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醉醺醺地盯着那件衣服,越看越碍眼,越看越气,最后使劲儿动手扯,帮他脱掉。

    穆寻没阻拦,沉默地任她撕拽。

    扒到最后,白琼音用力将那长衫扔到帐外,望着上身未着缕的穆寻,这才舒心。

    她的穆寻,不要披着别人的外壳。

    白琼音抱住穆寻瘦劲的腰,带着他侧身躺下,在他怀里蹭了蹭。

    “阿音……”穆寻声音有些发紧,肌.肉也绷得厉害。

    铁板一样,僵硬着。

    白琼音脑子乱乱的,听不见他说什么。

    这些日子的思念和愧疚郁结已久,让她喘不过气。

    唯有此刻抱着他,才觉得熨贴。

    穆寻的体.温很高,许是常年习武的关系,在冬日里像个火炉。

    腰的线.条也好,她无意识地胡乱.摸.着,忽然在他背部摸到了道痕迹。

    白琼音睁开眼,清醒片刻,稍稍后退:“转过去。”

    “嗯?”穆寻一怔。

    “转过去!”见他不照做,白琼音用手戳了戳他的胸.膛,重复道。

    “你……”穆寻难得犹豫,没立刻听她的话。

    “转过去嘛。”白琼音的声音带上撒娇的意味。

    穆寻听得骨头酥.麻,心也跟着荡,哪敢再迟疑,依言照做。

    屋内光线并不好,加之有床.帐遮挡,尽管白琼音努力眯起眼睛,也看不太清。

    所以,她只能依靠指.尖的触.感来辨认。

    她仔细摩.挲,寻到一道疤痕,便心疼地顺着它从头抚到尾。

    一道道,叠加交错。

    每找到一道新伤,她的心都会跟着抽搐。

    白琼音啜泣,俯身一点点亲吻着它们。

    穆寻呼吸变得沉重,虽极力克制,却再难保持平静。

    昔日彻骨的疼,在温柔的吻下,化为细雨润土般的痒。

    穆寻已然习惯忍痛,却受不得这般要命的撩.拨。

    等回过神来时,他早翻身将白琼音压.住,疯狂倾.泻爱意。

    纳入时,白琼音蹙眉吟了一声,但很快又松开咬.着的唇,随他同往。

    小别胜新婚,翻.覆间,两人才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穆寻断断续续叫着她的名字,每次得到回应,都欣喜得无以复加。

    若能就此痴缠到死,他也甘愿。

    整夜未歇,白琼音甚至无法分辨现实和梦境。

    但她知道,无论身处何地,在她身边的,都是穆寻。

    最后一次丢的时候,白琼音颤.抖着喊出“阿寻”两个字,彻底没了力气。

    穆寻闭着双眼,满足地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她终于肯叫他“阿寻”了。

    “阿寻,不要讨厌下雪天。”白琼音意识模糊,喃喃道。

    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说什么,这些话也同梦呓无异。

    “雪就是你。”

    “我们相遇的那天下了雪,后来的每一场雪,我都会想起你。”

    “笨蛋……笨蛋……”

    穆寻抱着她的手臂猛然一紧,许久后,又再度放松下来。

    他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

    原来,他一直都不是谁的替代品。

    * * *

    白琼音对那晚发生的事印象模糊,不知是酒醉得太厉害,还是某人折.腾得太狠。

    次日昏睡了一整天,醒来后身上没有一处不酸,连手指都抬不动。

    穆寻干脆把公务般到卧房办理,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满脸餍.足。

    白琼音气恼,想骂他两句,偏这人忙前忙后地伺候,每次看她都一脸无辜样。

    再想想他过去受的那些委屈,真让她张不开嘴。

    就这么被他没皮没脸地哄着,捧着,白琼音喟然长叹。

    她发现自己好像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眯着眼睛享受着他温柔的揉.按,白琼音脑海里忽然飘出个不妙的预感。

    若她今后都纵着他,他会不会像昨夜那那样,一直胡来下去?

    感受到她的身子微不可闻地颤了颤,穆寻停下推拿,贴心道:“可是冷了?”

    白琼音抓过被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脑袋都彻底埋进去。

    她、她需要静静!

    * * *

    穆寻不再厌恶下雪天了。

    每逢落雪,他还会特意披上厚袍到外面转一圈儿,沾了满身雪晶,再晃到白琼音面前给她看。

    他惯爱穿黑色,裹上素装后,倒显得眉目更加俊朗,气质脱俗。

    看得人移不开视线。

    说实话,他这样子,白琼音还真喜欢。

    只是穆寻总跑出去吹北风,她有点担心怕染上风寒。

    其实他身子骨硬朗得很,惯常爱洗冷水澡,早练得钢筋铁骨般,一时半会定然冻不坏。

    但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担心,让人熬好姜汤备着,又给他递上热乎乎的手炉。

    穆寻很是享用,为了能多讨些她的关心,出去的次数变得更加频繁。

    白琼音察觉到他的这点小心思,哭笑不得,干脆也跑到院子里,捧起雪对他兜头泼下,让他好好感受下凉快。

    穆寻低头笑着用胳膊挡,不紧不慢地围着她跑,让她丢雪球砸着玩。

    哪还有半分镇江王的威严样子。

    除夕夜,遥远的寺庙钟声传来,白琼音福至心灵,忽然有点想念在泽仙坊天台挂的祈福牌。

    虽说其真正作用是通信,但那独特的哗啦啦声悦耳,让人难忘。

    听到她这个想法,穆寻一口应下,亲吻她的额间,抱着她看仆从们燃放满天焰火。

    他还记得,当自己重回永德城,隔着几条街听到那通信牌的响动,是何等的开心。

    那是片在白琼音的呵护下顽强存活的绯红,尽管斑驳,却屹立不倒。

    彼时两人还未重逢,但他却知道,她也在想他。

    穆寻的动手能力很强,还没出正月,便做出数十副牌挂上,名字也由通信牌正式更为祈福牌。

    有道是心诚则灵,只要虔诚,无论用何种方式,神明都会聆听。

    冬去春来,院里挂满了祈福牌的榕树也重新荫绿。

    白琼音很喜欢在其下乘凉,薄酒点心,再信手闲拨弹一曲,很是惬意。

    每天办完公,穆寻便寻音而至,来找她腻在一处。

    只是有一日,他来得迟了些。

    露面后,神色也不太好看,跟白琼音说话也是答非所谓,就差把“有心事”写在脸上。

    “唉,到底何事?”白琼音笑着放下琵琶,摆出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穆寻欲言又止,纠结半晌,艰难地从怀里掏出封皱皱巴巴的信。

    白琼音愣住,单看信封上的字迹,她便能认出来。

    那是薛晴山的来信。

    错愕的情绪很快消散,白琼音没立刻接,而是偷笑穆寻别扭的表情。

    他能把这信拿来,还真是不容易。

    但从信封被揉.皱的程度,就能看出他下了多大的决心。

    说到底,薛晴山还是穆寻的一块心病。

    他想确认白琼音是否真的放下了对方,却又害怕结果非他所愿。

    或许整日这般黏着她,也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白琼音清了清嗓子,问他:“可曾偷看?”

    穆寻摇头。

    “当真?”白琼音揶揄道。

    穆寻紧绷着脸,磨蹭片刻,老实道:“没拆,就对着日头晃了晃……”

    奈何信封太厚,半个字都没透照出来。

    自两人和好,穆寻痛定思痛,遇事再不敢对白琼音有丝毫隐瞒。

    生怕出什么岔子,又惹她厌倦。

    穆寻着实被冷怕了,尤其重新被白琼音温柔相待后,更不愿回到被她猜疑的那段日子。

    白琼音莞尔,伸手去接信。

    谁知她拿一头,另一头的穆寻却没放,还装模作样地抬头望树。

    白琼音努力忍住笑意,在他手背上轻轻打了一下。

    穆寻这才缩手,薄唇紧抿。

    拆开被百般蹂.躏过的信,白琼音从头至尾扫视一遍,又将信重新折好。

    “他身体已经痊愈,来信是想叫我放心。”白琼音轻叹。

    “只有这些?”穆寻负手而立,明显不信。

    “自然还有别的。”白琼音瞄着他的反应,“不好说与你听。”

    穆寻气恼,重重哼了一声。

    白琼音忍俊不禁,却也不再逗他,将信原样塞回后,递还到他手上。

    “帮我烧了吧。”

    “以后再有他的信来,也不必给我了。”

    她轻轻道。

    穆寻豁然抬起头,积攒了整日的委屈,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也许不仅是今日。

    那片笼罩在他头顶多年的乌云,也终于被晨曦穿透。

    天光大亮。

    穆寻将信扔到一边,激动地将她抱起,靠着树干,沉溺其中。

    服侍的仆从们有眼色地远远退开,对这情形司空见惯。

    树枝摇晃,祈福牌清悦作响,本不该落叶的季节,却飘下片片嫩叶,撒了满身。

    白琼音仰着头,紧紧环住穆寻的脖颈,生怕自己会掉下来。

    但她也知道,有他在,她定然安全无虞的。

    * * *

    去年和谈过后,塔赤只安分一冬,便再度作乱。

    这次动静不小,派细作窃取军事情报,还偷了晏州的战略图。

    穆寻将此事上报朝廷,半月后得到圣旨,命他痛击塔赤边防,将其逼退三百里,以示天威。

    塔赤将养半年,兵强马壮,意欲放手一搏,双方交战,势同水火。

    鏖战三个月,穆寻大胜而归,俘虏塔赤王子图傩,扣做人质。

    塔赤王膝下共有三子,两子战死,一子被虏,握住这唯一的命脉,就能逼塔赤王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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