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网球部
早乙女梨香听出是幸村精市的声音，原本已经绯红的面孔，现在更是从脸颊红到了耳根，烧得几乎要冒烟了。
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忽然瞥见一边笑得前俯后仰的山崎美雪，便大着胆子用手指了指她，讷讷得解释说：“是这个人提议的哦，而且这个人也这样说了……”
找一个人当同伙，总比自己一个人默默沉受要强一些吧?
山崎美雪倒是大大方方承认：“对啊，我也说了哦。诶～小梨香，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还和这位帅哥表白过呢！不过，被无情得拒绝了呢！”
听了这句话，早乙女梨香瞬时间呆若木鸡，愣愣得望过去，又愣愣得扭头看了一眼幸村精市。
她昨天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或许有些故事，没想到这个故事竟然如此暧昧。她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像一个巨大的电灯泡，恨不得找个地缝溜走，把场地让给这两位发挥。
两位当事人却很坦然。尤其是幸村精市，这种绯色的传闻，并没有改变他云淡风轻的神色：“玩笑就到此为止吧，山崎同学。”
说完，他礼貌得笑了笑，眼神中却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山崎美雪不再言语，表情有些难堪，她意味深长得看了一眼幸村和梨香：“好的，两位是有约对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哦。幸村同学，画室里的画有空来收拾一下。”
也没等幸村回答，山崎就甩了甩手，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早乙女梨香有些茫然，显然这种涉及到复杂情感的事件，已经完全超出她大脑的理解范畴。而且从山崎离开时的反应中，她得出一个不安的结论：“山崎同学好像生气了？幸村同学，你要过去看看吗？”
“她的情绪如何，和我们没有关系。”幸村温柔得回答，“我们今天约定了要做的事情，才是更为重要的事。嗯……我先带你参观一下网球部，可以吗？”
梨香是典型的讨好型性格，遇到别人在自己面前生气了，即使不是自己造成的，也会觉得难受和不安。
所以幸村这种“与我们无关”的态度，显然和她的“常识”不符。
梨香觉得此刻，心里像有一杆天平，原本是平衡的，但此时有一端被从天而降的巨石倾轧下来，显得异常沉重。她无法去思考其他事，满脑子都循环着山崎美雪甩手离开的模样。
“可是，山崎同学好像很喜欢你，还和你表过白。这样对她，真的好吗？”
面对梨香的问询，幸村精市并没有敷衍过去，而是认真地反问说：“画家早乙女梨香，有很多粉丝对吧？”
梨香不明所以得点了点头。
“粉丝里面，有很多是男性，对吧？”
梨香继续点头。
“那么，如果这些男性粉丝，以喜爱为名，要求画家嫁给他，那早乙女梨香，会全部答应吗？”
梨香的脸瞬间羞得通红。
幸村精市轻笑着追问了一句：“会吗？”
“……重婚是犯法的……而且一上来就要求结婚，有点……”忍住羞涩，梨香认真回答道。
这个回答并不理想，幸村失望得轻叹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只有一位粉丝表白，让画家做他的女朋友，那早乙女梨香，就会同意吗？”
“我……不知道……”
幸村精市抬起手，轻轻在早乙女梨香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嗟叹道：“真是个木鱼脑袋，比弦一郎还要固执呢。”
梨香抱住额头，以此抵御幸村精市的继续“攻击”。她一头雾水：幸村精市举的例子和山崎美雪之间有什么关系。
“算了，走吧，先带你看一看网球部，五个社团选好了吗？没有的话，我会生气哦。”
“那个……幸村同学，山崎同学是你的粉丝吗？”梨香好不容易想出了一种可能性。
“噗……”幸村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认真想了那么久，就得出这个结论吗？”
“诶，不是吗？”
“重点错误哦。”
“那……山崎同学对你求过婚？”
“嗯？你在想什么呢？”
“那……”
两人之间原本有些拘谨的气氛，随着这种“猜谜游戏”的展开，变得轻松自然起来。幸村和梨香说笑着走进网球部的训练场所，惹得部员之间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进入场地之后，梨香探着头巡视了一圈。
在这个训练场内，并没有看到有女性的存在。而且，她还看到昨天那位铁面无情的风纪委员，此时此刻正黑青着脸，怒斥一位部员。
她疑惑得询问：“幸村部长，这里是男子网球部吧？”
“是哦。”
“可是，为什么要把我带进来？女生也可以加入这里吗？”
幸村精市见过有很多女生在，冒着违反网球部规定的风险，偷偷潜入训练场。然而被他光明正大带进来的早乙女梨香，对这里却好像一点也不感兴趣，这让他有些惊讶。
“嗯，女生可以做经理。”
“经理？是经纪人那种吗？”
“算是吧。社团日常会有很多零碎的工作，比如网球使用久了会有磨损脏污，需要送去清洁或者更换新的；新部员加入后，需要统计尺寸、制作队服，退部人员的旧队服要回收、翻新；场地或者陈设，在训练之后有损坏，需要翻修……总之有很多琐碎杂事，都需要有人来做。经理就是专门做这类事情的人。”
“可是，男生女生都可以做这类事吧？而且在男子网球部，找一个男经理，应该会更方便一些……比如从男更衣室里回收衣服，男经理可以直接进去，女经理就不太方便了。”
早乙女梨香的脑回路有些奇怪，但是这种爽直天然的态度，让幸村很愉快。
“的确会有很多不方便之处。但是男生加入网球部，相比于成为服务他人的经理，更想要成为选手，锻炼自己的网球技术。他们甚至会觉得做经理的工作，是在浪费时间。”
“那女生呢？女生就不会觉得浪费时间吗？当经理有什么好处吗？”
幸村笑了笑：“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网球部经理这个职位，据说在女生圈子里很抢手。”
其实这涉及到东亚与欧美的文化差异了。东亚国家的传统之中，女性被默认需要回归家庭，执掌家务，管理家庭的生计开支，而男性则被默认外出工作，给家庭挣得资源，“把钱包上交给老婆”。所以女性去运动社团做经理，能够提前训练自己管理家庭琐事的能力。
但是早乙女梨香早年丧亲，之后又跟着导师四处游历，没有人教育过她这些“传统”。
她又踮起脚尖探看了一圈，还是没有在训练场上看到有女生的踪迹：“你们的经理，今天是请假了吗？”
幸村精市笑道：“我们部门没有经理哦。”
“啊？啊？”梨香意识到自己被幸村的话术“诱骗”了，气得腮帮子鼓了起来，像一只炸开的河豚鱼，“那你刚才说的那些工作呢？不是说都是经理负责的吗？”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现在，是我的副部长真田弦一郎，参谋长柳莲二。”
幸村指了指那位仍在怒斥部员的黑脸风纪，以及刚才把红眼学弟送走的眯眯眼同学，说，“当然，还有我。我们三个人一起负责这些工作。不过——”
他忽然放慢语速，语调变得很温柔，“如果你愿意加入，成为我的经理，我会轻松很多。至于好处……以后，你每天都能看到我，这算不算是一种好处？”
幸村的提议或许对其他女生很适用，但对梨香并没有诱惑力，她反而很正直得回答：“不算，我们是同班同学，本来每天都能看到啊？”
幸村精市哑然失笑，又抬手弹了一下早乙女梨香的脑门。
“啊……不带这样偷袭的！”
“好了，开玩笑的。接下来想去哪里？”幸村精市轻松得转移了话题。
早乙女梨香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她选择的社团。白纸上有很多被涂黑的墨团，看得出选择过程的困难。
“先去这个吧，剑道部。”念出自己感兴趣的社团名称时，梨香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很强烈的兴奋和期待感。
“剑道部？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呢？”
“因为我很好奇。剑道以及背后的武士道文化，是很重要的历史传统。在古代，平民百姓会用锻炼武艺、为大名或者豪强效忠的方式，来改善生活、提升家族地位。还有很多画作，以持刀武士为题材，甚至浮世绘中有专门的武士绘。我玩过一款游戏《太阁立志传》，主角出身微末，但是依靠锻炼剑道技艺，择良主、为良臣，最终实现逆袭翻盘。但是……”
早乙女梨香抬起头，望向幸村，眼眸熠熠生辉：“但是那些故事的主角都是男性。我更想知道，这个关于剑道的故事里，有没有女性的出场？即使古代没有，现代应该有吧？我想以用剑的女性作为主角，我想画……”
“我……”梨香的声音，在提到“画”这个词的时候，突然刹了车，她眼眸的光彩同样消失了，“还是算了吧……”
“可以啊，我们学校的剑道部是男女混合的社团哦。”幸村精市温柔得拍了拍梨香的肩膀，随后向远处的黑脸风纪挥手道，“弦一郎，这个小姑娘想了解一下剑道部，可以麻烦你带我们过去吗？”
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忽然瞥见一边笑得前俯后仰的山崎美雪，便大着胆子用手指了指她，讷讷得解释说：“是这个人提议的哦，而且这个人也这样说了……”
找一个人当同伙，总比自己一个人默默沉受要强一些吧?
山崎美雪倒是大大方方承认：“对啊，我也说了哦。诶～小梨香，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还和这位帅哥表白过呢！不过，被无情得拒绝了呢！”
听了这句话，早乙女梨香瞬时间呆若木鸡，愣愣得望过去，又愣愣得扭头看了一眼幸村精市。
她昨天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或许有些故事，没想到这个故事竟然如此暧昧。她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像一个巨大的电灯泡，恨不得找个地缝溜走，把场地让给这两位发挥。
两位当事人却很坦然。尤其是幸村精市，这种绯色的传闻，并没有改变他云淡风轻的神色：“玩笑就到此为止吧，山崎同学。”
说完，他礼貌得笑了笑，眼神中却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山崎美雪不再言语，表情有些难堪，她意味深长得看了一眼幸村和梨香：“好的，两位是有约对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哦。幸村同学，画室里的画有空来收拾一下。”
也没等幸村回答，山崎就甩了甩手，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早乙女梨香有些茫然，显然这种涉及到复杂情感的事件，已经完全超出她大脑的理解范畴。而且从山崎离开时的反应中，她得出一个不安的结论：“山崎同学好像生气了？幸村同学，你要过去看看吗？”
“她的情绪如何，和我们没有关系。”幸村温柔得回答，“我们今天约定了要做的事情，才是更为重要的事。嗯……我先带你参观一下网球部，可以吗？”
梨香是典型的讨好型性格，遇到别人在自己面前生气了，即使不是自己造成的，也会觉得难受和不安。
所以幸村这种“与我们无关”的态度，显然和她的“常识”不符。
梨香觉得此刻，心里像有一杆天平，原本是平衡的，但此时有一端被从天而降的巨石倾轧下来，显得异常沉重。她无法去思考其他事，满脑子都循环着山崎美雪甩手离开的模样。
“可是，山崎同学好像很喜欢你，还和你表过白。这样对她，真的好吗？”
面对梨香的问询，幸村精市并没有敷衍过去，而是认真地反问说：“画家早乙女梨香，有很多粉丝对吧？”
梨香不明所以得点了点头。
“粉丝里面，有很多是男性，对吧？”
梨香继续点头。
“那么，如果这些男性粉丝，以喜爱为名，要求画家嫁给他，那早乙女梨香，会全部答应吗？”
梨香的脸瞬间羞得通红。
幸村精市轻笑着追问了一句：“会吗？”
“……重婚是犯法的……而且一上来就要求结婚，有点……”忍住羞涩，梨香认真回答道。
这个回答并不理想，幸村失望得轻叹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只有一位粉丝表白，让画家做他的女朋友，那早乙女梨香，就会同意吗？”
“我……不知道……”
幸村精市抬起手，轻轻在早乙女梨香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嗟叹道：“真是个木鱼脑袋，比弦一郎还要固执呢。”
梨香抱住额头，以此抵御幸村精市的继续“攻击”。她一头雾水：幸村精市举的例子和山崎美雪之间有什么关系。
“算了，走吧，先带你看一看网球部，五个社团选好了吗？没有的话，我会生气哦。”
“那个……幸村同学，山崎同学是你的粉丝吗？”梨香好不容易想出了一种可能性。
“噗……”幸村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认真想了那么久，就得出这个结论吗？”
“诶，不是吗？”
“重点错误哦。”
“那……山崎同学对你求过婚？”
“嗯？你在想什么呢？”
“那……”
两人之间原本有些拘谨的气氛，随着这种“猜谜游戏”的展开，变得轻松自然起来。幸村和梨香说笑着走进网球部的训练场所，惹得部员之间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进入场地之后，梨香探着头巡视了一圈。
在这个训练场内，并没有看到有女性的存在。而且，她还看到昨天那位铁面无情的风纪委员，此时此刻正黑青着脸，怒斥一位部员。
她疑惑得询问：“幸村部长，这里是男子网球部吧？”
“是哦。”
“可是，为什么要把我带进来？女生也可以加入这里吗？”
幸村精市见过有很多女生在，冒着违反网球部规定的风险，偷偷潜入训练场。然而被他光明正大带进来的早乙女梨香，对这里却好像一点也不感兴趣，这让他有些惊讶。
“嗯，女生可以做经理。”
“经理？是经纪人那种吗？”
“算是吧。社团日常会有很多零碎的工作，比如网球使用久了会有磨损脏污，需要送去清洁或者更换新的；新部员加入后，需要统计尺寸、制作队服，退部人员的旧队服要回收、翻新；场地或者陈设，在训练之后有损坏，需要翻修……总之有很多琐碎杂事，都需要有人来做。经理就是专门做这类事情的人。”
“可是，男生女生都可以做这类事吧？而且在男子网球部，找一个男经理，应该会更方便一些……比如从男更衣室里回收衣服，男经理可以直接进去，女经理就不太方便了。”
早乙女梨香的脑回路有些奇怪，但是这种爽直天然的态度，让幸村很愉快。
“的确会有很多不方便之处。但是男生加入网球部，相比于成为服务他人的经理，更想要成为选手，锻炼自己的网球技术。他们甚至会觉得做经理的工作，是在浪费时间。”
“那女生呢？女生就不会觉得浪费时间吗？当经理有什么好处吗？”
幸村笑了笑：“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网球部经理这个职位，据说在女生圈子里很抢手。”
其实这涉及到东亚与欧美的文化差异了。东亚国家的传统之中，女性被默认需要回归家庭，执掌家务，管理家庭的生计开支，而男性则被默认外出工作，给家庭挣得资源，“把钱包上交给老婆”。所以女性去运动社团做经理，能够提前训练自己管理家庭琐事的能力。
但是早乙女梨香早年丧亲，之后又跟着导师四处游历，没有人教育过她这些“传统”。
她又踮起脚尖探看了一圈，还是没有在训练场上看到有女生的踪迹：“你们的经理，今天是请假了吗？”
幸村精市笑道：“我们部门没有经理哦。”
“啊？啊？”梨香意识到自己被幸村的话术“诱骗”了，气得腮帮子鼓了起来，像一只炸开的河豚鱼，“那你刚才说的那些工作呢？不是说都是经理负责的吗？”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现在，是我的副部长真田弦一郎，参谋长柳莲二。”
幸村指了指那位仍在怒斥部员的黑脸风纪，以及刚才把红眼学弟送走的眯眯眼同学，说，“当然，还有我。我们三个人一起负责这些工作。不过——”
他忽然放慢语速，语调变得很温柔，“如果你愿意加入，成为我的经理，我会轻松很多。至于好处……以后，你每天都能看到我，这算不算是一种好处？”
幸村的提议或许对其他女生很适用，但对梨香并没有诱惑力，她反而很正直得回答：“不算，我们是同班同学，本来每天都能看到啊？”
幸村精市哑然失笑，又抬手弹了一下早乙女梨香的脑门。
“啊……不带这样偷袭的！”
“好了，开玩笑的。接下来想去哪里？”幸村精市轻松得转移了话题。
早乙女梨香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她选择的社团。白纸上有很多被涂黑的墨团，看得出选择过程的困难。
“先去这个吧，剑道部。”念出自己感兴趣的社团名称时，梨香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很强烈的兴奋和期待感。
“剑道部？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呢？”
“因为我很好奇。剑道以及背后的武士道文化，是很重要的历史传统。在古代，平民百姓会用锻炼武艺、为大名或者豪强效忠的方式，来改善生活、提升家族地位。还有很多画作，以持刀武士为题材，甚至浮世绘中有专门的武士绘。我玩过一款游戏《太阁立志传》，主角出身微末，但是依靠锻炼剑道技艺，择良主、为良臣，最终实现逆袭翻盘。但是……”
早乙女梨香抬起头，望向幸村，眼眸熠熠生辉：“但是那些故事的主角都是男性。我更想知道，这个关于剑道的故事里，有没有女性的出场？即使古代没有，现代应该有吧？我想以用剑的女性作为主角，我想画……”
“我……”梨香的声音，在提到“画”这个词的时候，突然刹了车，她眼眸的光彩同样消失了，“还是算了吧……”
“可以啊，我们学校的剑道部是男女混合的社团哦。”幸村精市温柔得拍了拍梨香的肩膀，随后向远处的黑脸风纪挥手道，“弦一郎，这个小姑娘想了解一下剑道部，可以麻烦你带我们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