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语第一章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温人语拄着拐咔擦按下诊室的把手，措不及防对上一双冷淡的眼睛。
三天前讲台上那个长身鹤立的男人坐在桌前，穿着一身白大褂，袖口翻着露出一小截肌理分明的手腕，腕骨突出卡在袖口处，透出严密的禁欲感来。
“温人语。”易听搁下手中的笔，和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那个讨人厌的讲师。
温人语扯起嘴角。
*
京市的十月份，初秋、微热，梧桐黄了半树。
“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温人语透过玻璃窗往下看，隐隐从一如既往的喧闹中觉察出一些隐秘的不同。
室友夏冰化好了妆正在换衣服，听见她问，立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当即从个人世界里抽离了出来挤到窗边兴奋道：“人语你不知道吗！”
“泰勒斯来我们学校开演唱会了？”温人语勾起唇，说着她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弯起眼哼笑一声。
“怎么可能！老搞忘了，你是学地质的……
“哎呀呀，就是我们医学系前几年那个很有名的帅哥学长，今年受聘回京，咱们系请他回来上个大课。”夏冰嘻嘻笑了几声，“总之听说很厉害就是啦！”
温人语了然。
她和另外三个室友并不是一个专业的，她们三个学医，自己是地质专业的，本科还好，研究生女生更少，宿舍新做了调整，混了寝，以至于话里很有名的学长之类，温人语其实并不算了解，但也算是知道今天异样的躁动是什么
帅哥，讲课。
可能还有天才之类的传奇名号。
温人语对此表示理解，色欲是人类不懈的追求。正想说些什么，手机上跳出一个日程提示，是下午预约的地质博物馆。于是耸耸肩祝她玩的开心，准备收拾收拾出门。
夏冰见她拿包，眼睛咕噜噜一转，跑过去攀住她的手臂，问：“人语你要出门吗，去哪？”
“博物馆。”温人语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上面是一个博物馆预约的界面，“你要去吗？免费的。”
夏冰忙摇头，“我才不去呢，一堆石头。”说完她拉着温人语到自己桌前坐下，拿出手机调出医学系对这场大课的宣传海报，指着上面的人说，“人语，你看，帅不帅？”
照片上人的五官因为重复拍摄显得有些失真，但依旧能看出来这人冷冽的眉眼。
“好看。”温人语咋舌赞道。
“你刚刚说，那个博物馆是免费的是不是？”夏冰搂着她的脖子笑嘻嘻地看着她。
“……嗯。”
“那我们，一起……？”
去博物馆？
温人语下意识以为是如此，想夏冰本也已经收拾好了，应该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应了声好，就答应了。
直到她们走到医学系的楼前看到二十分钟前出现在自己眼前海报的照片时候，温人语才意识到，不，不是。夏冰说的是
一起去听课。
“我以为你说一起去博物馆。”温人语被夏冰拉着在一个空位坐下，看着座无虚席的四周惆怅道。
“嘻嘻嘻，笨蛋，我就知道你误会了。”夏冰指指前面的讲台，冲着她眨了眨眼，“这次大课是医学系专属的课噢，免费送你啦。”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人都已经坐在教室了，而且外面乌泱泱堆了一片人，恐怕都是外系进不来的学生，想走也走不了，就当提升知识面了。
温人语叹了口气如是想着。
不等她再多想，清冽的声音带着攻击性穿透门口人群传进来，“都让开，别围着。”紧接着一个身穿长风衣，身材修长的男人走进来。
帅。
真的帅。
男人眉眼深邃透着冷意，鼻梁笔挺，猛然一看像是有两分外国血统一样。
“怎么样是不是超帅。”夏冰凑到温人语耳边用气音说。
“还行吧。”温人语笑起露出一颗小虎牙，“没我上次在博物馆遇见的那个帅。”
夏冰：？
“靠门的同学把门关上。”男人信步走上讲台，无视外面一片哀嚎，垂眸仔细将话筒开关转到大拇指腹才道，“我叫易听，容易的易，听见的听。”
说完他顿了顿，“讲课前，我随机抽人回答几个问题。”
“第六排那个扎丸子头的女生，你站起来。”
温人语事不关己地撑着脑袋随意数了数顺序，第六排，嗯？
我？
“快点。”易听拧了拧眉。
“不好意思。”温人语暗道自己倒霉，站起身道了歉。
女孩不是攻击力的长相，生一张白净的鹅蛋脸，小鹿眼，随意拢了个低马尾，怯生生的，像一簇沾了露水的百合。
“神经损伤的表现。”
？
神经损伤什么？
“……嗯，正……中？”温人语努力辨认着夏冰的口型，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完了。
“停。”果不其然，易听右手掌心微微下压，做了个中止的手势，“什么名字。”
“……温人语。”
“闻人？”
“温，温暖的温。”
“哪个专业的。”
“……”
有一瞬间，温人语感觉自己能听见这个教室所有人的心跳声。
“临床……”
好吧。
“地质勘查。”
*
“老师好。”回忆到此为止，温人语敛起眼皮装乖问了好，找了张桌子面前的椅子坐下。
都是过去式，一点也不尴尬。
易听应了声，问她，“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走到她面前来蹲下撩起裤腿，“小腿肿胀。”他曲起食指敲了敲，“疼吗？”
皮肤的触感和伤口的疼痛混着传上大脑，让她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腿，“疼。”
“考虑骨折，先去拍个片子，拍完过来。”易听坐回桌后打出单子放到桌子上，“室友没陪你过来？”
“舍友？”他突然的问话让她愣了愣，估计是附近来的大学生都是和舍友在一块的才这么问，温人语想着嘴上答道，“来了，她去买水了。”
刚说完，夏冰便撒丫子跑进来把水拧开送到温人语手上这才看见桌后的易听，瞳孔一震，“妈呀，学长，辛苦了辛苦了。”她眼疾手快地拿过桌上的检查单，道了谢扶着她一只胳膊就往走廊蹦。
*
“怎么是易听学长，前天那事太尴尬了。”夏冰有些后怕的扶着温人语慢悠悠往缴费处走。
“是有点。”温人语把全身的重量压在左手的拐上，因为一只腿承重，脸上冒起些血色，冲淡了原本的苍白，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我们是不是跑太急了。”
夏冰听见她的问话吸了吸鼻子，“我心虚。”
“特别。”又补了两个字，语气加重。
“我也有点。”温人语冷哼撇嘴，“真倒霉。”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他怎么在急诊，他不是骨科医生吗。”
“可能是值班之类的吧。”夏冰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则消息提醒。
【陈瑶：我没事，划了个口子，人语呢？】
夏冰一边回消息一边喃喃道：“出事的没出事，不该出事的骨折了。”
今天这事说来好笑。
当时她们三个人在宿舍里，陈瑶最近闹减肥，节食得厉害，下床的时候眼前一黑从上铺摔下去了，手上不知道磕到哪，血登时流了一地。
温人语在床上听见声音吓了一跳，正想下去帮忙，大片的血液瞬间撞进眼里，鼻腔里满是血腥气，然后只觉得四肢一软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
只留下夏冰一个人对着宿舍凌乱。
没料到这一摔给腿摔折了。
“乖乖，你晕血怎么不早说。”夏冰手上交了单子把手机递过去缴费，转而道。
“没这么严重。”温人语百无聊赖地倚着墙靠在联排座椅的椅背上，闻言抬起眼，两指并在唇边轻轻一弹，送了个飞吻，“这次是意外。”她道，“陈瑶没事吧？”
“腿断了还不安分，她没事，担心一下你自己吧，骨折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夏冰叹气，推着人往放射室走。
深夜的医院人倒是不多，二十来分钟就拿好了片子到了诊室门前。
“我在外面等你。”夏冰双手作揖祈求着说，“我实在心虚，求你了宝。”
“……”温人语无语凝噎，“行。”
反正之前也是自己一个人，拉倒吧。
夏冰得了应允，忙不迭敲了门把门开了躲到一边去了。
连脸都没露。
“……”
是不是太快了，上次明明还说人家长得好看。
温人语无奈。
她欺身将手里的片子放在桌上，“拍好了。”
“嗯。”易听咔哒一声合上手里的笔，将笔夹转到笔尾标签方向对准插|进衣兜里，抽出片子对着光仔细看着。
“细小低密度影，不完全骨折。”易听放下片子，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声音。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薄薄的金丝框眼睛，在电脑光上反射出几线冷硬的光。
“嗯，老师？”
“嗯，我不是老师，不用这么叫我。”易听应道。
“哦……你是近视吗？”温人语曲着食指小心点了点他面上的眼睛，“之前上课，好像没见你戴。”
“一点，偶尔戴。”最后的回车键被敲下。易听站起身往诊室后走，“今天打石膏，自己能走吗。”
温人语架起拐撑着往前蹦，略显滑稽，但速度倒是不慢，“能走能走，不用住院吧？”
“骨裂，不用。”易听把准备好的绷带和石膏绷带放到推车上拉过来，“不要剧烈运动，抬高患肢不要碰水。”
温人语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易听人看着冷硬，处理伤口的时候手上倒是轻。
绷带一圈一圈缠上小腿，温人语紧紧抿着唇，一瞬不眨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紧张？”易听头也没抬道，“看着会更怕。”
“有点，没打过石膏。”温人语咬住下唇的软肉蹙着眉头，“不看更紧张，没底。”
易听静了半晌，淡道：“半个月前地质博物馆，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温人语噎住。
什么？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温人语拄着拐咔擦按下诊室的把手，措不及防对上一双冷淡的眼睛。
三天前讲台上那个长身鹤立的男人坐在桌前，穿着一身白大褂，袖口翻着露出一小截肌理分明的手腕，腕骨突出卡在袖口处，透出严密的禁欲感来。
“温人语。”易听搁下手中的笔，和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那个讨人厌的讲师。
温人语扯起嘴角。
*
京市的十月份，初秋、微热，梧桐黄了半树。
“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温人语透过玻璃窗往下看，隐隐从一如既往的喧闹中觉察出一些隐秘的不同。
室友夏冰化好了妆正在换衣服，听见她问，立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当即从个人世界里抽离了出来挤到窗边兴奋道：“人语你不知道吗！”
“泰勒斯来我们学校开演唱会了？”温人语勾起唇，说着她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弯起眼哼笑一声。
“怎么可能！老搞忘了，你是学地质的……
“哎呀呀，就是我们医学系前几年那个很有名的帅哥学长，今年受聘回京，咱们系请他回来上个大课。”夏冰嘻嘻笑了几声，“总之听说很厉害就是啦！”
温人语了然。
她和另外三个室友并不是一个专业的，她们三个学医，自己是地质专业的，本科还好，研究生女生更少，宿舍新做了调整，混了寝，以至于话里很有名的学长之类，温人语其实并不算了解，但也算是知道今天异样的躁动是什么
帅哥，讲课。
可能还有天才之类的传奇名号。
温人语对此表示理解，色欲是人类不懈的追求。正想说些什么，手机上跳出一个日程提示，是下午预约的地质博物馆。于是耸耸肩祝她玩的开心，准备收拾收拾出门。
夏冰见她拿包，眼睛咕噜噜一转，跑过去攀住她的手臂，问：“人语你要出门吗，去哪？”
“博物馆。”温人语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上面是一个博物馆预约的界面，“你要去吗？免费的。”
夏冰忙摇头，“我才不去呢，一堆石头。”说完她拉着温人语到自己桌前坐下，拿出手机调出医学系对这场大课的宣传海报，指着上面的人说，“人语，你看，帅不帅？”
照片上人的五官因为重复拍摄显得有些失真，但依旧能看出来这人冷冽的眉眼。
“好看。”温人语咋舌赞道。
“你刚刚说，那个博物馆是免费的是不是？”夏冰搂着她的脖子笑嘻嘻地看着她。
“……嗯。”
“那我们，一起……？”
去博物馆？
温人语下意识以为是如此，想夏冰本也已经收拾好了，应该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应了声好，就答应了。
直到她们走到医学系的楼前看到二十分钟前出现在自己眼前海报的照片时候，温人语才意识到，不，不是。夏冰说的是
一起去听课。
“我以为你说一起去博物馆。”温人语被夏冰拉着在一个空位坐下，看着座无虚席的四周惆怅道。
“嘻嘻嘻，笨蛋，我就知道你误会了。”夏冰指指前面的讲台，冲着她眨了眨眼，“这次大课是医学系专属的课噢，免费送你啦。”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人都已经坐在教室了，而且外面乌泱泱堆了一片人，恐怕都是外系进不来的学生，想走也走不了，就当提升知识面了。
温人语叹了口气如是想着。
不等她再多想，清冽的声音带着攻击性穿透门口人群传进来，“都让开，别围着。”紧接着一个身穿长风衣，身材修长的男人走进来。
帅。
真的帅。
男人眉眼深邃透着冷意，鼻梁笔挺，猛然一看像是有两分外国血统一样。
“怎么样是不是超帅。”夏冰凑到温人语耳边用气音说。
“还行吧。”温人语笑起露出一颗小虎牙，“没我上次在博物馆遇见的那个帅。”
夏冰：？
“靠门的同学把门关上。”男人信步走上讲台，无视外面一片哀嚎，垂眸仔细将话筒开关转到大拇指腹才道，“我叫易听，容易的易，听见的听。”
说完他顿了顿，“讲课前，我随机抽人回答几个问题。”
“第六排那个扎丸子头的女生，你站起来。”
温人语事不关己地撑着脑袋随意数了数顺序，第六排，嗯？
我？
“快点。”易听拧了拧眉。
“不好意思。”温人语暗道自己倒霉，站起身道了歉。
女孩不是攻击力的长相，生一张白净的鹅蛋脸，小鹿眼，随意拢了个低马尾，怯生生的，像一簇沾了露水的百合。
“神经损伤的表现。”
？
神经损伤什么？
“……嗯，正……中？”温人语努力辨认着夏冰的口型，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完了。
“停。”果不其然，易听右手掌心微微下压，做了个中止的手势，“什么名字。”
“……温人语。”
“闻人？”
“温，温暖的温。”
“哪个专业的。”
“……”
有一瞬间，温人语感觉自己能听见这个教室所有人的心跳声。
“临床……”
好吧。
“地质勘查。”
*
“老师好。”回忆到此为止，温人语敛起眼皮装乖问了好，找了张桌子面前的椅子坐下。
都是过去式，一点也不尴尬。
易听应了声，问她，“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走到她面前来蹲下撩起裤腿，“小腿肿胀。”他曲起食指敲了敲，“疼吗？”
皮肤的触感和伤口的疼痛混着传上大脑，让她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腿，“疼。”
“考虑骨折，先去拍个片子，拍完过来。”易听坐回桌后打出单子放到桌子上，“室友没陪你过来？”
“舍友？”他突然的问话让她愣了愣，估计是附近来的大学生都是和舍友在一块的才这么问，温人语想着嘴上答道，“来了，她去买水了。”
刚说完，夏冰便撒丫子跑进来把水拧开送到温人语手上这才看见桌后的易听，瞳孔一震，“妈呀，学长，辛苦了辛苦了。”她眼疾手快地拿过桌上的检查单，道了谢扶着她一只胳膊就往走廊蹦。
*
“怎么是易听学长，前天那事太尴尬了。”夏冰有些后怕的扶着温人语慢悠悠往缴费处走。
“是有点。”温人语把全身的重量压在左手的拐上，因为一只腿承重，脸上冒起些血色，冲淡了原本的苍白，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我们是不是跑太急了。”
夏冰听见她的问话吸了吸鼻子，“我心虚。”
“特别。”又补了两个字，语气加重。
“我也有点。”温人语冷哼撇嘴，“真倒霉。”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他怎么在急诊，他不是骨科医生吗。”
“可能是值班之类的吧。”夏冰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则消息提醒。
【陈瑶：我没事，划了个口子，人语呢？】
夏冰一边回消息一边喃喃道：“出事的没出事，不该出事的骨折了。”
今天这事说来好笑。
当时她们三个人在宿舍里，陈瑶最近闹减肥，节食得厉害，下床的时候眼前一黑从上铺摔下去了，手上不知道磕到哪，血登时流了一地。
温人语在床上听见声音吓了一跳，正想下去帮忙，大片的血液瞬间撞进眼里，鼻腔里满是血腥气，然后只觉得四肢一软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
只留下夏冰一个人对着宿舍凌乱。
没料到这一摔给腿摔折了。
“乖乖，你晕血怎么不早说。”夏冰手上交了单子把手机递过去缴费，转而道。
“没这么严重。”温人语百无聊赖地倚着墙靠在联排座椅的椅背上，闻言抬起眼，两指并在唇边轻轻一弹，送了个飞吻，“这次是意外。”她道，“陈瑶没事吧？”
“腿断了还不安分，她没事，担心一下你自己吧，骨折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夏冰叹气，推着人往放射室走。
深夜的医院人倒是不多，二十来分钟就拿好了片子到了诊室门前。
“我在外面等你。”夏冰双手作揖祈求着说，“我实在心虚，求你了宝。”
“……”温人语无语凝噎，“行。”
反正之前也是自己一个人，拉倒吧。
夏冰得了应允，忙不迭敲了门把门开了躲到一边去了。
连脸都没露。
“……”
是不是太快了，上次明明还说人家长得好看。
温人语无奈。
她欺身将手里的片子放在桌上，“拍好了。”
“嗯。”易听咔哒一声合上手里的笔，将笔夹转到笔尾标签方向对准插|进衣兜里，抽出片子对着光仔细看着。
“细小低密度影，不完全骨折。”易听放下片子，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声音。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薄薄的金丝框眼睛，在电脑光上反射出几线冷硬的光。
“嗯，老师？”
“嗯，我不是老师，不用这么叫我。”易听应道。
“哦……你是近视吗？”温人语曲着食指小心点了点他面上的眼睛，“之前上课，好像没见你戴。”
“一点，偶尔戴。”最后的回车键被敲下。易听站起身往诊室后走，“今天打石膏，自己能走吗。”
温人语架起拐撑着往前蹦，略显滑稽，但速度倒是不慢，“能走能走，不用住院吧？”
“骨裂，不用。”易听把准备好的绷带和石膏绷带放到推车上拉过来，“不要剧烈运动，抬高患肢不要碰水。”
温人语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易听人看着冷硬，处理伤口的时候手上倒是轻。
绷带一圈一圈缠上小腿，温人语紧紧抿着唇，一瞬不眨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紧张？”易听头也没抬道，“看着会更怕。”
“有点，没打过石膏。”温人语咬住下唇的软肉蹙着眉头，“不看更紧张，没底。”
易听静了半晌，淡道：“半个月前地质博物馆，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温人语噎住。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