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江纪菲一醒来，便迫不及待地在便利贴写上：
计划一 看日出成功
计划二进展顺利
今天周日，她不用去上课，惦记着lukas，江纪菲发了封邮件过去，让他今天晚上如果有空，就给自己打电话。
吴老师那边没答应，她还得在去趟市里找找别人才行。
江纪菲哼着歌，慢悠悠的给窗子上那排多肉浇了水。
窗外麻雀还在叫个不停，她咧了咧嘴，望着树枝高处，恐吓到：“等会就叫庄绪来把你们的窝端了，全都炖了做汤！”
末了想起不用叫庄绪，她赶紧又改口，语气更凶了：“叫程景舟！他可是拿手术刀的，肯定把你们一只只大卸八块。”
那窝麻雀突然噤了声。
说到程景舟，江纪菲眼底含笑。
这计划进展怎一个顺利了得呀。再正经清高的男人又怎么样，照旧被她撩拨得找不着北。
只需要一个契机，让他正视自己的心意，对自己情难自抑，泥足深陷。
江纪菲心里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
收到程景舟短信时，江纪菲正伏在书桌上整理教学设计。
手机提示音响起，她没有抬头，而是专心做完手上的事，才查看了那条短信。
“一会我能过来吗。”
“不能。”她嘴上这样说，还是打了个“好”字过去。
江纪菲琢磨了一下，想了想，又打了一行字过去。
“等会阿喻要过来，你晚点再来吧。”
“好。”他回的很快。
江纪菲居然从这个字里察觉出一丝委屈。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叫小火？”
程欣喻整个人摊在沙发上，抱着本书，边读边问她。
江纪菲顿了一会，笑着说：“很奇怪吗，不是每个人都会那种小名吗？”
“是啊，是有会小名。但不应该叫小菲吗？你这倒像是改名了。”
江纪菲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人这么聪明干什么。她暗道。
“这么闲，教案改好了？”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别说了。”程欣喻长叹一口气，坐起来把玩她的发尾。“你还记得我表哥吗，上次吃饭见过的。”
江纪菲有些心虚，心说当然记得，昨天刚见，等会大概也要见。
“记得，怎么了。”
“哎，”程欣喻瞟了眼窗外，确认没人，俯上她的耳朵小声说：“我觉得他好像那方面有问题。”
“噗。”江纪菲忍俊不禁。
“不是那种问题，是感情上，你听过吗，什么双相感情障碍之类的。”
“嗯嗯，”江纪菲不住点头，心想他其实只是闷了点，不爱说话而已。
程欣喻又叹了口气。
“你今天怎么了？都叹了多少次气了。”
“我觉得我这样说他不好…”她后知后觉，“我表哥以前很惨的…”
“他初中的时候，父母就双双出国了。”
“在最需要陪伴的年纪，他只能一个人。”……
江纪菲站在院外路口，只穿了一件薄外套，有风灌了进来，把她单薄的身影吹得鼓起。凉意让她浑身一个激灵，该怎么办？她苦笑了一下。
没来也好，趁选择权还没有完全在她手里的时候，他还能逃走。因为她也会伤害他。
街口路灯悉悉索索的闪动，仿佛昭示着她等的人不会来了。
片刻后，江纪菲垂眸转身，进了门。
深夜，lukas的跨洋电话如约而至。
“我的中文减少了。”lukas第一句话就差点让江纪菲笑出声。
她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无奈地纠正他：“lukas，减少这个词多指数量上，你如果想表达你的中文变差，应该用退步。”
“哦，对不起。”lukas的语气恹恹的，听起来不太高兴。
“你没有跟朋友们练习中文吗？”江纪菲问到。
“现在在学校，说中文被我们停止了…”
lukas讲到这就生气，急得直接用英语复述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学校换了新老师，课间那老师就故意问其中一个华裔是哪里人，那人回答是美国。新老师不依不饶，强调说问得是他的原籍。
下课后，lukas和被为难的华裔用中文说话，新老师看到后认为他们不尊重自己。直接命令到：“这里是美国学校，应该说英语。”
那个老师权利颇大，直接影响到几人升学，于是lukas和一干华裔在学校便不敢再用中文聊天了。
江纪菲越听越沉默，她想了想，说到：“不是你的错，lukas，你不要想太多，是那个老师太坏了。”
“不是我的错，”lukas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苦笑到：
“江老师，我出去走，看见的很多白种人，怪物在一个镜子里…长的跟我一样。”。
lukas组织语言的方式奇怪，江纪菲却是听懂了。他的肤色让他感到困惑，让他没有归属感。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有人大声呼叫lukas，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江纪菲难得的失眠了，一半因为程景舟，一半因为lukas。
一股深深的挫败感袭来，她给了lukas承诺却没能做到。
她不想对他食言，她不要成为江之栋那样的人。
于是当她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出现在学校，不光是学生们跑过来问她出什么事了，连程欣喻也过来凑热闹。
“你怎么了，小火？”
程欣喻看到她眼下那两团黑影，实在有些惊讶。别人的周末是休息，她的周末倒像是渡劫去了。
“没什么，是lukas的事。”
她教华裔汉语，程欣喻是知道的。
“我看起来很丑吗？已经好几个人来问过跟你一样的问题了。”
江纪菲一边跟她说话，一边低着头狂改作业。
周末两天作业收上来好几样，阅读理解得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有的字体写得实在是抽象，她改的焦头烂额。
“不丑，像小熊猫，挺可爱的。”
程欣喻用手戳了戳她的黑眼圈。
那两团在江纪菲的脸上有些违和，衬得本就白皙的她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
“太好了阿喻，你想领养小熊猫吗，我把这堆作业分你点。”
江纪菲直觉她的黑眼圈被学生五花八门的答案弄得更严重了。要是少一半作业，那两只小熊猫应该就能回归大自然了。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养吧。”程欣喻立时拒绝。
她正准备逃之夭夭，猛然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那件事。赶忙折了回来，问：“今天下午镇上出事了，你知道吗？”
江纪菲摇摇头，还以为是什么八卦，继续埋头苦改作业。
“我听别人说，有人持刀抢劫，被抢的那人拼命反抗，挨了好几刀。要不是她的呼救引来路人，可能就…”
江纪菲笔一顿，有些惊讶：“怎么会。梧桐镇人口固定，大家也都认识…”
“你没发现吗，最近镇上有陌生面孔。”
“那人抓住了吗？”江纪菲有些担心。
“好像是抓住了…”程欣喻想了想，叮嘱她：
“但是你一定要小心点，回家就锁好门。听说受害者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我表哥都被叫回去加班了。”
江纪菲一颗心刚放下来，听见表哥两个字又条件反射地一怔。
昨天等了他那么久没人影，还以为是他故意放她鸽子。
所以他失约，是因为救人去了吗。
心里隐隐发堵，江纪菲垂着眼睛发了消息给庄绪，
“今天下午我来咖啡店找你。”
——————
二十四个小时前，程景舟决定要去见江纪菲。
商承礼说的没错，与其他在这里犹豫不决，不如去问问她的心意。
他在衣柜前站了许久，挑了身衣服，又仔细刮了胡子，喷上香水，在镜子面前检查了面部的每一寸，确保已是最佳状态。
然后深呼吸，出门驱车朝江纪菲家去。
扶着方向盘，他忍不住想等会见到江纪菲，要说什么。
“江纪菲，你可以…”
不行，太过平缓了。
“江纪菲，我喜…”
不行，还不够温柔。
“江…”
程景舟指尖重重敲了敲，清俊的眉宇间浮现出恼意。
中控台上的电话突然响个不停。他皱了皱眉，拿起来接过。
“程医生，你在哪。快来医院吧。来了个被持刀抢劫的危重病人。”
电话里小郑声音急得快哭出来，主任外出学习了，剩下两个医生从没见过这么棘手的病人。
“病人血压，血氧饱和度，伤口深度，全部告诉我。”他眉目只剩一片冷峻。
事态紧急，晚一秒病人都有可能失去最佳救治期。
程景舟挂了电话后，猛打一圈方向盘，毫不犹豫地一脚油门飞速驶出去。
动作太急促，电话被随意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手机滑落到地上。来不及捡了，他马不停蹄赶到急诊室。
“来不及转院了，必须马上手术。”他接过小郑递来的那一叠报告，眉头紧锁。
程景舟从上了手术台就没下来过。患者内脏多处破裂，伤口感染伴着各种并发症一起。
直到缝合好最后一处伤口，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程景舟托着疲惫的身体摘下手套，和脱了的手术服一起扔进污物桶。
握着手术刀的虎口已磨得酸疼，他洗完手，盯着那处红肿，有些心神不宁。
她肯定生气了。
被口罩和帽子遮住的程景舟只露出一双清冷幽深的眼眸，他的目光凝滞，一片冰冷。
小郑路过，差点被他眼里的冷意吓一跳。
“程医生，要喝水吗？”小郑以为他连轴转了十二个小时，紧张的情绪还没缓过来。
“不必。”
说完，他摘了帽子和口罩，面无表情地消失在走廊。
程景舟低头找了许久，才在座椅夹缝处摸出那部手机。
没有她的消息。这个事实让他嘴唇紧紧抿起，那股不安愈加强烈。
他拨通了江纪菲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抿了抿唇，决定先去学校找她，要是没人再去她家。
江纪菲一醒来，便迫不及待地在便利贴写上：
计划一 看日出成功
计划二进展顺利
今天周日，她不用去上课，惦记着lukas，江纪菲发了封邮件过去，让他今天晚上如果有空，就给自己打电话。
吴老师那边没答应，她还得在去趟市里找找别人才行。
江纪菲哼着歌，慢悠悠的给窗子上那排多肉浇了水。
窗外麻雀还在叫个不停，她咧了咧嘴，望着树枝高处，恐吓到：“等会就叫庄绪来把你们的窝端了，全都炖了做汤！”
末了想起不用叫庄绪，她赶紧又改口，语气更凶了：“叫程景舟！他可是拿手术刀的，肯定把你们一只只大卸八块。”
那窝麻雀突然噤了声。
说到程景舟，江纪菲眼底含笑。
这计划进展怎一个顺利了得呀。再正经清高的男人又怎么样，照旧被她撩拨得找不着北。
只需要一个契机，让他正视自己的心意，对自己情难自抑，泥足深陷。
江纪菲心里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
收到程景舟短信时，江纪菲正伏在书桌上整理教学设计。
手机提示音响起，她没有抬头，而是专心做完手上的事，才查看了那条短信。
“一会我能过来吗。”
“不能。”她嘴上这样说，还是打了个“好”字过去。
江纪菲琢磨了一下，想了想，又打了一行字过去。
“等会阿喻要过来，你晚点再来吧。”
“好。”他回的很快。
江纪菲居然从这个字里察觉出一丝委屈。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叫小火？”
程欣喻整个人摊在沙发上，抱着本书，边读边问她。
江纪菲顿了一会，笑着说：“很奇怪吗，不是每个人都会那种小名吗？”
“是啊，是有会小名。但不应该叫小菲吗？你这倒像是改名了。”
江纪菲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人这么聪明干什么。她暗道。
“这么闲，教案改好了？”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别说了。”程欣喻长叹一口气，坐起来把玩她的发尾。“你还记得我表哥吗，上次吃饭见过的。”
江纪菲有些心虚，心说当然记得，昨天刚见，等会大概也要见。
“记得，怎么了。”
“哎，”程欣喻瞟了眼窗外，确认没人，俯上她的耳朵小声说：“我觉得他好像那方面有问题。”
“噗。”江纪菲忍俊不禁。
“不是那种问题，是感情上，你听过吗，什么双相感情障碍之类的。”
“嗯嗯，”江纪菲不住点头，心想他其实只是闷了点，不爱说话而已。
程欣喻又叹了口气。
“你今天怎么了？都叹了多少次气了。”
“我觉得我这样说他不好…”她后知后觉，“我表哥以前很惨的…”
“他初中的时候，父母就双双出国了。”
“在最需要陪伴的年纪，他只能一个人。”……
江纪菲站在院外路口，只穿了一件薄外套，有风灌了进来，把她单薄的身影吹得鼓起。凉意让她浑身一个激灵，该怎么办？她苦笑了一下。
没来也好，趁选择权还没有完全在她手里的时候，他还能逃走。因为她也会伤害他。
街口路灯悉悉索索的闪动，仿佛昭示着她等的人不会来了。
片刻后，江纪菲垂眸转身，进了门。
深夜，lukas的跨洋电话如约而至。
“我的中文减少了。”lukas第一句话就差点让江纪菲笑出声。
她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无奈地纠正他：“lukas，减少这个词多指数量上，你如果想表达你的中文变差，应该用退步。”
“哦，对不起。”lukas的语气恹恹的，听起来不太高兴。
“你没有跟朋友们练习中文吗？”江纪菲问到。
“现在在学校，说中文被我们停止了…”
lukas讲到这就生气，急得直接用英语复述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学校换了新老师，课间那老师就故意问其中一个华裔是哪里人，那人回答是美国。新老师不依不饶，强调说问得是他的原籍。
下课后，lukas和被为难的华裔用中文说话，新老师看到后认为他们不尊重自己。直接命令到：“这里是美国学校，应该说英语。”
那个老师权利颇大，直接影响到几人升学，于是lukas和一干华裔在学校便不敢再用中文聊天了。
江纪菲越听越沉默，她想了想，说到：“不是你的错，lukas，你不要想太多，是那个老师太坏了。”
“不是我的错，”lukas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苦笑到：
“江老师，我出去走，看见的很多白种人，怪物在一个镜子里…长的跟我一样。”。
lukas组织语言的方式奇怪，江纪菲却是听懂了。他的肤色让他感到困惑，让他没有归属感。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有人大声呼叫lukas，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江纪菲难得的失眠了，一半因为程景舟，一半因为lukas。
一股深深的挫败感袭来，她给了lukas承诺却没能做到。
她不想对他食言，她不要成为江之栋那样的人。
于是当她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出现在学校，不光是学生们跑过来问她出什么事了，连程欣喻也过来凑热闹。
“你怎么了，小火？”
程欣喻看到她眼下那两团黑影，实在有些惊讶。别人的周末是休息，她的周末倒像是渡劫去了。
“没什么，是lukas的事。”
她教华裔汉语，程欣喻是知道的。
“我看起来很丑吗？已经好几个人来问过跟你一样的问题了。”
江纪菲一边跟她说话，一边低着头狂改作业。
周末两天作业收上来好几样，阅读理解得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有的字体写得实在是抽象，她改的焦头烂额。
“不丑，像小熊猫，挺可爱的。”
程欣喻用手戳了戳她的黑眼圈。
那两团在江纪菲的脸上有些违和，衬得本就白皙的她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
“太好了阿喻，你想领养小熊猫吗，我把这堆作业分你点。”
江纪菲直觉她的黑眼圈被学生五花八门的答案弄得更严重了。要是少一半作业，那两只小熊猫应该就能回归大自然了。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养吧。”程欣喻立时拒绝。
她正准备逃之夭夭，猛然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那件事。赶忙折了回来，问：“今天下午镇上出事了，你知道吗？”
江纪菲摇摇头，还以为是什么八卦，继续埋头苦改作业。
“我听别人说，有人持刀抢劫，被抢的那人拼命反抗，挨了好几刀。要不是她的呼救引来路人，可能就…”
江纪菲笔一顿，有些惊讶：“怎么会。梧桐镇人口固定，大家也都认识…”
“你没发现吗，最近镇上有陌生面孔。”
“那人抓住了吗？”江纪菲有些担心。
“好像是抓住了…”程欣喻想了想，叮嘱她：
“但是你一定要小心点，回家就锁好门。听说受害者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我表哥都被叫回去加班了。”
江纪菲一颗心刚放下来，听见表哥两个字又条件反射地一怔。
昨天等了他那么久没人影，还以为是他故意放她鸽子。
所以他失约，是因为救人去了吗。
心里隐隐发堵，江纪菲垂着眼睛发了消息给庄绪，
“今天下午我来咖啡店找你。”
——————
二十四个小时前，程景舟决定要去见江纪菲。
商承礼说的没错，与其他在这里犹豫不决，不如去问问她的心意。
他在衣柜前站了许久，挑了身衣服，又仔细刮了胡子，喷上香水，在镜子面前检查了面部的每一寸，确保已是最佳状态。
然后深呼吸，出门驱车朝江纪菲家去。
扶着方向盘，他忍不住想等会见到江纪菲，要说什么。
“江纪菲，你可以…”
不行，太过平缓了。
“江纪菲，我喜…”
不行，还不够温柔。
“江…”
程景舟指尖重重敲了敲，清俊的眉宇间浮现出恼意。
中控台上的电话突然响个不停。他皱了皱眉，拿起来接过。
“程医生，你在哪。快来医院吧。来了个被持刀抢劫的危重病人。”
电话里小郑声音急得快哭出来，主任外出学习了，剩下两个医生从没见过这么棘手的病人。
“病人血压，血氧饱和度，伤口深度，全部告诉我。”他眉目只剩一片冷峻。
事态紧急，晚一秒病人都有可能失去最佳救治期。
程景舟挂了电话后，猛打一圈方向盘，毫不犹豫地一脚油门飞速驶出去。
动作太急促，电话被随意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手机滑落到地上。来不及捡了，他马不停蹄赶到急诊室。
“来不及转院了，必须马上手术。”他接过小郑递来的那一叠报告，眉头紧锁。
程景舟从上了手术台就没下来过。患者内脏多处破裂，伤口感染伴着各种并发症一起。
直到缝合好最后一处伤口，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程景舟托着疲惫的身体摘下手套，和脱了的手术服一起扔进污物桶。
握着手术刀的虎口已磨得酸疼，他洗完手，盯着那处红肿，有些心神不宁。
她肯定生气了。
被口罩和帽子遮住的程景舟只露出一双清冷幽深的眼眸，他的目光凝滞，一片冰冷。
小郑路过，差点被他眼里的冷意吓一跳。
“程医生，要喝水吗？”小郑以为他连轴转了十二个小时，紧张的情绪还没缓过来。
“不必。”
说完，他摘了帽子和口罩，面无表情地消失在走廊。
程景舟低头找了许久，才在座椅夹缝处摸出那部手机。
没有她的消息。这个事实让他嘴唇紧紧抿起，那股不安愈加强烈。
他拨通了江纪菲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抿了抿唇，决定先去学校找她，要是没人再去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