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闪烁点点星光,宛若灿烂银河漂浮美轮美奂。

    白日暖阳高升,皇后连带这小猫出去玩了几日,小猫中途经常跑没影了,皇后带人去找,实在疲倦,天色已然暗下,楚皇派人来传今晚不过来了。

    现皇后寝殿里灯火通明,侍女忙进忙出,皇后躺在御池沐浴。

    “你们都退下吧。”御池中柔柔的声音响起。

    “是。”侍女纷纷行礼退下,直到大门阖上。

    “你出来吧。”婴玉看向丝幕后躲着的人。

    丝幕被打开,纤纤身影走出,薄唇轻启:“母亲。”

    婴玉披衣而起,那声母亲听的她快要落泪,走向婴软软,不知为何眼眶含泪:“你怎么那么晚还在宫里。”心软的一踏糊涂,她知道她进来了,扮做侍女陪她好些天了,夜间都会趁楚皇没来的时候走了。

    眼睛一睁开就是她,不知道原先的侍女去了哪里,她易容成她的侍女。

    服侍她更衣,洗漱,看书写字,陪她溜猫,陪她却不开口。

    她也不多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就知道是她。

    自然的想亲近她,想看见她,想的落泪,心狠狠揪起。

    终是摸了到了不是她易容的样子,多日来积蓄的复杂情绪令她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婴软软拉着婴玉抚在她脸上的手,眼神通红,满含热泪,声音透着哀求:“母亲,我是软软啊,我是软软。”

    终是听不得她如此哭泣:“我的孩子。我已经记不得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说着捂头痛哭起来。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以前是你的母亲,我是燕王妃,那我又怎么会失忆呢?”

    婴软软把婴玉搂进怀里,语气轻柔:“母亲我是软软,女儿来找你了。”话还没说完

    软玉又问:“那你的父亲呢?如果我也活着他会不会也活着,着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她一直逃避又想问的问题,每每一想起她的心都会钻心的痛。她自从婴软软叫她母亲,她起疑心开始,她就暗中调查婴软软,婴软软父母都在五年前过世,父亲婴随战死,母殉情。都是一笔带过两个人的人生,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婴软软却是泪流满面眉眼带笑着说:“母亲,父亲已经战死了,父亲愿母亲好好寻一良人好好生活,父亲看到母亲好好活着,一定会很开心的。”

    “是吗?”软玉心坠坠的不安恐惧笼罩着她。

    抚着和她眉眼有相似的婴软软,心中怜惜更甚:“女儿,该是我的女儿,我的软软。”心中仿佛有一口气舒畅了,钻痛的心缓解了一半,让她深深呼了口气。

    婴软软不想软玉着凉,拉着软玉到了床榻上,让她躺下,自己像以前一样依赖的抱着母亲。

    软玉不自觉的眼角一直留着泪,扶着婴软软柔顺的长发:“软软,母亲怎么会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软玉笑着给母亲抚泪:“都是战乱,母亲应该在逃乱中吃了不少苦。五年前楚婴未合并各国,齐金围剿燕地,父亲战死,母亲失踪。我找了你好久,母亲。”

    父亲,就让母亲这样觉得就好了,忘记了也好。

    “母亲,你是怎么遇到楚皇的。”她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当年明明母亲已经服毒身亡,她亲自下葬,不对,身体一振,当日下了大雨,齐金又突然奇袭她并没有真的送他们下葬。

    她去对抗齐金,归来已经是年后,后来的守墓人她也一直未关心过。

    难道?

    “我也不知道,一醒来就看见楚皇,他说他是在战场上捡到的我。我记忆全失,一想想以前的事情就头痛欲裂,渐渐的我也不在回忆过往,他照顾我,关心我,令我心生欢喜。”软玉慢慢回忆着。

    婴软软握紧了手,眼睛紧闭,克制自己不去出声,她要冷静下来,周身泛冷,为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思绪。

    婴软软冷了冷,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母亲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软玉扶着女儿,看这她和自己半分相似的女儿。即使在这皇宫中,即使若她有女儿之事传出去,她的下场不知如何,可能就像那天惨死的白贵妃,还是因为和竹马私奔的初妃被除以鞭刑,活活死在荊鞭之下。

    她呢?他会怎么对她。

    脑子里回忆起他说:“玉儿,你别害怕,你和他们不同,我这般爱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

    以前她觉得有楚皇的爱包围着她,她才会感觉到踏实安全。因为他是皇帝,她要依靠他在这皇宫生活下去,皇帝说爱她,她信,但他的爱还会分给太多人。他说他给她的爱已经很多了,她要知福。

    今也算名义上坐稳了这皇后之位,也像笼中雀。

    这是她的女儿,她定是要护着的,周身涌上无数的力量。

    软玉回神,却是粲然一笑:“母亲爱你软软。”说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婴软软有些不好意思,埋进她的怀里。

    软玉只觉得熟悉的感觉包裹着她,让她想哭泣,眼神不自觉看向前方榻椅,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一个人,笑着看着她们。

    不自觉的泪留下来,婴软软抬头看到泪流满面的母亲,不知所措的为她拭去眼泪。

    “母亲,母亲别哭,对不起,别哭。”婴软软害怕她伤了身子,她太害怕了,她害怕再次失去她失而复得的母亲,那挖心般的痛她不想在体会第二次。

    “母亲没事,母亲经常在梦里梦见你,你叫我母亲,黏着我,我能听到你说话,你的笑声,走近却看不到你的样子,你父亲也是。”说着有些怀念的笑了起来。

    婴软软却不太想提起父亲,她不想打扰母亲现在的幸福。

    她也不会和那个男人为敌,但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心慌意乱。

    因此随便开口到:“母亲,父亲希望你幸福,忘记便忘记吧!你现在幸福就比什么都重要。”

    软玉也不知从何问起,她心里刚刚被女儿填满的心,又一点一点的空了出来,透着冷风,冷的她手脚都不甚灵活。

    她以嫁做他人妇,还是这至尊无上的后位,前尘就当旧梦一场。

    心坠坠的疼,鼻子酸涩,还是打起精神听婴软软说些她的一些趣事,还说怎么发现她的,当时都担心死她了,母亲现在幸福她就安心了云云。

    失去记忆,如今她真的幸福吗?

    人前温良贤淑,人后小家惬意,只做不谙世事。

    心扭的刺痛起来,女儿眉飞色舞,讨好的不停想与她讲话让她心疼又疲惫。

    她的女儿不必这般,却有些无力。

    “软软,我是你母亲,我爱你,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空间的距离而有分毫的减少。”

    婴软软猛的投入软玉的怀抱。

    她能以一敌百又如何,她能领兵横扫千军又如何,她在母亲身边都是需要得到母亲关爱的孩子而已。

    “我知道母亲。你想回燕地吗?我必须要走了。”婴软软神情是少有的着急。

    “我知道母亲可能放不下这里,我宫里有眼线,在我走之前母亲想好了告诉我就行。我来带母亲走。”

    软玉眼神犹豫,想开口一直又说不出口。心中还是舍不下楚皇,又担心一国之后岂有去封地的道理,如果她回燕地不知道楚皇怎么对付婴软软。

    心中犹豫不决。

    婴软软见此又言:“我不会对楚皇下手的,也不会兵戎相见,我只会守住燕地,母亲放心,不用怕在其中难为,母亲不必为我担忧。”

    她终究是希望母亲幸福,不想她左右为难。

    软玉听此已经泣不成声,抱住自己的女儿,她一个母亲,却让自己的女儿退让至此。

    “是母亲对不起你。”脑中回忆起和楚皇在一起的过往,想着若离开心便隐隐作痛。

    婴软软抚着母亲,正要开口。

    外间传来脚步声,婴软软眼神一凛:“母亲我明日再来。”随即跳窗出去,别无踪影。

    软玉正要叫住她,门就被打开了,软玉心提了起来,强装镇定起身迎过去:“楚皇不是不来了吗?”

    楚皇审视一番,看向紧闭的窗子,眼神犀利冷着开口:“你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软玉心跳着,温软着说:“楚皇今日未来睡不着罢了。”

    楚皇气闷在胸口,话如鲠在喉,握住软玉的手,强硬拉起来,进了床榻,软玉心里有事,肢体僵硬,却不敢反抗,挥汗动作间:“朕不是和你说过,朕是最爱你的,你不要骗朕,你以为你们能瞒过我吗?”

    软玉眼角流下一滴泪来,闭上眼。

    婴软软一出殿就知道有人跟着她,周围也亮起火烛,大声说着:“有刺客。”四面八方来的侍卫快围堵住她,她速度提快,察觉到有人跟着,左进右出终躲进了一间屋中,屋中昏暗,只透着些月光能看清周围的陈设,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轻微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来人脚步轻,内力深厚婴软软眼神肃杀,手上有银针亮起。

    门打开的一瞬,放下了手上的银针。

    宴行走进,婴软软全身一送的说:“你怎么来了。”

    “你今天很晚都没回来,我不放心,便找来了。”

    婴软软点了点头,外间脚步声渐近:“看来楚皇已经知道我来了,守株待兔围剿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宴行拉着婴软软想往里间躲去,只听咔嚓一响,宴行和婴软软摔了下去。

    婴软软惊魂未定,宴行闷哼一身,婴软软心口一紧,身下软软的,婴软软朝旁边滚了过去,爬起身,去看宴行。

    婴软软吓的脸色有些白,扶起宴行,宴行看他此刻的模样,带他缓过劲来,笑着说:“我没事,你太瘦了,以后回去定要让你多吃点。”

    婴软软眼红着反笑,扶着他起来,也不骂他了,顺着他说:“好。”

    在环顾了周围的场景,陈设简单,一榻一桌,不走进看也能看到上面布满了灰尘好奇,左右环视,又无一人问到:“这是哪里?”

    宴行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到处看看,说不定有机关。”

    婴软软仔细听着外间动静:“外面的人并未走进这个房间。”

    宴行点点头:“那说明楚皇应该是下了死命令不能进这里的。”

    宴行摸着墙壁,看能不能有什么机关。

    婴软软仔细观察着周围,榻上无人睡的痕迹,堆了厚厚一层灰,床头的位置却比其他地方的灰要薄些。

    婴软软看着床榻:“你过来看。”

    宴行走过去,看向婴软软说的地方,顿了顿看向婴软软:“这里应该有人擦拭过。”

    婴软软点点头。

    宴行拍了拍灰,用力按下去,桌子旁的墙面缓缓打开。

    宴行和婴软软相视一眼,宴行侧身进去。

    一路昏暗,前方却透着光来。

    呼吸脚步放轻,快迈进光里,宴行握住了婴软软的手朝后一拉,婴软软不解的看向他。

    宴行把她拉在了后面,率先出去,室内烛火明亮。婴软软眼神波光潋滟,不做声,被以宴行保护的姿态护着进去。

    宴行定住没动,婴软软从宴行身后走出来,眼前的场景也令她惊讶起来。

    殿内宽敞明亮,柜子桌子榻子摆设和皇后宫里一摸一样。踏上躺着一具白骨,华服加身,榻下跪着具白骨,像在忏悔诡异异常。

    婴软软放开宴行的手想上前,宴行却牢牢的抓住她。

    婴软软眉头一挑看向宴行,他的目光定定看向床上那具白骨,眼神古怪。

    婴软软:“怎么了?你知道这白骨是谁?”

    宴行突的弹出一根银针,墙壁四周立马射出密密麻麻的剑来。宴行带着婴软软后退一步。

    婴软软拿起掉落地上的剑,箭矢上刻有水字。

    婴软软不动声色,拿出帕子,把箭矢放进衣袋里。

    婴软软时刻注意着宴行,宴行左右环顾,银针射在不同的地方,带着她左右躲避,在最后一根针落下不再有剑射下以后。宴行快步上前,来到榻上白骨前。

    除了对她,婴软软第一次在对其他人的时候看到宴行神色慌张,眼神发红,想碰又不敢碰那具白骨。

    婴软软半抱着他:“宴行,宴行。”

    宴行不安,踌躇不前,不可置信的,终是抚上了白骨,摸着白骨手上的项链。

    声音哽咽:“软软,她是母亲,是我母亲。”

    婴软软浑身一震,看向衣冠华贵的白骨。

    婴软软:“就是具白骨。”又怎么认出来。

    宴行指着那碧绿青透的的手镯:“这是母亲的手镯,她从不离手,这手镯大小只能她戴进去,除非手断,不然这手镯不会离身。”

    婴软软听宴行过:“你不是目睹你母亲去世,入葬,再者无论多么合适的玉镯也能用手油取出。”

    宴行呼吸急促,手臂青筋暴起:“你看小指,母亲在战争中失去了小指,不可能那么凑巧的。”

    婴软软便不说话了,脑中飞快转起来,她觉得她快抓到了,幕后的人。

    婴软软轻轻叫了声:“宴行。”宴行正要把白骨抱起,白骨才抬起一些,四面环墙,有一面墙却突的打开。

    多而杂的脚步声重整严肃的朝着边走来,墙面缓缓打开,直至打开,为首的人婴软软一点也不惊讶。

    婴软软邪邪的冷冷一笑:“楚皇好雅兴。”

    来的人是楚皇,身后跟着群死卫,弓箭拉满,只差一个号令就能万箭齐发,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楚皇从下往上微睁开眼,眼神阴恻恻,勾唇淡笑:“燕王怎会到了此处,宴行也在。”

    宴行眼里微红着眼,手渐渐沉下去,眼神不像外看去,手脚无措的整理着母亲的白骨。

    楚皇看他的样子大笑出声:“哈哈哈,秋雨啊,秋雨,你看看你儿子那么狼狈,你是不是在地下也不安宁。哈哈哈。”

    宴行酝着的泪终是落了下来,开口问到:“为什么?我一直把你当父亲,我弥补的还不够吗?”

    “呵,弥补?我需要你弥补吗?朕要什么没有,全天下都是我的,他们居然背着我在一起了,还有了你这个孽种,你看到了吗,宴行,跪着的就是你父亲,你的生身父亲,我让他看着你母亲死,腐烂,变白骨。”

    婴软软眼神一咪:“疯了,你真是疯了。”

    宴行看向跪坐着的白骨,身子微晃。婴软软托住他。

    宴行低垂着眼眸:“他不是战死?”

    “呵,我会让他那么轻易的死吗?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可惜你母亲病逝的太早,我都没有好好对待他。”

    宴行满眼猩红,双手紧握,银针倏地飞向楚皇,立即有死士们飞身上前那一针狠狠刺入死士身体,弓箭随时准备齐发,楚皇摇了摇手,推开倒下的死士笑着说:“急什么?死之前不想做明白鬼吗?”

    宴行声音沉沉:“不用你说。”

    楚皇身后被人拿了一个座椅,他身姿舒展,看向婴软软:“呵,那你就去地下让你那母亲告诉你吧。燕王你应该是想知道的,你说我疯了,疯了又如何,你们走不出去了。婴随你的血脉也终于要断了,哈哈哈。”

    婴软软笑得冷艳:“喔是吗?那楚皇可真是厉害。”

    楚皇也不理会婴软软的冷嘲热讽,太久了,真的太久了,这场游戏到这里就结束了,他太兴奋了,应该要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其中一个知道,让他们震撼,让他们害怕。

    “我真羡慕你父亲,娶了你母亲。我和你父亲一起长大,他从小有爱他的父母,所有一切都是紧着他先来,他活的肆意洒脱,虽不是皇储,但世家根基深广,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而我,兄弟众多,在一众兄弟中杀出重围,沾了多少血腥,我是疯了,我以为自己也娶了你母亲软玉那样的女人,温柔如水,后来发现她只是不爱我,她爱她的青梅竹马,死也要和他在一起。我怎么能让他们终成眷属呢?我要让他们分离,折磨他们,你说,你那父亲看着你母后被人欺负,渐渐死去,看着她的尸体慢慢腐烂还会爱她吗?哈哈哈,他就这么吓死了。哈哈哈吓死了。”

    宴行怒不可言,想要出手,婴软软强拉着宴行。

    “那我父亲也是你动的手?”婴软软声音沉下,宴行理性回归了些,握住婴软软发抖的手。

    “呵,朕何须动手,朕只要不出手,他就能死。”楚皇抬眼眼神狠戾的看向婴软软,她的震惊让他很满意。

    婴软软却是一笑:“我父亲生下那个彩云也是你从中推波助澜,你是不是一直开心的看着我父亲愧疚自责。”

    楚皇眼神微变,宴行也看向婴软软,婴软软却冷笑着:“怎么被我说中了。”

    楚皇却放开声大笑:“没想到你那么聪明,婴随居然有你这么聪明的女儿。”

    婴软软冷哼一声:“呵,你的这些把戏真的以为很高明吗?自损一千伤敌八百,齐金攻燕地,齐金被我收复,你雪地未攻下,蛮地动荡,你这么快急着削藩,不就是担心皇权减弱,你控制不了各国。”

    楚皇大手一挥:“那又如何,到头来我什么也没失去,你就把齐金燕大权交给我了,我的好儿子还帮我攻下蛮地。”

    婴软软垂下眼睑低声说:“对呀,你本可以拥有一切的,即使是强的,你也可以拥有的。”但是我在,我就会让你此生生不如死。

    婴软软持续问:“那我母亲你是怎么偷梁换柱的。”

    楚皇摇了摇头:“我安插的眼线给的药,你的母亲并不想自杀,她确实爱你,爱的让我嫉妒。”

    婴软软心揪痛,痛感流向四肢百骸:“你才是勾结贤怀的那个人。”

    楚皇一愣感叹到:“没想到你一下能理清这么多事情。”

    接着说:“你不知道吧!贤怀一直想让你死,他从来没爱过你,你既然都想通了,那我不如就告诉你。”

    “你们即将成婚,在我知道他是雪地皇子,我脑子里就有了一个计划,婴随不是最爱你吗?伤害你就如同对他凌迟处死。我要让他更痛苦。我们达成交易,让你对他爱而不得,事成之后我推举他做雪王。他完成的很出色,你们成婚还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接连挑起齐金燕的矛盾,联合齐金攻燕,燕地沦陷,我趁机告诉婴随,婴随对贤怀大打出手,两败俱伤。你一定心如刀割吧,最爱的人杀了最爱自己的父亲。可惜没攻下雪地,朕允许他在华山练兵本来是想杀了你,你命真大,让你修养的这五年,总归是我心慈手软了。”

    说着眼神一凌,手抬下发令,顷刻间万箭齐发,宴行脱下外衫,大手一挥,外衫宛若屏障一般挡在身前,向外旋转一圈,射来的箭纷纷卷入外衫中,向外一送,很多死士纷纷倒地,楚皇被死士团团护住,等劈开外衫一看,早没了踪影,床上床下的白骨早已经没了踪影。

    楚皇眼神犀利狠辣:“绝不能让他们逃出去,杀无赦。”

    众死士:“是。”

    宴行婴软软早就沿着原路跑了出来,上寺上宇是跟着宴行来的,技不如人,来的慢了,婴墨也紧随其后,只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看着,来晚了一步,一直在暗室中转圈。

    宴行褪下外衫带走父母尸骨,交给了上寺上宇:“去燕地,快走。”

    事出紧急,上寺上宇不好耽搁,转身飞走。

    “婴墨,带清燕回燕地,把殷地宴行的人也带回来。”

    婴墨不敢耽搁,他相信婴软软,她能自己回来。

    身后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他们飞身出去,死士剑雨纷纷袭向他们,婴软软滑步一个转手,扯下死士的刀剑,一反手,一路的死士纷纷倒下。刀剑一分为二扔向宴行,旋转飞身起意,剑花旋,剑意起,剑倒影纷飞,人影幢幢,刀剑分身乱舞。

    ——

    夜烛下漫天飞雪。

    楚皇宫,寂静的宫道上,侍卫在快速的像楚皇楚后殿里传消息。

    一层一层的,来到楚皇寝殿正要大声传递敲门,楚皇身边的陈公公拦住来人厉声说:“何事啊,这么晚惊扰圣驾,你有多少命够赔的。”

    侍卫连忙跪下回禀到:“是殷王府走水了,殷王和燕王凶多吉少。”

    陈公公惊讶出声:“这都多久了,殷王和燕王没事吧,我可要去禀告楚皇。”说着焦急的朝内院走去。

    正要敲门,楚皇从里面声音传来:“我知道了。”

    陈公公心里一惊,轻轻称是。

    仔细听能听到楚皇对楚后说:“你在睡会。”

    楚后娇软轻哼,里间又恢复平静。

    陈公公心情复杂,额头开始冒汗。

    等楚皇走出殿门,天光微亮,茫茫白雪金银剔透。

    太子已经在殿前等候。

    楚皇和太子相视一眼。

    太子心领神会悲痛的上前:“父皇,三弟和燕王已经葬生火海。”

    楚皇面色震惊又哀痛镇定有声说到“举国丧。”

    “楚皇节哀。”面前的众人纷纷跪下。

    ——

    半年前楚婴京城还是草长莺飞,宗正殿宴慕屏退众人,留下宴行。

    “儿臣参见父皇。”宴行恭敬行礼。

    “行儿,你已经驻守雪地多年,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宴慕看着越发挺拔高大自信从容的三子,心中自豪油然而生,战场上多年的打磨让以前天真无邪的孩子也变得稳重成熟。但面对这样的孩子心里却隐隐忧虑。

    “听从父皇安排。”宴行低垂着眼,不动声色。

    “但现在还有一件要事让你去做,齐质子逃了,你暂代锦衣卫统领一职把他带回来。”

    “是。”宴行恭敬称是,斟酌片刻还是问到:“父皇多年身体可还好。”

    宴慕爽朗大笑,拍了拍宴行:“行儿,你现在已经统领雪地兵权,此次回来就呆在父皇身边,等李圭将军带你的职务,你是楚婴皇子,岂有一直对外征战的道理。”

    宴行眉目微敛,低头称是。

    “好了回去休息吧,收拾一下出发去找齐质子。”

    “太子已经接手雪地,你就不用关心了,安心等着成婚。”

    “是。”宴行眼敛微动。

    宴慕声音严肃起来:“朕能给你这些,你就安分辅佐太子,朕不会亏待你的,摆好自己的位置才好。”

    宴行扯唇自嘲一笑,心篡起来,一甜一棒最是伤人。

    忽冷忽热,最考验人的承受能力。

    宴行低眉,顺从称是。

    宴行从殿前退出,宴慈在门口等候。

    宴慈让人不去通传,在这里等着宴行。

    宴行远远就见到宴慈。

    走上前行礼,宴慈拍了拍宴行,语重心长:“宴行,多年不见,本太子都快认不出你了。”

    宴行退后一步,凉声说:“太子说笑。”

    “可要随我去府上饮几杯,我们兄弟许久不见。”

    宴行低头:“臣弟新回府还有要事处理。”

    宴慈亦不恼,摆手笑笑:“行,那我们兄弟下次再聚。”

    宴行行礼走远。

    宴慈深深的看着走远的宴行。

    随行的侍卫:“三殿下也太无礼了,果然是雪地蛮子回来的,不知礼数,你可是太子,就算是亲兄弟也是要行礼的。”

    随行的侍卫叫晨旭,是太子心腹,自是知道优柔寡断,博爱的太子面上对胞弟关爱有加,但对事事都拔高他一层的胞弟又事事忌惮。

    宴慈脸色并未好转,让人通传进了殿中。

    ——

    “你确定?”楚皇怔愣着看向自己一向仁慈博爱的儿子。

    阴冷的声音响起“儿臣确定。”

    楚皇发出大笑:“我儿终于知道铲除异己,你是太子,手段狠厉,目标明确是你的必修课。坐好自己的王位,脚下要踩着无数人的血肉。”

    宴慈看向他的父亲有惶恐,见楚皇的样子又坚定起来。

    “慈儿,你就是太像你母亲,她根本不知道她的收养会给你带来怎么样的危险。没有人不想要那个位置。”

    那年宴行6岁,为保护自己拜师学艺,逃过一劫。

    14岁遇到18岁的婴软软。

    遇到意气风发的婴软软,在燕地边境山谷里,以逃难者的身份,在婴软软创造的一方天地里,习武安稳度日。

    16岁局势巨变,动荡不安,入雪地参军保护一方安宁。

    ——

    “动手吧。”

    “父皇。”

    “宴慈,你又开始心慈手软了。”

    “可是他是我的弟弟。”

    “你把他当弟弟,他可不这么觉得,皇位只有一个。”

    “你只有能割舍掉不该有的情感,你才能坐稳皇位。”

    “那父皇呢?母后是你不该有的情感吗?”

    楚皇眼神狠厉:“不是你就是他。你想把皇位让给他吗?”

    慕慈留着泪摇着头。

    楚皇抬起手就狠狠打了宴慈一掌。

    宴慈跌跌撞撞爬起来,哭着说:“父皇,儿臣知道了。”

    ——

    楚皇看向近在面前的悲伤至极的宴慈。

    周围的臣子低头哭喊让他节哀。

    “三皇子薨了。”

    楚皇叹口气:这么多年,他终于死了。

    当天圣旨公示在大街小巷。

    楚婴元年五年宴行皇三子,府上大火青年永逝,朕大悲拗,追封其为齐天坤王,愿来生他能与天长寿,来世相遇再是父子。燕王亦死于此大火,朕感念在燕地建立功绩,冯为护国守王,愿燕王在天,亦能保护楚婴。

    此消息一出,殷地燕地归属成了众人茶余饭后谈资。

    说书人猜测皇三子和燕王是楚皇不同意成婚以死明志双宿双飞。

    还有民间在传皇三子和燕王没死。

    当然最受重视的还是殷地和燕地归属权的问题。

    大家猜测这么多年楚皇为太子铺平道路,理所当然两地应该会交由太子直辖。

    然而楚皇却没有心情理这些事,自公告发出,楚后就魂不守舍,调入无花池,发高烧不退,楚皇一直在精心守候。

    等楚后醒来,视线渐渐清明。

    眼神泛凉意,楚皇心狠狠一跳。

    然后凉意转瞬即逝,转而水雾蒙蒙。

    楚皇放下心来,楚后扑进楚皇怀里,寻求庇护。

    楚皇耐心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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