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远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在房中枯等的新婚妻子,怀中人柔若无骨,已是吸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小娘子也不知是擦了何种香粉,让他欲罢不能,更逞皇说她在床榻之上花样百出,时时都有新鲜的,只叫他恨不得夜夜寻欢。

    尹如月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春宵苦短一寸光阴一寸金,裴良远只想将这黑夜拉长再拉长,白日莫要到来,总算是体会了一把君王不早朝的感受,得此尤物,哪里还有心思去做其他。

    小娘子嘴甜似蜜,身软如蛇,缠着裴良远又来了两回方才罢休。雨停风歇,裴良远又让人抬了水来。

    床榻之上一片泥泞,房内欢好的气味也还浓重着,裴良远却丁点也不避讳,如此频繁的叫水,院中的小厮丫鬟哪有歇着的,只等着吩咐,来来往往的在夜色中好一番忙活。

    尹如月站在暗处,通体发凉,她在房中饿的发虚好不容易用了些膳房里剩下的点心缓了过来,不想这两人这处如此激烈,火房彻夜通明的烧着热水,本该是因着她的新婚之夜,现下却因着个名不见经传的。

    她不敢走上前去,裴良远这些日子陌生的很,不踏足她的房室,起先她还以为是顾忌着婚前不想见的规矩,不想昨日她急于想去看绣娘们缝制的新衣,却被拦于院内,她才惊觉裴良远将她限制了起来,现下想要出个小院都要偷偷摸摸,哪还敢逞着正头娘子的名号去捉奸。

    她只盼着裴良远还有些良心,能给她一子,稳了她在府中的地位。

    今日此事这一隅这般热闹她不信老王爷和王妃不知,不将她当回事罢了,可她尹如月哪里是这样容易拿捏的,从前她能挤走阮宓,现在她也可凭着自己坐稳了未来主母的位子。

    尹如月沾了血丝的眼珠转了几圈,转身对着身侧的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瞧着丫鬟惊恐的神情,尹如月有些急了,色厉内荏的吓唬几句,配上她还未曾洗掉脸上已然一日的妆容,处在明暗交接处有些可怕,小丫鬟到底是个没经过事的,唯唯诺诺的应了。

    瞧着小丫鬟咬唇应承了,尹如月方才吐了口气,两人避开小厮侍女,鬼鬼祟祟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府之中,楚筱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日是裴良远与尹如月的大喜之日,花魁昨日已被迎春院的春娘送进府内,也不知今日是否得手,她一人在府中等的心焦,索性起了身,可在房中转来转去也不是办法,丫头们都睡了,她仗着夜色独自往府外走去。

    原是想去寻阮宓,走到摄政王府门前方才想起好友已嫁做人妇,不似从前少女时,这个时候夫妻二人只怕正在天人和谐不好打扰,她只得往主街上行去,本是想要散散心,可这心越散越乱。

    一会想到花魁在靖王府之事,一会想到沈阗为了她这事送金丹,脑子里东一榔头西一锄头的,越发乱了。

    沈阗喝了点花酒,在春院里打了个盹,春娘们向来知晓他的规矩并不打扰,是以沈阗醒了困,出了春院之时月已上枝头。

    眼瞅着时辰不早了,沈阗酒也醒了,这时候回家怕也要遭训斥,闹上一会,他便想着去裴祯处借宿一宿,从前裴祯未成婚时这样的事情也不算少,所幸王府里空房不少,每每他寻了进去找间睡了便是,管家也知晓他的脾性,总也是收拾好的。

    今日他出门之时未叫车马,也未带小厮,春院离着摄政王府远了些,沈阗单凭着两条腿走得累了,找了个干净地方歇息片刻,子时过三分早已宵禁,街上除了红彤彤的灯笼再无其他,空荡荡的一片,半分没有白日里的热闹景象。

    楚筱筱心绪不定,夜色已深,女子家也不可往春院那处去,是以她也无法从其他春娘处得知更多消息,只能静待日头升起,想起先前花魁跟她的交代,楚筱筱打定主意准备往回走,在家中等消息。

    沈阗歇了片刻,将将起身便瞧见远处身姿窈窕的女子,只看着身影有些像楚家小妹,可离得远不敢确定,只怕是别家女子,莫要唐突了去,可那背影实在是像,这般晚了女子独身一人算不得安全,沈阗大着胆子唤了一声:“筱筱?”

    楚筱筱听着相熟的声音有些迷幻,蹙起眉头有些怀疑,莫不是自己这几日想沈阗太多,竟都到了幻听的地步,只是这般想着,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沈阗见着少女步履停下,只是身子未转,有些疑惑,心下犯嘀咕,他往前走了些,两人距离越发近了些,沈阗仔细瞧着,确认应是楚筱筱无疑,只是奇怪这个时间为何她还在街上。

    楚家家教严他是知晓的,楚家二哥向来流连春院,可也不敢停留太久,每次子时之前必是要回家的,沈阗心下想了许多,又一一排除,最后只剩下一个可能性,难不成是楚家二哥今日迟迟未归,做妹妹的担心兄长,竟是要找到春院去?

    他方才从那处出来,早些知晓便找到楚家二哥一同去裴祯那处借宿,当下还能碰到楚筱筱,也好叫她安心了。

    这未出嫁的女子向来最注重名节,楚筱筱竟在意兄长安危至此,当下沈阗心底潜移默化的对身前人多了些好感。

    他家中并无小妹,母亲向来纵容他,父亲又朝事繁忙,顾不上家中,这般兄妹情他从未体会过,此时竟有些嫉妒楚家二哥。

    沈阗心下感叹非常,手上不由得拍了拍身前人的肩膀,楚筱筱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子夜时分街上也无人,冷不丁的被从身后拍了一下只叫她汗毛竖起,心下惊颤。

    一时间,楚筱筱脑中跑过许多从前与阮宓趴在被窝里背着父母,看过的那些志怪小说,狐妖男鬼的爱情故事只在纸上之时看的津津有味,当下想起却觉得怕人的很。

    楚筱筱胸中穿荡过千百种可能,四下空荡并无可用来防身之物,她只得死马当做活马医,硬给自己充起了气势,手心里满满的都是冷汗,一咬牙一闭眼直冲着身后顶去。

    沈阗见转身的果真是楚筱筱,正想打了招呼询问了她为何不回家,不想少女咬着牙闭着眼,两腮鼓鼓,粉面毫无血色,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直直的向他冲来。

    沈阗哪里能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一时之间并无防备,被少女如牛顶角的冲来,只觉鼻子大酸,痛呼一声,眼泪险些被逼出来。

    楚筱筱也觉出不对来,隐约的听到了男子发出的声音,连忙睁眼瞧去,这一瞧不要紧,直接将她整个人冻在了原处。

    沈阗白生生的脸上挂了彩,挺直的鼻子下明晃晃的挂着两条血迹,还有不停往下流的趋势。

    谁来告诉她怎么办!在爱慕的男子面前不止出了丑,还让对方受了伤。

    沈阗向来注重脸面,哪里愿意在年轻的女子面前计较,本想大度的装作不曾发生,将此事翻过页去,不想那楚筱筱却满脸纠结,脸都快结成麻花了,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死死的盯在他的面上。

    沈阗不明所以,顺着楚筱筱的目光摸上自己的脸面,有些疼,但也不至于让她这般神情。沈阗正想张口询问,楚筱筱却一脸生无可恋的先开了口。

    “沈...沈公子,你鼻子...”楚筱筱绞尽脑汁地想要提醒沈阗,她今日的脸面是丢尽了,此时也顾不上在心上人面前的自己是何神情。

    沈阗顺着楚筱筱的提示抹去,手指放在眼前一看瞬间觉得眼冒金星,腿酸脚软,他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此生只怕他爹和血。

    偏偏他爱面子的脾性支撑着他不肯倒下,他堂堂尚书家的公子怎能在一个闺中小姐面前露了弱气。

    沈阗硬是撑着自己不去想方才看到的那一抹红色,强装镇定,想开口安慰了楚筱筱,潇洒一些,表现了男儿本色,不想对血的恐惧叫他喉头发紧,嗓中发涩,一个词也蹦不出来。

    楚筱筱心里有些后怕,沈阗的脸色青白,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倒,偏还一句话不说,叫她以为这鼻血对沈阗来说也是失血过多,有些着急。

    沈阗好不容易缓和了嗓中的感觉,憋出了一句话:“你莫要害怕,我堂堂五尺男儿留些血怕什么......”

    可这话还没说完,他便看到有些粘稠的液体顺着皮肤滴在了自己月白的袍子上,连带着口腔里也有了铁锈味,沈阗整个人都像被定住了,眼前景象不断交换,眩晕的窒息感直冲而上。

    楚筱筱甚至觉得她这一顶是给沈阗顶傻了,否则正常人怎会不擦,任由血往下流。

    看着沈阗的面色越来越白,身形也有些飘忽,楚筱筱赶紧取下丝帕,想要上前替沈阗擦拭。不料丝帕轻软,不甚吸水,红艳艳的一片晕染其上。

    眼瞅着不是办法,楚筱筱收回丝帕放入沈阗手中叫他自己先堵一堵,她正想着要不要干脆自暴自弃,彻底不要了形象,将棉质衣角撕下给沈阗止血,就叫沈阗身子一软倒了下来。

    她哪里知晓沈阗是因着瞧见了满染了血的丝帕,只以为是自己撞得太狠怕是有什么内伤,若真叫沈阗出了事她就真是万死不辞其咎了。

    幸好摄政王府不算远,去寻了人来救沈阗也不算难,只是子夜之时,远处还有几个醉汉摇摇晃晃的不知往哪边走,若是她现下丢下沈阗,独自跑去王府求援还不知沈阗会遭遇什么,可若是不丢下他,她一个女子也实在难以将一个成年男子带去王府。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动脑子总是能找到办法的,楚筱筱扭着头四下寻找可用之物,突然眸子一亮,前些日子有戏班子来京城卖艺,临时搭起的台柱子还留了几根没带走,平日里放在那出,立在角落也无人管。

    楚筱筱使了力气,将十来根木柱一鼓作气的全数推倒,闹出的动静不小,远处的醉汉也为之侧目,摇摇晃晃的暂且并无往此处来的意思,楚筱筱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十几根木柱被楚筱筱分成两份,两根放在一旁,又寻了跟废弃的麻绳,将剩下的费劲的一根一根扎起来,横着移到那两根木柱之上,行成一排,少女直起身子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算是个简易的滚车。

    成年男子的体重算不得轻,楚筱筱双臂勾住沈阗腋窝,将他一点一点移到扎成的木排之上。

    弄完这些楚筱筱已是气喘吁吁,两人的衣物皆是脏污不堪,麻绳在扎木排时就已用尽,四周再无可用之物,楚筱筱心里默默跟沈阗道了个歉,抬起脚,猛地往木排上踹去。

    得益于两根能滚动的木柱,木排还算顺利的往前行去,楚筱筱有些沾沾自喜,她也算是沈阗的半个救命恩人了。

    虽说她那一顶是顶得不轻,可她也救了他,否则明日一早沈大公子睡在街头岂不是更丢人,功过相抵,她在心里已经算好了这笔帐。

    好不容易两人磨磨蹭蹭的到了王府,她实在是没了力气,挨着门框坐了下来,只叫门口侍卫速去回报管家,叫人将沈阗抬进去。

    管家接到侍卫的汇报,心下只以为算是沈公子怕是又喝醉了不敢回家,本算是打算一人去将沈阗迎进来,不想侍卫后面却说是楚家小姐让来汇报的,且两人狼狈不堪,沈家公子更是瘫倒在一四不像的物什之上。

    能在裴祯身边伺候这么久的哪个不是人精,管家当即让侍卫多叫几人去将两人接进来,心下怕是发生了事情,只得自己先一步去汇报了主子。

    裴祯晚上陪着阮宓涂鸦久了,两人方才沐浴回房,正欲换了寝衣,不想管家行色匆匆,惶惶然的来汇报了王府门口之事。

    阮宓与裴祯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子夜时分,这两人怎会在一处,还狼狈不堪的跑来了王府。

    裴祯在疑惑之外心下有些,他正要抱着香香的夫人上塌入寝,这一对来做什么。

    管家慌忙伺候裴祯披上外袍,雪竹见状也赶紧伺候着阮宓穿上外衫,裴祯看到阮宓的动静,微微蹙起了眉头。

    “外间露水重,阮阮莫要出去了,先行安睡,明日我再告知你是何情形。”

    阮宓哪里能放心,管家说的吓人,那两人身上都是血迹,她怎能安睡,只怕是不去看看晚上也焦心的睡不着。

    “裴郎知我,我若不去看心下不安,快些一起走吧。”

    裴祯素来知晓阮宓心性,当知劝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得再拿一件外袍,生怕阮宓着了寒,两人方才一起往客房走去。

    阮宓看了裴祯手中之物有些想笑,又觉得有些甜蜜:“已是初夏之时,哪里就会着了凉了,你也太小心了些。”

    裴祯不这般想,少有的反驳阮宓道:“你月事中常有腹痛之状,想来与平日里我看顾不周有关,现下定要注意,不可着了寒气。”

    阮宓抿了抿唇,心下很是熨帖,哪有女子不欣喜于自家夫君的疼宠。她从少时便有了这个毛病,又怎能怪到裴祯身上,他如今这般说也只是在意她罢了。

    说着说着也就到了客房,管家早已命人备好了一切,府医也将将赶到,两人一进房间,裴祯便不找痕迹的勾起唇角。

    他这好友晕血的毛病少有人知,这二人谁身上星星点点都是血迹,沈阗脸上血迹最重之处便是鼻间,想来也是留了鼻血,又强撑着不想在小姑娘面前丢了份儿,直到血越来越多,直接晕了过去,小姑娘手足无措了。

    为了顾忌好友脸面,他也不能当着人说穿了,阮宓自进了房间便跑到了楚筱筱身边,担心的询问,看了此状,裴祯提道:“阮阮不若先将楚小姐带去另间客房,也好换身衣裳,叫人备了水,也舒坦些。”

    阮宓连连点头,她只顾着着急了,全然忘了楚筱筱身上还穿着满是污迹的衣衫,当下便要拉着好友往旁边空余的客房去。

    可楚筱筱放心不下,有些犹疑不决,她生怕是沈阗出了事情,必得在身边看着才好,裴祯冷眼瞧着自然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是以再度开口道:“楚小姐不必担心,沈阗一向身子健壮,万不会出事。”

    若是叫楚筱筱留在此处,待沈阗醒了知道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被人瞧见,才会生气,谁叫好友将面子看的比天还大。

    听了裴祯这话楚筱筱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阮宓往外走去,两人身形相仿,雪竹赶紧跑去拿自家小姐的衣衫想给楚筱筱换上,阮宓也吩咐了丫鬟浴桶备水。

    待到身边人都走了,阮宓方才问出了口:“你今日这是怎得了,沈公子受伤怎会恰好遇见你,且还在子夜。”

    原本楚筱筱还担心着旁边房间的情况,听了阮宓这么一问,两颊飞上疑似羞愧的红云,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与阮宓听。

    “你再要着急也不可夜里独自出门啊,即便我现下嫁于人妇,可若是你要寻我,我难道还会不见你?”阮宓有些嗔怪,今夜见到好友那副模样当真是吓到她了,身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也分不清是谁的,这是个时间,还以为是楚筱筱与沈阗遇到何事了。

    楚筱筱看着好友的着急也有些自责,她先前忘了将情况说于侍卫听,以至于让阮宓白白担心。

    且阮宓自然不会介意楚筱筱来寻她,可裴祯定然不会如此,摄政王对阮宓的占有欲她深有体会。

    现下心情放松了些许,楚筱筱也想起今日出门之由,趁着丫鬟还未回来,她压低了声音凑到好友身前:“你今日去了靖王府的婚宴,可还好?”

    阮宓一听便知楚筱筱想问的是什么,这事着实隐秘,又牵连甚广,不得不以打暗语的方式,只怕隔墙有耳。

    只是她今日实在算是一无所获,不说拿靖王爷父子在朝中的关系脉络不曾探查到,更是没有机会去其他地方。

    不过,阮宓语中存疑,她自己也不能确定,只模糊的提到:“今日婚宴中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人行礼,我倒是发觉,沈阗不见了,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方才回席。。”

    楚筱筱有些惊讶,那花魁是沈阗给她介绍的,可按照花魁的说法,是沈阗并不知晓她找花魁的真正原因,更不会知晓花魁现下在靖王府中。可阮宓话底的含义她也明晰,尚书大人与靖王府素无往来,而沈阗平白在靖王府消失,能去哪。

    她强挤出了一丝微笑,按捺下心中不安,捏了捏好友的手心,安慰道:“沈阗许是有些事情,更何况即便他知晓花魁之事,凭着他同你家夫君的关系也不会害了你我。”

    可这话连她自己也不能说服,沈阗与裴祯自然是不会害她们的,可若是他们知晓又为何要瞒着她与阮宓呢。

    阮宓摇了摇头,她并不是这意思,她只是觉得,这事情太顺利了些,她想要报复裴良远与尹如月,便有京中流言说裴良远耽于美色,她想要找得那几位春娘,便有沈阗提到身染花柳恶疾的花魁,引起她与楚筱筱的兴趣。

    且最关键的是这花魁还恰好与裴良远有仇怨,竟是想也未想便决定用身家性命来帮她们,且在她与楚筱筱为难于如何将她送进靖王府时,花魁还自己找到了说法,顺利的进了府。

    这一切如今静下心想起来,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帮着她,推着她往前走。

    楚筱筱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印出了指甲印子也毫无察觉,她不怕沈阗骗她,只是不明白。

    先前她一直在好友面前说起沈阗的好,满心以为他算是助人的热心肠,还为了自己骗了他而难过不已,想着日后是事情了结后,她定要跟他坦诚布公,承认错误,不成想,她怕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

    两姐妹对视一眼各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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