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一夜安眠。
“小姐醒了？”玉芽蹑手蹑脚地进门，往火盆里夹了几块银丝炭，发觉叶千春已经醒了，有些惊讶。
“待我梳洗一番就去向祖父请安。”叶千春坐在妆镜前拿起梳子打理长发，她是不习惯别人给她梳头的。
“老太师寅时三刻就进宫了，要给赵王的几位公子教授功课。”待她梳柔顺后，玉芽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将鬓角的头发编成辫子绕在头顶，中间穿插着一条白色的丝带。这是旧时王宫中最流行的发髻。
“小姐今日想簪哪支？”玉芽抽开妆台屉子，净是一些女儿家的头饰，叶千春看花了眼，一时不知挑哪支才好。
“都好，随便帮我戴一支吧。”叶千春嘴上敷衍着，心里盘算着别的事情。
“小姐，这些都是贾管事按您的喜好临时置办的，您要是不喜欢，等会儿奴婢陪您上街亲自去挑挑。”玉芽估摸着小姐是不大喜欢这些首饰。
“那就这支吧。”叶千春闭着眼随便指了一支蝶恋花小钗，随即问道，“祖父何时能回来？”
“太师得辰时一刻才能回来。”玉芽算了算时间，“现下还早呢！”
“那你陪我在府中转转吧。”叶千春起身，看着她手中的衣服不禁皱了皱眉头。那又是一件粉色的小袄，衣领、袖口处还缝了圈保暖的兔毛。
“怎么了小姐，这衣服有何不妥吗？”玉芽年纪不大，但察言观色的能力倒是不错，立马看出了她心中的不悦。
“没什么，这件衣服的袖口有点窄？”她觉得这么粉嫩的颜色有些刺眼，但千春表姐应该会很喜欢吧。除了颜色，她实在找不出这件衣服的其他不好，于是就随便扯了个理由。
“有吗？那奴婢给您改改？”玉芽说着就要去找针线，不过被叶千春拦下了。
“不用这么麻烦，冬天袖口窄点好，不灌风。”叶千春尴尬地笑了笑，本来就是自己占了千春表姐的身份，没什么好挑剔的，于是拿到屏风后自己穿好。
“小姐，现下可要传膳？”玉芽担心她家小姐饿了肚子，小心问道。
“不用，先热着，我等祖父回来一起吃。”叶千春拿着暖手的套子，往下扯了扯衣摆，说道，“你先陪我去府里转转吧，时隔几年，我有些记不得了。”
“是。”玉芽转身去衣柜里找了件披风给她披上，“外面风大，小姐穿上，可别着凉了。”
“多谢……”叶千春一边系着披风前面的绳结一边说道。
“奴婢怎担得起小姐一个谢字。”玉芽眼神有些惶恐，赶紧跪着行了个大礼。
叶千春扶起她，“真心换真心，你若真心待我，我也必不会亏待你。”
“奴婢愿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着说着，玉芽又要跪下行礼。
叶千春赶紧拉住她，说道：“以后不用在意这些虚礼。”
叶家几代人都生活在这里，府邸不大，但能看出是细细经营过的。入门有三间红砖青瓦房，左右两边各有一间耳房。这是前厅，穿过月亮门过道就是后院。曲径通幽，半路出了游廊，有石子路与常青阁相连，那是从前叶家姨父读书时的地方，现在是祖父的屋子。走廊的尽头则是一处小院落，东厢遍植翠竹，西厢种有三株青松，南檐下养着几盆迎春花，院落中间则是一株桂花树。
逛了一会儿，叶千春对叶府有了大致的了解。叶家世代簪缨，文官清流，朝堂上的人有一半是祖父的门生，有着这一层关系，想来查清真相指日可待。
“小姐，太师回来了，请您过去。”辰时已过，有女使前来传话。
到了前厅，叶千春看见祖父坐在椅子上喝茶，周身散发着寒气，看样子是刚回来。
“祖父晨安。”叶千春走到祖父面前，缓缓跪下，双手合十，磕头行礼。
“起来吧起来吧。”老太师放下茶盏，急忙让她起身，关切问道，“用过朝食了吗？”
“没，孙女等着祖父回来一起。”叶千春摇摇头。
老太师见状拿起桌上用油纸包着的两份点心递给她，“我在宫里吃过了。给你带了京城最有名的铺子聚宝斋的招牌点心，你尝尝看，喜欢哪个？”
“多谢祖父。”
叶千春双手接过，放到堂下的桌子上拆开，一样拿了一个，各尝了一口。左边这份甜甜糯糯的，还有一股枣香，应该是红枣糕；右边这个饼里面包的咸肉，外面的酥皮还挺好吃的。
“怎么样，喜欢哪个？下次祖父还给你带。”
“孙女都喜欢。”叶千春想着不得罪人，这样折中的说法应该可以，但看见祖父脸上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她心里有些发虚，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最喜欢的还是这份红枣糕，甜甜的。”
“好，那祖父明天还给我的乖孙女买红枣糕。”
“多谢祖父。从前娘亲常给我做桂花糖糕，等到院子里桂花开了的时候，我们可以多摘一点儿存着，孙女也给祖父做来尝尝。”叶千春边说边将桌上的点心包好。
她的一席话倒惹出了老太师一番愁肠来：“你娘亲的手艺确实不错，那年除夕做的糖醋鱼比宫里御厨做得还要好。”
“祖父想吃糖醋鱼吗？孙女可以学着做。”
“祖父老了，吃不得那些荤腥，厨房的事儿自有下人去做。瞧瞧这水葱般的手，要是烫了伤了可怎么好？”祖父满脸慈爱，离去时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看着祖父离去的背影，叶千春欲言又止，她想问问关于沈长安的事。他们离开京城了吗？她还没有向他们道谢呢？
叶千春独自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发着呆，简单地咽了几口，食不知味。
这时，正好碰见贾管事拿着几副药从外面进来，想起那天他说祖父病了好几日了。
“贾爷爷，您手上拿的是什么？”叶千春拦下他询问。
“这是大夫给老爷开的药，上次的已经快吃完了，我今天又去找大夫开了几副。”贾管事说完正要往厨房去。
“您忙这一大家子事儿，给祖父煎药就让我来吧。”叶千春浅浅行礼。
“小姐您先吃着，这……屋里还有几个女使婆子，怎敢劳烦小姐呢！”
“已经吃好了。”叶千春见贾管事有些推辞，眼眶渐渐红了，便又补充了一句，“我与祖父分别的几年，未曾尽过一点孝道，现在想好好弥补，也算是替……千……天人永隔的爹爹尽点孝心。您就成全我吧！”
还好她反应快，差点说漏嘴了。
贾管事看她真诚，也不敢拒绝，就将药包递给她，顺便嘱咐了几句：
“煎药前要浸泡半个时辰……”
“煎药的罐子在厨房左手边第二排的架子上，那个红泥瓦罐……”
“火候开始用大火，煎沸后改用文火……”
“有什么不懂的小姐可以问秦妈妈，后厨的事儿她最在行……”
叶千春听着连连点头，乖巧懂事。让贾管事不由得高看一眼。
贾管事走后，叶千春带着玉芽来到了后院厨房，那个偏门正是她当时进来的地方。
说干就干。
叶千春去厨房找秦妈妈拿药罐，玉芽则在外面帮她烧好炉子。平时煎药的女使在一旁教她，虽说以前没熬过药，做起事来也马马虎虎，但叶千春干劲十足，一整套流程下来，她渐渐熟练了。
熬好之后，正好快到老太师小食的时辰了。
“现在温度正好，我先给祖父端过去吧。一个时辰后再传小食。”叶千春将倒好的药放在托盘里，同旁边择菜的秦妈妈说着。
“小姐您放心，贾管事平日里也是这么嘱咐我们的。”
秦妈妈做事老道，爽快利落，她这么一交代反而显得自己有些唠叨了。
常青阁。
“祖父，药好了。”玉芽帮她拨开门外的帘幔，叶千春端着药走进去。
老太师正在书案上练字，见她进来稍稍有些惊讶：“今日怎么是你？”
“祖父昨日说过，我们祖孙二人，更相为命。春儿愿意为祖父侍奉汤药，不废不离。请祖父成全！”
叶千春红着眼眶，说得情之切切，不禁让人潸然泪下。
“难为你一片孝心了。”老太师放下手中的笔，沉思良久，“今后祖父一定好好护着你。”
“祖父……药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叶千春将碗亲自递到了他嘴边。
“傻孩子，不凉也不好喝啊！”老太师笑了笑，接过碗，“我自己来，自己来。”
“祖父觉得苦，我那儿有红枣糕。”
“那是祖父给你买的，自己留着吃啊。”
叶千春垂眸，玩着老太师桌上的狼毫笔，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这是？”老太师察觉到了她不一样的情绪，关切道。
“祖父，沈将军回北疆了吗？”叶千春红着脸，小声嗫嚅着。
“应该是回了，无事不得在京城逗留。”老太师低头写着字，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简单回答道，“怎么了？”
“沈将军是孙女的救命恩人，想……好好感谢他。”她语气一滞，似乎有些害羞，难以启齿。
“这你不用管，我已许诺帮他一个忙。”老太师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解释道。
“什么忙？”叶千春有些不解。
“朝堂上的事情，女儿家别瞎打听。”
“如果这件事让祖父很难办，也不必为了我去费心力。”
“你这孩子，说什么见外的话。”老太师停下笔，走到桌前倒了一盏清茶，润了润喉，“去厨房看看小食好了没有，现下有些饿了。”
“好，孙女这就去。”走出书房，她似乎很高兴。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老太师独自坐在桌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姐醒了？”玉芽蹑手蹑脚地进门，往火盆里夹了几块银丝炭，发觉叶千春已经醒了，有些惊讶。
“待我梳洗一番就去向祖父请安。”叶千春坐在妆镜前拿起梳子打理长发，她是不习惯别人给她梳头的。
“老太师寅时三刻就进宫了，要给赵王的几位公子教授功课。”待她梳柔顺后，玉芽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将鬓角的头发编成辫子绕在头顶，中间穿插着一条白色的丝带。这是旧时王宫中最流行的发髻。
“小姐今日想簪哪支？”玉芽抽开妆台屉子，净是一些女儿家的头饰，叶千春看花了眼，一时不知挑哪支才好。
“都好，随便帮我戴一支吧。”叶千春嘴上敷衍着，心里盘算着别的事情。
“小姐，这些都是贾管事按您的喜好临时置办的，您要是不喜欢，等会儿奴婢陪您上街亲自去挑挑。”玉芽估摸着小姐是不大喜欢这些首饰。
“那就这支吧。”叶千春闭着眼随便指了一支蝶恋花小钗，随即问道，“祖父何时能回来？”
“太师得辰时一刻才能回来。”玉芽算了算时间，“现下还早呢！”
“那你陪我在府中转转吧。”叶千春起身，看着她手中的衣服不禁皱了皱眉头。那又是一件粉色的小袄，衣领、袖口处还缝了圈保暖的兔毛。
“怎么了小姐，这衣服有何不妥吗？”玉芽年纪不大，但察言观色的能力倒是不错，立马看出了她心中的不悦。
“没什么，这件衣服的袖口有点窄？”她觉得这么粉嫩的颜色有些刺眼，但千春表姐应该会很喜欢吧。除了颜色，她实在找不出这件衣服的其他不好，于是就随便扯了个理由。
“有吗？那奴婢给您改改？”玉芽说着就要去找针线，不过被叶千春拦下了。
“不用这么麻烦，冬天袖口窄点好，不灌风。”叶千春尴尬地笑了笑，本来就是自己占了千春表姐的身份，没什么好挑剔的，于是拿到屏风后自己穿好。
“小姐，现下可要传膳？”玉芽担心她家小姐饿了肚子，小心问道。
“不用，先热着，我等祖父回来一起吃。”叶千春拿着暖手的套子，往下扯了扯衣摆，说道，“你先陪我去府里转转吧，时隔几年，我有些记不得了。”
“是。”玉芽转身去衣柜里找了件披风给她披上，“外面风大，小姐穿上，可别着凉了。”
“多谢……”叶千春一边系着披风前面的绳结一边说道。
“奴婢怎担得起小姐一个谢字。”玉芽眼神有些惶恐，赶紧跪着行了个大礼。
叶千春扶起她，“真心换真心，你若真心待我，我也必不会亏待你。”
“奴婢愿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着说着，玉芽又要跪下行礼。
叶千春赶紧拉住她，说道：“以后不用在意这些虚礼。”
叶家几代人都生活在这里，府邸不大，但能看出是细细经营过的。入门有三间红砖青瓦房，左右两边各有一间耳房。这是前厅，穿过月亮门过道就是后院。曲径通幽，半路出了游廊，有石子路与常青阁相连，那是从前叶家姨父读书时的地方，现在是祖父的屋子。走廊的尽头则是一处小院落，东厢遍植翠竹，西厢种有三株青松，南檐下养着几盆迎春花，院落中间则是一株桂花树。
逛了一会儿，叶千春对叶府有了大致的了解。叶家世代簪缨，文官清流，朝堂上的人有一半是祖父的门生，有着这一层关系，想来查清真相指日可待。
“小姐，太师回来了，请您过去。”辰时已过，有女使前来传话。
到了前厅，叶千春看见祖父坐在椅子上喝茶，周身散发着寒气，看样子是刚回来。
“祖父晨安。”叶千春走到祖父面前，缓缓跪下，双手合十，磕头行礼。
“起来吧起来吧。”老太师放下茶盏，急忙让她起身，关切问道，“用过朝食了吗？”
“没，孙女等着祖父回来一起。”叶千春摇摇头。
老太师见状拿起桌上用油纸包着的两份点心递给她，“我在宫里吃过了。给你带了京城最有名的铺子聚宝斋的招牌点心，你尝尝看，喜欢哪个？”
“多谢祖父。”
叶千春双手接过，放到堂下的桌子上拆开，一样拿了一个，各尝了一口。左边这份甜甜糯糯的，还有一股枣香，应该是红枣糕；右边这个饼里面包的咸肉，外面的酥皮还挺好吃的。
“怎么样，喜欢哪个？下次祖父还给你带。”
“孙女都喜欢。”叶千春想着不得罪人，这样折中的说法应该可以，但看见祖父脸上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她心里有些发虚，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最喜欢的还是这份红枣糕，甜甜的。”
“好，那祖父明天还给我的乖孙女买红枣糕。”
“多谢祖父。从前娘亲常给我做桂花糖糕，等到院子里桂花开了的时候，我们可以多摘一点儿存着，孙女也给祖父做来尝尝。”叶千春边说边将桌上的点心包好。
她的一席话倒惹出了老太师一番愁肠来：“你娘亲的手艺确实不错，那年除夕做的糖醋鱼比宫里御厨做得还要好。”
“祖父想吃糖醋鱼吗？孙女可以学着做。”
“祖父老了，吃不得那些荤腥，厨房的事儿自有下人去做。瞧瞧这水葱般的手，要是烫了伤了可怎么好？”祖父满脸慈爱，离去时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看着祖父离去的背影，叶千春欲言又止，她想问问关于沈长安的事。他们离开京城了吗？她还没有向他们道谢呢？
叶千春独自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发着呆，简单地咽了几口，食不知味。
这时，正好碰见贾管事拿着几副药从外面进来，想起那天他说祖父病了好几日了。
“贾爷爷，您手上拿的是什么？”叶千春拦下他询问。
“这是大夫给老爷开的药，上次的已经快吃完了，我今天又去找大夫开了几副。”贾管事说完正要往厨房去。
“您忙这一大家子事儿，给祖父煎药就让我来吧。”叶千春浅浅行礼。
“小姐您先吃着，这……屋里还有几个女使婆子，怎敢劳烦小姐呢！”
“已经吃好了。”叶千春见贾管事有些推辞，眼眶渐渐红了，便又补充了一句，“我与祖父分别的几年，未曾尽过一点孝道，现在想好好弥补，也算是替……千……天人永隔的爹爹尽点孝心。您就成全我吧！”
还好她反应快，差点说漏嘴了。
贾管事看她真诚，也不敢拒绝，就将药包递给她，顺便嘱咐了几句：
“煎药前要浸泡半个时辰……”
“煎药的罐子在厨房左手边第二排的架子上，那个红泥瓦罐……”
“火候开始用大火，煎沸后改用文火……”
“有什么不懂的小姐可以问秦妈妈，后厨的事儿她最在行……”
叶千春听着连连点头，乖巧懂事。让贾管事不由得高看一眼。
贾管事走后，叶千春带着玉芽来到了后院厨房，那个偏门正是她当时进来的地方。
说干就干。
叶千春去厨房找秦妈妈拿药罐，玉芽则在外面帮她烧好炉子。平时煎药的女使在一旁教她，虽说以前没熬过药，做起事来也马马虎虎，但叶千春干劲十足，一整套流程下来，她渐渐熟练了。
熬好之后，正好快到老太师小食的时辰了。
“现在温度正好，我先给祖父端过去吧。一个时辰后再传小食。”叶千春将倒好的药放在托盘里，同旁边择菜的秦妈妈说着。
“小姐您放心，贾管事平日里也是这么嘱咐我们的。”
秦妈妈做事老道，爽快利落，她这么一交代反而显得自己有些唠叨了。
常青阁。
“祖父，药好了。”玉芽帮她拨开门外的帘幔，叶千春端着药走进去。
老太师正在书案上练字，见她进来稍稍有些惊讶：“今日怎么是你？”
“祖父昨日说过，我们祖孙二人，更相为命。春儿愿意为祖父侍奉汤药，不废不离。请祖父成全！”
叶千春红着眼眶，说得情之切切，不禁让人潸然泪下。
“难为你一片孝心了。”老太师放下手中的笔，沉思良久，“今后祖父一定好好护着你。”
“祖父……药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叶千春将碗亲自递到了他嘴边。
“傻孩子，不凉也不好喝啊！”老太师笑了笑，接过碗，“我自己来，自己来。”
“祖父觉得苦，我那儿有红枣糕。”
“那是祖父给你买的，自己留着吃啊。”
叶千春垂眸，玩着老太师桌上的狼毫笔，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这是？”老太师察觉到了她不一样的情绪，关切道。
“祖父，沈将军回北疆了吗？”叶千春红着脸，小声嗫嚅着。
“应该是回了，无事不得在京城逗留。”老太师低头写着字，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简单回答道，“怎么了？”
“沈将军是孙女的救命恩人，想……好好感谢他。”她语气一滞，似乎有些害羞，难以启齿。
“这你不用管，我已许诺帮他一个忙。”老太师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解释道。
“什么忙？”叶千春有些不解。
“朝堂上的事情，女儿家别瞎打听。”
“如果这件事让祖父很难办，也不必为了我去费心力。”
“你这孩子，说什么见外的话。”老太师停下笔，走到桌前倒了一盏清茶，润了润喉，“去厨房看看小食好了没有，现下有些饿了。”
“好，孙女这就去。”走出书房，她似乎很高兴。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老太师独自坐在桌前，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