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的马车上，周娇眉头紧皱，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摄人的杀意。
“来人怎么说的？”周娇沉声问道。
黎酥缩在一边咽了咽口水，把早上收到的消息说给周娇听。
“扶埇差人来报，三殿下今早在御花园落水了，路过的宫人没发现，好在扶差及时赶到，将三殿下救了上来，可三殿下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到现在人还未醒。”
“路过既然看不见、听不见，那眼睛和耳朵就用不着了，通通带去暗阁。”周娇闻言脸色铁青，手中的玉杯应声碎成了粉末。
“是。”
“殿下不要太过忧虑，三皇子殿下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见自家殿下脸色不好，黎酥想着宽慰几句，可却无甚作用。
世人都说大周的长公主嚣张跋扈、心狠手辣，是诸位皇子皇女中，性情最差的。
可她们不知道在成为现在这样独断专行，肆无忌惮的长公主前，周娇只不过是冷宫里无人问津，一个小小的宫女、太监都可以随意欺辱的落魄皇女。
就因她们的母妃做了件另皇帝震怒的丑事。
当今天子是大周朝开国以来第三位继位的皇帝，他的后宫里妃嫔无数。
皇后之下，就数四妃之首淑妃最大。
淑妃原是户部尚书姜佑泽的嫡女，性情温婉，容貌娇丽，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自入宫之后，颇得陛下宠爱，不到半年，就从昭仪升到了四妃之位。
陛下常招淑妃相伴，一年后，淑妃为皇帝诞下了第三个皇子，陛下亲自赐名，取名周皓。
三皇子冰雪可爱，聪慧异常，陛下对他颇为喜爱，日日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荣宠甚至一度超过了当时皇后所生的皇长子周醴。
诺大的皇宫，众人眼见淑妃得势，纷纷上赶着巴结。
淑妃也是个有福气的人，两年后，又诞下了皇帝的第一个女儿。皇帝大喜，为公主赐名为娇。
不久后宫里就有传言传出，皇帝要把淑妃的位份再提一提。
这再往上，不是皇贵妃，就是皇后，一时之间，淑妃的风头甚至压过了皇后。
就在大家以为皇后之位要易主时，后宫却传出了震惊朝野的巫蛊之案。
周娇刚满周岁时，有人告发淑妃在后宫行巫蛊之术，致使太后一病不起。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那一个月暗阁的暗牢里被送起来许多人，哀嚎不断，留在地面上的血一直没干过。
调查到最后，所有证据都指明此事确为淑妃所为。
御史谏言要处死妖妃，但陛下念在她尚有养育皇子皇女之功，于是免了死罪，废了妃位，终身囚禁在了冷宫。
其母族也因此被牵连，被流放到荒蛮的岭南一带。
至此，宫中无人再敢提及那个盛极一时，只差一步，就可入主中宫的女人，连带她的一双儿女也成了宫中人人可以欺辱的对象。
经此一事，淑妃受不了打击，大病一场，强撑了两三年，最后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悄悄走了。
只留下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冷宫艰难度日。
周皓五岁时，在冷宫惹了风寒，烧了整整一夜，因为没及时救治，脑袋烧坏了，之后就变得痴痴傻傻，行为语言如三岁小儿一般。
本应是一位少年天才，就这样匆匆陨落了。
朝堂上下说起这位三皇子，虽然大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但背地里却都“傻子，傻子”的叫。
为了这事，周娇前前后后抓了不少人进暗阁，将那些背后说坏话的人捆起来一人打了一百鞭。
皇帝知道后，倒也没罚她，只是让她闭门思过了一个月，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黎酥知道，这世间，她们公主唯一在意的就是三殿下，可有人偏偏要触殿下的逆鳞，简直自寻死路。
那些宫女太监路过，怎么可能听不见，只不过是怕得罪中宫皇后，所以才会见死不救，当真是可恨。黎酥下定决心，她定要把这些都抓起来，抽筋剥皮，好好教训一顿。
——
寝殿里，扶埇和扶差守在一边，太医正在施针。
“长公主到。”
三人急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太医继续。”
周娇进来就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看着寝塌上脸色苍白的人，修长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记得那时皇帝将她们兄妹二人从冷宫里接了出来，周娇原本满怀希望，以为日子终于要好起来了，却不知是落入了更深的深渊。
皇帝将她和皇兄分开，给了她一把匕首，就把她扔进了暗阁的训练营里自生自灭。
来传话的说，公主如果活不下来，陛下就送三皇子去见您。
周娇不敢相信，自己的父皇会如此丧心病狂对待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的父皇确是连牲畜都不如。
带着满腔恨意，周娇终于活着回来了。
皇帝看到她很满意，他看着周娇说，“暗阁就归你了。”
周娇终于明白，她的父皇要的不是儿女，而是一把可以替他杀人的刀。
之后，周娇杀了很多人，每一次任务成功，皇帝就会同意她去见周皓一面，可每次也不过匆匆一眼。
直到有一次，周娇放走了一个罪臣家的稚子，她忐忑地回去向皇帝复命。可皇帝并没有罚她，但第二天，周娇就收到了她皇兄染血的衣物。
从此，周娇出任务，再也没有失手过，上到老妇，下到幼婴，她再也没心软过。
周娇雷霆手段，终于让她在暗阁站稳了脚跟，皇帝很欣慰，彻底放心把暗阁交给她接手。
为了方便周娇平日办事，皇帝同意让周娇在宫外开了府邸，把周皓却依然扣在了宫里。
周娇唯一一次大胆向皇帝提要求，希望能让她带周皓出宫照顾，皇帝当时没有直接拒绝，只让周娇回去等消息。
周娇以为有希望，满怀欣喜，回去一等等了三天。
三天后，皇帝再次招周娇进宫，在那条进宫的官道上，周娇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周皓被压着，跪在地上，伸手捡宫女太监不要的包子，眼看就要抓到了，却被人一脚踢开了，周围一群人笑着骂“傻子，傻子。”
周娇眼底猩红，她彻底疯了。
她握着手里的刀，想把那些人全都杀了，碎尸万段。
可下一刻，周皓抱住了她，举着手里的包子给她，“妹妹吃，吃，不饿。”
那一刻，从来没哭过的周娇第一次掉了眼泪。
周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做错事的孩子蹲在她旁边，慌张地用干净的衣袖给她擦眼泪，“妹妹，乖，哥哥吹，不疼，不疼。”
周娇放下了刀，看着诺大的皇宫，她头一次想，若那金銮殿上坐的是自己，谁又敢欺负她和皇兄呢。
于是周娇脸上带着笑，去见了皇帝。
虽然那笑比哭还难看。
周娇抬头仰望着那个男人，皇帝那时对她说，“孤知道你不怕疼，不怕死，正是因为此，孤把你从冷宫里放出来，要你替孤掌管暗阁。但你什么都不怕，孤又开始担心了。
顾知道皓儿很好，孤也很喜欢他，孤不想让他疼，想来孤的长公主也是这样，对吗？”
“是，先前是娇儿错了，娇儿再也不敢了，娇儿以后什么都听父皇的。”
周娇跪在地上，向龙椅上的人重重叩首，血瞬间从额头流了下来，沾湿了周娇墨色的衣摆。
男人见此，终于笑了起来，“如此，甚好。”
回想起从前，周娇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再睁眼，眼里一片冰冷。
时至今日，她已不是当时那个受人摆布的傀儡，这一次，谁动她的皇兄，她定要让他们百倍千倍还回来。
感受到身后压迫的视线，何太医冷汗直冒。
这位长公主的名声他早有耳闻，今天要是医不好三皇子，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自己这是有多倒霉，怎么偏就今天是他值班看诊啊。
“皇兄在御花园落水，你们两个当是在哪，为什么没跟着？”
周娇的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何太医吓得手一抖，手下的针差点就扎偏了。
“长公主容禀，早上我和扶差同往常时间来叫三殿下起床，谁知喊了几声都未见三殿下应声，我等不放心，进门查看，才发现三殿下不见了。”扶埇跪在地上，细细讲述早上发生的事。
“太光殿周围都找过了，可就是不见殿下身影，我俩就带人分头出去找，最后，在御花园的池塘边看到了三殿下的鞋子，这才赶紧下水救人。”
周娇指尖嗒嗒点在桌面上，嫣红的嘴唇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当真是好借口，这就是说你俩事前毫无察觉？”
“是。”扶埇硬着头皮答道。
“好，好，好。”听到这话，周娇怒极反笑，一脚将地上跪着的人踹了出去。
“侍奉主子不尽心，出了这样的事，还敢狡辩，黎酥，叫人把他们带下去，乱棍打死。”
“是。”黎酥带人走了进来，将地上不停挣扎的人架起来，向往外拖去。
“长公主，我们是陛下派来侍奉三殿下的，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们。”扶埇挣扎着，大声嘶吼道，眼里是有恃无恐，料定周娇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是吗？”周娇眼神冷了下来，“那就打死了，我再向父皇去请罪。”
黎酥差人堵住了他们的嘴，很快，殿外就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以及扶埇和扶差的闷哼声。
何太医听得心惊肉跳，脸色惨白，觉得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何太医，我皇兄什么时候醒？”周娇幽幽开口问道。
“公，公主放心，在下已全力医治。现下三皇子腹部的水都吐出来了，再配合在下独创的针灸疗法，一个时辰后就能醒过来。”
何太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答着话，只希望能让这尊瘟神满意。
索性周娇并没有过多为难，只点点头，“有劳太医了，黎酥，赏。”
拿着一袋子金豆子，何太医有些傻眼。鬼门关里走过一遭，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转念一想，又豁达了。公主虽然喜怒无常，但好在还算赏罚分明。今后，自己在宫里对三皇子多照顾些，说不定日后能给自己和家人留份善缘。
“谢公主上次，下官定全心照看三皇子，让三皇子早日痊愈。”
“何太医有心了。”
周娇点点头，脸色好了很多。
好在这个何太医还不算太蠢。
板子打完了，地上一年上一摊血泽，两人躺在凳子上，奄奄一息。
“何太医给看看吧，别死了，留口气就行。”
“是。”
“呦，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殿下生气了。”
殿外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一个紫衣公公走了进来。
“奴婢给长公主请安，陛下让奴给公主传话，问公主是否消气，若是消气了，就去一趟养心殿，陛下要见您。”
“来人怎么说的？”周娇沉声问道。
黎酥缩在一边咽了咽口水，把早上收到的消息说给周娇听。
“扶埇差人来报，三殿下今早在御花园落水了，路过的宫人没发现，好在扶差及时赶到，将三殿下救了上来，可三殿下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到现在人还未醒。”
“路过既然看不见、听不见，那眼睛和耳朵就用不着了，通通带去暗阁。”周娇闻言脸色铁青，手中的玉杯应声碎成了粉末。
“是。”
“殿下不要太过忧虑，三皇子殿下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见自家殿下脸色不好，黎酥想着宽慰几句，可却无甚作用。
世人都说大周的长公主嚣张跋扈、心狠手辣，是诸位皇子皇女中，性情最差的。
可她们不知道在成为现在这样独断专行，肆无忌惮的长公主前，周娇只不过是冷宫里无人问津，一个小小的宫女、太监都可以随意欺辱的落魄皇女。
就因她们的母妃做了件另皇帝震怒的丑事。
当今天子是大周朝开国以来第三位继位的皇帝，他的后宫里妃嫔无数。
皇后之下，就数四妃之首淑妃最大。
淑妃原是户部尚书姜佑泽的嫡女，性情温婉，容貌娇丽，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自入宫之后，颇得陛下宠爱，不到半年，就从昭仪升到了四妃之位。
陛下常招淑妃相伴，一年后，淑妃为皇帝诞下了第三个皇子，陛下亲自赐名，取名周皓。
三皇子冰雪可爱，聪慧异常，陛下对他颇为喜爱，日日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荣宠甚至一度超过了当时皇后所生的皇长子周醴。
诺大的皇宫，众人眼见淑妃得势，纷纷上赶着巴结。
淑妃也是个有福气的人，两年后，又诞下了皇帝的第一个女儿。皇帝大喜，为公主赐名为娇。
不久后宫里就有传言传出，皇帝要把淑妃的位份再提一提。
这再往上，不是皇贵妃，就是皇后，一时之间，淑妃的风头甚至压过了皇后。
就在大家以为皇后之位要易主时，后宫却传出了震惊朝野的巫蛊之案。
周娇刚满周岁时，有人告发淑妃在后宫行巫蛊之术，致使太后一病不起。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那一个月暗阁的暗牢里被送起来许多人，哀嚎不断，留在地面上的血一直没干过。
调查到最后，所有证据都指明此事确为淑妃所为。
御史谏言要处死妖妃，但陛下念在她尚有养育皇子皇女之功，于是免了死罪，废了妃位，终身囚禁在了冷宫。
其母族也因此被牵连，被流放到荒蛮的岭南一带。
至此，宫中无人再敢提及那个盛极一时，只差一步，就可入主中宫的女人，连带她的一双儿女也成了宫中人人可以欺辱的对象。
经此一事，淑妃受不了打击，大病一场，强撑了两三年，最后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悄悄走了。
只留下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冷宫艰难度日。
周皓五岁时，在冷宫惹了风寒，烧了整整一夜，因为没及时救治，脑袋烧坏了，之后就变得痴痴傻傻，行为语言如三岁小儿一般。
本应是一位少年天才，就这样匆匆陨落了。
朝堂上下说起这位三皇子，虽然大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但背地里却都“傻子，傻子”的叫。
为了这事，周娇前前后后抓了不少人进暗阁，将那些背后说坏话的人捆起来一人打了一百鞭。
皇帝知道后，倒也没罚她，只是让她闭门思过了一个月，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黎酥知道，这世间，她们公主唯一在意的就是三殿下，可有人偏偏要触殿下的逆鳞，简直自寻死路。
那些宫女太监路过，怎么可能听不见，只不过是怕得罪中宫皇后，所以才会见死不救，当真是可恨。黎酥下定决心，她定要把这些都抓起来，抽筋剥皮，好好教训一顿。
——
寝殿里，扶埇和扶差守在一边，太医正在施针。
“长公主到。”
三人急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太医继续。”
周娇进来就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看着寝塌上脸色苍白的人，修长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记得那时皇帝将她们兄妹二人从冷宫里接了出来，周娇原本满怀希望，以为日子终于要好起来了，却不知是落入了更深的深渊。
皇帝将她和皇兄分开，给了她一把匕首，就把她扔进了暗阁的训练营里自生自灭。
来传话的说，公主如果活不下来，陛下就送三皇子去见您。
周娇不敢相信，自己的父皇会如此丧心病狂对待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的父皇确是连牲畜都不如。
带着满腔恨意，周娇终于活着回来了。
皇帝看到她很满意，他看着周娇说，“暗阁就归你了。”
周娇终于明白，她的父皇要的不是儿女，而是一把可以替他杀人的刀。
之后，周娇杀了很多人，每一次任务成功，皇帝就会同意她去见周皓一面，可每次也不过匆匆一眼。
直到有一次，周娇放走了一个罪臣家的稚子，她忐忑地回去向皇帝复命。可皇帝并没有罚她，但第二天，周娇就收到了她皇兄染血的衣物。
从此，周娇出任务，再也没有失手过，上到老妇，下到幼婴，她再也没心软过。
周娇雷霆手段，终于让她在暗阁站稳了脚跟，皇帝很欣慰，彻底放心把暗阁交给她接手。
为了方便周娇平日办事，皇帝同意让周娇在宫外开了府邸，把周皓却依然扣在了宫里。
周娇唯一一次大胆向皇帝提要求，希望能让她带周皓出宫照顾，皇帝当时没有直接拒绝，只让周娇回去等消息。
周娇以为有希望，满怀欣喜，回去一等等了三天。
三天后，皇帝再次招周娇进宫，在那条进宫的官道上，周娇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周皓被压着，跪在地上，伸手捡宫女太监不要的包子，眼看就要抓到了，却被人一脚踢开了，周围一群人笑着骂“傻子，傻子。”
周娇眼底猩红，她彻底疯了。
她握着手里的刀，想把那些人全都杀了，碎尸万段。
可下一刻，周皓抱住了她，举着手里的包子给她，“妹妹吃，吃，不饿。”
那一刻，从来没哭过的周娇第一次掉了眼泪。
周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做错事的孩子蹲在她旁边，慌张地用干净的衣袖给她擦眼泪，“妹妹，乖，哥哥吹，不疼，不疼。”
周娇放下了刀，看着诺大的皇宫，她头一次想，若那金銮殿上坐的是自己，谁又敢欺负她和皇兄呢。
于是周娇脸上带着笑，去见了皇帝。
虽然那笑比哭还难看。
周娇抬头仰望着那个男人，皇帝那时对她说，“孤知道你不怕疼，不怕死，正是因为此，孤把你从冷宫里放出来，要你替孤掌管暗阁。但你什么都不怕，孤又开始担心了。
顾知道皓儿很好，孤也很喜欢他，孤不想让他疼，想来孤的长公主也是这样，对吗？”
“是，先前是娇儿错了，娇儿再也不敢了，娇儿以后什么都听父皇的。”
周娇跪在地上，向龙椅上的人重重叩首，血瞬间从额头流了下来，沾湿了周娇墨色的衣摆。
男人见此，终于笑了起来，“如此，甚好。”
回想起从前，周娇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再睁眼，眼里一片冰冷。
时至今日，她已不是当时那个受人摆布的傀儡，这一次，谁动她的皇兄，她定要让他们百倍千倍还回来。
感受到身后压迫的视线，何太医冷汗直冒。
这位长公主的名声他早有耳闻，今天要是医不好三皇子，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自己这是有多倒霉，怎么偏就今天是他值班看诊啊。
“皇兄在御花园落水，你们两个当是在哪，为什么没跟着？”
周娇的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何太医吓得手一抖，手下的针差点就扎偏了。
“长公主容禀，早上我和扶差同往常时间来叫三殿下起床，谁知喊了几声都未见三殿下应声，我等不放心，进门查看，才发现三殿下不见了。”扶埇跪在地上，细细讲述早上发生的事。
“太光殿周围都找过了，可就是不见殿下身影，我俩就带人分头出去找，最后，在御花园的池塘边看到了三殿下的鞋子，这才赶紧下水救人。”
周娇指尖嗒嗒点在桌面上，嫣红的嘴唇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当真是好借口，这就是说你俩事前毫无察觉？”
“是。”扶埇硬着头皮答道。
“好，好，好。”听到这话，周娇怒极反笑，一脚将地上跪着的人踹了出去。
“侍奉主子不尽心，出了这样的事，还敢狡辩，黎酥，叫人把他们带下去，乱棍打死。”
“是。”黎酥带人走了进来，将地上不停挣扎的人架起来，向往外拖去。
“长公主，我们是陛下派来侍奉三殿下的，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们。”扶埇挣扎着，大声嘶吼道，眼里是有恃无恐，料定周娇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是吗？”周娇眼神冷了下来，“那就打死了，我再向父皇去请罪。”
黎酥差人堵住了他们的嘴，很快，殿外就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以及扶埇和扶差的闷哼声。
何太医听得心惊肉跳，脸色惨白，觉得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何太医，我皇兄什么时候醒？”周娇幽幽开口问道。
“公，公主放心，在下已全力医治。现下三皇子腹部的水都吐出来了，再配合在下独创的针灸疗法，一个时辰后就能醒过来。”
何太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答着话，只希望能让这尊瘟神满意。
索性周娇并没有过多为难，只点点头，“有劳太医了，黎酥，赏。”
拿着一袋子金豆子，何太医有些傻眼。鬼门关里走过一遭，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转念一想，又豁达了。公主虽然喜怒无常，但好在还算赏罚分明。今后，自己在宫里对三皇子多照顾些，说不定日后能给自己和家人留份善缘。
“谢公主上次，下官定全心照看三皇子，让三皇子早日痊愈。”
“何太医有心了。”
周娇点点头，脸色好了很多。
好在这个何太医还不算太蠢。
板子打完了，地上一年上一摊血泽，两人躺在凳子上，奄奄一息。
“何太医给看看吧，别死了，留口气就行。”
“是。”
“呦，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殿下生气了。”
殿外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一个紫衣公公走了进来。
“奴婢给长公主请安，陛下让奴给公主传话，问公主是否消气，若是消气了，就去一趟养心殿，陛下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