害怕，又道：“小姐若是怕路上再出事，不如先在府中休憩几日。事出有因，公主不会怪罪的。”
“不必了。”春序对现状接受得很快，想的也十分简单，她早些进宫，早些将任务做完，便也可以早日回到现实。
多劳多得嘛。
“那其他几名伴读呢，都有谁？”
春醇正思索着，春序又补充道：“说全名。”
“有镇国大将军霍之恩的嫡女霍明心，尚书令周延的嫡女周芳和郡主温裳华，还有便是楼嘉卉了。”
“那，我平日里与她们关系如何？”
春醇摇头：“小姐，你平日里不常与我谈这些，就连几位小姐的身份，也是少爷害怕小姐在宫中受了欺负，才特意命我去查清楚，以备不时之需的。”
春序明了，正要接着问，便听子时钟声从远方悠悠荡荡传来，拉开第二日的帷幕，余音袅袅。
她话刚到嘴边，想起些什么，又转了个弯：“春醇，你先出去候着吧，我想自己泡会儿。”
春醇以为她还没从失忆的打击中缓过来，想一个人静静，便痛快领了命：“是，若是小姐不想泡了，随时叫我。”
春序朝她点头。
待房门被“吱呀”一声关上，春序扒在木桶边，朝屏风后远远望一眼，确定了屋内再无其他人。
她转身没入水中，对着半空中：“系统。”
房间里只有木桶中水波轻荡的声音。
半晌后，春序刚要再唤，就听那道如溪水潺潺般的声音，隔着些距离回道：“怎么了？”
春序转过头，身后空无一物：“嗯？你在哪？”
又是一阵沉默后。
“屏风后面。”
春序向屏风望去，一幅墨竹锦画上，隐约映出一团动也不动的光圈。
春序面露惑色：“你怕水？”
“咳咳，”幽光轻咳一声，“有点怕你。”
春序：？
春序还想接着刨根究底，幽光没给她这个机会，径自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打断：“说吧，找我何事。”
春序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你不是说子时便会指派任务吗？”
幽光又是一阵沉默，不知为何，春序觉得自己能从它的沉默中，感受出深深的无语。
又过去许久，久到春序都以为系统睡着了，幽光才出了声：“因原主先前与公主走得较近，楼嘉卉心生怨怼，对原主多有些偏颇。”
春序静静听着它的话，等待它继续说下去。
幽光半天等不到春序主动开口，终于问：“你看出什么了？”
“她小肚鸡肠。”
幽光：……
“这有关你第一个任务——与楼嘉卉化敌为友。”
***
“楼嘉卉？小姐突然问起她，可是想起了什么？”前往皇宫的马车上，春醇正为春序清点着此去皇宫要用的物什。
“也没什么，就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春序话头一转，“可这半遮半掩的才最吸引人不是？除了她性子骄纵，你可知道什么其他关于她的事？”
春醇颦眉思索，而后摇头道：“我平日里都是在住所等小姐下了学回来，未曾与楼家小姐接触过。”
春醇面上显出愧色：“对不起小姐，我真的很没用。”
春序摆手。
这样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本也没有指望通过春醇，便可以剖析出楼嘉卉这个角色，更何况她处处骗春醇，春醇却依然毫无保留地信任她，欺骗这样真诚的人，换谁都会有愧疚的吧。
可春序转念一想，春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个辅助宿主的npc，她的信任，也只是对待原主，和自己又没什么关系，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有一部分也是在为她的小姐找出凶手，这么想下来，春序便觉身上的负罪感没有那么强烈了。
虽然她不喜欢通过骗人来达到目的，但是骗骗npc还是不难接受的。
她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提到任务，最让春序愁苦的，倒不是如何与楼嘉卉打好关系，而是该怎样找到昨日推原主下水的幕后黑手。
她有预感，这个人与最后杀害女主的那伙人之间，必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系统虽然给她指派了目前的任务，可她还是打算做好两手准备，毕竟不知道系统到时候指派给她的任务，会不会很变态，若是到时候系统让她去给皇帝侍寝，那她将会果断放弃这条线，转头投身于揪出凶手这条正道。
可想要揪出凶手，她目前所知的线索有限，唯一的突破点就只剩下了一无所知男主燕逸。
不过春序没有因为目前的境况而自暴自弃，她凡事总爱往好的方面想，如果不是楼嘉卉的作精体质，原主这几日不出宫，没有遇到落水、刺杀这些事，那她所知道的线索肯定就更少了。
这么看来，楼嘉卉还成了她的半个恩人了。
春序没来得及想太多，马车便在宫门口停下，她起身撩开苇帘，微弱的光线透过乌云，尽数洒进春序眼底。
是时候会会这位恩人了。
***
丹色高墙锁春秋，囚年华。斑驳的岁月无法在这面朱墙上留下浅痕，只有深夜里女子的哀怨涟涟，印证了这千篇一律的浮华。
乌云密布遮盖整片天空，春序静行其间，夭水碧色云燕细锦斗篷下，长身玉立的身姿一望而知，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她的背影端正而庄重，迎于风雪却不惧，挺如岁竹而不屈。
一旁的宫女站在她身边都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不由得也将身子挺得更直了些。
春醇跟在春序身后，看着她家小姐如此肃穆庄重的样子，不免有些愣神，她从在院中等回小姐的那一刻，便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奇怪，现在看来，自从小姐失去一些记忆，整个人从气质上都变得有些不同起来。
若春序以前是性子温柔，现在便是处事大气，两厢对比下来，春醇甚至更适应春序如今这样的庄重，就好像她本来就该立于高台，睥睨天下，受万人敬仰般。
春序随宫女前往尚书房，一路上寂静无声，充斥着一股。
路过一处偏殿时，一道带着怒意的叫喊声传来，惊醒了这座还处在沉睡中的皇宫。
“你个贱婢！给我滚，滚出去！”
宫女闻声噤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头快步从殿前而过，春序喊住她：“这里头住的是谁？”
宫女唯唯诺诺：“这里本是楼昭仪的宫殿，但方才的声音想必是出自，楼家二小姐。”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二小姐”三字时，几乎已不可闻。
春序又瞥了眼半敞的殿门：“你先带我家丫鬟去住所放东西吧，我自己过去就好。”
春醇疑惑地望向春序，春序不语，只是朝她点了点头，示意让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