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最终还是被留下了。
余桓的哭声似乎还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华年看着床边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摇头摆脑的福来，在华年伸手时，它还伸舌轻轻舔着华年的手。
它似乎能看出华年现在心情不算好，不断乖乖地用圆嘟嘟的身体蹭着华年的手，嘴里发出撒娇般的小声呜咽。
华年看着眼前鲜活灵动的小狗，脑中却无法平静，不断思索，直想得她头疼，才道：“先把福来带下去吧。”
小诗应了一声，过来将福来抱起带出去，门口，有李氏身边的婆子上前来想要接过它。
福来在被那婆子触碰到时不知怎的忽的凄厉惨叫起来，还想去咬那婆子的手，气得那婆子直接一巴掌挥了上去：“小畜生，闯了大祸，还不知悔改，迟早把你腿打断，再剥皮抽筋，炖成狗肉汤。”
华年刷地抬头，认出了这个婆子。
此人姓冯，是李氏身边有名的狠人，是执掌府内侍女的大管家，手段最是狠辣，平日里李氏责罚哪个小侍女都是她动手，曾经传言有个婢女手脚不干净，她生生将人腿打断，又剁了手……
难怪福来一碰到冯婆子就叫得这般凄惨。
要是给了她，福来恐怕再难出来……
眼见福来被拎着后脖颈提着出去，华年忽喊道：“等等！”
冯婆子脚步停下，她是李氏身边最得脸的下人之一，对于华年这个少夫人，并不多放在眼里。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冯婆子门外微微欠身“：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华年轻轻咳了咳：“冯妈妈你说得对，这小畜生今日酿下大错，还让我和娘掉入湖中，我越想越是生气，如果等娘清醒了，看到它恐怕也会大动肝火，娘前些日子本就因动肝火而生了大病，若是让她再生这一番大气，恐怕会生大病，我作为儿媳的，理应为娘分忧，这只狗不如叫我来处理。”
冯婆子脸上划过诧异，但是她并未答应，而是道：“少夫人所言在理，但老身认为，虽夫人起来会动肝火，但适时发泄出去才是最要紧的，要是生气无处可发，那才会郁久成疾。”
华年脸色稍冷：“但这狗也害了我落水，我现在就是一刻也看不得他它，怎么，我处理一只狗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冯婆子第一次被华年这样训斥，她脸色也不大好看：“老身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少夫人平日最是心善，恐怕未曾做过这般见血的事，还是留着让老身来就是了。”
华年也不再跟冯婆子废话：“小诗。”
小诗立刻上前一脚狠狠踢中冯婆子的小腿，她疼得惨叫一声，福来就到了小诗怀中。
华年此时从屋内绕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疼得蹲在地上的冯婆子，轻声道：“冯妈妈，因你是娘身边的人，我敬你一声妈妈，但府内尊卑有别，我是主你是奴，娘此时昏迷不醒，父亲少爷也不在家，做主的就该是我，妈妈还是莫要太下我的脸面的好，否则传出些奴大欺主的名声就不好了。”
冯妈妈恨得咬牙：“少夫人就不怕夫人醒来责罚吗？”
华年笑笑：“我相信娘会信我，毕竟我才是她的儿媳。是不是？”
这句话说得这么天真，让冯妈妈恍惚一瞬，觉得自己方才怀疑华年是扮猪吃虎的事纯粹是她想多了。
华年带着小诗回自己的暖春苑，刚回去，华年就吩咐小诗：“将福来送到张伯那儿去。再去狗肉市场买只刚被杀死的狗。”
小诗皱眉，第一次表示了不赞同：“主子，这样恐不妥当。”
华年如何不知不妥当，今日送走狗，李氏的怒火就要发泄在她身上。
可至于爱命、人畜一也，福来何其无辜，若照李氏身边那冯婆子的手段，华年丝毫不怀疑她会将她说的手段齐齐上一遍来折磨这只才几个月大的小狗。
华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现在既然救都救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后面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华年垂眸道：“照我说的做。”
小诗抿唇，听从吩咐抱着福来，遮掩着出去了。
待小诗离开，华年唤来小碧：“今日府中出了大事，吩咐下去，请来的夫人都得记在册，改日登门赔礼道歉。还有清澄，现在身子重，恐怕她动了胎气，随我去看看清澄。”
小碧心疼华年：“主子您现在都病着，罗姨娘那里那么多人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华年却摇摇头：“娘现在昏迷着，清澄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闪失。”
小碧拗不过华年，只得伺候华年梳洗，前往兰阁。
＊
大房。
余冽办差办到一半，就接到了余府传报。
听闻华年落水，他更是失手打翻了桌案上的茶杯和摞起的一大沓文书。
差根本再办不下去，余冽直接快马加鞭赶回家中，朝服都来不及脱，余冽就要赶往三房，却在门口遇到了预料他会回来正等着他的婧氏。
“余冽，你要去哪儿？”婧氏扶着侍女的手，看着他，明知故问。
“娘，”余冽不得不停下脚步，垂首道，“三伯母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作为余寒大哥去看一眼，应当也无事吧。”
“你不能去。”大伯母冷静地看着他。
余冽握紧拳，绕过婧氏就要走。
“余冽！”婧氏喝道，“你是嫌别人不够怀疑你吗？我告诉你，不管你后面什么时候去看玉华年，但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你绝不能去！”
余冽停下听完，抿抿唇，还是要走。
婧氏已经气得胸口起伏，只得咬牙道：“那你尽管去！如果你不嫌玉华年她会因你俩之事事情败露被悄悄处理掉的话。”
余冽终于停了下来。
婧氏的卧房。
婧氏在余冽面前不停来回踱步，她的好儿子，从小听话到大，自己又优秀有主见，是朝堂新秀，是家中顶梁，她以为余冽会一直这样优秀听话下去，怎么就在这个年纪让她操起了心？
“余冽，今天的事我不知道你听了有多少，但我告诉你，昨天玉华年来找我，除了给我送请柬，还找了桓哥儿，桓哥儿还说，是她特意叮嘱桓哥儿带上那只小狗。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极有可能都是玉华年一手操纵的，你不要被她骗了！甚至那天她为我挡汤，说不定都是她一手谋划！”
余冽听完平静地抬头看了自己母亲一眼：“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什么娇弱毫无心机的女子，否则，娘，你以为我喜欢华年什么？”
“另外，那碗汤明明是娘您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激怒了三伯母。还有，今日落水的事，华年大可以不推开您，甚至放任您落入水中，她再将您救上来，岂不更有美名？”
婧氏不敢置信这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说出来的话。
她寒心道：“是不是自从你喜欢上了玉华年，我这个娘你就全然不放在眼中了？”
余冽砰地磕下头，他看婧氏伤心的表情，他何尝又不愧疚不心痛。
“娘，不管何时，您都是儿子的亲娘，我说这些并非单纯维护偏袒玉华年，只是想跟您说，华年并非您看到的那般不堪，何况，娘，若是设身处地、换位思考，您处于华年那样的境况，您会比华年做得更好吗？”
婧氏一时愣住了。
她不由得去思索，将她换到华年的境地，她会怎么做？
最后，她疲惫地按按眉心：“罢了，争不过你，我也不跟你争了，但是白日里，人多眼杂，你绝不可以去找玉华年。”
她长叹口气：“去看看你儿子桓哥儿吧，今日的事，他虽没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他被我罚去跪祠堂了，那只小狗，恐怕保不住命，桓哥儿喜欢那只小狗，现在估计正伤心。”
余冽最终还是听了婧氏的话，正要迈出房门的时候，婧氏忽的又叫住他。
“冽儿，娘可以不拦你和玉华年，你们两个可以在一起。但你得娶妻，玉华年就纳为妾，岂不两全其美？”
余冽发冠上还簪着华年送的白玉簪，又岂会妥协。
他道：“娘，绝不可能，华年不会做妾，当然，我此生只娶她、绝不是纳她。”
他大步出去，没再看婧氏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娘有一点说的没错，若他此时火急火燎去找华年，除了给华年徒增猜忌，让她处境更艰难，别无好处。
＊
到傍晚时，李氏醒了。
华年跪在李氏床旁，听着她大发雷霆。
冯妈妈在旁边添油加醋，说华年故意越过李氏将那只狗私自处死，丝毫不将李氏放在眼中。
华年跪在地上，一语不发。
今日落水，还是让她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风寒，此时喉咙干涩地疼，身上也一阵阵发冷，烧得厉害，她连李氏的怒骂斥责和旁边冯妈妈的声音都听不清，更别说思考对策应对目前处境了。
而这在李氏眼中，就是无声的挑衅。
她今日受了这场无妄之灾本就一肚子火，华年还将罪魁祸首私自处死，现在她又一句话不说，仿佛默认了，更是怒火中烧，直接对华年道：“既然你跟我讲尊卑，我还没死，你就不把我放在眼中了，等我死了，整个余府是不是都要看你脸色过活？尊卑？我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冯妈妈，给我掌她的嘴！”
“啪！”
华年耳边嗡嗡作响，她勉强睁开眼看了眼冯妈妈，眼中的冷意一闪而逝，冯妈妈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华年还是那样要死不活的模样，她当即觉得自己看错了，但她也更加被激怒。
手上愈加不留情了。
冯妈妈本就常年动手，现在又刻意用上十成十的气力，还懂打人哪儿更疼，加上华年今上午对她的羞辱，她当真丝毫没把华年当主子，全在泄私愤。
“啪、啪、啪……短短十巴掌，华年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脸更是两片鲜红的掌印，就在她要下去第十一巴掌时，华年终于再撑不住，身体微晃，终究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冯妈妈总算害怕了，她连忙回头看向李氏，颤声道：“主、主子，少夫人晕倒了。”
李氏这才睁开眼道：“她怎么了？”
旁边的侍女忙上前探华年鼻息，察觉很是灼热，又摸她额头，才禀告道：“回夫人，少夫人好像发烧了。”
她们这才想起，今日华年也落了水，还将李氏捞了上来。
李氏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那就不打了。现在把她扔到祠堂里，好好思过一晚！”
然而几乎是刚下完令，罗青澄身边的侍女紫萝急匆匆地出现在门外要见李氏。
李氏现在浑身都疼，提不起劲儿，根本不想见，但又怕罗青澄出事，最后还是让紫萝进来了。
然而紫萝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说是罗青澄今下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腹痛，刚大夫去看，有点见红了。
“什么？！”
余桓的哭声似乎还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华年看着床边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摇头摆脑的福来，在华年伸手时，它还伸舌轻轻舔着华年的手。
它似乎能看出华年现在心情不算好，不断乖乖地用圆嘟嘟的身体蹭着华年的手，嘴里发出撒娇般的小声呜咽。
华年看着眼前鲜活灵动的小狗，脑中却无法平静，不断思索，直想得她头疼，才道：“先把福来带下去吧。”
小诗应了一声，过来将福来抱起带出去，门口，有李氏身边的婆子上前来想要接过它。
福来在被那婆子触碰到时不知怎的忽的凄厉惨叫起来，还想去咬那婆子的手，气得那婆子直接一巴掌挥了上去：“小畜生，闯了大祸，还不知悔改，迟早把你腿打断，再剥皮抽筋，炖成狗肉汤。”
华年刷地抬头，认出了这个婆子。
此人姓冯，是李氏身边有名的狠人，是执掌府内侍女的大管家，手段最是狠辣，平日里李氏责罚哪个小侍女都是她动手，曾经传言有个婢女手脚不干净，她生生将人腿打断，又剁了手……
难怪福来一碰到冯婆子就叫得这般凄惨。
要是给了她，福来恐怕再难出来……
眼见福来被拎着后脖颈提着出去，华年忽喊道：“等等！”
冯婆子脚步停下，她是李氏身边最得脸的下人之一，对于华年这个少夫人，并不多放在眼里。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冯婆子门外微微欠身“：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华年轻轻咳了咳：“冯妈妈你说得对，这小畜生今日酿下大错，还让我和娘掉入湖中，我越想越是生气，如果等娘清醒了，看到它恐怕也会大动肝火，娘前些日子本就因动肝火而生了大病，若是让她再生这一番大气，恐怕会生大病，我作为儿媳的，理应为娘分忧，这只狗不如叫我来处理。”
冯婆子脸上划过诧异，但是她并未答应，而是道：“少夫人所言在理，但老身认为，虽夫人起来会动肝火，但适时发泄出去才是最要紧的，要是生气无处可发，那才会郁久成疾。”
华年脸色稍冷：“但这狗也害了我落水，我现在就是一刻也看不得他它，怎么，我处理一只狗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冯婆子第一次被华年这样训斥，她脸色也不大好看：“老身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少夫人平日最是心善，恐怕未曾做过这般见血的事，还是留着让老身来就是了。”
华年也不再跟冯婆子废话：“小诗。”
小诗立刻上前一脚狠狠踢中冯婆子的小腿，她疼得惨叫一声，福来就到了小诗怀中。
华年此时从屋内绕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疼得蹲在地上的冯婆子，轻声道：“冯妈妈，因你是娘身边的人，我敬你一声妈妈，但府内尊卑有别，我是主你是奴，娘此时昏迷不醒，父亲少爷也不在家，做主的就该是我，妈妈还是莫要太下我的脸面的好，否则传出些奴大欺主的名声就不好了。”
冯妈妈恨得咬牙：“少夫人就不怕夫人醒来责罚吗？”
华年笑笑：“我相信娘会信我，毕竟我才是她的儿媳。是不是？”
这句话说得这么天真，让冯妈妈恍惚一瞬，觉得自己方才怀疑华年是扮猪吃虎的事纯粹是她想多了。
华年带着小诗回自己的暖春苑，刚回去，华年就吩咐小诗：“将福来送到张伯那儿去。再去狗肉市场买只刚被杀死的狗。”
小诗皱眉，第一次表示了不赞同：“主子，这样恐不妥当。”
华年如何不知不妥当，今日送走狗，李氏的怒火就要发泄在她身上。
可至于爱命、人畜一也，福来何其无辜，若照李氏身边那冯婆子的手段，华年丝毫不怀疑她会将她说的手段齐齐上一遍来折磨这只才几个月大的小狗。
华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现在既然救都救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后面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华年垂眸道：“照我说的做。”
小诗抿唇，听从吩咐抱着福来，遮掩着出去了。
待小诗离开，华年唤来小碧：“今日府中出了大事，吩咐下去，请来的夫人都得记在册，改日登门赔礼道歉。还有清澄，现在身子重，恐怕她动了胎气，随我去看看清澄。”
小碧心疼华年：“主子您现在都病着，罗姨娘那里那么多人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华年却摇摇头：“娘现在昏迷着，清澄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闪失。”
小碧拗不过华年，只得伺候华年梳洗，前往兰阁。
＊
大房。
余冽办差办到一半，就接到了余府传报。
听闻华年落水，他更是失手打翻了桌案上的茶杯和摞起的一大沓文书。
差根本再办不下去，余冽直接快马加鞭赶回家中，朝服都来不及脱，余冽就要赶往三房，却在门口遇到了预料他会回来正等着他的婧氏。
“余冽，你要去哪儿？”婧氏扶着侍女的手，看着他，明知故问。
“娘，”余冽不得不停下脚步，垂首道，“三伯母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作为余寒大哥去看一眼，应当也无事吧。”
“你不能去。”大伯母冷静地看着他。
余冽握紧拳，绕过婧氏就要走。
“余冽！”婧氏喝道，“你是嫌别人不够怀疑你吗？我告诉你，不管你后面什么时候去看玉华年，但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你绝不能去！”
余冽停下听完，抿抿唇，还是要走。
婧氏已经气得胸口起伏，只得咬牙道：“那你尽管去！如果你不嫌玉华年她会因你俩之事事情败露被悄悄处理掉的话。”
余冽终于停了下来。
婧氏的卧房。
婧氏在余冽面前不停来回踱步，她的好儿子，从小听话到大，自己又优秀有主见，是朝堂新秀，是家中顶梁，她以为余冽会一直这样优秀听话下去，怎么就在这个年纪让她操起了心？
“余冽，今天的事我不知道你听了有多少，但我告诉你，昨天玉华年来找我，除了给我送请柬，还找了桓哥儿，桓哥儿还说，是她特意叮嘱桓哥儿带上那只小狗。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极有可能都是玉华年一手操纵的，你不要被她骗了！甚至那天她为我挡汤，说不定都是她一手谋划！”
余冽听完平静地抬头看了自己母亲一眼：“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什么娇弱毫无心机的女子，否则，娘，你以为我喜欢华年什么？”
“另外，那碗汤明明是娘您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激怒了三伯母。还有，今日落水的事，华年大可以不推开您，甚至放任您落入水中，她再将您救上来，岂不更有美名？”
婧氏不敢置信这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说出来的话。
她寒心道：“是不是自从你喜欢上了玉华年，我这个娘你就全然不放在眼中了？”
余冽砰地磕下头，他看婧氏伤心的表情，他何尝又不愧疚不心痛。
“娘，不管何时，您都是儿子的亲娘，我说这些并非单纯维护偏袒玉华年，只是想跟您说，华年并非您看到的那般不堪，何况，娘，若是设身处地、换位思考，您处于华年那样的境况，您会比华年做得更好吗？”
婧氏一时愣住了。
她不由得去思索，将她换到华年的境地，她会怎么做？
最后，她疲惫地按按眉心：“罢了，争不过你，我也不跟你争了，但是白日里，人多眼杂，你绝不可以去找玉华年。”
她长叹口气：“去看看你儿子桓哥儿吧，今日的事，他虽没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他被我罚去跪祠堂了，那只小狗，恐怕保不住命，桓哥儿喜欢那只小狗，现在估计正伤心。”
余冽最终还是听了婧氏的话，正要迈出房门的时候，婧氏忽的又叫住他。
“冽儿，娘可以不拦你和玉华年，你们两个可以在一起。但你得娶妻，玉华年就纳为妾，岂不两全其美？”
余冽发冠上还簪着华年送的白玉簪，又岂会妥协。
他道：“娘，绝不可能，华年不会做妾，当然，我此生只娶她、绝不是纳她。”
他大步出去，没再看婧氏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娘有一点说的没错，若他此时火急火燎去找华年，除了给华年徒增猜忌，让她处境更艰难，别无好处。
＊
到傍晚时，李氏醒了。
华年跪在李氏床旁，听着她大发雷霆。
冯妈妈在旁边添油加醋，说华年故意越过李氏将那只狗私自处死，丝毫不将李氏放在眼中。
华年跪在地上，一语不发。
今日落水，还是让她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风寒，此时喉咙干涩地疼，身上也一阵阵发冷，烧得厉害，她连李氏的怒骂斥责和旁边冯妈妈的声音都听不清，更别说思考对策应对目前处境了。
而这在李氏眼中，就是无声的挑衅。
她今日受了这场无妄之灾本就一肚子火，华年还将罪魁祸首私自处死，现在她又一句话不说，仿佛默认了，更是怒火中烧，直接对华年道：“既然你跟我讲尊卑，我还没死，你就不把我放在眼中了，等我死了，整个余府是不是都要看你脸色过活？尊卑？我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冯妈妈，给我掌她的嘴！”
“啪！”
华年耳边嗡嗡作响，她勉强睁开眼看了眼冯妈妈，眼中的冷意一闪而逝，冯妈妈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华年还是那样要死不活的模样，她当即觉得自己看错了，但她也更加被激怒。
手上愈加不留情了。
冯妈妈本就常年动手，现在又刻意用上十成十的气力，还懂打人哪儿更疼，加上华年今上午对她的羞辱，她当真丝毫没把华年当主子，全在泄私愤。
“啪、啪、啪……短短十巴掌，华年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脸更是两片鲜红的掌印，就在她要下去第十一巴掌时，华年终于再撑不住，身体微晃，终究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冯妈妈总算害怕了，她连忙回头看向李氏，颤声道：“主、主子，少夫人晕倒了。”
李氏这才睁开眼道：“她怎么了？”
旁边的侍女忙上前探华年鼻息，察觉很是灼热，又摸她额头，才禀告道：“回夫人，少夫人好像发烧了。”
她们这才想起，今日华年也落了水，还将李氏捞了上来。
李氏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那就不打了。现在把她扔到祠堂里，好好思过一晚！”
然而几乎是刚下完令，罗青澄身边的侍女紫萝急匆匆地出现在门外要见李氏。
李氏现在浑身都疼，提不起劲儿，根本不想见，但又怕罗青澄出事，最后还是让紫萝进来了。
然而紫萝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说是罗青澄今下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腹痛，刚大夫去看，有点见红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