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隔壁的演唱会观众好奇地凑上前。
海萝眨了眨。
[是否确认攻略对象？]
窗口弹出，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啊……先等等，不对，这什么东西？”海萝手忙脚乱地关掉面前窗口，有些无措的望着这个上前搭话的家伙。
他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大众脸，头上却顶着一个奇怪爱心和一串“0%”的白色数字。海萝迷茫地踮起脚尖试探性戳了戳，什么也没碰到。
面前的人皱起眉头：“你干嘛？”
他头顶的“0%”发出气球泄气的滋溜声，变成黑色的“-5%”。
[没礼貌的海萝，成功令好感度下降5%]
头顶黑色爱心的观众双手抱胸，警惕地扫视着海萝：“你是不是来演唱会捣乱的anti份子？”
黑色爱心的不友善立竿见影，海萝连连摇头，同时后退着甩开他，悄悄看向其他人。这座诺大的演出会场馆中，每个人的头上都悬浮着代表好感度的图案和数字。
万人迷攻略计划？乙女攻略游戏？
海萝喃喃自语：“我一定……一定是在做梦吧。”
不友善的黑爱心观众声音从不远的后方传来：“喂，你跑什么？”
他在跟着我？海萝一怔，放慢脚步回过头。头顶黑色爱心的观众一把抓住海萝的肩膀，不知何时，头顶的数字竟然已经变成了“－10%”。
[在错误时机逃跑的海萝，成功引起了怀疑，令好感度再次下降5%]
海萝瞪大眼睛百口莫辩，黑爱心观众更加确凿自己的猜测，大叫起来：“安保人员！这里！我发现了一个要破坏演唱会的anti！”
他的声音淹没在舞台上空绽开的烟花中——演唱会在此刻正式开场了。
盛大的气球雨从天而降，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舞台正中央。正义的观众无意识松开了钳制海萝的力道，他顾不上海萝了，正忙着挥舞应援棒发出一连串惊喜的尖叫。恢复自由的海萝也下意识抬头。
躁动的人群，沸腾的尖叫声中，众人视线的焦点，万众瞩目的舞台，一个人从远处的黑暗走向聚光灯中心。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距离观众起码有两米的看台，海萝什么也看不清，虚着眼睛也只能大概描绘出人形的轮廓。金发，宽肩窄腰，高个，白衬衫。
“……嗯。”
海萝被吊起了胃口，心里情不自禁冒出一个念头。有一架望远镜就好了。
她这样想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向自己胸口。她脖子上正挂着一台数码相机。
没有望远镜的时候，一台相机当然也能解决燃眉之急。
———————
“Aeon——”
像浪潮一样此起彼伏呼喊同一个名字的声音，镜头聚焦，舞台上万众瞩目的人垂下眼睑，长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微微勾起的唇角由模糊变清晰。
低头时锋利的混血相眉骨，被阴影笼罩的眼睛，湿润的嘴唇和虎牙。挺拔的身形，远远地看着就是成年人的样子，但是镜头中的特写，一切的一切混杂着少年人矛盾的稚气，让人想到引诱亚当夏娃的禁果和蛇。
演唱会灯光忽然从侧面打过来，少年有所感应地抬起头，以挺拔的略带驼峰的鼻梁为界限，面孔一半陷入阴影，左边是暧昧的紫色，右边是无辜的暖光。
伊甸园的蛇变成暴风雨中蛊惑航船触礁沉没的海妖塞壬。
仿佛忽然警铃大作，海萝脑海里不知为何闪过乱七八糟的影视剧片段，空无一人的海滩，破空的箭矢，希腊神话中潘多拉第一次打开魔盒的瞬间。
她想起传说中Pandora'box是宙斯对普罗米修斯造人和盗火的惩罚。
人们把它叫作灾祸之源。
原始的本能告诉海萝，人类不可能长着这样一张简直不似真人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脸。
而塞壬注视着她，头上顶着爱心和“0%”的白色数字。
海萝一时间忘记了这只是个梦。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可攻略对象。
———————
[——恭喜！您确定了第一位攻略对象！]
面板弹出一行大字。
海萝张着嘴，看见半透明字体雀跃地变作一根熟悉的戒尺。这位“尺讲师”得意地冲海萝点了点头——如果一根戒尺的顶部能叫做头的话。
“孺子可教也！一名合格的万人迷要完成的第一件事，确立你的狩猎对象，perfect！”
“接下来，让我们来看看狩猎最重要的准备……”尺老师咳嗽一声，享受着学生的炯炯目光，开始卖起关子，“就像捕食的猎豹耐心地蹲守在茂密的草丛中，覆盖着斑点的皮毛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尺老师终于吐出答案：“你必须学会伪装。”
海萝蒙头转向地重复：“伪装？”
尺老师面对差等生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听好了，先记住一句真理——人绝不可能同时讨得所有人喜欢。世界上有偏好元气活泼的人，就一定有偏好安静温柔的人，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学会对号入座，在合适的人面前，给自己设置一套合适的人设。”
“……”尺老师忽然一顿，做出一个看表的动作，“啊，时间快到了。”
“时间？什么时间？”海萝一愣。
尺老师：“下课时间。”
它好像急匆匆要下课，不愿意拖堂的优秀教师一样，用机关枪的语速布置起了课后作业：“海同学，你来想想看，什么样的伪装，才能引起这位攻略对象的注意力？”
———————
莫名的失重感如潮水般袭来，海萝猛地睁开眼睛。
床头的闹钟开始播报整点提醒：“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八点整——”
没拉紧的窗帘缝隙之间，刺眼的阳光照进房间，加湿器运行的水雾在角落弥漫，光照射在灰尘颗粒上发生漫反射，出现的瑰丽色彩光带好像某种通道。
像梦一样。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海萝捂住胸口，神色恍惚，只感到异常强烈的心悸，“好像做了个很沉浸的梦。演唱会的笑声，叫声，我记得还有……”
梦中那双漂亮的，属于塞壬的眼睛突然闯入她的脑中。
“……Aeon。”
海萝被蛊惑一般地念出那个名字，记忆和悸动顺着这个名字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刷”的一声坐起来。
万人迷攻略计划！乙女攻略游戏！
海萝瞪大了眼睛，咽了口唾沫，掀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书桌旁。海萝推开窗户，清晨深秋的料峭寒意冻了她一个激灵。她确定自己清醒了，但心里那个不切实际念头的声音却越发清晰。
手机屏幕亮起，海萝点开搜索引擎。
键盘打字声响起，搜索框出现七个大字《万人迷攻略计划》。海萝紧紧地盯着加载的圆圈，页面在她越来越大的心跳声中弹出。
……
什么也没有。
无关紧要的信息和乱七八糟的盗文小说网站界面倒映在海萝瞳孔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海萝自言自语道：“什么嘛，果然就是个普通的梦。”
她泄下力气，坐上书桌前的木椅，手托着腮帮子，趴在书桌上，小声嘟囔：“……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
书桌竹筒里笔横七竖八，速写本凌乱躺在角落，常用的颜料倒是被好好收纳起来，安静有序地呆在画包里。
肚子咕嘟叫了一声，海萝想起来自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饭，她揉着眼睛去卫生间洗漱，屋子里安安静静的，爸妈和弟弟都还没起床。
海萝给自己煮了几个速冻饺子，端着碗回到卧室，大概是饿过头了，吃着饺子只觉得味同嚼蜡，收拾碗筷的时候还无意中碰掉了散在桌上的HB铅笔。
她已经很久没有画过画了。母亲撕掉画册之后，愤怒而伤心的海萝开始住校生活，她向母亲放狠话时说过，自己能够靠绘画谋生，但事实却是连续一个月向杂志社投稿接连被拒，她不知道自己是瓶颈期还是伤仲永，又究竟是想证明什么。
窗外的风吹动被搁置已久速写本的扉页，海萝忽然心血来潮，放下碗筷翻看了一番自己过去的插画作品集。
举着剑的骑士，坐在悬崖边的吟游诗人，在墓碑前告别的好友……无数瑰丽奇幻的场景和故事从过去的海萝笔下诞生。
“我不知道究竟该画什么……”梦里Aeon的那张脸忽然闪回在海萝脑海中。
海萝感受到一股久违的创作冲动。她发现她从没在现实中见过这样的人，锋利的像刀一样，却又有着湿润的气氛。眼周晕开的红色，似笑非笑的唇角。海萝忽然记起他脖颈上的青筋和锁骨的痣，被汗水浸湿的领口，少年气又暧昧，一切的一切如此清晰。
海萝握住铅笔，落在纸上描绘出一双锋利的眉眼。
“叫这幅画什么好呢？”
铅笔抵住下巴，海萝思考着画的题名。
“他的名字听起来像是‘Aeon’这个词，翻译过来是‘千万年’的意思吗？”
海萝无法确定，摁亮手机屏幕。网络有些卡顿，检索完成的提示音隔了半晌终于响起。
“Aeon——”她有些惊讶地点进第一个搜索出的链接，“……这个名字居然有百度百科的人物词条？”
———————
“Aeon，职业idol，1995年6月10日出生于中国Y市。”
海萝念出介绍上的第一句话。
“艺名Aeon，真名不详。2011年10月，在海外作为门面ace随七人组合S.cream出道发行首张专辑《SOS》。”
“2013年7月15日，W娱乐发布官方声明，宣布Aeon退出S.cream。2013年9月3日，W娱乐正式宣布与Aeon解除合约。”
网络恢复流畅，一直处于刷新状态的百度百科人物词条照片终于弹出。
海萝愣住了。
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光映在她脸上，挂钟的秒针安静地转动着，屏幕倒映出的女孩一动不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呆呆地睁着，一幅傻兮兮的模样。
一分钟过去，她咽了一口唾沫，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屏幕上熟悉的那张脸。那张简直不似真人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脸。
——梦里那位攻略对象的脸。
海萝确信自己今天之前从未见过Aeon——这样一张脸，只要见过一次绝对不会毫无印象。
五年前的海外退役爱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奇怪的梦里？
“万人迷攻略计划……”
海萝喃喃道，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洪亮。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教人成为万人迷的奇怪老师，头上顶着好感度数字的奇怪观众，被选做攻略对象的超级大帅哥……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鬼使神差的，海萝坐回床边。她看了一眼表，此时是八点四十三分。
这个时间，如果睡个回笼觉还来得及。
海萝眨了眨。
[是否确认攻略对象？]
窗口弹出，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啊……先等等，不对，这什么东西？”海萝手忙脚乱地关掉面前窗口，有些无措的望着这个上前搭话的家伙。
他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大众脸，头上却顶着一个奇怪爱心和一串“0%”的白色数字。海萝迷茫地踮起脚尖试探性戳了戳，什么也没碰到。
面前的人皱起眉头：“你干嘛？”
他头顶的“0%”发出气球泄气的滋溜声，变成黑色的“-5%”。
[没礼貌的海萝，成功令好感度下降5%]
头顶黑色爱心的观众双手抱胸，警惕地扫视着海萝：“你是不是来演唱会捣乱的anti份子？”
黑色爱心的不友善立竿见影，海萝连连摇头，同时后退着甩开他，悄悄看向其他人。这座诺大的演出会场馆中，每个人的头上都悬浮着代表好感度的图案和数字。
万人迷攻略计划？乙女攻略游戏？
海萝喃喃自语：“我一定……一定是在做梦吧。”
不友善的黑爱心观众声音从不远的后方传来：“喂，你跑什么？”
他在跟着我？海萝一怔，放慢脚步回过头。头顶黑色爱心的观众一把抓住海萝的肩膀，不知何时，头顶的数字竟然已经变成了“－10%”。
[在错误时机逃跑的海萝，成功引起了怀疑，令好感度再次下降5%]
海萝瞪大眼睛百口莫辩，黑爱心观众更加确凿自己的猜测，大叫起来：“安保人员！这里！我发现了一个要破坏演唱会的anti！”
他的声音淹没在舞台上空绽开的烟花中——演唱会在此刻正式开场了。
盛大的气球雨从天而降，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舞台正中央。正义的观众无意识松开了钳制海萝的力道，他顾不上海萝了，正忙着挥舞应援棒发出一连串惊喜的尖叫。恢复自由的海萝也下意识抬头。
躁动的人群，沸腾的尖叫声中，众人视线的焦点，万众瞩目的舞台，一个人从远处的黑暗走向聚光灯中心。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距离观众起码有两米的看台，海萝什么也看不清，虚着眼睛也只能大概描绘出人形的轮廓。金发，宽肩窄腰，高个，白衬衫。
“……嗯。”
海萝被吊起了胃口，心里情不自禁冒出一个念头。有一架望远镜就好了。
她这样想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向自己胸口。她脖子上正挂着一台数码相机。
没有望远镜的时候，一台相机当然也能解决燃眉之急。
———————
“Aeon——”
像浪潮一样此起彼伏呼喊同一个名字的声音，镜头聚焦，舞台上万众瞩目的人垂下眼睑，长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微微勾起的唇角由模糊变清晰。
低头时锋利的混血相眉骨，被阴影笼罩的眼睛，湿润的嘴唇和虎牙。挺拔的身形，远远地看着就是成年人的样子，但是镜头中的特写，一切的一切混杂着少年人矛盾的稚气，让人想到引诱亚当夏娃的禁果和蛇。
演唱会灯光忽然从侧面打过来，少年有所感应地抬起头，以挺拔的略带驼峰的鼻梁为界限，面孔一半陷入阴影，左边是暧昧的紫色，右边是无辜的暖光。
伊甸园的蛇变成暴风雨中蛊惑航船触礁沉没的海妖塞壬。
仿佛忽然警铃大作，海萝脑海里不知为何闪过乱七八糟的影视剧片段，空无一人的海滩，破空的箭矢，希腊神话中潘多拉第一次打开魔盒的瞬间。
她想起传说中Pandora'box是宙斯对普罗米修斯造人和盗火的惩罚。
人们把它叫作灾祸之源。
原始的本能告诉海萝，人类不可能长着这样一张简直不似真人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脸。
而塞壬注视着她，头上顶着爱心和“0%”的白色数字。
海萝一时间忘记了这只是个梦。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可攻略对象。
———————
[——恭喜！您确定了第一位攻略对象！]
面板弹出一行大字。
海萝张着嘴，看见半透明字体雀跃地变作一根熟悉的戒尺。这位“尺讲师”得意地冲海萝点了点头——如果一根戒尺的顶部能叫做头的话。
“孺子可教也！一名合格的万人迷要完成的第一件事，确立你的狩猎对象，perfect！”
“接下来，让我们来看看狩猎最重要的准备……”尺老师咳嗽一声，享受着学生的炯炯目光，开始卖起关子，“就像捕食的猎豹耐心地蹲守在茂密的草丛中，覆盖着斑点的皮毛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尺老师终于吐出答案：“你必须学会伪装。”
海萝蒙头转向地重复：“伪装？”
尺老师面对差等生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听好了，先记住一句真理——人绝不可能同时讨得所有人喜欢。世界上有偏好元气活泼的人，就一定有偏好安静温柔的人，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学会对号入座，在合适的人面前，给自己设置一套合适的人设。”
“……”尺老师忽然一顿，做出一个看表的动作，“啊，时间快到了。”
“时间？什么时间？”海萝一愣。
尺老师：“下课时间。”
它好像急匆匆要下课，不愿意拖堂的优秀教师一样，用机关枪的语速布置起了课后作业：“海同学，你来想想看，什么样的伪装，才能引起这位攻略对象的注意力？”
———————
莫名的失重感如潮水般袭来，海萝猛地睁开眼睛。
床头的闹钟开始播报整点提醒：“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八点整——”
没拉紧的窗帘缝隙之间，刺眼的阳光照进房间，加湿器运行的水雾在角落弥漫，光照射在灰尘颗粒上发生漫反射，出现的瑰丽色彩光带好像某种通道。
像梦一样。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海萝捂住胸口，神色恍惚，只感到异常强烈的心悸，“好像做了个很沉浸的梦。演唱会的笑声，叫声，我记得还有……”
梦中那双漂亮的，属于塞壬的眼睛突然闯入她的脑中。
“……Aeon。”
海萝被蛊惑一般地念出那个名字，记忆和悸动顺着这个名字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刷”的一声坐起来。
万人迷攻略计划！乙女攻略游戏！
海萝瞪大了眼睛，咽了口唾沫，掀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书桌旁。海萝推开窗户，清晨深秋的料峭寒意冻了她一个激灵。她确定自己清醒了，但心里那个不切实际念头的声音却越发清晰。
手机屏幕亮起，海萝点开搜索引擎。
键盘打字声响起，搜索框出现七个大字《万人迷攻略计划》。海萝紧紧地盯着加载的圆圈，页面在她越来越大的心跳声中弹出。
……
什么也没有。
无关紧要的信息和乱七八糟的盗文小说网站界面倒映在海萝瞳孔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海萝自言自语道：“什么嘛，果然就是个普通的梦。”
她泄下力气，坐上书桌前的木椅，手托着腮帮子，趴在书桌上，小声嘟囔：“……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
书桌竹筒里笔横七竖八，速写本凌乱躺在角落，常用的颜料倒是被好好收纳起来，安静有序地呆在画包里。
肚子咕嘟叫了一声，海萝想起来自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饭，她揉着眼睛去卫生间洗漱，屋子里安安静静的，爸妈和弟弟都还没起床。
海萝给自己煮了几个速冻饺子，端着碗回到卧室，大概是饿过头了，吃着饺子只觉得味同嚼蜡，收拾碗筷的时候还无意中碰掉了散在桌上的HB铅笔。
她已经很久没有画过画了。母亲撕掉画册之后，愤怒而伤心的海萝开始住校生活，她向母亲放狠话时说过，自己能够靠绘画谋生，但事实却是连续一个月向杂志社投稿接连被拒，她不知道自己是瓶颈期还是伤仲永，又究竟是想证明什么。
窗外的风吹动被搁置已久速写本的扉页，海萝忽然心血来潮，放下碗筷翻看了一番自己过去的插画作品集。
举着剑的骑士，坐在悬崖边的吟游诗人，在墓碑前告别的好友……无数瑰丽奇幻的场景和故事从过去的海萝笔下诞生。
“我不知道究竟该画什么……”梦里Aeon的那张脸忽然闪回在海萝脑海中。
海萝感受到一股久违的创作冲动。她发现她从没在现实中见过这样的人，锋利的像刀一样，却又有着湿润的气氛。眼周晕开的红色，似笑非笑的唇角。海萝忽然记起他脖颈上的青筋和锁骨的痣，被汗水浸湿的领口，少年气又暧昧，一切的一切如此清晰。
海萝握住铅笔，落在纸上描绘出一双锋利的眉眼。
“叫这幅画什么好呢？”
铅笔抵住下巴，海萝思考着画的题名。
“他的名字听起来像是‘Aeon’这个词，翻译过来是‘千万年’的意思吗？”
海萝无法确定，摁亮手机屏幕。网络有些卡顿，检索完成的提示音隔了半晌终于响起。
“Aeon——”她有些惊讶地点进第一个搜索出的链接，“……这个名字居然有百度百科的人物词条？”
———————
“Aeon，职业idol，1995年6月10日出生于中国Y市。”
海萝念出介绍上的第一句话。
“艺名Aeon，真名不详。2011年10月，在海外作为门面ace随七人组合S.cream出道发行首张专辑《SOS》。”
“2013年7月15日，W娱乐发布官方声明，宣布Aeon退出S.cream。2013年9月3日，W娱乐正式宣布与Aeon解除合约。”
网络恢复流畅，一直处于刷新状态的百度百科人物词条照片终于弹出。
海萝愣住了。
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光映在她脸上，挂钟的秒针安静地转动着，屏幕倒映出的女孩一动不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呆呆地睁着，一幅傻兮兮的模样。
一分钟过去，她咽了一口唾沫，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屏幕上熟悉的那张脸。那张简直不似真人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脸。
——梦里那位攻略对象的脸。
海萝确信自己今天之前从未见过Aeon——这样一张脸，只要见过一次绝对不会毫无印象。
五年前的海外退役爱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奇怪的梦里？
“万人迷攻略计划……”
海萝喃喃道，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洪亮。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教人成为万人迷的奇怪老师，头上顶着好感度数字的奇怪观众，被选做攻略对象的超级大帅哥……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鬼使神差的，海萝坐回床边。她看了一眼表，此时是八点四十三分。
这个时间，如果睡个回笼觉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