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伯鱼一入军帐，便向那名白衣女子唤道：“姨母。”
帐内的白衣女子转过身来，她与十几年前相比，相貌丝毫未变，依旧清俊貌美，只是少了年轻时的一股劲气，变得更加严肃端庄了些。
“轼渊，好些年未见了。”
桐夫人走上前，身后跟着与她有几分像的十六少女，生得如明珠生辉，身形婀娜，虽长着一双桃花眼，可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
“来，白榆，见过你表兄！”桐夫人将白榆拉了过来。
“当年姨母与白榆回平宿时，以为你二人再不会回来。”圣伯鱼多看了几眼白榆，“妹妹倒是长开了。”
“当年是我伤重，现平宿那边安稳无事。我已伤愈，自然要回来助你。”桐夫人拉着圣伯鱼在茶案边坐下，“你父亲这些年怎么样了？”
圣伯鱼拿起案上的茶杯，将茶水倒上：“父亲一直不大好。”
“轼渊，前些日子你送了个姑娘来平宿，你可还记得她？”
是李府二小姐？
“怎么了？”圣伯鱼不解，此女有何问题？
桐夫人的脸色有些紧张，道：“我听她提起了一位救命恩人，是位能屠杀水猴的巫族？”
圣伯鱼拿杯子的手一顿，茶水洒出来少许，白榆忙递出帕子给圣伯鱼。身后的支音与支瑶相视一眼。
“是，她是辛亚的外孙女。”圣伯鱼接过帕子，对着白榆颔首，将手上的茶水拭去。
“竟然是辛亚之后！我还以为……”桐夫人顿了顿。
圣伯鱼的长指抚了抚袖口，缓缓开口：“怎么了，姨母？”
“轼渊，当年我本是与你母亲一道来俞城的。只是后来，我去查了其它被巫族镇压的媸椤族子民。我查到，巫族贵族九巫中，有一脉族姓为苍葭，他们与我们族人的镇压关联密切。后来几经辗转我查到了禾玄烛 ，可惜他并不是。但，巫族神树的痕迹在禾郡王宫出现过。”
圣伯鱼点了点头。苍葭，这在搜查望舒旧居时，搜到的手札中有提到，十方归一阵与此族确实有些联系。
“这些我都知晓。”
“可你送来的那个女子身上，随身携带着一把木匕首，这把木匕首应当是源于巫族神树。寻常椤兽，巫族根本不可能斩杀。那个巫女能斩杀水猴，那她兴许与神树，与南境那一脉的巫族关联不菲。我们在南境的人已经有了些消息传来，你可曾看这些传报。”桐夫人顿了顿，“我就是为此而来。哪怕此女是辛亚后人，我们也当小心。”
圣伯鱼撑着头，看白榆为他续上水。
桐夫人见他不开口，倒是有些急了。
“你是阿姊唯一的儿子，媸椤族的新王。那样的巫女对你而言，很是危险，此事你不着急么？”
圣伯鱼指了指桐夫人眼前的这杯茶水。
“阿娘，我们都已经出了平宿，也不急于这一时吧。”白榆端起杯子，递给母亲。
桐夫人还想继续开口，圣伯鱼却抬手打断她。
“我和你口中的巫女已经私下写了婚书了。”
“什么？”桐夫人将茶杯掷在地上，“你娶了一个巫女？你？”
圣伯鱼与桐夫人相对：“姨母，这有何不可？”
桐夫人怔住，方才轼渊看自己的眼神似是有些警告。
“姨母先歇息，另一处的十方归一阵我也在查。只是眼下轼渊战事繁忙。”说完，圣伯鱼起身往帐外走去，走了几步后，转头看向桐夫人，“姨母，巫族的事等我收复山黍后再论。”
“可你这要多久？”
“快了，今年的仗，轼渊可是筹谋了六年。”
看轼渊走出帐外，桐夫人生了些惆怅。
“阿娘？那个巫女可是辛亚的后人，说不定她也能解十方归一阵。到那时，我们的子民不就都放出来了么？”
桐夫人忧虑：“辛亚此人并非巫族中的九巫，他是因自己天赋异禀，再加上性情纯良，才解救我们。她的后人兴许是普通的巫女，恐怕也未必能比普通玄师强到哪里去。可另一处的十方归一阵由苍葭族镇压，他们世代受到严苛教诲，怕早就将镇压我族为己任，何况那处镇压的族人数千万，若要破解，需要一位比辛亚强很多的巫师才能做到。纵然是巫族之首，怕也是未必能撼动十方归一阵。”
“可你不是要帮阿兄么？我们要怎么帮？”
桐夫人看着女儿，想到禾郡的那个人。
“我不知要不要去一趟禾郡。”
这边，圣伯鱼整装出发。支音与支瑶立在战马边。
“主上，可要我等去查一查南境么？”支音跟在圣伯鱼身后开口。
圣伯鱼翻身上马，摸出怀中的墨玉簪，想到姨母所言，隐隐有些不安，对着马下的支音道：“派支时安去南境查一查，你与支瑶暂且护好桐夫人与白榆。还有，莫要让姨母的人去接触夜辰。”
支瑶看着驾马离去的主上：“主上此番出征，旧伤未愈，怕是凶险万分。”
-
溪云山顶，殷夜辰看着下边刹丽王秋槲带着借来的禾郡兵马被陷入迷障中团团转，张开手，转换着手中的阵法。
身着红衣迦楼罗驾马上山，行至殷夜辰身后。
“大人，太子伯鱼连连打了胜仗，因着刹丽王支援久久未到，山黍如今十分吃力。不过，他这次与之前不同，往常太子都直接斩杀主帅。可此次对战的是骆舢，他却将骆舢生擒。”
殷夜辰将手掌合上，下面的云雾未散。迦楼罗捻着身前的头发，看着下边如蝼蚁一般的人马，忍不住劝道：“大人，您已经困了他们一月多了，若是再困下去，您的身体会受损。何况那秋槲本就是玄师，不好困。而且若是院长发现……”
殷夜辰转头，拾起迦楼罗身前的乌发，垂眸思索了半响。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能再将秋槲困下去了，以他的能耐，很快就会破了这迷障。”殷夜辰转头看下山下的迷雾，勾唇一笑，心生一计，犹如修罗，“迦楼罗，我们下去，去见见这位我名义上的叔公。”
迦楼罗一怔，问道：“大人是何意，秋槲可是山黍国第一人，我们根本无力与他硬刚！”
殷夜辰看着下边的人。
“自然不会与他硬刚，我既然是山黍王秋芈唯一的嫡出，他不会轻易伤我。可他是秋槲可是山黍国第一人，我自然要为伯鱼多拦一拦他。”
迦楼罗忽然跪于殷夜辰身边：“大人，若非迦楼罗鲁莽，怎会挑起两国大战！自然也不会让大人如此烦忧。”
殷夜辰依旧看着山下，想起在峋阿山书院后山的太子客房，太子府的寝卧和书房，王宫内，以及俞城城主府内的太子客房，这些地方都有些军政卷轴以及密令所用的笔墨纸砚。
“迦楼罗，兴许年前两国交战未必如我们想的这般简单。圣伯鱼的筹谋恐怕早就开始了”
“什么意思？”
“圣伯鱼的筹谋我尚且只是猜测。但，迦楼罗，秋槲作为山黍国第一人，功力高深，见多识广，他的麾下，有的是能人异士。你猜，我为何能秋槲在这个阵法里困住那么久？”
“大人这是何意？”
她张开右手，出现了一张金色的符咒。
“算上这次这次将他困住，我见过秋槲一共四次。第一次是五年多前我们初见，第二次是年前在溪云山，他见到我与圣伯鱼，第三次是一月前的禾郡王帐内，第四次就是这次。四次见面，我给他下了四次的符咒，对我而言，四次足够瓦解一个高手。”
“大人，这般可会遭到反噬？巫族最讲究因果！”迦楼罗见这几日她的脸色都不大好，“您救治完太子后，身体似乎并未好转。”
“确实，我要收一收。听闻山黍大王姬寻回幼子，运气好，兴许能见到他。”
看殷夜辰往山下走，迦楼罗上前阻拦。
“您要下去见秋槲？若他想带您回山黍？以此与太子伯鱼抗衡，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那才好啊！”
“大人为何这么做？”
“迦楼罗，我曾说过，我要从上垚拿走一样东西，代价就是山黍覆灭。所以，才困了这些人一月。但，我的母亲曾嫁到山黍，所以我想借着秋槲，去查看查看，山黍王室里母亲的痕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山底下，迷雾之中的军队突然看到前方有两人驾马出现，仔细一看，是身着一青一红的两个女子。
“前面怎么突然冒出两人，该不会是我们在这困得出现幻觉了？”
“这一月多，无水无米，只能啃树皮，草皮，我们定是出现幻觉。”
有一小将拿枪拍了拍唠叨的几人，仔细看前方。
“拦住那二人，既然有人能进来，必然有人能出去。我去通报主帅。”
殷夜辰与迦楼罗来到阵前。
看清来人，秋槲大喜。
“是王姬？王姬可是来相助。”
殷夜辰驾马至刹丽王跟前：“刹丽王，尔等被困，是因落入阵法之中！“
秋槲沉下脸，上垚玄师多，禾郡巫师多，是谁会摆自己一道呢。
“什么阵，竟然让我等被困一月多，这未免太强悍了？”
殷夜辰上前低语：“是圣伯鱼派人列的阵，上垚玄师众多，此阵我也不知晓。”
“竖子！”秋槲脸色不虞。
殷夜辰继续道：“只是，如今圣伯鱼势头太盛，舅父担心，军队被困一月，已然颓废，若是这般与秦陵铁骑对上，怕也是全军覆没。何况时隔一月，外边的军势已然天翻地覆。借兵此举本就惹怒圣伯鱼，只怕到时候秦陵铁骑铁骑又反扑向禾郡。”
“这，王姬什么意思？”秋槲与禾玄烛交易多年，禾玄烛虽近几年脾气阴晴不定，但允诺之事大多可信素，看着到处奄奄一息，杀马求生的将士，禾玄烛若是反悔借兵，也不无可能。
秋槲下意识转头看向率领禾郡军队的罗仇。
“你可记得当年三王相争的源头。”殷夜辰面露难色。
那个源头秋槲是知晓的，只是不大肯说。
殷夜辰便接着开口，只是不时得看向一旁的罗仇：“禾郡收到一封信，来自桐夫人，舅父便有了止戈的想法。”
秋槲与罗仇听到桐夫人之名时，果然脸色大变，殷夜辰此时给罗仇递上一份帛书，“此乃舅父之令，撤军回国。”
秋槲无力，在此焦虑一月，没想到盟友居然是为情乱智之人，他眼下也无法做出决断。
“可若山黍一月援军未至，必然大创，若是罗将军领兵回去，那无异于弃我山黍于死地！”
“您不信我，也是情有可原。这阵法再过一个时辰便完全消散。只是你们两国，一为我父族，二为我母族，我也很是为难。”
秋槲突然出剑指向殷夜辰。
“你与我一同回山黍。”
数万军马无法强行带走，可带走这至关重要的殷夜辰，尚且容易。
帐内的白衣女子转过身来，她与十几年前相比，相貌丝毫未变，依旧清俊貌美，只是少了年轻时的一股劲气，变得更加严肃端庄了些。
“轼渊，好些年未见了。”
桐夫人走上前，身后跟着与她有几分像的十六少女，生得如明珠生辉，身形婀娜，虽长着一双桃花眼，可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
“来，白榆，见过你表兄！”桐夫人将白榆拉了过来。
“当年姨母与白榆回平宿时，以为你二人再不会回来。”圣伯鱼多看了几眼白榆，“妹妹倒是长开了。”
“当年是我伤重，现平宿那边安稳无事。我已伤愈，自然要回来助你。”桐夫人拉着圣伯鱼在茶案边坐下，“你父亲这些年怎么样了？”
圣伯鱼拿起案上的茶杯，将茶水倒上：“父亲一直不大好。”
“轼渊，前些日子你送了个姑娘来平宿，你可还记得她？”
是李府二小姐？
“怎么了？”圣伯鱼不解，此女有何问题？
桐夫人的脸色有些紧张，道：“我听她提起了一位救命恩人，是位能屠杀水猴的巫族？”
圣伯鱼拿杯子的手一顿，茶水洒出来少许，白榆忙递出帕子给圣伯鱼。身后的支音与支瑶相视一眼。
“是，她是辛亚的外孙女。”圣伯鱼接过帕子，对着白榆颔首，将手上的茶水拭去。
“竟然是辛亚之后！我还以为……”桐夫人顿了顿。
圣伯鱼的长指抚了抚袖口，缓缓开口：“怎么了，姨母？”
“轼渊，当年我本是与你母亲一道来俞城的。只是后来，我去查了其它被巫族镇压的媸椤族子民。我查到，巫族贵族九巫中，有一脉族姓为苍葭，他们与我们族人的镇压关联密切。后来几经辗转我查到了禾玄烛 ，可惜他并不是。但，巫族神树的痕迹在禾郡王宫出现过。”
圣伯鱼点了点头。苍葭，这在搜查望舒旧居时，搜到的手札中有提到，十方归一阵与此族确实有些联系。
“这些我都知晓。”
“可你送来的那个女子身上，随身携带着一把木匕首，这把木匕首应当是源于巫族神树。寻常椤兽，巫族根本不可能斩杀。那个巫女能斩杀水猴，那她兴许与神树，与南境那一脉的巫族关联不菲。我们在南境的人已经有了些消息传来，你可曾看这些传报。”桐夫人顿了顿，“我就是为此而来。哪怕此女是辛亚后人，我们也当小心。”
圣伯鱼撑着头，看白榆为他续上水。
桐夫人见他不开口，倒是有些急了。
“你是阿姊唯一的儿子，媸椤族的新王。那样的巫女对你而言，很是危险，此事你不着急么？”
圣伯鱼指了指桐夫人眼前的这杯茶水。
“阿娘，我们都已经出了平宿，也不急于这一时吧。”白榆端起杯子，递给母亲。
桐夫人还想继续开口，圣伯鱼却抬手打断她。
“我和你口中的巫女已经私下写了婚书了。”
“什么？”桐夫人将茶杯掷在地上，“你娶了一个巫女？你？”
圣伯鱼与桐夫人相对：“姨母，这有何不可？”
桐夫人怔住，方才轼渊看自己的眼神似是有些警告。
“姨母先歇息，另一处的十方归一阵我也在查。只是眼下轼渊战事繁忙。”说完，圣伯鱼起身往帐外走去，走了几步后，转头看向桐夫人，“姨母，巫族的事等我收复山黍后再论。”
“可你这要多久？”
“快了，今年的仗，轼渊可是筹谋了六年。”
看轼渊走出帐外，桐夫人生了些惆怅。
“阿娘？那个巫女可是辛亚的后人，说不定她也能解十方归一阵。到那时，我们的子民不就都放出来了么？”
桐夫人忧虑：“辛亚此人并非巫族中的九巫，他是因自己天赋异禀，再加上性情纯良，才解救我们。她的后人兴许是普通的巫女，恐怕也未必能比普通玄师强到哪里去。可另一处的十方归一阵由苍葭族镇压，他们世代受到严苛教诲，怕早就将镇压我族为己任，何况那处镇压的族人数千万，若要破解，需要一位比辛亚强很多的巫师才能做到。纵然是巫族之首，怕也是未必能撼动十方归一阵。”
“可你不是要帮阿兄么？我们要怎么帮？”
桐夫人看着女儿，想到禾郡的那个人。
“我不知要不要去一趟禾郡。”
这边，圣伯鱼整装出发。支音与支瑶立在战马边。
“主上，可要我等去查一查南境么？”支音跟在圣伯鱼身后开口。
圣伯鱼翻身上马，摸出怀中的墨玉簪，想到姨母所言，隐隐有些不安，对着马下的支音道：“派支时安去南境查一查，你与支瑶暂且护好桐夫人与白榆。还有，莫要让姨母的人去接触夜辰。”
支瑶看着驾马离去的主上：“主上此番出征，旧伤未愈，怕是凶险万分。”
-
溪云山顶，殷夜辰看着下边刹丽王秋槲带着借来的禾郡兵马被陷入迷障中团团转，张开手，转换着手中的阵法。
身着红衣迦楼罗驾马上山，行至殷夜辰身后。
“大人，太子伯鱼连连打了胜仗，因着刹丽王支援久久未到，山黍如今十分吃力。不过，他这次与之前不同，往常太子都直接斩杀主帅。可此次对战的是骆舢，他却将骆舢生擒。”
殷夜辰将手掌合上，下面的云雾未散。迦楼罗捻着身前的头发，看着下边如蝼蚁一般的人马，忍不住劝道：“大人，您已经困了他们一月多了，若是再困下去，您的身体会受损。何况那秋槲本就是玄师，不好困。而且若是院长发现……”
殷夜辰转头，拾起迦楼罗身前的乌发，垂眸思索了半响。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能再将秋槲困下去了，以他的能耐，很快就会破了这迷障。”殷夜辰转头看下山下的迷雾，勾唇一笑，心生一计，犹如修罗，“迦楼罗，我们下去，去见见这位我名义上的叔公。”
迦楼罗一怔，问道：“大人是何意，秋槲可是山黍国第一人，我们根本无力与他硬刚！”
殷夜辰看着下边的人。
“自然不会与他硬刚，我既然是山黍王秋芈唯一的嫡出，他不会轻易伤我。可他是秋槲可是山黍国第一人，我自然要为伯鱼多拦一拦他。”
迦楼罗忽然跪于殷夜辰身边：“大人，若非迦楼罗鲁莽，怎会挑起两国大战！自然也不会让大人如此烦忧。”
殷夜辰依旧看着山下，想起在峋阿山书院后山的太子客房，太子府的寝卧和书房，王宫内，以及俞城城主府内的太子客房，这些地方都有些军政卷轴以及密令所用的笔墨纸砚。
“迦楼罗，兴许年前两国交战未必如我们想的这般简单。圣伯鱼的筹谋恐怕早就开始了”
“什么意思？”
“圣伯鱼的筹谋我尚且只是猜测。但，迦楼罗，秋槲作为山黍国第一人，功力高深，见多识广，他的麾下，有的是能人异士。你猜，我为何能秋槲在这个阵法里困住那么久？”
“大人这是何意？”
她张开右手，出现了一张金色的符咒。
“算上这次这次将他困住，我见过秋槲一共四次。第一次是五年多前我们初见，第二次是年前在溪云山，他见到我与圣伯鱼，第三次是一月前的禾郡王帐内，第四次就是这次。四次见面，我给他下了四次的符咒，对我而言，四次足够瓦解一个高手。”
“大人，这般可会遭到反噬？巫族最讲究因果！”迦楼罗见这几日她的脸色都不大好，“您救治完太子后，身体似乎并未好转。”
“确实，我要收一收。听闻山黍大王姬寻回幼子，运气好，兴许能见到他。”
看殷夜辰往山下走，迦楼罗上前阻拦。
“您要下去见秋槲？若他想带您回山黍？以此与太子伯鱼抗衡，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那才好啊！”
“大人为何这么做？”
“迦楼罗，我曾说过，我要从上垚拿走一样东西，代价就是山黍覆灭。所以，才困了这些人一月。但，我的母亲曾嫁到山黍，所以我想借着秋槲，去查看查看，山黍王室里母亲的痕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山底下，迷雾之中的军队突然看到前方有两人驾马出现，仔细一看，是身着一青一红的两个女子。
“前面怎么突然冒出两人，该不会是我们在这困得出现幻觉了？”
“这一月多，无水无米，只能啃树皮，草皮，我们定是出现幻觉。”
有一小将拿枪拍了拍唠叨的几人，仔细看前方。
“拦住那二人，既然有人能进来，必然有人能出去。我去通报主帅。”
殷夜辰与迦楼罗来到阵前。
看清来人，秋槲大喜。
“是王姬？王姬可是来相助。”
殷夜辰驾马至刹丽王跟前：“刹丽王，尔等被困，是因落入阵法之中！“
秋槲沉下脸，上垚玄师多，禾郡巫师多，是谁会摆自己一道呢。
“什么阵，竟然让我等被困一月多，这未免太强悍了？”
殷夜辰上前低语：“是圣伯鱼派人列的阵，上垚玄师众多，此阵我也不知晓。”
“竖子！”秋槲脸色不虞。
殷夜辰继续道：“只是，如今圣伯鱼势头太盛，舅父担心，军队被困一月，已然颓废，若是这般与秦陵铁骑对上，怕也是全军覆没。何况时隔一月，外边的军势已然天翻地覆。借兵此举本就惹怒圣伯鱼，只怕到时候秦陵铁骑铁骑又反扑向禾郡。”
“这，王姬什么意思？”秋槲与禾玄烛交易多年，禾玄烛虽近几年脾气阴晴不定，但允诺之事大多可信素，看着到处奄奄一息，杀马求生的将士，禾玄烛若是反悔借兵，也不无可能。
秋槲下意识转头看向率领禾郡军队的罗仇。
“你可记得当年三王相争的源头。”殷夜辰面露难色。
那个源头秋槲是知晓的，只是不大肯说。
殷夜辰便接着开口，只是不时得看向一旁的罗仇：“禾郡收到一封信，来自桐夫人，舅父便有了止戈的想法。”
秋槲与罗仇听到桐夫人之名时，果然脸色大变，殷夜辰此时给罗仇递上一份帛书，“此乃舅父之令，撤军回国。”
秋槲无力，在此焦虑一月，没想到盟友居然是为情乱智之人，他眼下也无法做出决断。
“可若山黍一月援军未至，必然大创，若是罗将军领兵回去，那无异于弃我山黍于死地！”
“您不信我，也是情有可原。这阵法再过一个时辰便完全消散。只是你们两国，一为我父族，二为我母族，我也很是为难。”
秋槲突然出剑指向殷夜辰。
“你与我一同回山黍。”
数万军马无法强行带走，可带走这至关重要的殷夜辰，尚且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