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财富第一步
这个年，是乔月颜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年，在即将到来的那几天，乔月颜也曾满心期待，精细盘算，也想过舒坦躺平享受几日，也打算华裳美食加覆于身。
可真的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过年前一天，她那庸庸碌碌的大脑居然抓住了财富尾巴，于是，一腔热血，倾然而付，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那全心全意扑上去的疯魔程度……
自然很快引起了乔母心中不满。
毕竟，虽然这个女儿在家里会让她很不自在，虽然她也不喜欢和对方同处一个空间，虽然——
可说一千道一万，她还是这个家里的长辈，大过年的，一个姑娘家，什么都不交待天天往外跑，规矩呢？体统呢？
谁家的姑娘敢这样干？
于是，心中气愤的乔母在一个又见不到人的清早，满腔怒火的……拽着乔与卿在廊下说小话，顺便挑拨下姐弟越发亲密的关系。
“……你姐什么情况？她连你都没讲过？你可是她亲弟弟，平时又和她那样好，她居然连你都不告诉……一个姑娘家天天往外跑，一点体统都没有，真是外面野久了越发没有规矩……”
讲真，乔与卿对此也挺疑惑，但这并不耽误他无条件维护他姐。
“妈，你眼睛老盯着我姐干什么！”
乔与卿小脸绷紧，垂着眼将袖子从母亲手里拽出来，语气里的维护直气的乔母维持不住温柔假面。
“我姐要养家，要赚钱，要是像别的姑娘一样规矩，那咱们都在家里等着饿死吧。”
他小小年纪，却已经对怼人这件事驾轻就熟，此时轻飘飘的瞄了脸色难看的乔母一眼，在转身回屋前，又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撂下一句；
“不，家里都呆不了，咱们一起被房东赶出去，捧碗要饭，流落街头……”
乔母；“……”
该死的！她就这样倒霉，生了这么一对孽障！
孽障！
……
对于家里的这点小风波，乔月颜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此时是真忙得脚不沾地，日日待在纺织工厂里，既要把关质量，又要督促进度，偶有得闲时，她还静不下心休息，焦躁的坐立难安，短短一周时间，是真的清减下来五六斤。
毕竟，一万多大洋的货物啊！一万多大洋！！
虽然原著中是真的切切实实有过这桩事儿，可——
万一呢？
万一因为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而有了偏差呢？万一被她这个横插一脚的小蝴蝶而蝴蝶掉了呢？万一……
这种事情，她当时决心去做的时候，脑子里光顾着激动了，还没什么忐忑，如今做到一半，真是所有压力都来了。
辗转反侧，焦躁不安。
也是幸好工期不算长，在乔月颜日日追赶进度的第五日，她在工厂订下的布匹终于一匹匹印在了出货单上，递到了乔月颜手中。
而捏着手中新鲜出炉的出货单，乔月颜哪还有精神想其它？
挤出手里仅剩的一点余钱，租货船，雇粗仆，置行当，整琐事。
然后，货船扬帆，破浪前行。
都到了这个箭在弦上，再无后路的时间点，若再说什么焦躁忐忑，那就真的是矫情了。
于是坐在船头的乔月颜这会儿也不发愁了，她一手从身上斜挎的布袋里掏出把瓜子磕着玩，一手捏着昨晚上刚买的大水壶给自己灌了口热茶，然后乐颠颠的晃了晃腿，清秀的眉眼一派悠然。
而另一边，田文福忙活完手边的事情后朝这边瞅了一眼，沉默两秒，又前后看了看其它船只，终还是面上扯出一抹笑，抬脚朝这边走了来。
“小老板，这大冬天的不进船舱里暖和吗？外面寒风可不小呢。”
乔月颜扭脸，瞅了满面带笑正往这边过来的田文福一眼，面上的笑容越发明灿。
“还好，我穿的厚。”
她扶了扶被风吹的有些歪的瓜皮帽，呲牙露出整齐的小白牙，显而易见的好心情。
“田叔怎么出来了？这外面还挺冷，我正打算进去呢。”
田文福今年35岁，是昨儿个乔月颜在人才市场招来的帮忙副手，听市场的管事说，他以前还是个大货船里的小管事，既能识文断字，又懂派谴管理，后头要不是媳妇儿生老四的时候难产去世，一堆孩子又还小，老娘一人顾不过来，这种人才也不会主动辞工，现在沦落到人才市场让人重新挑拣……
乔月颜不知那管事说的是真是假，可无法否认的是，哪怕工钱比其他粗汉翻两倍，雇上这么个人也确实够值。
天不亮一过来就立马进入忙碌状态，安排完这边搬卸货物，又派遣那边整理升帆，八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被他支使的团团转，徒留乔月颜这个大半夜起床，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累成狗准备的小老板，孤身一人，茫然四顾，然后就那么跟个摆设似的登上了船。
真的，这一刻，她甚至都已经理解沈清欢的快乐了。
论，请到个靠谱工人能为老板省多少事儿？
答：很多，真的很多。
乔月颜此时心里甚至已经开始暗戳戳盘算着挖人了。
嗯，若她乔月颜这趟出行顺利，那她手里便有了博弈资格，如此，她便可以将人挖到自己名下……
若是这趟出行不顺呢？
呸呸呸，不能乱想，绝对不能乱想。
晃晃脑袋，将脑子里的可怕想法晃悠掉，再抬头，带着殷勤笑意的田文福便已经走到身边，然后极有分寸的坐在离她半米远的空地上。
见此，乔月颜面上的笑容自然是又盛大了些，然后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田文福是见过些世面的，不会因为乔月颜是年轻女子便随意轻视，言行有度中又带有小意奉承，字字句句简直都夸到了人心坎里。
而乔月颜呢？心头既打了挖人主意，也是特别注意外在形象，面上笑语晏晏，言语特意亲近，甚至还和对方分享了自己布兜里带的小零食……
你来我往的夸赞，点到为止的奉承，都让这场交谈融洽到了极点。
而趁着如此好的氛围，田文福灵活的眼珠轻轻一转，在一句看似诚心诚意的恭维后，便自然而然引入了自己凑过来的目的。
“……如今天寒地冻，凛冽的寒风丝毫不输年前，我瞧小老板船上堆的全是春料，小老板可是要将这些运到北平去卖？”
这货物都上路了，自然也没了隐瞒的道理，乔月颜抬手又往嘴里塞了颗瓜子，眉眼舒意，笑容明灿。
“对，是要运到北平去卖。”
其实，原著中既说到春季提前，那就应该是全国如此，乔月颜手头的这批货也大可不必千里迢迢运到北平，就算不堆在雍城这个本土地界，她也可以图方便在周边随意找个发达城市兜售……奈何乔月颜怕啊！
一万多大洋的货，她承受不了图方便走捷径而造成的血本无归，所以哪怕北平离雍城万里之遥，从雍城将货运过去，要比运往其它城市的成本翻几倍，她也只肯选择最保险的这条路。
田文福不知这些内情，听乔月颜这样讲，他端正的眉头微微一皱，沉默两秒，终究还是没忍住；
“小老板年纪轻轻，就敢一个人押送这么大批货物，当真是年少有为，令人敬佩，只是，时间是不是有些早？如今天气……”
热闹的大年刚刚过完，掰着手指头算算，如今月份远没到可以贩春布的时候，看看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粗壮汉和弱学子，哪个不依旧是冬天的加厚装备？
别说别个了，就说面前小老板，那也是棉袄棉裤，棉鞋棉帽，整个人包的跟粽子一般，除了露出张清秀的小脸，连指尖都被密密实实的包在手套之中。
所以田文福是真疑惑啊。
这么冷的天气，他们将春布千里迢迢拉到北平，真能卖得出去？
如今离开春还早，若货物长时间停在码头卖不出去，那随意一场风雪都能侵染布料，使人血本无归。
再或者，可以在码头附近租间仓库？北平码头的仓库……成本可又要翻好几倍啊！
再退一步，那就是寻到了买家，能在北平这种地儿开店的老板何其精明？他们定会仗着时间充裕，大加挑剔，狠狠压价，弄到最后，说不定就连成本都赚不回来……
若真是亏成那般，那他每日一块大洋的工资还能给得出来不？
这位小老板最后不会像他上上回遇见的那位一样，自己没眼力，做生意搞赔了，就将气撒在他们这些工人身上，不仅工资不给发，还污言秽语的骂他们，说是他们身上的寒酸气影响了气运，最后不仅劳累了一月的工钱没拿到，还愣是被那位雇佣的护卫打一顿扔出来……
救命，他田文福上有老下有小，是真的承受不住再来场打击啊！
田文福心里如此想，但面上遮盖的挺体面，瞧表情就是副辛勤打工人关心老板的模样，一时倒令乔月颜挺感动。
毕竟两人现在还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对方居然在忙碌之余，还能想着提醒她……嗯，虽然货物已经上船，哪怕真做错也没有回头路了，可毕竟人家心是好的不是？
到了这份上，乔月颜也确实没想隐瞒了，但奈何事情尚未落定，她难道现在空口白牙的说：你别看如今寒风凛冽，瞧着这个冬季还有好久才能完，但其实再等几日，春天就会神奇的突然而至，然后万物复苏，春暖花开……
呵，怕不是会被当成傻的哟！
于是乔月颜只能维持着面上微笑，然后疏朗大气的拍拍对方肩膀，哪怕不能说出真相也尽力给出安慰；
“没事，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成算呢，亏不了，放心啊，放心。”
田文福；“……”这真不是能随便放心的问题。
可没办法，看着人家货物的正主都不担心，他这个被雇佣的工人又能怎么办？
只能看着河面，吹着冷风，然后弱小无助的轻轻一叹。
唉，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保佑这位主儿的生意可一定要顺顺利利啊。
他田文福要求真不高，至少能把他该得的薪金结算了就成，他家里头，那可真就等着他的薪金生活呢。
寒风肆虐的海面，也没耽误几艘船的平稳前行，如此一晃三日，小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前方靠岸码头处，挨挨挤挤一字排开的大船小船，再看着岸边熙熙攘攘，几乎瞅不见头的人群，田文福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面上笑意依旧，但心里——
俺的娘哎，这么多人！这么多船！若他没记错，这个码头可只是这里众多码头的其中一个……其中一个啊！
大城市！这就是大城市啊！
可真的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过年前一天，她那庸庸碌碌的大脑居然抓住了财富尾巴，于是，一腔热血，倾然而付，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那全心全意扑上去的疯魔程度……
自然很快引起了乔母心中不满。
毕竟，虽然这个女儿在家里会让她很不自在，虽然她也不喜欢和对方同处一个空间，虽然——
可说一千道一万，她还是这个家里的长辈，大过年的，一个姑娘家，什么都不交待天天往外跑，规矩呢？体统呢？
谁家的姑娘敢这样干？
于是，心中气愤的乔母在一个又见不到人的清早，满腔怒火的……拽着乔与卿在廊下说小话，顺便挑拨下姐弟越发亲密的关系。
“……你姐什么情况？她连你都没讲过？你可是她亲弟弟，平时又和她那样好，她居然连你都不告诉……一个姑娘家天天往外跑，一点体统都没有，真是外面野久了越发没有规矩……”
讲真，乔与卿对此也挺疑惑，但这并不耽误他无条件维护他姐。
“妈，你眼睛老盯着我姐干什么！”
乔与卿小脸绷紧，垂着眼将袖子从母亲手里拽出来，语气里的维护直气的乔母维持不住温柔假面。
“我姐要养家，要赚钱，要是像别的姑娘一样规矩，那咱们都在家里等着饿死吧。”
他小小年纪，却已经对怼人这件事驾轻就熟，此时轻飘飘的瞄了脸色难看的乔母一眼，在转身回屋前，又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撂下一句；
“不，家里都呆不了，咱们一起被房东赶出去，捧碗要饭，流落街头……”
乔母；“……”
该死的！她就这样倒霉，生了这么一对孽障！
孽障！
……
对于家里的这点小风波，乔月颜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此时是真忙得脚不沾地，日日待在纺织工厂里，既要把关质量，又要督促进度，偶有得闲时，她还静不下心休息，焦躁的坐立难安，短短一周时间，是真的清减下来五六斤。
毕竟，一万多大洋的货物啊！一万多大洋！！
虽然原著中是真的切切实实有过这桩事儿，可——
万一呢？
万一因为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而有了偏差呢？万一被她这个横插一脚的小蝴蝶而蝴蝶掉了呢？万一……
这种事情，她当时决心去做的时候，脑子里光顾着激动了，还没什么忐忑，如今做到一半，真是所有压力都来了。
辗转反侧，焦躁不安。
也是幸好工期不算长，在乔月颜日日追赶进度的第五日，她在工厂订下的布匹终于一匹匹印在了出货单上，递到了乔月颜手中。
而捏着手中新鲜出炉的出货单，乔月颜哪还有精神想其它？
挤出手里仅剩的一点余钱，租货船，雇粗仆，置行当，整琐事。
然后，货船扬帆，破浪前行。
都到了这个箭在弦上，再无后路的时间点，若再说什么焦躁忐忑，那就真的是矫情了。
于是坐在船头的乔月颜这会儿也不发愁了，她一手从身上斜挎的布袋里掏出把瓜子磕着玩，一手捏着昨晚上刚买的大水壶给自己灌了口热茶，然后乐颠颠的晃了晃腿，清秀的眉眼一派悠然。
而另一边，田文福忙活完手边的事情后朝这边瞅了一眼，沉默两秒，又前后看了看其它船只，终还是面上扯出一抹笑，抬脚朝这边走了来。
“小老板，这大冬天的不进船舱里暖和吗？外面寒风可不小呢。”
乔月颜扭脸，瞅了满面带笑正往这边过来的田文福一眼，面上的笑容越发明灿。
“还好，我穿的厚。”
她扶了扶被风吹的有些歪的瓜皮帽，呲牙露出整齐的小白牙，显而易见的好心情。
“田叔怎么出来了？这外面还挺冷，我正打算进去呢。”
田文福今年35岁，是昨儿个乔月颜在人才市场招来的帮忙副手，听市场的管事说，他以前还是个大货船里的小管事，既能识文断字，又懂派谴管理，后头要不是媳妇儿生老四的时候难产去世，一堆孩子又还小，老娘一人顾不过来，这种人才也不会主动辞工，现在沦落到人才市场让人重新挑拣……
乔月颜不知那管事说的是真是假，可无法否认的是，哪怕工钱比其他粗汉翻两倍，雇上这么个人也确实够值。
天不亮一过来就立马进入忙碌状态，安排完这边搬卸货物，又派遣那边整理升帆，八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被他支使的团团转，徒留乔月颜这个大半夜起床，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累成狗准备的小老板，孤身一人，茫然四顾，然后就那么跟个摆设似的登上了船。
真的，这一刻，她甚至都已经理解沈清欢的快乐了。
论，请到个靠谱工人能为老板省多少事儿？
答：很多，真的很多。
乔月颜此时心里甚至已经开始暗戳戳盘算着挖人了。
嗯，若她乔月颜这趟出行顺利，那她手里便有了博弈资格，如此，她便可以将人挖到自己名下……
若是这趟出行不顺呢？
呸呸呸，不能乱想，绝对不能乱想。
晃晃脑袋，将脑子里的可怕想法晃悠掉，再抬头，带着殷勤笑意的田文福便已经走到身边，然后极有分寸的坐在离她半米远的空地上。
见此，乔月颜面上的笑容自然是又盛大了些，然后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田文福是见过些世面的，不会因为乔月颜是年轻女子便随意轻视，言行有度中又带有小意奉承，字字句句简直都夸到了人心坎里。
而乔月颜呢？心头既打了挖人主意，也是特别注意外在形象，面上笑语晏晏，言语特意亲近，甚至还和对方分享了自己布兜里带的小零食……
你来我往的夸赞，点到为止的奉承，都让这场交谈融洽到了极点。
而趁着如此好的氛围，田文福灵活的眼珠轻轻一转，在一句看似诚心诚意的恭维后，便自然而然引入了自己凑过来的目的。
“……如今天寒地冻，凛冽的寒风丝毫不输年前，我瞧小老板船上堆的全是春料，小老板可是要将这些运到北平去卖？”
这货物都上路了，自然也没了隐瞒的道理，乔月颜抬手又往嘴里塞了颗瓜子，眉眼舒意，笑容明灿。
“对，是要运到北平去卖。”
其实，原著中既说到春季提前，那就应该是全国如此，乔月颜手头的这批货也大可不必千里迢迢运到北平，就算不堆在雍城这个本土地界，她也可以图方便在周边随意找个发达城市兜售……奈何乔月颜怕啊！
一万多大洋的货，她承受不了图方便走捷径而造成的血本无归，所以哪怕北平离雍城万里之遥，从雍城将货运过去，要比运往其它城市的成本翻几倍，她也只肯选择最保险的这条路。
田文福不知这些内情，听乔月颜这样讲，他端正的眉头微微一皱，沉默两秒，终究还是没忍住；
“小老板年纪轻轻，就敢一个人押送这么大批货物，当真是年少有为，令人敬佩，只是，时间是不是有些早？如今天气……”
热闹的大年刚刚过完，掰着手指头算算，如今月份远没到可以贩春布的时候，看看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粗壮汉和弱学子，哪个不依旧是冬天的加厚装备？
别说别个了，就说面前小老板，那也是棉袄棉裤，棉鞋棉帽，整个人包的跟粽子一般，除了露出张清秀的小脸，连指尖都被密密实实的包在手套之中。
所以田文福是真疑惑啊。
这么冷的天气，他们将春布千里迢迢拉到北平，真能卖得出去？
如今离开春还早，若货物长时间停在码头卖不出去，那随意一场风雪都能侵染布料，使人血本无归。
再或者，可以在码头附近租间仓库？北平码头的仓库……成本可又要翻好几倍啊！
再退一步，那就是寻到了买家，能在北平这种地儿开店的老板何其精明？他们定会仗着时间充裕，大加挑剔，狠狠压价，弄到最后，说不定就连成本都赚不回来……
若真是亏成那般，那他每日一块大洋的工资还能给得出来不？
这位小老板最后不会像他上上回遇见的那位一样，自己没眼力，做生意搞赔了，就将气撒在他们这些工人身上，不仅工资不给发，还污言秽语的骂他们，说是他们身上的寒酸气影响了气运，最后不仅劳累了一月的工钱没拿到，还愣是被那位雇佣的护卫打一顿扔出来……
救命，他田文福上有老下有小，是真的承受不住再来场打击啊！
田文福心里如此想，但面上遮盖的挺体面，瞧表情就是副辛勤打工人关心老板的模样，一时倒令乔月颜挺感动。
毕竟两人现在还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对方居然在忙碌之余，还能想着提醒她……嗯，虽然货物已经上船，哪怕真做错也没有回头路了，可毕竟人家心是好的不是？
到了这份上，乔月颜也确实没想隐瞒了，但奈何事情尚未落定，她难道现在空口白牙的说：你别看如今寒风凛冽，瞧着这个冬季还有好久才能完，但其实再等几日，春天就会神奇的突然而至，然后万物复苏，春暖花开……
呵，怕不是会被当成傻的哟！
于是乔月颜只能维持着面上微笑，然后疏朗大气的拍拍对方肩膀，哪怕不能说出真相也尽力给出安慰；
“没事，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成算呢，亏不了，放心啊，放心。”
田文福；“……”这真不是能随便放心的问题。
可没办法，看着人家货物的正主都不担心，他这个被雇佣的工人又能怎么办？
只能看着河面，吹着冷风，然后弱小无助的轻轻一叹。
唉，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保佑这位主儿的生意可一定要顺顺利利啊。
他田文福要求真不高，至少能把他该得的薪金结算了就成，他家里头，那可真就等着他的薪金生活呢。
寒风肆虐的海面，也没耽误几艘船的平稳前行，如此一晃三日，小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前方靠岸码头处，挨挨挤挤一字排开的大船小船，再看着岸边熙熙攘攘，几乎瞅不见头的人群，田文福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面上笑意依旧，但心里——
俺的娘哎，这么多人！这么多船！若他没记错，这个码头可只是这里众多码头的其中一个……其中一个啊！
大城市！这就是大城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