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一年,平城码头上,人流如织。

    一辆船缓缓停靠在岸,船门一开,人潮涌动,白黎提着行李,快步穿过群流走向码头,心中满是归家之喜,终于踏入平城了,三年未归,对平城的记忆只停留在三年前,那时的平城百姓安居乐业,官商和谐,只是隐约间透着不详之气,不知为何,在离家前几日,家人异样举动让白黎大惑不解,先是父亲一直不愿让自己继续西医学希望继承家业而主动送去赴英留学深造,而后是最好的姐妹婉君声称坚持梦想并为之付出行动而催促去留洋,白黎感知这其中变故,却探不出来究竟,后抵不过便赴英留学实现理想,三年未知平城讯息,只由与婉君书信来往,才知一星半点,每次都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草草了事。白黎觉得现在的平城与三年前并无二致。

    码头临河,风阵阵吹,凉意席卷至岸,白黎不由的缩了缩身,握紧行李箱,加快步伐,因为对家人思念成疾,行李都没有怎么收拾,只带了一些医疗用品提前一天订了船票匆匆踏上回家征途,真是越到最后反而越成不住气了。

    行至街巷已是天色昏暗,街上只剩寥寥几人,少许商铺的灯光闪烁却不见商贩叫卖,于三年前相比,现在的平城更加冷清,少了烟火气息。

    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白黎边想边走着,白色丝纱长裙随风轻拂,给夜色增添了一抹柔光。月色照着白黎,地面印出白黎的影子,看着这熟悉的地方,眼泪迷了双眼。

    白黎的家在最南边,想到走近路的小道伸手不见五指,心中不免一阵哆嗦,就放弃了抄小道的想法,决定走灯光闪烁的大路,途径“百乐门”歌舞厅时,歌声嘹亮,犹为刺耳。

    疾风吹的更加强烈,路旁的树叶零零散散飘撒在地,被白黎踩的粉碎。

    一个喝的烂醉的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瓶酒,摇摇晃晃地向白黎走来,白黎闻到酒味,略感不适,自觉避让,没想到那人直直走过来突然倾侧过身重重的撞了过来,白黎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后退了几步,白黎自觉连忙道歉想赶紧远离,那人却一把拉着白黎的手,一边拿着酒瓶对着白黎,晃来晃去,“你以为道歉就完了?”

    那人脸颊绯红,半眯着眼,看着白黎,

    白黎没有说话,想拿开那人的手,可那人力道更大了,白黎挣扎不开,弱弱的说, “我已经给你道歉了,再说了,是你撞过来的。”

    听到白黎的话,那人的力道并未减弱,反而猖狂地大笑起来,“那是我错了?”

    白黎低头不语,只想赶紧挣脱离开,明白与酒鬼是说不清的。

    那人从上到下打量了白黎一番,挑起眉,嘴角上扬,戏谑地说“不如,陪我一晚,亏不了你。”

    白黎脸色发烫,从小到大都是家中掌上明珠,呵护备至,从未被人如此轻薄无礼,便大怒“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

    白黎心跳加速,委屈之意油然而生,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更加使劲挣扎,那人轻笑毫不费力地将白黎拉过压倒到墙角。

    “啊,你干嘛”!白黎后背狠狠撞在了墙上,大惊失色,惊恐万分。

    那人凑近白黎耳边轻吹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味。

    “你觉得我想干嘛!”

    轻佻的语气让白黎愤怒不已,可奈何性子软弱,眼泪不自觉的留了下来,用力推搡着男人,“你,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那人一听,更来劲了,将酒瓶狠摔在地上,抓起白黎的手腕,恶狠狠地盯向白黎大声质问到“好啊,你喊啊,我到要看看现在那个不怕死的出来救你,你最好把那些警察也喊来,哼,不过,那些狗,见到我还得向我摇摇尾巴呢,你说你能指望的了谁呢!”

    白黎听着男人得意地说着眼泪一个劲的留着,前面的碎发被泪水浸湿显的尤为惹人怜爱,那人看着眼前水汪汪的女人,更加心动,手抬起白黎下巴,“所以,美人,你今天从了我,这日后啊荣华富贵都少不了你的”。

    那人猥琐一笑,脸贴近时白黎低头用尽咬住那人的胳膊,血腥味一瞬间浸入白黎嘴里。

    “啊 ”。那人惨叫推开白黎。

    白黎趁着间隙,抱起箱子像剑一样冲了出去。

    “死丫头,竟敢咬我,妈的,疼死我了,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白黎心乱如麻发疯似的往前奔着,一刻也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回头,害怕极了,害怕一回头那人扑上来活剥了自己,男人的谩骂声逐渐淡去,此时白黎脑海中断断续续浮现着那人醉眼迷离的样子,以及一闪而过的胸针,那个胸针很别致,闪着亮光,一看就价值不菲,估计此人也并非寻常人家。

    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巷,里面交纵错杂,一条路有三四个岔口,白黎决定抄近道,这里地势复杂,就算那人追过来,也能应付,现在的白黎只想回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

    白黎走进小巷,路很窄,没有一丝灯光照射,但月光刚好洒进巷子里,也不算太黑,白黎踏着月色前行,心里忐忑不安。

    白黎从未想过刚来平城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未经世事的白黎来说 ,并不是什么好兆头,白黎越想越乱,脑子一片混乱。

    巷子很静,静的就算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更何况是不远处的微弱呼吸声。

    白黎意识到前面有人,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观察,一个男人靠墙垂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证明他活着。

    白黎有些害怕,但还是上前试探,“先生,你没事吧?”

    男人不语 ,但微弱的呼吸隐约有些颤抖,白黎蹲下细看,才发现男人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手掌间有血流淌着,另一只手下垂在地,旁边还放着一个物件,白黎想要看清便靠近,定眼一看,是一把手枪,白黎再次大惊,心控制不住的快速跳动,前面的人已经吓的白黎够呛,这次又遇到一个带抢的,这人若是没拿抢,还可以努力救一救,但这人手上有枪,就怕…,再加上家人曾多次告诫过自己不要和这种人有过多接触,此时白黎第一反应就是逃跑,随即拿起一旁竖着的行李转身逃跑。

    “站住”。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随即是扣动扳机的声音,白黎听到声音后立马抗在原地,睁大眼睛目视前方,乖乖的等待男人开口,时间在这一刻过得特别慢,风拼命地钻向白黎握着行李的指缝间,手冻的冰冷刺骨,白黎不敢活动手指,生怕下一秒性命不保。

    “过来,扶我一把!”男人忍着痛,颤抖着声音。

    白黎犹犹豫豫地转头向男人走来,男人依旧举着抢,白黎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身体本能地发抖起来,慢慢蹲到男人面前,将行李箱放在侧旁,男人放下警惕垂下手,另一只手缓缓从伤口移开,白黎看向男人的伤口,手轻轻触碰,抢伤,血肉模糊,衣服已与伤口相粘合,男人微抬头,手抓住白黎的手腕。

    “你干嘛?”

    “你,你伤的太重了,虽然天黑,看不见你具体情况,但衣服和伤口都粘合在一起了,必须先止血消炎,不然会感染的。”白黎盯着男人,又说,“我行李箱里,有止血消炎药,我给你拿?”

    男人松开白黎的手腕,从鼻腔里发了一个嗯的声音,得到应允,白黎打开行李箱取绑带纱布和药品,拿着的药粉停在半空中看着男人的伤口,不忍下手。

    男人见状,一把捉住白黎的手,将药撒到伤口,片刻,男人咬着牙吃疼。

    白黎惊到,将手抽出来,药瓶被打到一边,白色粉末撒了一地,白黎重心不稳,瘫坐到地上,看着眼前的人。

    “你,药效过大,会疼死的。”

    “给我包扎。”男人从牙缝中蹦出来几个字,头重重的撞在墙上,闭着眼想以此来转移疼痛,“快,不然我杀了你!”

    白黎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拿过绷带,靠近男人,男人努力地挪了挪身子,白黎会意,急忙缠绷带,男人心跳的很快,呼吸声在白黎耳边围绕。

    “你,必须尽快取出子弹,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白黎缠完绷带,顿了顿。

    “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你走吧。”男人靠在墙上,调整着呼吸,冰冷地说到。

    白黎不言,紧忙收拾药箱。

    男人手撑地,侧身依着墙想要站起,白黎提起行李,伸手帮扶男人,男人慢慢站起身后白黎点了点头示意离开,转身走去。

    男人举起手枪,开枪之际,一阵猖狂的笑从拐角传来。

    白黎震惊,后退,“是你。”

    那个醉酒男人居然找了过来,还摇摇晃晃地走向白黎,“宝贝,我终于抓到你了”。

    说完,一把捉过白黎,抵向墙上,白黎惨叫。

    “啊。”

    醉酒男人疯了一样,狠狠捏住白黎的肩膀,怒气十足,“我说过,要是抓到你,你就得死。”

    “彭”。

    “啊”。

    当即,醉酒男人嘴角涌出鲜血,倒在了白黎面前,白黎惨叫。

    刚救的男人放下抢,靠近白黎,白黎一脸惶恐地看着,男人手一松枪掉落在地,整个身体栽到了白黎怀里。

    “先生,你…”白黎失去平衡,拥男人入怀,半蹲再地。男人头滑到白黎肩上,白黎用力稳着。

    “先生,先生”。白黎轻身询问,没有回应,只剩微弱的呼吸声,疼痛让男人昏死过去。

    白黎脑子一转,记起不远处有一个小客栈,现在最要紧的是取出子弹,至于眼前死的男人,白黎实在是无暇顾及,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已经超出了白黎这几年的接受范围,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个地方,救活昏死的男人,白黎将行李箱绑在男人衣服上,将男人背到背上,拖着男人身子向巷子外走去。

    终抵不过男女力量差距,不过一会,白黎已经气喘吁吁,男人庞大的身躯,压的白黎全身酸痛,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

    疾风袭来,白黎却感觉不到一点凉意,直热的发慌,一段路程后,停到了一家“景阳客栈”的门前,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一丝灯光。

    白黎将男人慢慢放到地下,起身时衣服上已是血迹斑斑,抱着试试的心态上前敲门。

    “当当当”。

    “有人吗?有人在吗”?白黎大喊道。

    里面亮起了一点微光,却没人出来,只能远远听道一位老人声回答“回去吧 ,我们已经不开店了,这个店我们打算盘出去了。”

    白黎焦急又兴奋,仿佛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发亮,喜极而泣连连拍打着门,带着哭腔:“求求你了,就让我们住一晚吧,就一晚,我这有个人快不行了。”

    “那就快送去医院,别耽误了治疗,我们店不开张更不收将死之人啊”。

    “我求求你了,就一晚,我,我是医生,只需要一晚,我就能救他,现在送去医院已经来不及了啊,离得最近的就是你家客栈了,你就行行好,就一晚,你你,说,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求你了”白黎大声的哭着,瘫坐在地上,泪眼汪汪地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

    过了许久,门缓缓打开,里面出来一个老者和一个青年。

    “进来吧”。老者开口,余光看向后面的男子“景阳,去帮帮忙。”

    “好。”景阳跑出门,蹲到倒在地上的男人前面,“姑娘,别哭了,搭把手。”

    白黎紧忙起身擦了擦眼泪,景阳拉起男人背在了自己背上,白黎后面扶着一起进了门,老者则在后面关上了门。

    景阳将男人放到了床上,看了看男人衣服绷带上渗出的血,打了一盆水和毛巾,放了一个蜡烛在桌子上,转头给白黎说到:“姑娘,我就帮到这里,我也不会医术,看这人应该伤的挺重的,你就安心给他治疗吧,等明天一早,我在带你们出去。”

    白黎连连点头,“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真的太感谢你了。”

    “没事,那我就先出去了,有事叫我就好,最□□城不安全,所以,”景阳难为情地低头。

    “我能理解,谢谢你了”。白黎真诚地看着景阳,并鞠了一躬。“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那我出去了。”说完,景阳关门出去了。

    白黎赶紧将男人的衣服脱去,拿出药箱里可用的东西,剪去绑带,清洗伤口,消炎,取出小刀,打上预留不多的麻醉针,取子弹…

    经历了一个多小时后,重新包扎好,但由于失血过多,没有血库,男人并未脱离危险,白黎犹豫了片刻,从药箱底部取出一个小瓶,抽入针管,打入了男人体内,研制的不成熟的特效药,还未经历检测,留学时,那边远近闻名的西洋医学教授看白黎对于医学有天赋,将白黎收入门下,一起研制先进的特效药,可三年过去了依旧缺点什么,加上白黎归家心切,一直未完工,不敢流域市场,面对将死之人,白黎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收拾好一切后,白黎坐在床边靠着墙,仔细端详着男人,男人皮肤白皙,略微带伤,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碎发挡住额头,眼眨毛长而浓密,给人一种深邃神秘的感觉,仿佛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移不开视线,睡意袭来,白黎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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