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想和您谈一谈。”洛白榆从学校回来,将书包放好,眼角泛红发疼。

    “哦?谈什么?”佫闻声看着一脸严肃的洛白榆,也直起了腰。

    洛白榆很少用这副表情和他说话,而一旦用这副表情,便说明他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例如当年决定不从商,不从医,而是选择物理作为人生方向。

    “谢卿潇。”洛白榆眸色深沉,晦暗不明,“我怀疑她想杀我。”

    佫闻声的眼神霎时变得凌厉,人有逆鳞,触之即死,血杉味的信息素都隐隐散发。

    他站起身,控制着充满压迫感的信息素,分出一股温柔地安抚洛白榆,“去书房。”

    这是全盘接手的意思。

    ——

    与此同时,城东一处别墅内。

    谢卿潇站在书桌前,一动不敢动。

    “这就是你的计划?周家手里的证据被盗,佫家反手威胁,杀人事件在城南闹得腥风血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连江城警察总局也插了手。”谢卿窈阴沉着脸,一条一条清点。

    曼陀罗花香弥漫室内,邪恶又危胁,谢卿潇却不敢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抵抗。

    “佫家拿到证据在我预料之内,借的人手是他们的。”

    曼陀罗花香的威压再次加重,谢卿潇艰难地喘了一口气,不敢有丝毫停歇地解释道,“但佫闻声的儿子是个高等级omega,还是我同班同学。”

    此话一出,曼陀罗花香有所收敛。

    “我会标记他,佫闻声很疼这个儿子,甚至有九成的可能把离纳交给他。”

    曼陀罗花香浅浅散去,谢卿窈笑得恣睢,语气慢条斯理,“那期待妹妹的好消息。”

    而后蓦地加重威压厉声道,“父亲让我过来,意思应当不用我多解释吧。”

    “明白。”

    “叫姐姐。”谢卿窈走到谢卿潇面前,侧着脸,嘴唇贴着谢卿潇耳廓,声音嘶哑,宛如恶魔低语。

    背后冒出冷汗,谢卿潇点头称是,“明白,姐姐。”

    “这才对,我们谢家,姊妹和睦,同气连枝,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谢卿窈拾起身,血红的唇勾着,拍了拍谢卿潇的肩,“下去吧,顺便把老刘叫上来。”

    “是,姐姐。”

    谢卿潇退下去,老刘神色绷紧,走进书房。

    “刘叔紧张什么?”

    老刘悄悄瞄了一眼桌后的谢卿窈,又迅速低下头,“少当家。”

    “刘叔您人老了,不怎么中用了,您说是吗?”

    老刘哪敢否认,谢卿窈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想一想都心里发颤,“是。”

    “不过也是老爷子失误,以为事情简单,也没给你们多带几个帮手。”

    打一棒子给颗甜枣,但这颗甜枣,老刘不敢接。

    “少当家哪的话,是老刘这次办事不力。”

    “行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之后要干什么,知道?”

    “老刘知道。”老刘立刻顺着台阶下,恭敬道,“佫闻声那边?”

    “他想要什么?”

    “京都的地皮。”

    “不是已经答应给他了吗?”

    “他怕把证据给了我们后,我们反悔。”

    而他们这边,又怕把地给佫闻声后,佫闻声继续狮子大开口。

    “找人预估一下京都那块地拍下要多少钱,把钱打进一张卡里;和佫闻声商定个时间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少当家,不仅仅是钱的事。”

    “用你说?”谢卿窈斜睨老刘一眼,目光阴狠。

    “是,是。”老刘诺诺连声。

    京都的地皮,想拍首先得进得了那个场子,每年的名额就那几个,提前申请审核,现在肯定来不及。

    “子公司那么多空壳的,划一个给佫闻声。”

    挂着谢氏集团的名,自然进得去。

    谢卿窈又道,“这事我会让其他人处理,你把我交给你的事办好就行了。这次来我带了人,七至十一,之后就跟着你做事。”

    “谢谢少当家。”

    “恩,好好做事,下去吧。”

    老刘恭谨退下,路过窗台,看到正准备坐车离开的谢卿潇,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三小姐不是没有能力,脾气也好,但坏就坏在生得太迟,少当家跟着老爷一路过来,根深叶茂,有权有势;对三小姐来说的难题,对少当家来说,不过是随手一划的几个亿,随便踢出去的子公司,便能干脆利落地解决了。

    但三小姐,她一个刚成年的高中生,连公司都没进过,哪有那么大的权呢?

    不过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一个下面做事的。

    老刘打住思绪,颇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他还是赶紧把少当家安排的事做好才是。

    ——

    江城很宁静,元旦即将到来,人们忙着庆祝,但晴空之下,乌云滚滚,似风雨欲来。

    元旦假期结束,开学便是月考。元旦晚会和月考撞在一起,附中学生都忙得脚不沾地。

    于晚肩膀有伤,但幸好节目安排的动作幅度不大,勉强能够上任。

    学生会同样要出节目,洛白榆作为代表,晚会要弹奏钢琴。

    两人自那天过后,愈发沉默,还好生活忙碌,倒也没时间想这些事情了。

    转眼间,距离元旦晚会只剩两天,而今晚,元旦晚会排练。

    排练很正式,一切都按照元旦晚会当天的标准来。

    长发盘起,插上木簪,于晚作为账房先生,要的便是干净利落,衣服也简单,红金配色的襦裙,端的是明艳大方,极衬于晚冷傲张扬的眉眼。

    经过汉服社社长的训练,于晚现在是时刻都不敢驼背弯腰,原本的气质显露出来,站在台上极其显眼。

    汉服社社长给于晚化好妆,满意地端着于晚的脸看了十分钟,嘴里还不停地夸自己,“诶呀,是谁发现了这么个宝藏,诶嘿,是我。”

    “诶呀,怎么能这么好看。”

    “看这妆化的,除了我谁还能化出来。”

    手里拿着手机不停拍拍拍,找了好几个角度。

    十多分钟了,还没完,于晚有些不耐烦地掀起眼皮,看向汉服社社长。

    闪光灯一闪,汉服社社长看着刚才的那张照片,更加兴奋,“这个角度,这睥睨天下的气质,啧啧啧,我要发到网上去。”

    于晚赶忙出声制止,“我拒绝。”

    “好吧。”汉服社社长撇了撇嘴,遗憾地叹了口气。发照片总得当事人同意,这点道理她还是懂得。

    周围突然安静一瞬,而后是窸窣的赞叹和感慨。

    “洛神还是那么帅,诶嘿嘿嘿嘿嘿。”

    不得不说,汉服社社长此刻的痴汉笑,略显猥琐。

    于晚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洛白榆刚从更衣间出来,一身黑色西装,翡翠袖口精致,六芒星的胸针悬着长长的银链,尾巴镶嵌着玉石,扣在两襟,锋芒毕露,贵气十足。

    “与去年截然不同的风格,嘻嘻。”汉服社社长不止嘴上说说,她迅速掏出手机,连拍3张。

    但她忘了关闪光灯。

    洛白榆的目光立即寻来,汉服社社长动作飞速,躲到于晚身后。

    他搜寻着那个偷拍照片的人,眸光划过,在于晚身上停留几秒,便撤了回去。

    见洛白榆收回目光,汉服社社长才重新坐到一旁,“于晚你记得不,去年洛神穿得是白西装,胸针还是白孔雀的羽毛,从此我梦中的白马王子有了具象。”

    记得吗?脑海里划过几个碎片,好像确实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他去年也是弹钢琴?”

    “是啊!不会吧,于晚,你去年难道没来?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是个人都知道洛神去年弹的是钢琴。

    “来了,但是后来睡过去了。”

    似乎中途醒来过一次,因为周围太吵,欢呼震天。

    “行吧,也不怪你。一整场大合唱,谁能不睡过去呢?”

    “古韵准备。”候场副导演对着场内喊道。

    “来了来了。”

    古韵是第三个节目,大家按部就班,在主持人报幕时上台。

    开篇便是农家生活,耕田织布,缫蚕种桑;而后是花灯节共乐,最后一篇为身为童生的主角考上科举,进入朝堂。

    古典乐器社的人抱着乐器,集中在左侧,现场弹奏。

    于晚表演完第二幕,便按照安排,从右侧下了后台。

    表演完美,没出什么大问题,大家都很高兴。

    于晚去卫生间卸了妆,重新换上校服。

    “我没P图!!不信你看。”汉服社社长叫嚷着,举起手机,对准于晚,却见于晚一身清白,目瞪口呆,“不是,你怎么现在就把妆卸了?”

    于晚疑惑:“不能卸吗?”

    “也不是不能,就是,”汉服社社长话说半截,又和手机里的人吵了起来,“你等着,元旦晚会那天我摄像给你看,看你还说我P图。”

    说着说着便不知道要往哪走。

    于晚扫视一圈,却没见洛白榆的身影,她上台前还见洛白榆在候场。

    她拉住汉服社社长,问道,“你看见洛白榆了吗?”

    “洛神?”汉服社社长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刚才好像有个人叫他,然后他就走了。”

    “你说洛神吗?”一个候场的女生穿着公主裙,头戴王冠,“好像是元旦晚会的物资出了问题,让洛神过去看看该怎么办。”

    于晚蹙了蹙眉,“那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女生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你要不问一下学生会的人。”

    “好,谢谢。”

    ——

    往年晚会由各班出节目,录像等事物需要花钱外聘;今年洛白榆改了方案,录像等任务直接分派给摄像社等社团,便省下来一大笔钱,预算充足,便额外买了一批荧光棒、手拍掌和花束,打算晚会那天发给台下的同学。

    因此组织部的一个部员来找他时,他并没有怀疑。

    物资存放在学生会物资管理中心的库房,走的方向也没有错,直到进了库房,洛白榆才察觉到不对劲。

    里面根本没有人。

    带他来的部员也很困惑,“怎么回事?”

    他确实碰到一个女生,也验证了是学生会的成员,才听她的话叫会长过来的啊?

    脑后有风袭来,洛白榆反应很快,立即弯腰躲过。

    但带他的部员就没那么好运了,一声闷响,倒在地上。

    “谢卿潇?你想干什么?”全身肌肉绷紧,洛白榆防备地看着她。

    谢卿潇瞟了洛白榆一眼,呵了一声,躬身从衣兜掏出一块布,在倒下的同学鼻子上捂了捂,“不用担心,我控制了力道,死不了。”

    洛白榆神色依旧警惕,他朝着门口慢慢挪动,一只手背在身后,按下手机的紧急按钮。

    “别费心思了,安了谢家特供的信号屏蔽器,你的消息发不出去。”谢卿潇站起身,眼里泛着红血丝,她在笑,却笑得邪气,还有些恐怖。

    她的状态很奇怪,洛白榆观察着谢卿潇,拿出手机飞快地看了一眼,确实没有拨通。

    他转过头看向门口,大门锁着,但他身上有备用钥匙,只要能打开。

    谢卿潇自是注意到了洛白榆扭头的动作,她却笑得越发开心,“你跑不掉的。”

    烟熏味的信息素猛然爆发,刺鼻呛人,涌入鼻息。

    洛白榆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迅速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进行抵御,但对方一瞬间释放的信息素浓度,竟比平时高了百倍不止。

    信息素压迫下,他连动一动都举步维艰。

    “洛白榆,你的信息素很强,我承认。”谢卿潇笑着,却似深渊恶鬼,前来索命,“但是易感期的alpha,”她偏了偏头,咧嘴笑着,“你觉得,你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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