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心从小生活在北方的边境海洋岛；
顾文泽则从润泽的江南到浪漫的加州；
两人相遇在上海这座繁华都市。
她喜欢钓鱼，思绪沉浮，既要结果又要过程；
他喜欢射箭，目标专一，专注自我无视外界。
——引子
今年魔都的黄梅季有点久，雨水连绵不断。湿淋淋的四月天，愈发使得都市人烦闷焦躁。
“shit，什么玩意，等老娘一朝成名，你们还高攀不起呢！”
此刻，一个面容姣好的精致女郎骂骂咧咧地走出写字楼，嫌不过瘾，还忍不住挤眉弄眼地摆了个吐舌头的鬼脸。而这一幕，正巧被隔着玻璃的人窥到。那人反而嘴角扬起，大楼首层的通高大厅一侧是咖啡吧，顾文泽下楼来透透气。
半个小时前，她和他刚见过面。彼时顾文泽在顶楼的办公室，处理集团的每周汇报。助理张枫进来提醒他：“顾总，新意数展科技的李总到楼下了”。顾文泽正为公司的一团乌糟所烦，没好气道：“什么李总，不记得这个人，不见。”秘书有点迟疑：“上周饭局上，江海集团的贺总推荐的，贺总A大校友，新意数展合伙人。”顾文泽略微回想下，之前随口应下的推荐。
远东集团新开发的产业园区，位于浦东中环外，这里是区里重点发展的科技园。虽然周边配套还待完善，但项目投产有序不紊。面积有五万多方，前后开发建设三年，即将入住一批科技企业。
远东数字展馆项目已经完成土建阶段。正启动内部展示设计招标。
顾文泽刚刚归国半年，之前在美国斯坦福大学读完本科和硕士，修的是EE电子工程专业，辅修经济学。母亲何东病重后，他归国参与远东的日常运营。从17岁起，他已离开这个家十年。
远东集团是家里二十多年的心血。近年消费电子产能下降，公司盈利压力不小，实业的净资产看似挺多，实则产线等占用大量固有资产。顾文泽空降执行总裁，正是励精图治之时。
见来人只是个小小设计乙方，顾文泽有点意兴寥寥，只是饭局上微不足道的人情搪塞。这种事情一般是经理级别负责即可。只是那日是贺海推荐，江海与远东两家公司，近期走得很近。
顾文泽摆摆手，安排张枫去见。远东集团作为一个百亿企业，自是不需要事事亲为的。而且他的负责范围是硬件相关的生产投融资。数字展馆项目是公司内部的宣传需求，不直接产生盈利。不过是合同额上下四五百万的小虾米。
张枫片刻后回来，低声向顾文泽汇报一些信息：拜访者的技术实力是足够的，但是……
顾文泽表情错愕，迟疑了一下，抬起头说：“给她五分钟时间。”
李子心微微调整了下呼吸，理了下垂下的发丝。轻轻扣了下门。
进来一个精致灵巧的女生，着一套灰粉色套裙，踩着七八厘米的米色尖头高跟鞋。顾文泽放下手中的文件，略微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怀抱，隔着桌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来人。视线又重复扫了下对方的脸。
李子心化了全套妆面，重要的场合扬长避短：小巧挺立的鼻子，栗色的披肩长发，鹅蛋脸本来带着一丝稚气，但眼妆刻意用向上挑起的眼线和凌冽的眉毛画法，压去这份稚气。
既要漂亮又不至于妩媚。足够柔和，又不过分柔美。这是李子心的商务出场要义。
顾文泽没有起身，只微点了点头，示意李子心简单介绍。
态度够傲慢，但李子心职场从来是钢铁心呢。脸上迅速地漏出个标准的微笑。
谁让人家是甲方，还是公司想要打开市场方向的突破点呢。
李子心介绍了新意数字展示的背景、重点项目，自己和合伙人吴意的业界背景。着重补充了与A大权威实验室的技术合作。她的语速略有点急促，但在每个相关数据和项目会留出停顿，进入工作状态，她的笑容就敛了起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辅以手中的公司作品集，随介绍翻页展示。
两个人之间距离变得只有一米。顾文泽早就放下了怀抱的手臂，变得认真。
第一眼以为是个激进又冒进的商务经理,没想到是做技术带项目的。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但顾文泽并没有买账：“新意数展，技术力量足够，项目厚度也还行。但你们之前的成功案例主要是城市数字展馆，对企业展馆刚刚转型。”切中要害。
这当然在李子心预料之中。从大四开始跟导师做项目，到留学参加业界竞赛，再回国从行业top1公司助理做起，直至两年前合伙创业。她最懂得，这个城市最不缺的是人才和机会，就像黄浦江畔的游客密密麻麻、来去匆匆。而资源和关系，才是亘古不变的稀缺品。
她没有说话，微微抬起头望向顾文泽，嘴角勾起一个礼貌而商业的微笑。
眼中的男人确实跟之前查过的资料一样年轻倨傲，简明扼要又毫不留情。难怪27岁的年纪，半年就把远东这么大盘子给接手了。
两人的眼神触碰了一下，他在等她开口，李子心反而继续保持笑容。
按惯常情况，到这顾文泽就该不耐烦请张枫送客了。但他又看了一下对面的人。刚刚没注意到，她除了带着作品集，肩上挎着的包里还有一台笔记本和几本厚重的硬壳图册。倒是和她刚刚的介绍一样，一丝不苟、认真完备。
他尊重专业的人，反正这还有时间，就当绅士风度一回吧。
顾文泽先开口：“刚刚跟秘书说的，另一张牌呢？”
李子心不紧不慢道：“作为行业巨头，远东的企业数字展馆设计，顾总没理由平白无故青睐我们一个新兴企业。所以我们为顾总创造了一些理由。”
熟人之间是人情，陌生人之间是利益。图穷匕见，李子心早有准备。
“远东集团主营是传统消费电子相关，而随着vr机遇升级，远东的未来是新型体验设备相关。顾总您带领集团旗下的视旷科技正迎风而起、大有可为。”
顾文泽心想，这姑娘倒是先吹捧上自己了。面上却冷漠道：“你们做数字展示，还包括商业分析业务啊？”
李子心内心想，那是自然，作为乙方，除了技术，最重要的就是对甲方的心理琢磨。咱当得就是这份儿差嘛。
顾文泽是有些意外的，远东集团主营业务几百亿。视旷是他从国外回来自创孵化的下属企业。虽然是自己最看重的发展方向，但在集团不显山漏水。看来还是做了不少功课的。甚至，她应该有专门研究过他，和他在国外的创业内容。
外表柔和，实则锐利，不容小觑。
李子心补充道：“贵司直接负责数字展馆的叶宇总监我们之前有接触过。可惜我们不太合叶总眼缘。”
顾文泽挑了下眉，这女人既然能够分析出自己最看重的业务，自然也该知道自己和叶宇的关系。这就是她所谓的牌？
他不可能和姓叶的对付。从九岁那年，父亲跟母亲因为一个姓叶的女人开始吵架起。
他这次回国，就是要把远东的方向盘握在自己手里。叶宇在公司十几年，自然有用惯的乙方团队。可是为了恶心叶宇去支持一个新的团队？未免太小儿科了。
顾文泽没有太大兴趣。他做事喜欢毕其功于一役，而不是小打小闹、不痛不痒。
李子心淡笑：“那如果我有叶宇对远东的职务侵占证据呢？”她亮了准备好的招式，当然这只是引子。
顾文泽了然，收起了笑容。他因母亲突发疾病而归国临危受命，正处于势孤力单的起步阶段，一直想对人力收拢规整，也许是到了发力的阶段。
但他不喜欢盘外招。集团内部的乌糟，竟被这女人如此赤裸裸地拿来当筹码。不管再怎么争斗，远东终究是顾家产业。
顾文泽有点韫怒，冷脸道：“你不觉得你争取业务的手法有点出格？”
李子心直视他，无所畏惧。破局之招从来不会是稳妥之招。
能出格、有底线、懂边界，是李子心的立世准则。
“我们不需要包票，只想要一张门票，最终自己的本事才是自己的饭票。给新意数展一个入场的机会，新意会为远东集团、为顾总您创造最大的价值。”她双手递上名片和作品集。不需多言了。
顾文泽起身，伸手用食指和中指接过来名片。这动作是十足倨傲的。
他又重重地看了下这个女人，灵巧机警，难怪江海集团的贺海会专门引荐。
李子心看着顾文泽走过来，她需要仰视来缩短一下的身高差。白色的衬衫和精致的袖扣，凉凉的食指与她有微微的触碰，是极冷漠的姿态。
两人间距很近，近到他用的极淡男香都被她嗅到。子心脑海中有一闪而过的震惊，这款少见的味道化成灰，她也不可能认错。但李子心迅速收回脑海的这缕游丝，此刻没有任何事比工作重要。
食物链的顶端与中端，位置决定姿态。
其实也不是不能合作，这是一家调性不错的公司。业务负责人进取锐气。在商言商、进退有据。甚至，这个女人也有点意思，她看似处于下位的谦和，掩饰着对条件利益的妥帖计算。
她是一只猫科动物。不是可爱的金渐层，而是凶狠的黑足猫。
但好胜与戏弄的欲望突然爬上顾文泽的心头。
他突然开口：“其实单论技术实力，我本已认可你们。”顿了两秒，他看着她的脸寻味着破绽。然后嘴角上扬，补道“可是后面你越俎代庖了。”
然后顾文泽轻轻地把刚收到的名片放进垃圾桶里。
她很聪明，但太过聪明，以至于让他少见地不顾风度。不管工作还是生活，他喜欢一切都在掌握，不喜欢被算牌。
李子心在大厦的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平复情绪。然后快步走出写字楼。
名片是职场人的脸面，可以不给脸，但不能打脸。递出去的名片不是都会被保管，但被人当面丢掉还是少有的。她感觉不是碰了钉子，而是挨了一锤子。
但走出写字楼，飙完脏话比完中指的她就愈合。李子心最大的优点，就是抗击打力强。被捶又如何？人到三十，如果还没对被捶脱敏，那大约才是少有的幸运儿吧。
她打开车门，把电脑和资料扔在副驾座上。伸手拿起一个黑色发圈把头发扎起来，踢掉高跟鞋，换了双黑色低帮帆布鞋。系上安全带，准备发动车子，离开这个不顺利的地点。
抬头调转方向盘间，眼前的景象击中了李子心……
李子心把车子泊回停车位，停稳后，把车上常年随身携带的相机拿下来。
顾文泽则从润泽的江南到浪漫的加州；
两人相遇在上海这座繁华都市。
她喜欢钓鱼，思绪沉浮，既要结果又要过程；
他喜欢射箭，目标专一，专注自我无视外界。
——引子
今年魔都的黄梅季有点久，雨水连绵不断。湿淋淋的四月天，愈发使得都市人烦闷焦躁。
“shit，什么玩意，等老娘一朝成名，你们还高攀不起呢！”
此刻，一个面容姣好的精致女郎骂骂咧咧地走出写字楼，嫌不过瘾，还忍不住挤眉弄眼地摆了个吐舌头的鬼脸。而这一幕，正巧被隔着玻璃的人窥到。那人反而嘴角扬起，大楼首层的通高大厅一侧是咖啡吧，顾文泽下楼来透透气。
半个小时前，她和他刚见过面。彼时顾文泽在顶楼的办公室，处理集团的每周汇报。助理张枫进来提醒他：“顾总，新意数展科技的李总到楼下了”。顾文泽正为公司的一团乌糟所烦，没好气道：“什么李总，不记得这个人，不见。”秘书有点迟疑：“上周饭局上，江海集团的贺总推荐的，贺总A大校友，新意数展合伙人。”顾文泽略微回想下，之前随口应下的推荐。
远东集团新开发的产业园区，位于浦东中环外，这里是区里重点发展的科技园。虽然周边配套还待完善，但项目投产有序不紊。面积有五万多方，前后开发建设三年，即将入住一批科技企业。
远东数字展馆项目已经完成土建阶段。正启动内部展示设计招标。
顾文泽刚刚归国半年，之前在美国斯坦福大学读完本科和硕士，修的是EE电子工程专业，辅修经济学。母亲何东病重后，他归国参与远东的日常运营。从17岁起，他已离开这个家十年。
远东集团是家里二十多年的心血。近年消费电子产能下降，公司盈利压力不小，实业的净资产看似挺多，实则产线等占用大量固有资产。顾文泽空降执行总裁，正是励精图治之时。
见来人只是个小小设计乙方，顾文泽有点意兴寥寥，只是饭局上微不足道的人情搪塞。这种事情一般是经理级别负责即可。只是那日是贺海推荐，江海与远东两家公司，近期走得很近。
顾文泽摆摆手，安排张枫去见。远东集团作为一个百亿企业，自是不需要事事亲为的。而且他的负责范围是硬件相关的生产投融资。数字展馆项目是公司内部的宣传需求，不直接产生盈利。不过是合同额上下四五百万的小虾米。
张枫片刻后回来，低声向顾文泽汇报一些信息：拜访者的技术实力是足够的，但是……
顾文泽表情错愕，迟疑了一下，抬起头说：“给她五分钟时间。”
李子心微微调整了下呼吸，理了下垂下的发丝。轻轻扣了下门。
进来一个精致灵巧的女生，着一套灰粉色套裙，踩着七八厘米的米色尖头高跟鞋。顾文泽放下手中的文件，略微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怀抱，隔着桌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来人。视线又重复扫了下对方的脸。
李子心化了全套妆面，重要的场合扬长避短：小巧挺立的鼻子，栗色的披肩长发，鹅蛋脸本来带着一丝稚气，但眼妆刻意用向上挑起的眼线和凌冽的眉毛画法，压去这份稚气。
既要漂亮又不至于妩媚。足够柔和，又不过分柔美。这是李子心的商务出场要义。
顾文泽没有起身，只微点了点头，示意李子心简单介绍。
态度够傲慢，但李子心职场从来是钢铁心呢。脸上迅速地漏出个标准的微笑。
谁让人家是甲方，还是公司想要打开市场方向的突破点呢。
李子心介绍了新意数字展示的背景、重点项目，自己和合伙人吴意的业界背景。着重补充了与A大权威实验室的技术合作。她的语速略有点急促，但在每个相关数据和项目会留出停顿，进入工作状态，她的笑容就敛了起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辅以手中的公司作品集，随介绍翻页展示。
两个人之间距离变得只有一米。顾文泽早就放下了怀抱的手臂，变得认真。
第一眼以为是个激进又冒进的商务经理,没想到是做技术带项目的。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但顾文泽并没有买账：“新意数展，技术力量足够，项目厚度也还行。但你们之前的成功案例主要是城市数字展馆，对企业展馆刚刚转型。”切中要害。
这当然在李子心预料之中。从大四开始跟导师做项目，到留学参加业界竞赛，再回国从行业top1公司助理做起，直至两年前合伙创业。她最懂得，这个城市最不缺的是人才和机会，就像黄浦江畔的游客密密麻麻、来去匆匆。而资源和关系，才是亘古不变的稀缺品。
她没有说话，微微抬起头望向顾文泽，嘴角勾起一个礼貌而商业的微笑。
眼中的男人确实跟之前查过的资料一样年轻倨傲，简明扼要又毫不留情。难怪27岁的年纪，半年就把远东这么大盘子给接手了。
两人的眼神触碰了一下，他在等她开口，李子心反而继续保持笑容。
按惯常情况，到这顾文泽就该不耐烦请张枫送客了。但他又看了一下对面的人。刚刚没注意到，她除了带着作品集，肩上挎着的包里还有一台笔记本和几本厚重的硬壳图册。倒是和她刚刚的介绍一样，一丝不苟、认真完备。
他尊重专业的人，反正这还有时间，就当绅士风度一回吧。
顾文泽先开口：“刚刚跟秘书说的，另一张牌呢？”
李子心不紧不慢道：“作为行业巨头，远东的企业数字展馆设计，顾总没理由平白无故青睐我们一个新兴企业。所以我们为顾总创造了一些理由。”
熟人之间是人情，陌生人之间是利益。图穷匕见，李子心早有准备。
“远东集团主营是传统消费电子相关，而随着vr机遇升级，远东的未来是新型体验设备相关。顾总您带领集团旗下的视旷科技正迎风而起、大有可为。”
顾文泽心想，这姑娘倒是先吹捧上自己了。面上却冷漠道：“你们做数字展示，还包括商业分析业务啊？”
李子心内心想，那是自然，作为乙方，除了技术，最重要的就是对甲方的心理琢磨。咱当得就是这份儿差嘛。
顾文泽是有些意外的，远东集团主营业务几百亿。视旷是他从国外回来自创孵化的下属企业。虽然是自己最看重的发展方向，但在集团不显山漏水。看来还是做了不少功课的。甚至，她应该有专门研究过他，和他在国外的创业内容。
外表柔和，实则锐利，不容小觑。
李子心补充道：“贵司直接负责数字展馆的叶宇总监我们之前有接触过。可惜我们不太合叶总眼缘。”
顾文泽挑了下眉，这女人既然能够分析出自己最看重的业务，自然也该知道自己和叶宇的关系。这就是她所谓的牌？
他不可能和姓叶的对付。从九岁那年，父亲跟母亲因为一个姓叶的女人开始吵架起。
他这次回国，就是要把远东的方向盘握在自己手里。叶宇在公司十几年，自然有用惯的乙方团队。可是为了恶心叶宇去支持一个新的团队？未免太小儿科了。
顾文泽没有太大兴趣。他做事喜欢毕其功于一役，而不是小打小闹、不痛不痒。
李子心淡笑：“那如果我有叶宇对远东的职务侵占证据呢？”她亮了准备好的招式，当然这只是引子。
顾文泽了然，收起了笑容。他因母亲突发疾病而归国临危受命，正处于势孤力单的起步阶段，一直想对人力收拢规整，也许是到了发力的阶段。
但他不喜欢盘外招。集团内部的乌糟，竟被这女人如此赤裸裸地拿来当筹码。不管再怎么争斗，远东终究是顾家产业。
顾文泽有点韫怒，冷脸道：“你不觉得你争取业务的手法有点出格？”
李子心直视他，无所畏惧。破局之招从来不会是稳妥之招。
能出格、有底线、懂边界，是李子心的立世准则。
“我们不需要包票，只想要一张门票，最终自己的本事才是自己的饭票。给新意数展一个入场的机会，新意会为远东集团、为顾总您创造最大的价值。”她双手递上名片和作品集。不需多言了。
顾文泽起身，伸手用食指和中指接过来名片。这动作是十足倨傲的。
他又重重地看了下这个女人，灵巧机警，难怪江海集团的贺海会专门引荐。
李子心看着顾文泽走过来，她需要仰视来缩短一下的身高差。白色的衬衫和精致的袖扣，凉凉的食指与她有微微的触碰，是极冷漠的姿态。
两人间距很近，近到他用的极淡男香都被她嗅到。子心脑海中有一闪而过的震惊，这款少见的味道化成灰，她也不可能认错。但李子心迅速收回脑海的这缕游丝，此刻没有任何事比工作重要。
食物链的顶端与中端，位置决定姿态。
其实也不是不能合作，这是一家调性不错的公司。业务负责人进取锐气。在商言商、进退有据。甚至，这个女人也有点意思，她看似处于下位的谦和，掩饰着对条件利益的妥帖计算。
她是一只猫科动物。不是可爱的金渐层，而是凶狠的黑足猫。
但好胜与戏弄的欲望突然爬上顾文泽的心头。
他突然开口：“其实单论技术实力，我本已认可你们。”顿了两秒，他看着她的脸寻味着破绽。然后嘴角上扬，补道“可是后面你越俎代庖了。”
然后顾文泽轻轻地把刚收到的名片放进垃圾桶里。
她很聪明，但太过聪明，以至于让他少见地不顾风度。不管工作还是生活，他喜欢一切都在掌握，不喜欢被算牌。
李子心在大厦的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平复情绪。然后快步走出写字楼。
名片是职场人的脸面，可以不给脸，但不能打脸。递出去的名片不是都会被保管，但被人当面丢掉还是少有的。她感觉不是碰了钉子，而是挨了一锤子。
但走出写字楼，飙完脏话比完中指的她就愈合。李子心最大的优点，就是抗击打力强。被捶又如何？人到三十，如果还没对被捶脱敏，那大约才是少有的幸运儿吧。
她打开车门，把电脑和资料扔在副驾座上。伸手拿起一个黑色发圈把头发扎起来，踢掉高跟鞋，换了双黑色低帮帆布鞋。系上安全带，准备发动车子，离开这个不顺利的地点。
抬头调转方向盘间，眼前的景象击中了李子心……
李子心把车子泊回停车位，停稳后，把车上常年随身携带的相机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