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生物钟将江洵扬唤醒。
迷蒙中他感觉身上压着重物，试图活动四肢无果，几秒后他神思逐渐清明，睁开了眼睛。
他平躺着，身体左侧空余的床垫不超过十厘米。
叶心童几乎和他紧贴在一起，面对他躺着，一条胳膊横躺在他身上，另有一条腿曲着，从他的小腹一路压到他的腿上。
妥妥地将他当成了抱枕。
江洵扬垂眼看了下还在熟睡的她，动了动有些酸麻的手臂，小心翼翼把她“搬开”，轻手轻脚地下床。
……
九点多，叶心童被楼下的车流喇叭声吵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原本江洵扬睡的位置上，而他人已不见踪影。
她昨夜根本就没有睡好。身边突然躺着一个不熟的男人，她几乎清醒到了凌晨四五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挣扎起身洗漱，走出卧室时，入眼的玻璃几上放着一杯豆浆，一颗水煮蛋，两个烧卖，还有她家门的钥匙。
以及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阳台传过来，她偏头一看，发现是江洵扬在外面打电话。
天气凉，他穿上了外套，睡了一晚上的西裤几乎没有多余的褶皱，看起来像熨烫过的一样。此时他左手拿着手机靠近耳朵，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腕表正反射着清晨的阳光。
他就那样随意地站着，阳台上贴着的裂缝瓷砖都好像变得高级了起来。
叶心童的目光在他背影停留了一会儿，转身走向厨房。
她正要烧水喝，低头却发现保温键亮着蓝光，下意识朝阳台那边看去，江洵扬刚好打完电话进来。
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他脚步不停，语气随意地问候：“起了。”
叶心童礼貌性勾唇：“要喝水吗？”
“谢谢。”他点了下头，在沙发上坐下。
“不客气。”
叶心童倒了两杯水过来，其中一杯放在他面前：“小心烫。”
等她坐下，江洵扬将桌上那些吃的一样一样推到她面前：“楼下随便买的，你将就着吃。”
平时休息日叶心童常常睡到日上三竿，早餐一般都是免了的。别说早餐，一整天用餐时间都是错乱的。
因为睡眠不足，她更没什么食欲：“我待会再吃吧。”
江洵扬也没勉强她，他抬手看了一眼表，跟她说：“我不在这里吃午饭了，待会直接回泉安。我看你有些东西好像收拾得差不多了，要不要我先带一些过去？”
叶心童扭头看了看角落堆着的几个纸箱，里面都是一些书册，还有零零碎碎的装饰品摆件之类的，重量不轻。
“还是到时候让搬家公司的一起搬吧。那些还挺重的，没有推车搬下去很累。”
江洵扬好像也只是客气了一下：“那我先走了。”
叶心童点头：“好。”
……
昨天泉安气温突然又创新低，基地的一些露天苗木受冻有些严重。
因为是马上要供应给市政施工项目的苗，江洵扬从樟桐直接开车到了基地察看情况。
从基地出来后，他直接回了四季欣居。
此时已经下午快两点。错过了午饭，江洵扬随便给自己煮了碗面。
吃完他也没从餐桌前离开，而是拿出手机在家庭群里发消息，连发三条。
- 跟大家说一声，我领证了，之后不用给我介绍相亲对象。
- 等我手上这个项目落地，我会带她回家吃饭。
- 她是我的高中同学。
没几分钟，铺天盖地的语音通话及电话铃声响起。
江洵扬一一挂断，起身从饭桌上离开，走到书房。他在书桌前坐下，直接发起了群语音。
很快手机屏幕就被分割成几个小方块，只有江洵扬这边的摄像头对着黑色的桌面。
余绣宜的嗓门有些大：“江洵扬！你在恶作剧吗！”
江淮羽看热闹不嫌事大：“老弟，你这证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江洵扬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表情夸张的兄长：“当然是真的。”
余绣宜有些气急败坏：“你这是为了逃避家里给你安排的相亲就随便找了个人领证了？”
江洵扬斟酌开口：“不是随便，我深思熟虑的。”
余绣宜软下来：“那你也不应该这么冲动啊，我们都没见过女孩子嘞，你们就自作主张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啊。”
她疑狐道：“难道是你小子把人家搞怀孕了？”
江洵扬顿时哭笑不得：“你不要想那么狗血啦妈，反正我跟她领证是你情我愿的事，具体的到时候我再跟你们细说。”
“也没把人带过来让我们先见见，双方父母没碰头，三媒六聘没走，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任性！”余绣宜唉声叹气的。
江洵扬笑着说：“做那么多，最终目的不就是让我们领证吗？现在我们干脆利落把证先领了，你们不正轻松？”
余绣宜语塞。
江洵扬又对着一直没出声的两位老人说：“爷爷奶奶，下次我带心童一起回去看你们。”
“哎，好，好。孙媳妇叫心童啊？”奶奶听起来还挺开心。
江洵扬耐心回应：“嗯，叶心童，爱心的心，童年的童。”
爷爷奶奶以前都是过着苦日子过来的。他们那时候的婚姻很多都是父母拍板做主，很少有所谓的自由恋爱结合。在她看来，孙子领证结婚了的这个“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几句话语音里牵扯不清，他已决定结束通话，对余绣宜说：“先这样吧，等你们从香港回来了，我带她回家吃饭。”
结束通话，江洵扬又从抽屉里找出结婚证，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证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
转眼就到了房子租期结束的日子。
周六，一大早搬家公司的师傅就上下来回地将一箱箱东西搬到楼下的大面包车上。
叶心童东西不是特别多，她添置的家具没打算带走，房东来收房的时候看到整洁干净的房子，对她的离开还颇有些不舍。
身处的房子她住了四年，一桌一椅都有感情，叶心童也觉得有些难过。但人生不就是这样嘛，在这一程遇见的人，不一定会陪伴自己到下一程。
等师傅上来搬走最后几袋东西，叶心童跟房东道别，走进电梯。
她拿出手机给江洵扬发消息：东西搬完了，现在出发大概要十一点左右到泉安，你在家吗？
江洵扬回复：在家
四季欣居。
江洵扬看时间差不多了，提前到门卫处等着。
不多久，门口停下一辆面包车。叶心童从副驾驶下来，看了眼面前紧闭的大铁门，手伸进包里要拿手机。
江洵扬从侧门走出去，喊了她一声：“叶心童！”
叶心童听到声音回头。
风有点大，她解开围巾将披散的长发裹进去，一边朝他走过去，问他：“车可以开进去吗？”
“可以。”江洵扬朝她点头，又跟司机指了下保安亭：“在这里登记一下就行。”
等司机登记完放行进去，江洵扬又叫叶心童等一下。
不知道要干嘛，她安静站在他身旁。下一秒就听到他跟门卫说：“他是我老婆，麻烦你帮她录入一下指纹和人脸识别。”
他语气熟稔，那两个字对他来说好像一点也不难说出口，甚至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十分正常。
等两人领着搬家师傅上楼了，他说的那“老婆”两个字还时不时在她脑海里闪现一下。
她只是单纯想了一下“老公”两个字，就感觉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完全无法顺畅地吐出。
他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地说出口的。
……
东西很快全部搬了上来，江洵扬拿了瓶矿泉水给搬家师傅，又亲自把人送下楼去。
叶心童大致扫了一眼，江洵扬地房子装修偏侘寂风。身处的客厅干净整洁，就沙发，茶几，电视几个大件，色调清爽，看起来很空旷。
因为不知道他房间的布局，叶心童暂时不敢乱走动，便先蹲在地上将纸箱上的胶带一箱箱划开。
江洵扬开门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她蹲在箱子前面，表情肃穆，拿着小刀干脆利落地从头划到尾，然后双手一拨，两片纸板分向两边。
像个开膛手。
他走过去，唇角不自知地微扬：“不累吗？休息下再收拾。”
叶心童闻声回头，放下小刀站起身，刚要说话，眼前突然一片发黑，她连忙闭上眼睛，等待眩晕感过去。
而江洵扬已经快步走到她身边，手里抓着她的一条胳膊，防止她摔倒。
叶心童睁开眼睛，跟他道谢。
“没吃早餐？”他问了一句，然后也不等她回答，松开她自顾朝厨房走去。
出来后，手里多了一瓶甜牛奶。
他贴心地撕掉了上层的封口片，插上一根吸管递过来：“你先喝点垫垫。”
“谢谢。”叶心童接过来喝了一口，觉得太甜了，不受控制地皱了下眉头，“你喜欢甜的？”
江洵扬看了眼她手上那瓶粉嫩的东西，笑着摇了摇头说：“给张姨备的，她喜欢。”
“哦。”她知道张姨是江洵扬请的做饭阿姨，顺便问了一嘴，“张姨平时也住在这里吗？”
“没有。我有需要的时候才叫她过来做饭，一般做完饭她就走了。有时候我出差时间长她会过来帮我照看一下花草。”说着，江洵扬转身，示意她跟上，“去阳台看看？”
他语气里难得让她察觉到了一丝炫耀的意味，她不由好奇，阳台有什么不同吗？
然而拐了个弯后，叶心童直接被撞入眼帘的景色惊得呆住。
他的阳台完全就是一个小型的花园。
好几个花架排成一排，木艺的，铁艺的，花盆摆得满满当当。还有各种大小拱环，绿藤缠绕，长条走廊各种花木摆放高低错落，营造成一条绝美的花境。
她一脸不可置信：“这些都是你自己种的吗？”
江洵扬颔首。
“好漂亮啊！”叶心童感叹。
她突然想起来：“我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们班的绿植都是你在养。”
高三那年，不知道是哪个企业家献爱心，给学校捐了好多绿植盆栽，每个班级摆上两盆还有剩余。
校领导要求每个班级的绿植要学生自己养护，但高三时期人人时间紧迫，哪有人愿意去做，没过多久，很多班级的绿植就只剩下一个土盆了。
不过他们班的倒是活得好好的。
江洵扬也想起来，笑着说：“也多亏你，不然他们活不了那么长时间。”
“嗯？”叶心童疑惑。
江洵扬意外自己还记得那么清楚：“我记得有次我请假了快两个星期，天气那么热，本来想着等我回来它们可能都不行了，没想到我一进教室就看到你站在窗边给它们浇水。”
她隐约有些印象了，不好意思地说：“那时候换座位我离它们比较近，每次浇的都是我没喝完的水。”
话说回来，他现在的公司也是经营花卉苗木的，那他还真的是对花花草草“情有独钟”。
叶心童蹲在一盆葡萄风信子前，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可爱小巧的花苞，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角度给它们拍照。
江洵扬看着她，思绪又想到高中的那个炎热傍晚
那天他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给绿植浇水的女同学。
他自小受家里人影响，格外热爱养护花花草草。原本班级里的盆栽都是他在养护，现在又多了一个。
他破天荒地走近了她，问道：“这几天都是你给它们浇水的吗？”
女同学一愣，点了点头：“好像是的。”
江洵扬眉梢微挑：“你知道它们叫什么吗？”
“叫什么？”叶心童还真没有查过。
“碰碰香。”他循循善诱，“你用手指碰一碰，能闻到香味。”
然后她伸出食指碰了碰叶片，凝神一嗅，惊喜回头：“真的诶！”
迷蒙中他感觉身上压着重物，试图活动四肢无果，几秒后他神思逐渐清明，睁开了眼睛。
他平躺着，身体左侧空余的床垫不超过十厘米。
叶心童几乎和他紧贴在一起，面对他躺着，一条胳膊横躺在他身上，另有一条腿曲着，从他的小腹一路压到他的腿上。
妥妥地将他当成了抱枕。
江洵扬垂眼看了下还在熟睡的她，动了动有些酸麻的手臂，小心翼翼把她“搬开”，轻手轻脚地下床。
……
九点多，叶心童被楼下的车流喇叭声吵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原本江洵扬睡的位置上，而他人已不见踪影。
她昨夜根本就没有睡好。身边突然躺着一个不熟的男人，她几乎清醒到了凌晨四五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挣扎起身洗漱，走出卧室时，入眼的玻璃几上放着一杯豆浆，一颗水煮蛋，两个烧卖，还有她家门的钥匙。
以及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阳台传过来，她偏头一看，发现是江洵扬在外面打电话。
天气凉，他穿上了外套，睡了一晚上的西裤几乎没有多余的褶皱，看起来像熨烫过的一样。此时他左手拿着手机靠近耳朵，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腕表正反射着清晨的阳光。
他就那样随意地站着，阳台上贴着的裂缝瓷砖都好像变得高级了起来。
叶心童的目光在他背影停留了一会儿，转身走向厨房。
她正要烧水喝，低头却发现保温键亮着蓝光，下意识朝阳台那边看去，江洵扬刚好打完电话进来。
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他脚步不停，语气随意地问候：“起了。”
叶心童礼貌性勾唇：“要喝水吗？”
“谢谢。”他点了下头，在沙发上坐下。
“不客气。”
叶心童倒了两杯水过来，其中一杯放在他面前：“小心烫。”
等她坐下，江洵扬将桌上那些吃的一样一样推到她面前：“楼下随便买的，你将就着吃。”
平时休息日叶心童常常睡到日上三竿，早餐一般都是免了的。别说早餐，一整天用餐时间都是错乱的。
因为睡眠不足，她更没什么食欲：“我待会再吃吧。”
江洵扬也没勉强她，他抬手看了一眼表，跟她说：“我不在这里吃午饭了，待会直接回泉安。我看你有些东西好像收拾得差不多了，要不要我先带一些过去？”
叶心童扭头看了看角落堆着的几个纸箱，里面都是一些书册，还有零零碎碎的装饰品摆件之类的，重量不轻。
“还是到时候让搬家公司的一起搬吧。那些还挺重的，没有推车搬下去很累。”
江洵扬好像也只是客气了一下：“那我先走了。”
叶心童点头：“好。”
……
昨天泉安气温突然又创新低，基地的一些露天苗木受冻有些严重。
因为是马上要供应给市政施工项目的苗，江洵扬从樟桐直接开车到了基地察看情况。
从基地出来后，他直接回了四季欣居。
此时已经下午快两点。错过了午饭，江洵扬随便给自己煮了碗面。
吃完他也没从餐桌前离开，而是拿出手机在家庭群里发消息，连发三条。
- 跟大家说一声，我领证了，之后不用给我介绍相亲对象。
- 等我手上这个项目落地，我会带她回家吃饭。
- 她是我的高中同学。
没几分钟，铺天盖地的语音通话及电话铃声响起。
江洵扬一一挂断，起身从饭桌上离开，走到书房。他在书桌前坐下，直接发起了群语音。
很快手机屏幕就被分割成几个小方块，只有江洵扬这边的摄像头对着黑色的桌面。
余绣宜的嗓门有些大：“江洵扬！你在恶作剧吗！”
江淮羽看热闹不嫌事大：“老弟，你这证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江洵扬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表情夸张的兄长：“当然是真的。”
余绣宜有些气急败坏：“你这是为了逃避家里给你安排的相亲就随便找了个人领证了？”
江洵扬斟酌开口：“不是随便，我深思熟虑的。”
余绣宜软下来：“那你也不应该这么冲动啊，我们都没见过女孩子嘞，你们就自作主张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啊。”
她疑狐道：“难道是你小子把人家搞怀孕了？”
江洵扬顿时哭笑不得：“你不要想那么狗血啦妈，反正我跟她领证是你情我愿的事，具体的到时候我再跟你们细说。”
“也没把人带过来让我们先见见，双方父母没碰头，三媒六聘没走，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任性！”余绣宜唉声叹气的。
江洵扬笑着说：“做那么多，最终目的不就是让我们领证吗？现在我们干脆利落把证先领了，你们不正轻松？”
余绣宜语塞。
江洵扬又对着一直没出声的两位老人说：“爷爷奶奶，下次我带心童一起回去看你们。”
“哎，好，好。孙媳妇叫心童啊？”奶奶听起来还挺开心。
江洵扬耐心回应：“嗯，叶心童，爱心的心，童年的童。”
爷爷奶奶以前都是过着苦日子过来的。他们那时候的婚姻很多都是父母拍板做主，很少有所谓的自由恋爱结合。在她看来，孙子领证结婚了的这个“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几句话语音里牵扯不清，他已决定结束通话，对余绣宜说：“先这样吧，等你们从香港回来了，我带她回家吃饭。”
结束通话，江洵扬又从抽屉里找出结婚证，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证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
转眼就到了房子租期结束的日子。
周六，一大早搬家公司的师傅就上下来回地将一箱箱东西搬到楼下的大面包车上。
叶心童东西不是特别多，她添置的家具没打算带走，房东来收房的时候看到整洁干净的房子，对她的离开还颇有些不舍。
身处的房子她住了四年，一桌一椅都有感情，叶心童也觉得有些难过。但人生不就是这样嘛，在这一程遇见的人，不一定会陪伴自己到下一程。
等师傅上来搬走最后几袋东西，叶心童跟房东道别，走进电梯。
她拿出手机给江洵扬发消息：东西搬完了，现在出发大概要十一点左右到泉安，你在家吗？
江洵扬回复：在家
四季欣居。
江洵扬看时间差不多了，提前到门卫处等着。
不多久，门口停下一辆面包车。叶心童从副驾驶下来，看了眼面前紧闭的大铁门，手伸进包里要拿手机。
江洵扬从侧门走出去，喊了她一声：“叶心童！”
叶心童听到声音回头。
风有点大，她解开围巾将披散的长发裹进去，一边朝他走过去，问他：“车可以开进去吗？”
“可以。”江洵扬朝她点头，又跟司机指了下保安亭：“在这里登记一下就行。”
等司机登记完放行进去，江洵扬又叫叶心童等一下。
不知道要干嘛，她安静站在他身旁。下一秒就听到他跟门卫说：“他是我老婆，麻烦你帮她录入一下指纹和人脸识别。”
他语气熟稔，那两个字对他来说好像一点也不难说出口，甚至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十分正常。
等两人领着搬家师傅上楼了，他说的那“老婆”两个字还时不时在她脑海里闪现一下。
她只是单纯想了一下“老公”两个字，就感觉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完全无法顺畅地吐出。
他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地说出口的。
……
东西很快全部搬了上来，江洵扬拿了瓶矿泉水给搬家师傅，又亲自把人送下楼去。
叶心童大致扫了一眼，江洵扬地房子装修偏侘寂风。身处的客厅干净整洁，就沙发，茶几，电视几个大件，色调清爽，看起来很空旷。
因为不知道他房间的布局，叶心童暂时不敢乱走动，便先蹲在地上将纸箱上的胶带一箱箱划开。
江洵扬开门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她蹲在箱子前面，表情肃穆，拿着小刀干脆利落地从头划到尾，然后双手一拨，两片纸板分向两边。
像个开膛手。
他走过去，唇角不自知地微扬：“不累吗？休息下再收拾。”
叶心童闻声回头，放下小刀站起身，刚要说话，眼前突然一片发黑，她连忙闭上眼睛，等待眩晕感过去。
而江洵扬已经快步走到她身边，手里抓着她的一条胳膊，防止她摔倒。
叶心童睁开眼睛，跟他道谢。
“没吃早餐？”他问了一句，然后也不等她回答，松开她自顾朝厨房走去。
出来后，手里多了一瓶甜牛奶。
他贴心地撕掉了上层的封口片，插上一根吸管递过来：“你先喝点垫垫。”
“谢谢。”叶心童接过来喝了一口，觉得太甜了，不受控制地皱了下眉头，“你喜欢甜的？”
江洵扬看了眼她手上那瓶粉嫩的东西，笑着摇了摇头说：“给张姨备的，她喜欢。”
“哦。”她知道张姨是江洵扬请的做饭阿姨，顺便问了一嘴，“张姨平时也住在这里吗？”
“没有。我有需要的时候才叫她过来做饭，一般做完饭她就走了。有时候我出差时间长她会过来帮我照看一下花草。”说着，江洵扬转身，示意她跟上，“去阳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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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拐了个弯后，叶心童直接被撞入眼帘的景色惊得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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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个花架排成一排，木艺的，铁艺的，花盆摆得满满当当。还有各种大小拱环，绿藤缠绕，长条走廊各种花木摆放高低错落，营造成一条绝美的花境。
她一脸不可置信：“这些都是你自己种的吗？”
江洵扬颔首。
“好漂亮啊！”叶心童感叹。
她突然想起来：“我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们班的绿植都是你在养。”
高三那年，不知道是哪个企业家献爱心，给学校捐了好多绿植盆栽，每个班级摆上两盆还有剩余。
校领导要求每个班级的绿植要学生自己养护，但高三时期人人时间紧迫，哪有人愿意去做，没过多久，很多班级的绿植就只剩下一个土盆了。
不过他们班的倒是活得好好的。
江洵扬也想起来，笑着说：“也多亏你，不然他们活不了那么长时间。”
“嗯？”叶心童疑惑。
江洵扬意外自己还记得那么清楚：“我记得有次我请假了快两个星期，天气那么热，本来想着等我回来它们可能都不行了，没想到我一进教室就看到你站在窗边给它们浇水。”
她隐约有些印象了，不好意思地说：“那时候换座位我离它们比较近，每次浇的都是我没喝完的水。”
话说回来，他现在的公司也是经营花卉苗木的，那他还真的是对花花草草“情有独钟”。
叶心童蹲在一盆葡萄风信子前，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可爱小巧的花苞，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角度给它们拍照。
江洵扬看着她，思绪又想到高中的那个炎热傍晚
那天他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给绿植浇水的女同学。
他自小受家里人影响，格外热爱养护花花草草。原本班级里的盆栽都是他在养护，现在又多了一个。
他破天荒地走近了她，问道：“这几天都是你给它们浇水的吗？”
女同学一愣，点了点头：“好像是的。”
江洵扬眉梢微挑：“你知道它们叫什么吗？”
“叫什么？”叶心童还真没有查过。
“碰碰香。”他循循善诱，“你用手指碰一碰，能闻到香味。”
然后她伸出食指碰了碰叶片，凝神一嗅，惊喜回头：“真的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