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好人卡
04
我和及川彻的初见，源自于初中一个意外的拥抱，如果不是运动系少年的力气着实很大，以我哭得什么都看不清横冲直撞的动作来看，说不定会撞上他那片薄薄的嘴唇。
我汪汪的泪眼对上多情的眼眸，我们的唇和唇之间是他的手指，做了个“1”的手势，牢牢挡在我们之间。他的呼吸好像都暂停了。
“喂，你别哭啊。”及川彻惊慌失措，后撤一步站在我面前，微微俯身平视我的眼，“明明、是你撞上来的，怎么自己先哭了……我说你啊，可别是看我长得帅，故意碰瓷我吧？”
且不说我现在有多狼狈，他还凑这么近看我，我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遁入。再说了，我都哭成这样了，能认出眼前是个男的就不错了哪还能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呜……你少……呜……自作多情。”我抽抽噎噎把话讲完，在一旁找了个花圃周围的台阶，坐下休息。哭实在是很消耗体力的一回事，在背包里掏纸巾无果的我迎面接到一包手帕纸，丢东西过来的少年站在几步开外，问我多大事啊，哭成这样。
路上遇见的男孩虽然轻浮但至少还像个好人，我稍微安心了些，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重新看了过去。
……怎么和我穿着一样的制服！
有点外翻的棕色小卷毛、虽然还没长开显得有点可爱的帅气脸庞，还有那完全旁若无人的自恋程度，虽然没见过那位刚入学没多久就在学校里鼎鼎大名的风云人物，此刻我竟然福至心灵地认出了他是谁。
“及川彻？”
“诶，你认识我？！”及川彻大惊失色，“难道你是故意装哭，想要夺走及川大人的初吻吗？”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捏起来的拳头，保持冷静：“及川同学，自信可以，过度自恋我会怀疑你有病。”
“这不是可以平静下来好好说话嘛，不哭我就放心了，路过的人都看我好几眼了，估计以为是我把你惹哭的。”及川彻满脸委屈，“那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一年级，及川彻。”
“一年级……前寺弥。”
“喔——你好呀，小弥。”
“你也太自来熟了吧！”
说到底是放心不下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同校同学在路边哀嚎，从这点来说他还挺有绅士风度。我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他也偏向于此，或许刚才是为了逗我笑，才显得不正经过了头。
可是就算他这样才是本性毕露，我发现，比起同学口中高高在上、似近非近的“及川大人”，我更青睐于会因为我的话气得跳脚的“及川同学”——性情张扬外露，像爱耍脾气的小孩，非要撒娇得到想吃的糖。初中一年级的及川彻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装作生气的样子更显得可爱，脸颊的肉像是气球膨起来，让人想要戳几下。
及川蹲了下来，裤子压出褶皱，问我要不要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
是人都有恶趣味，他越是要我回答，我越是摇头，把他气成了嘟嘴的河豚，自己捂着肚子狂笑。
“小弥，你可真是个坏孩子。”
及川彻“哼”了声。
哭完以后再去回忆，就觉得方才委屈的事也不过如此，我想了想说：“只是家人没收了我的吉他，觉得影响成绩了，但我平时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所以……”
“所以哭着跑了出来？”及川彻满脸难以置信，“证明不就可以了吗？证明你可以做到，让怀疑你的声音消失。”
这人说得倒是简单！
05
那次偶遇过后，及川彻开始在我身边频繁出现。偌大的北川第一中学，突然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及川彻。
那次也是在自动贩卖机前，我犹豫要喝什么，前方的修长手指递过来一瓶桃子水，我诧异抬头，及川彻让我快接过去。
“吉他，怎么样了？”
“妈妈说，拿到第一就还给我。”
“很难吧？”
“总算有点盼头。”我拧开瓶盖，问他怎么买了两瓶，“给我买的？”
“你以为我是神吗？”及川彻坐到旁边台阶上，“帮朋友带的。”
我的动作暂停下来：“诶？那，那位同学怎么办？”
“瞎操心那么多干什么，等会走的时候再给他带一瓶。”
空气变沉默，我问及川彻，他这样的人，是不是有很多朋友。那理所当然点头的样子令我嫉妒，我闷闷地说，可是吉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你这样说，我可就生气了。”及川彻伸手弹了下你的脑门，“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
……
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间，他帮我做出了一个选择。
在孤独和寂静环绕的时候，他是出现在我身边的人。
初次见面足够狼狈，他见过我涕泗横流的样子，往后的每次见面，都拥有足够的、不被讨厌的底气。
我变得依赖及川彻，期待每一次遇见他，像期待每一次老师公布成绩的时刻。
“桃子还是草莓？”
“牛奶面包。”
“我在问你饮料，谁问你牛奶面包了！”
“因为真的很好吃啊！如果纠结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吃好吃的！”
做题，背书，昏天黑地没日没夜地学习。本来就不善交际的我，大多数时间，依然独自一人。
只是偶尔走在路上，后面会有人冒出来大声喊我“小弥”，然后加快速度跑上前来，分给我一袋牛奶面包，还不容我拒绝。
“我家里已经堆满了……”
“你也开始觉得好吃了吗！！”
“不是……不是我买的，都是你给我的。”
及川彻立马变脸，又生气又可怜：“你就这么对待及川大人的心意吗？”
“可是及川同学，没有人会把牛奶面包当饭吃。”
虽然老和他拌嘴，但其实我经常感觉，突然出现的及川像是一个小天使一样，在路边遇见一颗往边缘滚的球，于是及川弯下腰，把孤零零的小球捡起来，装进了口袋。
过了一阵子，我问他：“及川，你是接了什么拯救孤僻少女的任务吗？”
他看着像是那种可以和任何人成为好朋友的人，到底为什么会主动来找我一起玩？
“和朋友一起玩，不是很正常吗？”
及川彻想了想：“非要说的话，不是拯救孤僻少女，而是明星培养计划那一类的吧！所以小弥啊，可要快点发光，开花结果呢！”
我看你自己自己就是个女明星！
只是……被人期待的感觉，被相信一定会开花的坚定……如果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我一定不会当真。就连我自己，时常也都觉得，那种闪闪发光的漂亮人生，绝对与我无关。
可是及川彻这么说，我不由自主就相信了。
那是他的魔法。及川彻拥有令人对他深信不疑的魔法。
我更想看到他开花结果的样子。
06
意识到我喜欢及川彻是一个平和的周末午后，我午睡醒来，拿出手机第一件事是给及川彻发信息。窗帘压暗了屋内的一切，手机亮得刺眼，我忍不住眯起眼睛适应。
发完信息以后我坐起来，原定计划是下午练琴，可我恹恹的，提不起劲。那种恨不得立刻打开琴袋的冲动，和阳光一起被窗帘隔绝在外面了。
我想到今天下午不能和及川彻见面，一切、一切好像都变得没意思了。
弦压不稳，弹出来的声音嗡嗡的，像极了我混乱喧嚣的大脑。
及川彻……及川彻。
认识及川彻两个月，我和妈妈打了赌，拿了第一，抱回了心爱的吉他。
认识及川彻两个月，十三岁的我，第一次懂得对异性心动是什么感觉。
该不该告诉他、能不能告诉他，新的困扰扎根在少女懵懂的眼睛里，朝着催生它的人发芽，一点点蔓延而去。
我藏不住心事。有些情绪一旦上来，就算是再理智的人，也会有失态的时刻。我敢打赌，就算是及川彻也会有——就像我曾在马路边号啕大哭。
等到再次见面，我对他说，及川，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和我交往？
及川彻瞪大眼睛，摆动的手都在颤抖，问我是不是看到了上周别人和他告白。他让我放心，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小岩，另一个就是我了，他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我们的友情的。
他绝对，不会被别人抢走的，所以不要把普通的同学之谊放大成爱情，我们都太年轻了，谈情说爱实在是太早。
怎么听都是在哄我。
他不相信我喜欢他。
要面子的我说：“好吧。”
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了，这场告白，只有我和他知道，却让我觉得如此失败，甚至有点儿被影响过了头——上课魂不守舍，考试差点在姓名栏写下及川彻，放学又把吉他落在了教室。
或许是路过，总不可能是来欣赏像落汤鸡的我，及川彻在教室门外拽住我：“你吉他不要了？”
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我的异常，也可能没发现。如果是运气让我们在这里见面，那么我还算是个好运之人。
“要，”我点点头，撒谎说，“但我想先去天台吹吹风。”意思是我会回来拿的，他多此一举了。
及川彻跟在我身后，我问他干什么，我可不是告白失败就会想从楼上坠下去的那种人。我说这话的时候没回头，及川彻立马回答了我，声音贱嗖嗖的：“可是你失败的时候会哭诶……”
我算是明白了，这人不是来安慰我的，而是打算雪上加霜。
我说：“及川同学，你真是个好人。”
横竖都已经失败，我能做到的作为抗议的举动，就是这么简单又无力——先对他发出好人卡。只是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会继续见面的吧，毕竟没人会舍得失去一个及川彻这样的朋友，即使他幼稚、记仇、拒绝我的告白。
及川彻也一样。
我没有信心成为让及川喜欢的女孩，却无比相信我们的友情会向未来延续。
毕业，是我第一次害怕成绩公布。试卷和志愿决定了我们的未来是否相关，但我一直都没有问及川要上哪一所学校，分别的消息，无论来得多晚都不算晚。
离校前的最后一天，我再一次向及川彻告白，再一次被及川彻拒绝。这一天我们接了个吻，我在他唇上咬出了一个往外渗血的伤口。
戏剧般，我和他又在同一所高中重逢了。血早就止住了，我却忍不住一直看向伤口曾经的位置。我还疼呢，及川彻，你怎么就痊愈了？
我和及川彻的初见，源自于初中一个意外的拥抱，如果不是运动系少年的力气着实很大，以我哭得什么都看不清横冲直撞的动作来看，说不定会撞上他那片薄薄的嘴唇。
我汪汪的泪眼对上多情的眼眸，我们的唇和唇之间是他的手指，做了个“1”的手势，牢牢挡在我们之间。他的呼吸好像都暂停了。
“喂，你别哭啊。”及川彻惊慌失措，后撤一步站在我面前，微微俯身平视我的眼，“明明、是你撞上来的，怎么自己先哭了……我说你啊，可别是看我长得帅，故意碰瓷我吧？”
且不说我现在有多狼狈，他还凑这么近看我，我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遁入。再说了，我都哭成这样了，能认出眼前是个男的就不错了哪还能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呜……你少……呜……自作多情。”我抽抽噎噎把话讲完，在一旁找了个花圃周围的台阶，坐下休息。哭实在是很消耗体力的一回事，在背包里掏纸巾无果的我迎面接到一包手帕纸，丢东西过来的少年站在几步开外，问我多大事啊，哭成这样。
路上遇见的男孩虽然轻浮但至少还像个好人，我稍微安心了些，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重新看了过去。
……怎么和我穿着一样的制服！
有点外翻的棕色小卷毛、虽然还没长开显得有点可爱的帅气脸庞，还有那完全旁若无人的自恋程度，虽然没见过那位刚入学没多久就在学校里鼎鼎大名的风云人物，此刻我竟然福至心灵地认出了他是谁。
“及川彻？”
“诶，你认识我？！”及川彻大惊失色，“难道你是故意装哭，想要夺走及川大人的初吻吗？”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捏起来的拳头，保持冷静：“及川同学，自信可以，过度自恋我会怀疑你有病。”
“这不是可以平静下来好好说话嘛，不哭我就放心了，路过的人都看我好几眼了，估计以为是我把你惹哭的。”及川彻满脸委屈，“那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一年级，及川彻。”
“一年级……前寺弥。”
“喔——你好呀，小弥。”
“你也太自来熟了吧！”
说到底是放心不下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同校同学在路边哀嚎，从这点来说他还挺有绅士风度。我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他也偏向于此，或许刚才是为了逗我笑，才显得不正经过了头。
可是就算他这样才是本性毕露，我发现，比起同学口中高高在上、似近非近的“及川大人”，我更青睐于会因为我的话气得跳脚的“及川同学”——性情张扬外露，像爱耍脾气的小孩，非要撒娇得到想吃的糖。初中一年级的及川彻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装作生气的样子更显得可爱，脸颊的肉像是气球膨起来，让人想要戳几下。
及川蹲了下来，裤子压出褶皱，问我要不要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
是人都有恶趣味，他越是要我回答，我越是摇头，把他气成了嘟嘴的河豚，自己捂着肚子狂笑。
“小弥，你可真是个坏孩子。”
及川彻“哼”了声。
哭完以后再去回忆，就觉得方才委屈的事也不过如此，我想了想说：“只是家人没收了我的吉他，觉得影响成绩了，但我平时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所以……”
“所以哭着跑了出来？”及川彻满脸难以置信，“证明不就可以了吗？证明你可以做到，让怀疑你的声音消失。”
这人说得倒是简单！
05
那次偶遇过后，及川彻开始在我身边频繁出现。偌大的北川第一中学，突然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及川彻。
那次也是在自动贩卖机前，我犹豫要喝什么，前方的修长手指递过来一瓶桃子水，我诧异抬头，及川彻让我快接过去。
“吉他，怎么样了？”
“妈妈说，拿到第一就还给我。”
“很难吧？”
“总算有点盼头。”我拧开瓶盖，问他怎么买了两瓶，“给我买的？”
“你以为我是神吗？”及川彻坐到旁边台阶上，“帮朋友带的。”
我的动作暂停下来：“诶？那，那位同学怎么办？”
“瞎操心那么多干什么，等会走的时候再给他带一瓶。”
空气变沉默，我问及川彻，他这样的人，是不是有很多朋友。那理所当然点头的样子令我嫉妒，我闷闷地说，可是吉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你这样说，我可就生气了。”及川彻伸手弹了下你的脑门，“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
……
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间，他帮我做出了一个选择。
在孤独和寂静环绕的时候，他是出现在我身边的人。
初次见面足够狼狈，他见过我涕泗横流的样子，往后的每次见面，都拥有足够的、不被讨厌的底气。
我变得依赖及川彻，期待每一次遇见他，像期待每一次老师公布成绩的时刻。
“桃子还是草莓？”
“牛奶面包。”
“我在问你饮料，谁问你牛奶面包了！”
“因为真的很好吃啊！如果纠结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吃好吃的！”
做题，背书，昏天黑地没日没夜地学习。本来就不善交际的我，大多数时间，依然独自一人。
只是偶尔走在路上，后面会有人冒出来大声喊我“小弥”，然后加快速度跑上前来，分给我一袋牛奶面包，还不容我拒绝。
“我家里已经堆满了……”
“你也开始觉得好吃了吗！！”
“不是……不是我买的，都是你给我的。”
及川彻立马变脸，又生气又可怜：“你就这么对待及川大人的心意吗？”
“可是及川同学，没有人会把牛奶面包当饭吃。”
虽然老和他拌嘴，但其实我经常感觉，突然出现的及川像是一个小天使一样，在路边遇见一颗往边缘滚的球，于是及川弯下腰，把孤零零的小球捡起来，装进了口袋。
过了一阵子，我问他：“及川，你是接了什么拯救孤僻少女的任务吗？”
他看着像是那种可以和任何人成为好朋友的人，到底为什么会主动来找我一起玩？
“和朋友一起玩，不是很正常吗？”
及川彻想了想：“非要说的话，不是拯救孤僻少女，而是明星培养计划那一类的吧！所以小弥啊，可要快点发光，开花结果呢！”
我看你自己自己就是个女明星！
只是……被人期待的感觉，被相信一定会开花的坚定……如果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我一定不会当真。就连我自己，时常也都觉得，那种闪闪发光的漂亮人生，绝对与我无关。
可是及川彻这么说，我不由自主就相信了。
那是他的魔法。及川彻拥有令人对他深信不疑的魔法。
我更想看到他开花结果的样子。
06
意识到我喜欢及川彻是一个平和的周末午后，我午睡醒来，拿出手机第一件事是给及川彻发信息。窗帘压暗了屋内的一切，手机亮得刺眼，我忍不住眯起眼睛适应。
发完信息以后我坐起来，原定计划是下午练琴，可我恹恹的，提不起劲。那种恨不得立刻打开琴袋的冲动，和阳光一起被窗帘隔绝在外面了。
我想到今天下午不能和及川彻见面，一切、一切好像都变得没意思了。
弦压不稳，弹出来的声音嗡嗡的，像极了我混乱喧嚣的大脑。
及川彻……及川彻。
认识及川彻两个月，我和妈妈打了赌，拿了第一，抱回了心爱的吉他。
认识及川彻两个月，十三岁的我，第一次懂得对异性心动是什么感觉。
该不该告诉他、能不能告诉他，新的困扰扎根在少女懵懂的眼睛里，朝着催生它的人发芽，一点点蔓延而去。
我藏不住心事。有些情绪一旦上来，就算是再理智的人，也会有失态的时刻。我敢打赌，就算是及川彻也会有——就像我曾在马路边号啕大哭。
等到再次见面，我对他说，及川，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和我交往？
及川彻瞪大眼睛，摆动的手都在颤抖，问我是不是看到了上周别人和他告白。他让我放心，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小岩，另一个就是我了，他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我们的友情的。
他绝对，不会被别人抢走的，所以不要把普通的同学之谊放大成爱情，我们都太年轻了，谈情说爱实在是太早。
怎么听都是在哄我。
他不相信我喜欢他。
要面子的我说：“好吧。”
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了，这场告白，只有我和他知道，却让我觉得如此失败，甚至有点儿被影响过了头——上课魂不守舍，考试差点在姓名栏写下及川彻，放学又把吉他落在了教室。
或许是路过，总不可能是来欣赏像落汤鸡的我，及川彻在教室门外拽住我：“你吉他不要了？”
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我的异常，也可能没发现。如果是运气让我们在这里见面，那么我还算是个好运之人。
“要，”我点点头，撒谎说，“但我想先去天台吹吹风。”意思是我会回来拿的，他多此一举了。
及川彻跟在我身后，我问他干什么，我可不是告白失败就会想从楼上坠下去的那种人。我说这话的时候没回头，及川彻立马回答了我，声音贱嗖嗖的：“可是你失败的时候会哭诶……”
我算是明白了，这人不是来安慰我的，而是打算雪上加霜。
我说：“及川同学，你真是个好人。”
横竖都已经失败，我能做到的作为抗议的举动，就是这么简单又无力——先对他发出好人卡。只是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会继续见面的吧，毕竟没人会舍得失去一个及川彻这样的朋友，即使他幼稚、记仇、拒绝我的告白。
及川彻也一样。
我没有信心成为让及川喜欢的女孩，却无比相信我们的友情会向未来延续。
毕业，是我第一次害怕成绩公布。试卷和志愿决定了我们的未来是否相关，但我一直都没有问及川要上哪一所学校，分别的消息，无论来得多晚都不算晚。
离校前的最后一天，我再一次向及川彻告白，再一次被及川彻拒绝。这一天我们接了个吻，我在他唇上咬出了一个往外渗血的伤口。
戏剧般，我和他又在同一所高中重逢了。血早就止住了，我却忍不住一直看向伤口曾经的位置。我还疼呢，及川彻，你怎么就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