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

    殷地与燕地边镇酒馆。

    天光渐亮,冬日暖阳渐渐铺满酒楼。

    一板拍下,说书人娓娓道来。

    今天我与各位看官说个新故事。

    楼下看官纷纷鼓掌。

    身穿一席红袍红纱掩面的女子坐在最后,却难掩周身冷然高贵的气度。

    说书人看向角落女子处。

    只见那玉手纤纤正要起壶斟茶,外间走进一黑衣男子接过茶壶,给女子斟上了一杯。

    女子眉眼弯弯,可见甚是开心。

    一对俊男靓女,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男子犀利的目光看向说书人。

    说书人赶紧回神接而娓娓道来:

    大家都一定听说了三皇子葬身火海的消息。

    今天我们就来说说这三皇子生平。

    楚皇共有三子,大皇子是如今太子,二皇子早夭,三皇子便是此次的主人公。

    大皇子与三皇子为先皇后秋雨皇后所生。

    我们楚婴在改国号之前名叫楚秋。

    楚秋代表这掌权的楚皇和掌握兵马大权秋氏一族。

    可惜秋氏一族秋生只有秋雨秋郡主一女。

    然当时先皇共有四子,太子为大皇子。

    这时的郡主能和四位皇子中的其中一位皇子结亲,这政局都会被改变。

    朝廷暗流涌动,都在观察皇权交叠的动向。

    楚秋三十二年,先皇身体日益不佳。

    听闻秋雨郡主即将订婚结亲,而那人竟然只是秋生的一部下。

    秋生将军妻子早逝,爱女心切的他常把女儿带在身边,众人都私底下还打趣,一武将把女儿养的弱不禁风,娇气十足。

    秋生不以为意,有他在谁敢欺辱他的女儿。

    在秋雨郡主定亲之事传的满天飞之时,朝廷众人纷纷夜谈,看样子太子之位是稳了。

    秋生将军看来是不想趟朝廷的浑水,要低调退出朝廷。

    几日后等来的确是皇帝赐婚。

    秋雨郡主与四皇子结百年之好。

    而那和秋雨郡主传闻订婚的将军也在当年出征,多年不归。

    同年大皇子也就是如今太子出生,五年后,秋生将军战死杀场,皇后哀痛,前往边境。

    第二年皇三子出生。

    都传那皇三子就是那将军的儿子…

    话还没说完,只见红衣女子起身,朝说书的人扔去一个东西,说书人一躲,没砸到身上,悄悄睁开眼一看,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

    红衣女子冷艳出声:“下次可别让我听到了。”

    听书人纷纷起身,七嘴八舌。

    “你凭什么不让他讲啊。”

    “就是,正精彩呢。”

    “不就是银子我们也有。”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眼神凌厉的看向众人:“公然非议皇室,妖言惑众,你们可是想去那地牢待上一待。

    众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这时气度不凡的黑衣男子起身。

    向女子伸出了手,女子握住那坚毅的手,男子顺势搂着红衣女子出了门。

    从门口看男子抱着女子翻身上马,用貂袍环住女子,马蹄身起,二人身影走远,阳光正好,黑色的高大身影笼着美艳动人的女子,美得像副画一样。

    酒楼说书人也不敢在继续讲下去,人便散开了去。

    骏马在奔腾,黑衣男子声音轻而低沉,带了几分缠绻:“为什么不让他们说下去。”

    风极速掠过,怀中的女子耳力极好,能清楚的听到,拂了拂护在她腰上的手“我不想听旁人诋毁你,再者还有你的母亲。”

    “婴软软。”

    “嗯?”怀中闷闷的声音传来。

    “他们没说错。”头顶的声音变得沉而闷。

    “嗯。那也不行。”婴软软未犹豫,声音坚定而无畏。这样挺好的,她婴软软的夫婿不在乎身份地位,她就是权势。

    宴行不自觉勾起唇角,手下搂的更紧,似叹息呓语般:“有幸遇汝,三生有幸。”

    婴软软轻笑出声:“你宴行还有说此等话的时候。”

    宴行但笑不语。

    低头耳语:“风大,吹的我脸疼,马上到燕地了,回去再告诉你。”

    婴软软轻哼应声:“你今儿个知道风大了,前几日大风让你坐马车你不坐。”

    宴行掩饰不住的笑意,语气带着傲娇:“男儿郎做什么马车?骑马更惬意,困在那一寸方地中,错过那么多沿途美景,岂不是亏矣。”

    婴软软气笑:“那我这算什么,被你的披袄围住,什么景意都不见。”

    宴行轻快笑出声,像个少年郎撒娇,围住自己喜欢的东西:“马上就到燕地了,你先将就两天,是我欠考虑了。”

    婴软软冷着脸色,如果去看她,还能看出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嘴上却冷冷应了声:“嗯。”

    宴行已经知道她傲娇的性格,和自己真是相似,心中更是爱怜不已,把披袄围的更紧些。

    婴软软身子随着更往宴行怀里依,宴行手臂收紧,紧紧环着。

    马疾走,风声啸,落叶飞,只希望这一刻在长些。

    到了燕地宴行本来还要带着婴软软悄悄躲避一番,谁知进城门就迎来众臣携御撵带蒲扇侍卫侍女。

    那边季安早就收到信早早开城门等着。

    私下处置了楚皇安排的人,他要迎接他的王了。

    浩浩荡荡的回了燕王宫,燕王把臣子赶出宫门前交代她要成婚了,挑选良辰吉日,不日成婚。

    众臣想起那场景,他们的王随意甩甩她已经不太华美的衣袖,但也难掩身上的王者气度,随意软糯的说道:“本王刚刚归来,你们都退下。”说完就悠悠的往殿内走去,众侍女纷纷跟上。

    远远摆摆手,朝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赶出了宫门。

    自然还看见了那所谓的王夫进了宫殿。

    朝臣面面相觑,燕王此去一回居然带回了王夫。

    他们以前送的男宠可都是被退回来了。

    难道燕王此去一回开窍了。

    众臣面色各异,心事重重的回府了。

    燕王殿,点亮一根烛火,连延而亮,由外自里逐渐清晰。

    宴行第一次进燕王主殿,他以前虽然跟踪过她,却也止步于殿外。

    殿外九曲回肠透着冷咧,殿内却是摆设温馨袭人,不似她日常的奢靡之风。

    夜已深。

    殿内烛火半透,暖炉升起,暖香袭人,卧榻之上,婴软软着轻纱,缓缓翻阅奏章。

    宴行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里到外洗了个遍,熏香半时,着华服美艳的宴行被一众人送进了殿内。

    宴行眉头跳了跳,就像即将侍宠的宠妃。

    昏黄的烛火下,宴行悠悠入殿内,外侍合门。

    只见婴软软衣裳轻薄半躺在软榻之上,脖颈修长,肌肤白皙,玲珑剔透让人移不开眼。

    宴行只想靠近她,在靠近她些,才能解刚刚半晌不见的相思之苦。

    宴行褪衣躺下,埋进婴软软怀里,手环着婴软软纤细的腰身,香气撩人,手上触感软糯细腻,真是想咬上一口,手上力道渐重。

    婴软软只觉得宴行像个祈求爱抚的大狗,心中好笑,抚了抚他的长发,低头询问:“今儿个是被感动到了?”

    宴行窝着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事百姓间流传着吗?”

    婴软软心思流转:“楚皇放出来的消息。”

    宴行点点头,继而婴软软说:“他这诋毁自己。”

    宴行抬起头,眼神玩味:“也不算诋毁。”

    婴软软:“什么?”

    宴行把婴软软的奏折拿开,握住婴软软的手:“你不是都知道了。”

    婴软软更疑惑了:“看楚皇的样子,也不想会把这些事放在台面上讲的人?”

    宴行把玩着婴软软柔弱的手指,经此楚皇做什么他都不会惊讶了,不甚在意的说到:“可能疯了吧?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婴软软觉得痒,和他手指紧扣:“嗯。你说皇帝为什么愿意养你。”他们一路都在逃亡,说不精神紧绷是假的,一路上都没有提那个晚上,不想再去回忆,太过累人。

    今天气氛轻松,到了燕地,她会把因为楚皇莫名产生的羡慕,嫉妒,怨恨所造成的这一切悲剧纷纷一切都让他还回来。

    宴行重新埋近婴软软怀里,声音冷冷的:“母后有兵符,兵将只听秋氏。”

    婴软软轻轻拂着宴行的头发,了然道:“所以你母亲死后你继承了兵符。”

    闷闷的声音传来:“是。”

    “你和太子也还算是亲兄弟。”婴软软淡淡下结论。

    “那天下人都知道,对他有什么好处吗?”婴软软心下更是怜惜,手下放的更轻。

    宴行抬起头,定定看着婴软软,眼光流转:“以前我不懂,现在我知道了是在提醒我,我不是他的孩子,活到现在已经是要感恩戴德了。再者提醒天下人,楚三皇子身份存疑,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婴软软不屑的轻哼一声,抬手拂了拂宴行的眉眼,宴行轻轻闭了闭眼。

    婴软软低头,动了动身子,搂紧了宴行,慢慢说:“你有资格,那个位置能者任之,不是只有他的孩子才有资格站上去。”

    宴行早就知道她的与众不同,从未按照世俗的眼光去过活,清醒遗世而独立。

    淡淡一句,也让他豪气万丈热血沸腾,难以言语的情绪让他想在靠近她一些。

    婴软软却已经凑了过来,拂着他的眉眼,眼神眷恋缠绵。

    宴行沉溺在婴软软流光的眼神中,心热的揪紧,凭着感觉狠狠吻上去,婴软软眉眼弯弯拂着宴行的长发,感受着他颇为急切的动作,直到婴软软哎呦一声。

    宴行被狠狠推开,婴软软眼角带了滴泪,起身从软榻回了卧榻之上。

    宴行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婴软软远远丢下一句话:“你就睡软榻,别过来。”

    宴行委屈,也不听,跟着就跑去卧榻把人圈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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