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北门,已近攻陷,费玉项的人已经攻上了北城城墙,攻守双方正在城头短兵相接,互有死伤。

    楚子默从半空落下,挥剑横向一斩,但见一道蓝光横向扫过城头,同时呈曲面弯曲状向城外延伸出去。

    蓝光所到之处:城头上,兵士不分敌我,全部被斩为两段,就连江城北门的城墙,也被整整齐齐削掉了高约半米、长约三十丈的一大段;城外,费玉项的军队靠近江城一百丈以内的车马兵将,无一幸免。

    城墙坍落,冲车截断,城上城下,血流成河。

    楚子默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对着费玉项的军营方向,说道:“费玉项,你赶紧给我退兵!若敢慢上半步,我平了你南阳九郡!”

    楚子默喊完话,立刻御剑回到兰庭,吩咐殷琪赶紧派人出城。

    费玉项这边,眼见城门将陷,胜利在望,正在高兴,遥遥却看到蓝光天斩,又听到裕王的喊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几位军师赶紧跑来问策,费玉项一摆手,丧气道:“还定什么计策?我的爵位都是殿下封的,这天下原本就是他的。谁能跟他争?命都不想要了啊?赶紧收兵!……哦,对了,快让大公子带上礼物,去江城拜见殿下。殿下要是问起我,就说我病了,哦……就说我中了箭伤,起不了床!快去!快去!殿下的脾气可不是开玩笑的!不想死的,都给我跑快点儿!”

    围困江城三月的军队,潮水一样地退去了。

    费玉项的长子费凌佑在兰庭外跪了小半天,都没见到裕王。这倒也不是裕王有意刁难他,实在是他来的不巧,通报之时正赶上殷琪好不容易凑齐的一份药刚刚煎好,裕王赶着给齐夫人喂药去了,一忙就把他给忘了。

    不过这一跪也算受了罚,再见裕王之时便少了不少责骂,裕王让人给他抄了份药单,打发他赶紧去寻灵药。费凌佑如蒙大赦,捞着药单赶紧跑回去,没过多久,也寻了大批灵药送到江城。

    齐六妞昏迷七日,一天四顿,各种灵药轮番上阵,终于把她苦醒了。舌头上面就像糊了一层苦膜,这哪是治病,分明就是受刑。

    齐六妞醒转之后,说啥也不肯再喝这些苦药了。可裕王觉得,正是这些药才把她救活的,所以,哪怕是捏着鼻子,也非逼她把药都喝下去。

    搞得齐六妞很火大,又不敢发作。

    他奶奶的,她作为天下第一药修,该吃啥不该吃啥,还用别人教?!

    她将随身携带的益气养年丹,一瓶十粒,一口气全吞了,立马变得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但是,即便如此,裕王也不同意给她停药。

    裕王觉得,都是好药,有益无害,能补就补补吧!

    嘿!把齐六妞气得,差点再憋出病来。

    齐六妞住在江城,就如同飞鸟入笼,每日每夜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逃脱。裕王知她心思,于是也每日每夜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给留一丁点儿机会。

    甚至,在她几次逃跑失败之后,裕王还寻来一件法宝,名曰“不离”。此法宝型似一对金手镯,于两人腕上各戴一只,操控人可以心念控制两只手镯之间的距离,用起来,就神似牵狗绳,狗能跑多远,全看主人绳子放多长。

    自打戴上“不离”之后,齐六妞整个人都丧气了,她倒也不是没本事打开这个手铐,只不过还需要一些工具,可是,裕王哪可能给她那种机会让她寻来工具。

    如此一来,齐六妞被迫在江城一住就是三个多月。虎豹骑收到裕王到达江城的讯息,也带着五百多骑赶了过来,有王荃之、陆晓言、何其超、上官鸿……

    上官鸿,是虎豹九奇之中的一个异类,不使剑,单使飞镖,轻功卓绝,生性风流,惹下得桃花债不计其数,一万字都写不完。不过,他因嘴甜、脑子活络,最会讨兮腾欢心,是虎豹骑中唯一一个敢跟兮腾开玩笑的人。兮腾对他也宠爱有加,因他是个爱美的,就送了他不少驻颜的仙药,使他五十多岁,仍然形如少年。

    这一次,裕王喊他来,也是想让他帮着哄哄齐夫人开心。

    不过,这一趟真正能让齐六妞开心的,却不是上官鸿,而是跟虎豹骑同行而来的另一人——芙涂女。

    芙涂女刚一进城,齐六妞就激动万分地迎了上去,一口“嫂子”叫得又顺又甜。芙涂女盛装而来,骑在马上俯视眼前这个不过姿色中上的女人。

    齐六妞八年前换回自己的心脏后,容颜渐改,个子也蹿了一截,虽然比原先漂亮许多,但一来她从不修饰妆容,二来不注重仪态,因此,在芙涂女这个舞蹈家看来,实在是土得掉渣儿,一丝一毫都不值得丈夫垂爱。

    芙涂女毕竟是楚子默的正妻,齐六妞可是自认连个编外都算不上。如今楚子默家里正经管事儿的人来了,或多或少,总要分掉他一些精力,也好给齐六妞留点喘息之机。

    齐六妞视芙涂女如救星,芙涂女视齐六妞如情敌,她们一个友善热情,一个尖酸刻薄,凑在一起,场面实在诡异非常。

    王荃之、陆晓言、何其超八年前见过齐六妞,因她容貌有变,故觐见时动作略有迟疑。只上官鸿一位,因他从前只闻其人未见其面,一见当时场面,立马就认出了传说中的齐夫人。

    上官鸿手脚麻利,滚鞍下马,飞速给齐六妞来了个大拜,口中讼道:“陛……”

    “下”字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齐六妞急言打断。

    齐六妞嗔怒道:“闭嘴!”

    上官鸿无辜抬头,改口又道:“夫……”

    又被齐六妞眼刀砍了三刀。

    上官鸿甚为难,问道:“那我该如何称呼?”

    齐六妞:“我有名字。”

    上官鸿嘴角抽搐,道:“这个……六……妞……好像是个不太……正式的名字……呵……”

    关于齐六妞这个诡异的名字,其实王荃之、陆晓言他们几个,早就好奇得很,可是却没一个敢问的,只有上官鸿胆儿最肥。

    齐六妞回道:“亲爹亲娘起的名,我能奈何?”

    上官鸿道:“啊……这六妞……那上面岂不是要有大妞、二妞、三四五妞?”

    “那是自然。”

    “您居然有五个姐姐?”

    “都被我爹卖了。”

    “啊???!……那……您呢?”

    “我跑了。”

    “啊?”

    “我爹把卖家都看好了,我不跑难道也等着被卖?”

    “哎呀,照这么说起来,您的身世可够悲惨的……”

    齐六妞听到这儿,长叹一声,指着自己右手手腕上的黄金手铐,叹息道:“确实悲惨啊!”

    齐六妞,五步之内,必有裕王!

    齐六妞只觉右手手腕一紧,金手镯拉着她往后狂退,直到“叮”地一声撞到另一只手镯上。

    齐六妞感受到裕王的不满,赶紧转过头,赔上笑脸,改口道:“幸福!幸福!我很幸福!”

    兮腾这幅怂样可是王荃之、上官鸿他们几个前所未见,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样子。几人只见昔日叱咤风云的兮腾大帝,如今被楚子默像牵个美妾一般地拉着手拽走了,全都震惊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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