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阿辰!”圣伯鱼轻声唤着熟睡的殷夜辰。

    睁开眼,殷夜辰看向窗口,外边的天未明,心中疑惑:他唤自己作甚?

    而一旁看她醒来的圣伯鱼,拿起她的外裳和披风。

    “我们现在出发,去一处村落。”圣伯鱼将她拉起,拎起一旁的衣衫往她身上穿。

    殷夜辰尚且还有浅浅的睡意,亲手将衣衫整理好,拿过圣伯鱼递来的梳子,理好长发,“起码还得过一两个时辰,天才会亮起,你着急叫我起来,那个村落有何事发生?”

    “有一产妇将要临盆,我已派人潜在那产妇身边多日。你与我现在出发,兴许还来得及在孩子出生前,查看她生产之状。”

    殷夜辰当即放下梳子,困意霎时全无,跟着圣伯鱼走出酒楼。

    马车前行,动静不小,惊醒沉睡的掌柜。他忍不住将窗开出一道小缝,望着远去的马车,他才想到昨日关门前接的那个客人。今日天象本就不好,这个时候出门,真是不要命!

    殷夜辰看向驾车的圣伯鱼,“还需多久?”

    “那村落离此处不远,应当不需一刻,便可赶到。”圣伯鱼看了眼四周,敏锐如椤兽的警觉,让他感到一些危险的气息,似是有兽类潜伏在周围的密林。

    “夜辰,到我身边来。”

    他向后伸手,而触碰他的那只手却带着厚重的茧子,下一刻掌上发力,他转过身将其击开。

    马车破开,圣伯鱼与殷夜辰飞身而出,对面则是一只人面黑熊,它几乎已是人形,只是身上毛发未退。可他几乎野性未化,神智未开,不懂人言。

    “方才我都未察觉,它是怎么上的马车。”殷夜辰看对面的椤兽瞳色发白,口内利齿比寻常椤兽较长,与之前所见的极为不同。

    圣伯鱼拉过殷夜辰,“它并非我族驯化的椤兽。或许是我族未曾成功驯化的椤兽,这类椤兽一般都过于强悍,没想到休止山上可以见到……”

    对面的椤兽不等圣伯鱼说完,便如鬼魅般快速移来,伸出巨掌。圣伯鱼拿剑挡在身前,掌上的利爪划过剑刃,却丝毫未损。

    圣伯鱼皱眉,不敢忽视,凝神与其对打。这椤兽出手虽快,圣伯鱼却比它还快,古剑身上的红光闪过,在夜间格外显眼。

    “嘶!”剑划过黑熊的胸口。

    它沾了沾胸口的血,放入嘴中。血腥味无疑刺激到了它,它握拳仰头冲天一吼,向圣伯鱼跃来。

    圣伯鱼提气一跃,只是这椤兽的速度远比他预料的快多了,利爪险些滑过他的发簪。圣伯鱼便不再恋战,主动出手。剑顺势划过,椤兽的头颅被斩落。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他将古剑插入它的胸口。

    “此兽怪异,它的血竟然呈现黑色?“殷夜辰有些不安得上前查看,圣伯鱼将她拉开,“你忘了,椤兽有复生之力,我只是斩断它的头颅,不过一会,它所有的血肉便会再拼接一道。可是它过于诡异,我倒是想将其留用。”

    “可我们时间不多了,此刻并非驯兽的时机。”殷夜辰出手,在兽身上画了符咒,“此术可延缓其复生。”

    “等等!”圣伯鱼低头,仔细查看头颅被斩断之处。

    那头颅突然张开嘴,猛得向圣伯鱼的脖子咬去。圣伯鱼将禅虹一转,挡住兽嘴,但那拴在剑上的头颅倒是让他吃惊不少,原本发白的瞳孔,竟然变得猩红。

    他握剑之手运力,将剑上的头颅震开。

    “这颗头怎么会突然活了?”

    圣伯鱼拉过殷夜辰,看向密林。他突然闭眼运气,身上的银麟片片生出,双目化作赤金,原本乌黑的长发也逐渐转为与肤色无二的银白。庞然的上位者威压,向四处散去。

    不知是否是剑中的椤兽感知这层威压,还是因为周围林子中的异样,禅虹古剑嗡嗡作响。

    下一刻,由圣伯鱼为中心,一股巨大的气息向四周散开,百丈内的草木纷纷倒塌碎裂。林中的鸟兽逃窜,原本被盯上的危机感也随之消散。

    带到那丝诡异的查探消失,圣伯鱼收敛气息,查看殷夜辰的身体。

    “方才忘了查看你,你丝毫未被此兽伤到么?”

    殷夜辰拿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宽慰道:“我当真无事,当务之急,我们应当是去那产妇家中。”

    她走了几步,见圣伯鱼并未跟上,转头一看,圣伯鱼竟然掰断了那只椤兽的手掌,而那只手掌的位置,应当是对着她的。她竟然丝毫未察觉到。

    圣伯鱼松开手,拿出帕子擦拭掌心,“此兽着实太诡异了。”

    若非那产妇,他必定要留下仔细查探。

    待二人到了那院落,圣伯鱼拉出要冲入房中的殷夜辰。

    “怎么?”房内已经传来产妇的声音,殷夜辰不解得看向拦住自己的圣伯鱼。

    ”这产妇不是普通的巫族,她来自东海,曾受过袄山上大巫的教导。而她的丈夫是居住于此的异人。”圣伯鱼指着屋舍外,“屋舍外可有什么阵法?”

    殷夜辰险些忘了,巫族产子都会在产房布下阵法护佑自己和孩子。可屋舍外,并无阵法,纵使自己因怀孕之故通灵之力减弱。但寻常巫族布下的阵法自己还是有能耐看出。

    “休止山有很多椤兽,他们在此村落偏僻一角。此地产子,并不安全,算算时日,她并非提前生产。我倒是好不明白,既然要产子,为何他们不提前离开休止山。”圣伯鱼看向屋舍周围,暗风涌动,“不远处是有打斗声的,这产妇我本是派了支瑶在此看护,如今她却不在,想来是什么威胁到产妇之物出现。”

    “屋舍外并没什么阵法。这产妇的声响不小,房中也有烛火点着,这个时辰,倒是没传来半点他丈夫的声响。”殷夜辰与圣伯鱼相视一眼,推开屋舍进去。

    屋内,产妇在床上挣扎,隐忍着痛楚。房内除她之外,竟然无人。

    殷夜辰上前,靠近产妇。床上挣扎的妇人身上的气息已经混乱,殷夜辰在产妇身边布下阵。

    “你可好些?我帮你护着,你可放心将孩子生出。”

    床上的妇人紧紧抓住殷夜辰的手腕,“我…多谢!可…附近有椤兽…你留下,会出事!”

    殷夜辰看向她隆起的肚子,宽慰道:“我是大巫,你不必忧虑我,我尽力帮你接生。”

    “啊——好,多谢,我…我太疼了。”妇人抓紧身下的被褥,脸色苍白,额间鬓角不断流出汗。

    殷夜辰也未曾做过此事,略微慌乱得看向站在门边的圣伯鱼。圣伯鱼见她看向自己,知其所指,慌忙别开头,只是咳了两声,嘱咐道:“阿辰,你输些内息与她。但不需太多。”

    幸而产妇并未察觉门口的男子,殷夜辰将手搭上她的小腹,掌心传来的内息果真让产妇的脸色好些,殷夜辰柔声道:“夫人莫怕,只需好好将孩子生下,我是大巫,会护你与孩子平安。而我夫君武力高强,他守在门口,任何椤兽都进不来。”

    似是听到了“任何椤兽都进不来”,产妇果真松弛了些,看了眼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放心发力。

    打斗声靠近了些,圣伯鱼走出门。

    没料到,与支瑶打斗的竟然是产妇的丈夫!

    “啊——!”产妇的嘶喊声变大,那名男子似是变得亢奋,挥剑的手也增加好些力道。

    “支瑶!”圣伯鱼挥手,掌力强行将二人分开。

    支瑶看向圣伯鱼,慌张解释道:“主上,此人想害他夫人。”

    那男子撑起身,啐出一口血,怒道:“我与我家夫人如何要你们这些外人干涉?统统滚开!”他本持剑欲向圣伯鱼杀来,屋内却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这声啼哭让他生生止住,却让支瑶有了机会,将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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