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开始没多久，高一年级的校服发下来了。班上的同学们换上了统一的浅蓝色短袖，和其他年级一样，每天上午大课间去操场做广播体操。
这一周开始，每周数理化三门课都要周考。附中的老师们判卷子很快，上午考完数学，晚自习前就把卷子发下来了。
上竞赛课时宋瑀城感觉栗苒有些心不在焉。这次数学周考的题目似乎都是高考真题，每道题前面都标着年份和省市。许多同学不太适应高考的出题方式，班上气氛有些沉重。
栗苒坐在座位上，没去买晚饭。她看着手里的周考卷子，低头一言不发。
任静发完最后一张卷子，走到栗苒身边叫她：“栗苒，王老师让你第一节晚自习去办公室找她。”
栗苒点点头，没有说话。
宋瑀城心情也很沉重。他考得很差，40分钟的考试，他竟然没写完只有两页的试题。看着卷子上刺目的红色笔迹，他头一次有了一种迷茫的感觉。
晚自习开始的时候，栗苒拿上卷子走进了办公室。王老师拖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接过了她的周考试卷。
“栗苒，开学一周了，学习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她想了想，答道：“听课没什么困难，但我做题速度很慢。有些题目要看两三遍才能明白在问什么。”
她这么说着，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找借口，就停下来不再说了。
“看不懂题目？哪个题，你指给老师看。”
栗苒指了两道题：“比如这两道。一看到题目里说‘任意’或者‘存在’之类的话我就发蒙。”
她顿了顿，又说到：“也不能说是看不懂吧，就是我需要反应一下，想一想才能确定。”
王老师似乎是笑了一下，温和地说：“我了解了。栗苒，你中考之后有上过预习课吗？”
栗苒摇头。
“其实也不怪你，像‘任意’‘存在’这些词其实是一种固定表达，可以直接翻译成数学语言的。具体的我明天上课会讲。我看过你的中考成绩，你的能力肯定没有问题，我相信你的学习态度也没有问题。不过班上大部分同学都上过预科，学校出题也比较难，你可能是没有适应。”
王老师看着栗苒的眼睛，放缓了语气：“这只是一次周考，目的是让同学们查漏补缺，不用太在意得分如何。现在咱们刚开学，你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往届有很多初中很优秀的孩子直到高二才找到状态。别灰心，跟着老师的节奏走，就没问题的。”
栗苒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用力点了点头。
王老师把卷子还给她：“回去上自习吧。把于珊珊叫过来。”
栗苒拿着卷子回了教室，很多同学都在抬头看她。她眼眶有些发红，怔怔地坐回座位上，戳了戳旁边的珊珊。“王老师让你过去。”
于珊珊看着栗苒一路红着眼眶走过来，紧张得不得了：“王老师她……骂你了吗？”
栗苒摇了摇头：“没有，你快去吧。”
于珊珊拿着卷子，面如死灰地出了教室。十分钟后，她精神恍惚地回来了。她敲了敲宋瑀城的桌子，朝办公室的方向一指。
栗苒起身让于珊珊进去，宋瑀城和她擦肩而过。他看向栗苒的眼角，似乎还有些发红，但眼睛里没有太多悲伤。
宋瑀城深吸一口气，走进办公室王老师桌边。
……
听完宋瑀城的描述，王老师叹了口气：“你的问题和刚刚栗苒的一样，你也没上过预科吧？”
宋瑀城点头。
“你们几个都不是附中初中部升上来的，可能不习惯附中的教学风格。咱们学校的学生，一入学就要拿高考真题做练习。这种方法有利有弊，高考题目都是综合性的，一上来就让你们做这些题，其实有些超纲了。别灰心，一开始分数低一点没关系，把基础打牢才是最重要的。回去吧，把刘永安叫过来。”
这一晚上有将近十名同学被叫进了办公室。王老师在课堂上向来很严厉，从来不敢有人开小差，但单独相处时却能真切地感觉到她对学生的关注。
但无论怎么说，这毕竟是一次考试。当听说任静周考拿了满分时，半个班的同学都沉默了。
一想到这样的考试每周都有三场，栗苒的心情又变得沉重。她知道自己的基础知识不如初中部直升的同学扎实，知道自己没有上过预科，新知识也学得很吃力，还有至今依然云里雾里的竞赛课……
她眼前有着重重困难，可她不知道怎么去克服。
她明白这样的困境几乎会持续三年，但三年后将迎来的不是解脱，而是审判。
九月，夜晚的风已经很凉了。街上没有什么车，栗苒把自行车调了个更高速度的档，她骑得很快，像是要把一切都甩在身后，但蹬得很吃力。
如今每天都要学到很晚，晚饭时间总是被学习占据掉，回家学到半夜又会饿得发慌，栗苒近来习惯了在小区门口的露天小吃摊吃一点夜宵再回家。她把车停在路边，要了一碗面皮，找了个空桌坐了下来。
店里有两只猫，经常在各个桌子之间溜达。栗苒很喜欢其中一只小三花猫，在等餐的时候，她把小猫抱起来，放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摸着。小猫的毛又软又热，栗苒摸着小猫，感觉自己被安抚到了。
老板把面皮放在栗苒面前，看着她的校服，笑着问道：“姑娘不是市一中的吧，我看他们的校服是深蓝色的。”
栗苒把小猫放到地上，回答道：“我是荣大附中的。”
“那你中考分数一定很高吧。”没有新的客人了，老板娘坐在栗苒对面歇息着，说道：“我女儿明年就要中考了，她那点分数，也不知道能去哪。要是和你一样能上附中就好了。”
栗苒很想和老板娘讲一讲自己开学以来备受摧残的一周，但还是没开口。她咬了一口面皮，说：“您不用太担心。”
老板娘依然愁眉不展。她拿出手机来，开始看教育直播。栗苒听着直播里说着“做好孩子坚实的后盾”、“如何与青春期的孩子交流”之类的话题，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至少，她在初中阶段成绩很好，没有让林英担心。
但高中呢。
国庆之后就是第一次月考了，月考成绩出来后班里会召开第一次家长会，林英肯定会想办法去的。如果自己月考成绩很糟糕，那该怎么办呢？
想到此处，栗苒觉得碗里的面皮都不香了。她味同嚼蜡地咽下去，擦拭了嘴角站了起来，掏钱离开。
今晚，距离睡觉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周三早上第二节课间，栗苒正趴在座位上打瞌睡，突然听到教室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栗苒？栗苒！”
熟悉的音调，熟悉的节奏。
她走到门口，抬头看着余琛：“什么事？”
“江湖救急，能不能把化学学案3借我？下课就还你！”
栗苒面无表情：“你怎么不自己写？”
“我没想不写作业的，本来打算大课间写，谁知道化学老师换课到第三节了！你也知道化学老师那个脾气，没写学案肯定要挨骂了。”
看着他急切的眼神，栗苒无语地回座位找出自己的化学学案3，回到教室门□□给他：“下个课间必须给我。”
“一定，一定。”
余琛还想再多说些感激的话语，但栗苒没再理他，转身回去继续趴着了。
余琛一下课就等在1班教室门口了。他看着栗苒出来，郑重道谢，深深鞠躬，双手举过头顶，奉上她的学案。栗苒没说什么，接过卷子就转身回去了。
陈文灿走出教室，和同在生物组的余琛打了个招呼，问道：“你还认识我们班栗苒？”
“我俩一个初中的。”
陈文灿不怀好意地笑着看他。
“你别多想，我俩就是同学而已。”联系方式都没有，连朋友都算不上。
大课间上操回来，距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陈文灿跑过来坐在陈淞的座位上，拍着栗苒的肩膀：“栗子！”
“嗯？怎么了。”栗苒转过头来。
“你和隔壁班的余琛是一个初中啊。”
“对。”栗苒总是少言寡语。
“我帮一个朋友和你打听一下哈。你知道余琛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
“是没有还是不知道啊。”
“不知道，没问过。你说的这个朋友，她真的是你朋友吗？”栗苒眯眼看着陈文灿。
“哎呀就是我朋友，隔壁班生物组的，名字我就先不说了。我俩上竞赛课坐在一起，她天天和我说余琛长得帅，要我帮她打听呢。唉，你不知道就算啦。”陈文灿遗憾地离开了。
“啊？帅吗？”栗苒回忆着余琛的长相，瘦高的个子，皮肤白净，桃花眼，总是傻乐着，似乎确实可以称其为帅哥。
宋瑀城看着栗苒，说道：“我听说，余琛被评为生物组颜值担当了。”
陈淞也回来了，听到这番话，犀利地开口吐槽：“生物组组草，简称生草对吧。”
栗苒噗嗤笑了出来，说道：“初中时我也没听说有人觉得他帅。”
陈淞疑惑道：“为啥？生草长得还可以啊？”
栗苒忽略了这个奇怪的简称，解释道：“是这样的，余琛初一时还不到一米五，大家都是看着他长大的，所以很难把他和帅联系起来。”
宋瑀城感觉有些好笑，怪不得他总觉得栗苒和余琛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余琛把栗苒当女神，但栗苒对他的态度，简直就是姐姐对弟弟。
陈淞转头看着宋瑀城：“那你就是物理组组草，简称物草。”
“不敢当不敢当，物理组帅哥如云，我自惭形秽。”
“物草别谦虚啊。”
宋瑀城忍无可忍：“你他妈别给我起这种绰号了！”
陈淞哈哈大笑。
自那以后，宋瑀城再听到有谁说自己是物理组最帅，都会马上反驳，绝不承认：“不不不，我是物理组最丑的。”
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栗苒和宋瑀城眼光很有些问题。一个对帅哥熟视无睹，另一个对自己的颜值浑然不觉。
虽然陈文灿的朋友爱情之路不太顺利，但于珊珊显然很幸福。这天晚上，于珊珊笑着从食堂回来，和栗苒开心地说道：“栗子，别去吃食堂一楼的石锅拌饭，又贵又难吃，就放了两片火腿都好意思买15！”
栗苒：“哦，但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于珊珊掏出来一封信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刚刚去了传达室，我男朋友给我寄信啦！”
“哇，真好。你不拆开看看吗？”
“万一有老师进来，看见了要没收怎么办？嘿嘿，我回家再看。”
于珊珊一脸幸福地把情书塞进书包，手捧着脸左右摇晃。
栗苒问她：“你俩谈了几年了？”
“将近一年吧。”
“初三开始的啊，挺不容易。”
“唉，主要是初一初二那会儿他有女朋友，要不然我俩早在一起了。”
栗苒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一会儿后问道：“那他人怎么样？”
于珊珊掏出手机来：“我给你看我俩的合照。”
照片上，于珊珊一脸笑容灿烂，旁边一个男生搂着她的肩膀，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栗苒很想夸两句，但实在没找到可圈可点的地方。
“你俩……看起来感情挺好哈。”
“嘿嘿，也不用太羡慕我。你要是想谈，那还不简单。光我们数学组就有不少人打听你的消息呢。”
栗苒很想说一句我一点儿也不羡慕，但要是说出口了听起来像是在酸，所以她没再说什么。
整个晚自习，于珊珊都沉浸在幸福的氛围中。她拿着新买的花花绿绿的信纸，写了一晚上的情书。
栗苒想象不到要多么深厚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人在每天都能用手机联系的前提下还能写出五六页的情书来。
啊，爱情真神秘。
这一周开始，每周数理化三门课都要周考。附中的老师们判卷子很快，上午考完数学，晚自习前就把卷子发下来了。
上竞赛课时宋瑀城感觉栗苒有些心不在焉。这次数学周考的题目似乎都是高考真题，每道题前面都标着年份和省市。许多同学不太适应高考的出题方式，班上气氛有些沉重。
栗苒坐在座位上，没去买晚饭。她看着手里的周考卷子，低头一言不发。
任静发完最后一张卷子，走到栗苒身边叫她：“栗苒，王老师让你第一节晚自习去办公室找她。”
栗苒点点头，没有说话。
宋瑀城心情也很沉重。他考得很差，40分钟的考试，他竟然没写完只有两页的试题。看着卷子上刺目的红色笔迹，他头一次有了一种迷茫的感觉。
晚自习开始的时候，栗苒拿上卷子走进了办公室。王老师拖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接过了她的周考试卷。
“栗苒，开学一周了，学习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她想了想，答道：“听课没什么困难，但我做题速度很慢。有些题目要看两三遍才能明白在问什么。”
她这么说着，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找借口，就停下来不再说了。
“看不懂题目？哪个题，你指给老师看。”
栗苒指了两道题：“比如这两道。一看到题目里说‘任意’或者‘存在’之类的话我就发蒙。”
她顿了顿，又说到：“也不能说是看不懂吧，就是我需要反应一下，想一想才能确定。”
王老师似乎是笑了一下，温和地说：“我了解了。栗苒，你中考之后有上过预习课吗？”
栗苒摇头。
“其实也不怪你，像‘任意’‘存在’这些词其实是一种固定表达，可以直接翻译成数学语言的。具体的我明天上课会讲。我看过你的中考成绩，你的能力肯定没有问题，我相信你的学习态度也没有问题。不过班上大部分同学都上过预科，学校出题也比较难，你可能是没有适应。”
王老师看着栗苒的眼睛，放缓了语气：“这只是一次周考，目的是让同学们查漏补缺，不用太在意得分如何。现在咱们刚开学，你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往届有很多初中很优秀的孩子直到高二才找到状态。别灰心，跟着老师的节奏走，就没问题的。”
栗苒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用力点了点头。
王老师把卷子还给她：“回去上自习吧。把于珊珊叫过来。”
栗苒拿着卷子回了教室，很多同学都在抬头看她。她眼眶有些发红，怔怔地坐回座位上，戳了戳旁边的珊珊。“王老师让你过去。”
于珊珊看着栗苒一路红着眼眶走过来，紧张得不得了：“王老师她……骂你了吗？”
栗苒摇了摇头：“没有，你快去吧。”
于珊珊拿着卷子，面如死灰地出了教室。十分钟后，她精神恍惚地回来了。她敲了敲宋瑀城的桌子，朝办公室的方向一指。
栗苒起身让于珊珊进去，宋瑀城和她擦肩而过。他看向栗苒的眼角，似乎还有些发红，但眼睛里没有太多悲伤。
宋瑀城深吸一口气，走进办公室王老师桌边。
……
听完宋瑀城的描述，王老师叹了口气：“你的问题和刚刚栗苒的一样，你也没上过预科吧？”
宋瑀城点头。
“你们几个都不是附中初中部升上来的，可能不习惯附中的教学风格。咱们学校的学生，一入学就要拿高考真题做练习。这种方法有利有弊，高考题目都是综合性的，一上来就让你们做这些题，其实有些超纲了。别灰心，一开始分数低一点没关系，把基础打牢才是最重要的。回去吧，把刘永安叫过来。”
这一晚上有将近十名同学被叫进了办公室。王老师在课堂上向来很严厉，从来不敢有人开小差，但单独相处时却能真切地感觉到她对学生的关注。
但无论怎么说，这毕竟是一次考试。当听说任静周考拿了满分时，半个班的同学都沉默了。
一想到这样的考试每周都有三场，栗苒的心情又变得沉重。她知道自己的基础知识不如初中部直升的同学扎实，知道自己没有上过预科，新知识也学得很吃力，还有至今依然云里雾里的竞赛课……
她眼前有着重重困难，可她不知道怎么去克服。
她明白这样的困境几乎会持续三年，但三年后将迎来的不是解脱，而是审判。
九月，夜晚的风已经很凉了。街上没有什么车，栗苒把自行车调了个更高速度的档，她骑得很快，像是要把一切都甩在身后，但蹬得很吃力。
如今每天都要学到很晚，晚饭时间总是被学习占据掉，回家学到半夜又会饿得发慌，栗苒近来习惯了在小区门口的露天小吃摊吃一点夜宵再回家。她把车停在路边，要了一碗面皮，找了个空桌坐了下来。
店里有两只猫，经常在各个桌子之间溜达。栗苒很喜欢其中一只小三花猫，在等餐的时候，她把小猫抱起来，放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摸着。小猫的毛又软又热，栗苒摸着小猫，感觉自己被安抚到了。
老板把面皮放在栗苒面前，看着她的校服，笑着问道：“姑娘不是市一中的吧，我看他们的校服是深蓝色的。”
栗苒把小猫放到地上，回答道：“我是荣大附中的。”
“那你中考分数一定很高吧。”没有新的客人了，老板娘坐在栗苒对面歇息着，说道：“我女儿明年就要中考了，她那点分数，也不知道能去哪。要是和你一样能上附中就好了。”
栗苒很想和老板娘讲一讲自己开学以来备受摧残的一周，但还是没开口。她咬了一口面皮，说：“您不用太担心。”
老板娘依然愁眉不展。她拿出手机来，开始看教育直播。栗苒听着直播里说着“做好孩子坚实的后盾”、“如何与青春期的孩子交流”之类的话题，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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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高中呢。
国庆之后就是第一次月考了，月考成绩出来后班里会召开第一次家长会，林英肯定会想办法去的。如果自己月考成绩很糟糕，那该怎么办呢？
想到此处，栗苒觉得碗里的面皮都不香了。她味同嚼蜡地咽下去，擦拭了嘴角站了起来，掏钱离开。
今晚，距离睡觉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周三早上第二节课间，栗苒正趴在座位上打瞌睡，突然听到教室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栗苒？栗苒！”
熟悉的音调，熟悉的节奏。
她走到门口，抬头看着余琛：“什么事？”
“江湖救急，能不能把化学学案3借我？下课就还你！”
栗苒面无表情：“你怎么不自己写？”
“我没想不写作业的，本来打算大课间写，谁知道化学老师换课到第三节了！你也知道化学老师那个脾气，没写学案肯定要挨骂了。”
看着他急切的眼神，栗苒无语地回座位找出自己的化学学案3，回到教室门□□给他：“下个课间必须给我。”
“一定，一定。”
余琛还想再多说些感激的话语，但栗苒没再理他，转身回去继续趴着了。
余琛一下课就等在1班教室门口了。他看着栗苒出来，郑重道谢，深深鞠躬，双手举过头顶，奉上她的学案。栗苒没说什么，接过卷子就转身回去了。
陈文灿走出教室，和同在生物组的余琛打了个招呼，问道：“你还认识我们班栗苒？”
“我俩一个初中的。”
陈文灿不怀好意地笑着看他。
“你别多想，我俩就是同学而已。”联系方式都没有，连朋友都算不上。
大课间上操回来，距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陈文灿跑过来坐在陈淞的座位上，拍着栗苒的肩膀：“栗子！”
“嗯？怎么了。”栗苒转过头来。
“你和隔壁班的余琛是一个初中啊。”
“对。”栗苒总是少言寡语。
“我帮一个朋友和你打听一下哈。你知道余琛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
“是没有还是不知道啊。”
“不知道，没问过。你说的这个朋友，她真的是你朋友吗？”栗苒眯眼看着陈文灿。
“哎呀就是我朋友，隔壁班生物组的，名字我就先不说了。我俩上竞赛课坐在一起，她天天和我说余琛长得帅，要我帮她打听呢。唉，你不知道就算啦。”陈文灿遗憾地离开了。
“啊？帅吗？”栗苒回忆着余琛的长相，瘦高的个子，皮肤白净，桃花眼，总是傻乐着，似乎确实可以称其为帅哥。
宋瑀城看着栗苒，说道：“我听说，余琛被评为生物组颜值担当了。”
陈淞也回来了，听到这番话，犀利地开口吐槽：“生物组组草，简称生草对吧。”
栗苒噗嗤笑了出来，说道：“初中时我也没听说有人觉得他帅。”
陈淞疑惑道：“为啥？生草长得还可以啊？”
栗苒忽略了这个奇怪的简称，解释道：“是这样的，余琛初一时还不到一米五，大家都是看着他长大的，所以很难把他和帅联系起来。”
宋瑀城感觉有些好笑，怪不得他总觉得栗苒和余琛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余琛把栗苒当女神，但栗苒对他的态度，简直就是姐姐对弟弟。
陈淞转头看着宋瑀城：“那你就是物理组组草，简称物草。”
“不敢当不敢当，物理组帅哥如云，我自惭形秽。”
“物草别谦虚啊。”
宋瑀城忍无可忍：“你他妈别给我起这种绰号了！”
陈淞哈哈大笑。
自那以后，宋瑀城再听到有谁说自己是物理组最帅，都会马上反驳，绝不承认：“不不不，我是物理组最丑的。”
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栗苒和宋瑀城眼光很有些问题。一个对帅哥熟视无睹，另一个对自己的颜值浑然不觉。
虽然陈文灿的朋友爱情之路不太顺利，但于珊珊显然很幸福。这天晚上，于珊珊笑着从食堂回来，和栗苒开心地说道：“栗子，别去吃食堂一楼的石锅拌饭，又贵又难吃，就放了两片火腿都好意思买15！”
栗苒：“哦，但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于珊珊掏出来一封信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刚刚去了传达室，我男朋友给我寄信啦！”
“哇，真好。你不拆开看看吗？”
“万一有老师进来，看见了要没收怎么办？嘿嘿，我回家再看。”
于珊珊一脸幸福地把情书塞进书包，手捧着脸左右摇晃。
栗苒问她：“你俩谈了几年了？”
“将近一年吧。”
“初三开始的啊，挺不容易。”
“唉，主要是初一初二那会儿他有女朋友，要不然我俩早在一起了。”
栗苒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一会儿后问道：“那他人怎么样？”
于珊珊掏出手机来：“我给你看我俩的合照。”
照片上，于珊珊一脸笑容灿烂，旁边一个男生搂着她的肩膀，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栗苒很想夸两句，但实在没找到可圈可点的地方。
“你俩……看起来感情挺好哈。”
“嘿嘿，也不用太羡慕我。你要是想谈，那还不简单。光我们数学组就有不少人打听你的消息呢。”
栗苒很想说一句我一点儿也不羡慕，但要是说出口了听起来像是在酸，所以她没再说什么。
整个晚自习，于珊珊都沉浸在幸福的氛围中。她拿着新买的花花绿绿的信纸，写了一晚上的情书。
栗苒想象不到要多么深厚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人在每天都能用手机联系的前提下还能写出五六页的情书来。
啊，爱情真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