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案·脱骨术（3）
翌日，谢仪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
“公子终于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窗外春光与一身长玉立的男子。
谢仪点了点头，撑着床半坐起来。他所在的是听雨轩的一间客房。看日光，现在应是早晨。
“您是……岑公子？”谢仪在心中掂量了一番。
“是，”岑玉溪略作一揖，“在下白玉宗岑玉溪。”
“久仰久仰，”谢仪亦还一礼，“不知在下睡了多久？”
“公子身体素质还不错，”岑玉溪扬了扬眉，“就睡了一晚上，挺正常的。”
一顿，他又道：“公子好好休息，有事可以找我们，这几日在下携家妹在这家客栈办事。”
说着，谢仪颔首，岑玉溪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僵了半晌，终是没说出口，暗自踌躇地退出房间。
殊不知他方才的犹豫全被谢仪收进眼底。
……
阙纱跑过来挽住哥哥的手臂：“哥哥，哥哥，今日我们就要去查案了对吧？”
“对，”岑玉溪放慢脚步，“我们先去调查案发现场。”
不一会儿，四人便在听雨轩老板娘的带领下，去了案发时朱术莜住的客房。
空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据调查，尸体上共有七道伤口，但房中并无明显打斗迹象，凶手应当是将他一击毙命，然后又在尸体上补了六刀。
岑玉溪不禁皱眉：看样子，凶手恨极了朱术莜。
阙纱和赵长老绕着房间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
“这么看来，此案凶手是朱术莜的熟人？”阙纱求解似的看向赵长老。
赵长老回答：“大约如此。尸体躺在房间内侧，又无挣扎痕迹，所以说凶手大概是朱术莜的熟人，在进入房间后乘其不备一刀索命。”
阙纱点了点头：“所以说，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朱术莜的那位‘妹妹’了？”
“是。本案最大的疑点便是‘朱小姐’是怎么逃脱的，”岑玉溪凝眉，“‘朱小姐’就好像瞬间消失一样，衣服还在案发现场，人却消失了，这很像沉封门的脱骨术。”
“堂哥，脱骨术是什么？”阿宁疑惑地问。
“沉封门与妖有染，祖传的招术也邪门得很，脱骨术便是其中一典例。所谓脱骨术，便是指让自身瞬间转换到另一地方，注意，只是自身，不包括衣裳首饰等外物。”
阿宁“啊”了一声：“那不就裸奔了吗？”
“嘻嘻，既然转换到哪里都行，那肯定要去个没人的地方呀。”阙纱回答。
“好了，别扯其他的，”岑玉溪翻着手中散发出阵阵墨香的卷轴，“接下来该去朱府调查。”
……
朱府里外都挂上白纱，上上下下皆着素服。一行人约见了朱夫人。朱夫人是一位体态优雅，行为举止淑贤的大家闺秀。即便未施粉黛，也依旧清雅出尘。
大家都对她颇有好感。岑玉溪先简短地对朱夫人表达了一下哀悼，随后便打探起线索：“夫人聪慧，自然明白我们此行是为了查清朱大人逝世的真相，还望夫人能节哀。”
朱夫人拿帕子揩了揩眼泪：“妾身愿助几位少侠，只是不知……有什么是妾身能做的？”
“夫人只需尽量回答问题即可。”
朱夫人轻点下颚。
岑玉溪也不再磨蹭：“夫人明理。不知有谁和朱大人关系不融洽？”
朱夫人思索一番：“外子不在官场上，最多与朝中大人们做些生意。您要说关系不好……做生意的，自然会有竞争，可都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
岑玉溪点点头：“好，夫人能否将和朱大人关系不好的人写下来？我们不会外传。”
朱夫人应下，拾起笔在卷轴上写下几人名字，将卷轴交给岑玉溪。
岑玉溪粗略看了一眼便将卷轴交给阙纱。
“恕在下冒昧，不知朱大人是否有情场上的敌人？”阙纱插嘴。
朱夫人一惊，岑玉溪手疾眼快地拍了阙纱一下：“问什么呢，没规矩！”
说完，他又向朱夫人拱手陪笑：“夫人别跟她计较，她小姑娘，不懂事。”
朱夫人摇摇头。她脸上虽有吃惊，但无怒气：“童言无忌，岑少侠无需责罚。妾身当初与外子成亲是家里订的，当时妾身尚在闺阁，一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也无人见过妾身。”
这句话在隐晦表达朱术莜至少没有因她而起的情敌。
朱夫人接着说：“府里除了妾身，只有一位纳兰妹妹。纳兰妹妹是胡族人，在放良前是位歌姬。不过妾身也不清楚纳兰妹妹是否有其他……追求者。”
“在下可否见见纳兰姨娘？”
朱夫人摇了摇头，眼里似有隐隐泪花：“少侠怕是不能如愿。大约一年前，纳兰妹妹晚上突然想出去买几束芍药花，走夜路时不慎落水，便去了。”
说着，一滴泪珠，带着晶莹的光辉，无声无息地滑落，在木质地板上击出一声无声的哀悼。
见美人落泪，岑玉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自己的靴子，不自在地说：“夫人，节哀。”
朱夫人应下，拿起帕子按住眼角。
不同于哥哥，阙纱看美人落泪倒是好意思得很。她隐在哥哥身后，悄悄打量起了朱夫人，心里隐约觉着有些奇怪：方才聊到朱术莜时，夫人虽然面上伤心，情绪却能控制住。而提到纳兰氏，夫人竟是声泪俱下。
阙纱不禁疑惑：难道朱夫人爱纳兰氏胜过自己的夫君吗？难不成夫人和纳兰氏才是真爱吗？
想着想着，阙纱趁哥哥和夫人聊案的空档，拉着阿宁溜了出去。
“阿姐？”阿宁任由她拉着，目光却透露着不解。
“你有没有觉得朱夫人比起自己的夫君……好像更喜欢她的纳兰妹妹一点？”
“哦！”阿宁眸子亮了亮，“磨镜？”
阙纱露出一抹神神秘秘的微笑：“有可能吧，我们去问问。”
说着，阙纱找了个院子里负责打扫的小厮，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对那不明所以的小厮拱了拱手：“冒昧问一句，你们夫人和纳兰姨娘关系好吗？”
小厮看着面前这莫名其妙的人，咽了咽口水才慢吞吞地开了口：“回姑娘，夫人和纳兰姨娘私交甚好，府里人尽皆知。”
阙纱不说话只笑笑，从口袋里掏出张银票。那小厮立马反应过来，双眼泛着银光：“姑娘尽管吩咐小的。”
阙纱满意地拍拍手，压住笑意道：“你只需如实告知我。你们夫人和大人是真心相爱吗？”
小厮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小的觉着并不是。曾经老爷还在的时候，大人与老爷吵架，夫人总是偷偷落泪，似乎不喜如此，可每每劝大人以和为贵，大人总是一笑了之，久而久之，夫人便也放弃了。”
“老爷……”阙纱若有所思，“那现在呢？你们老爷有没有因为你们大人的死讯而哀悼？”
小厮摇头：“实不相瞒，老爷一年前便失踪了。”
阿宁眼睛一亮，扯了扯阙纱的衣袖，耳语道：“他也是一年前失踪的……”
说着，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想法。
得到了答案，她们也该回去了。临走前，阙纱对着小厮嘱咐道：“你记着，此事无需张扬。”
小厮心下了然：“姑娘放心。”
……
午后，醉人的日光为这座临湖而建的精巧阁楼镀上一层不真实的朦胧。
谢仪方用过午膳，想着到院子里晒晒太阳，驱赶些早春的寒意。
春寒料峭在炉火的熏烤下渐渐退去，却驱不走暗藏心底的迷惘。
在太阳下沐浴许久，他逐渐有些百无聊赖，随手翻出一本泛着淡淡墨香的诗词，将其靠在双腿，垂目一阅，纤长的睫毛在太阳下如同扑闪的灵蝶。
他沉思着，指尖轻轻摩挲书页的边角，目光一直追随书上的一行诗词。
阙纱一到院子里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从朱府出来后，岑玉溪独自前去官府取本案的调查案本。阙纱则是拉着阿宁和赵长老在当地灯红酒绿的集市上悠哉悠哉逛了好大一圈才堪堪返回听雨轩。
谁知一进院子就看到这位。
真是倒了大霉。
阙纱悄然转身欲走，却被身后人唤住：“女侠今日可还顺利？”
再走就不礼貌了。阙纱只好回头，向谢仪边走去边道：“托谢公子的福，好得很。不知是哪阵风把该养病的谢公子吹到这儿来了？”
谢仪并未接话茬，而是答非所问地喃喃：“女侠可知何处为家乡？”
他这突如其来的疑问让阙纱有些莫名其妙。她瞄了一眼谢仪看的书，只见上面用周正的楷书写道：吾心安处是吾乡，只生欢喜不生愁。
阙纱脱口而出：“书上不是有答案吗，吾心安处即是家乡。”
一顿，又像是恍然大悟般缓缓道：“你是想问……何为心安？”
谢仪赞许地点点头。
深刻的思考使阙纱暂时收敛咋咋唬唬的性格。她在谢仪旁坐下，动作干净而利索。
少顷，阙纱豁然开朗，侧过头望着谢仪认真地说：“以我之见，心安便是周围有所爱之人，无论亲情，友情或爱情，使我情愿为之奋斗。”
闻言，谢仪微微一笑：“在下也这么想，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他此刻发觉，面前这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内里与自己是同一种人。
如此的，生命力顽强。
虽然现在还体现不出来。
阙纱不知谢仪的想法。但经此闲聊，在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深处，谢仪的形象渐渐可爱了起来。
窗景繁花，浮生若梦，庭中少男少女，点缀细腻的画卷。
可即使是如此平淡的一景，却在多年以后，变成了阙纱的奢望。
“公子终于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窗外春光与一身长玉立的男子。
谢仪点了点头，撑着床半坐起来。他所在的是听雨轩的一间客房。看日光，现在应是早晨。
“您是……岑公子？”谢仪在心中掂量了一番。
“是，”岑玉溪略作一揖，“在下白玉宗岑玉溪。”
“久仰久仰，”谢仪亦还一礼，“不知在下睡了多久？”
“公子身体素质还不错，”岑玉溪扬了扬眉，“就睡了一晚上，挺正常的。”
一顿，他又道：“公子好好休息，有事可以找我们，这几日在下携家妹在这家客栈办事。”
说着，谢仪颔首，岑玉溪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僵了半晌，终是没说出口，暗自踌躇地退出房间。
殊不知他方才的犹豫全被谢仪收进眼底。
……
阙纱跑过来挽住哥哥的手臂：“哥哥，哥哥，今日我们就要去查案了对吧？”
“对，”岑玉溪放慢脚步，“我们先去调查案发现场。”
不一会儿，四人便在听雨轩老板娘的带领下，去了案发时朱术莜住的客房。
空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据调查，尸体上共有七道伤口，但房中并无明显打斗迹象，凶手应当是将他一击毙命，然后又在尸体上补了六刀。
岑玉溪不禁皱眉：看样子，凶手恨极了朱术莜。
阙纱和赵长老绕着房间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
“这么看来，此案凶手是朱术莜的熟人？”阙纱求解似的看向赵长老。
赵长老回答：“大约如此。尸体躺在房间内侧，又无挣扎痕迹，所以说凶手大概是朱术莜的熟人，在进入房间后乘其不备一刀索命。”
阙纱点了点头：“所以说，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朱术莜的那位‘妹妹’了？”
“是。本案最大的疑点便是‘朱小姐’是怎么逃脱的，”岑玉溪凝眉，“‘朱小姐’就好像瞬间消失一样，衣服还在案发现场，人却消失了，这很像沉封门的脱骨术。”
“堂哥，脱骨术是什么？”阿宁疑惑地问。
“沉封门与妖有染，祖传的招术也邪门得很，脱骨术便是其中一典例。所谓脱骨术，便是指让自身瞬间转换到另一地方，注意，只是自身，不包括衣裳首饰等外物。”
阿宁“啊”了一声：“那不就裸奔了吗？”
“嘻嘻，既然转换到哪里都行，那肯定要去个没人的地方呀。”阙纱回答。
“好了，别扯其他的，”岑玉溪翻着手中散发出阵阵墨香的卷轴，“接下来该去朱府调查。”
……
朱府里外都挂上白纱，上上下下皆着素服。一行人约见了朱夫人。朱夫人是一位体态优雅，行为举止淑贤的大家闺秀。即便未施粉黛，也依旧清雅出尘。
大家都对她颇有好感。岑玉溪先简短地对朱夫人表达了一下哀悼，随后便打探起线索：“夫人聪慧，自然明白我们此行是为了查清朱大人逝世的真相，还望夫人能节哀。”
朱夫人拿帕子揩了揩眼泪：“妾身愿助几位少侠，只是不知……有什么是妾身能做的？”
“夫人只需尽量回答问题即可。”
朱夫人轻点下颚。
岑玉溪也不再磨蹭：“夫人明理。不知有谁和朱大人关系不融洽？”
朱夫人思索一番：“外子不在官场上，最多与朝中大人们做些生意。您要说关系不好……做生意的，自然会有竞争，可都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
岑玉溪点点头：“好，夫人能否将和朱大人关系不好的人写下来？我们不会外传。”
朱夫人应下，拾起笔在卷轴上写下几人名字，将卷轴交给岑玉溪。
岑玉溪粗略看了一眼便将卷轴交给阙纱。
“恕在下冒昧，不知朱大人是否有情场上的敌人？”阙纱插嘴。
朱夫人一惊，岑玉溪手疾眼快地拍了阙纱一下：“问什么呢，没规矩！”
说完，他又向朱夫人拱手陪笑：“夫人别跟她计较，她小姑娘，不懂事。”
朱夫人摇摇头。她脸上虽有吃惊，但无怒气：“童言无忌，岑少侠无需责罚。妾身当初与外子成亲是家里订的，当时妾身尚在闺阁，一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也无人见过妾身。”
这句话在隐晦表达朱术莜至少没有因她而起的情敌。
朱夫人接着说：“府里除了妾身，只有一位纳兰妹妹。纳兰妹妹是胡族人，在放良前是位歌姬。不过妾身也不清楚纳兰妹妹是否有其他……追求者。”
“在下可否见见纳兰姨娘？”
朱夫人摇了摇头，眼里似有隐隐泪花：“少侠怕是不能如愿。大约一年前，纳兰妹妹晚上突然想出去买几束芍药花，走夜路时不慎落水，便去了。”
说着，一滴泪珠，带着晶莹的光辉，无声无息地滑落，在木质地板上击出一声无声的哀悼。
见美人落泪，岑玉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自己的靴子，不自在地说：“夫人，节哀。”
朱夫人应下，拿起帕子按住眼角。
不同于哥哥，阙纱看美人落泪倒是好意思得很。她隐在哥哥身后，悄悄打量起了朱夫人，心里隐约觉着有些奇怪：方才聊到朱术莜时，夫人虽然面上伤心，情绪却能控制住。而提到纳兰氏，夫人竟是声泪俱下。
阙纱不禁疑惑：难道朱夫人爱纳兰氏胜过自己的夫君吗？难不成夫人和纳兰氏才是真爱吗？
想着想着，阙纱趁哥哥和夫人聊案的空档，拉着阿宁溜了出去。
“阿姐？”阿宁任由她拉着，目光却透露着不解。
“你有没有觉得朱夫人比起自己的夫君……好像更喜欢她的纳兰妹妹一点？”
“哦！”阿宁眸子亮了亮，“磨镜？”
阙纱露出一抹神神秘秘的微笑：“有可能吧，我们去问问。”
说着，阙纱找了个院子里负责打扫的小厮，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对那不明所以的小厮拱了拱手：“冒昧问一句，你们夫人和纳兰姨娘关系好吗？”
小厮看着面前这莫名其妙的人，咽了咽口水才慢吞吞地开了口：“回姑娘，夫人和纳兰姨娘私交甚好，府里人尽皆知。”
阙纱不说话只笑笑，从口袋里掏出张银票。那小厮立马反应过来，双眼泛着银光：“姑娘尽管吩咐小的。”
阙纱满意地拍拍手，压住笑意道：“你只需如实告知我。你们夫人和大人是真心相爱吗？”
小厮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小的觉着并不是。曾经老爷还在的时候，大人与老爷吵架，夫人总是偷偷落泪，似乎不喜如此，可每每劝大人以和为贵，大人总是一笑了之，久而久之，夫人便也放弃了。”
“老爷……”阙纱若有所思，“那现在呢？你们老爷有没有因为你们大人的死讯而哀悼？”
小厮摇头：“实不相瞒，老爷一年前便失踪了。”
阿宁眼睛一亮，扯了扯阙纱的衣袖，耳语道：“他也是一年前失踪的……”
说着，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想法。
得到了答案，她们也该回去了。临走前，阙纱对着小厮嘱咐道：“你记着，此事无需张扬。”
小厮心下了然：“姑娘放心。”
……
午后，醉人的日光为这座临湖而建的精巧阁楼镀上一层不真实的朦胧。
谢仪方用过午膳，想着到院子里晒晒太阳，驱赶些早春的寒意。
春寒料峭在炉火的熏烤下渐渐退去，却驱不走暗藏心底的迷惘。
在太阳下沐浴许久，他逐渐有些百无聊赖，随手翻出一本泛着淡淡墨香的诗词，将其靠在双腿，垂目一阅，纤长的睫毛在太阳下如同扑闪的灵蝶。
他沉思着，指尖轻轻摩挲书页的边角，目光一直追随书上的一行诗词。
阙纱一到院子里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从朱府出来后，岑玉溪独自前去官府取本案的调查案本。阙纱则是拉着阿宁和赵长老在当地灯红酒绿的集市上悠哉悠哉逛了好大一圈才堪堪返回听雨轩。
谁知一进院子就看到这位。
真是倒了大霉。
阙纱悄然转身欲走，却被身后人唤住：“女侠今日可还顺利？”
再走就不礼貌了。阙纱只好回头，向谢仪边走去边道：“托谢公子的福，好得很。不知是哪阵风把该养病的谢公子吹到这儿来了？”
谢仪并未接话茬，而是答非所问地喃喃：“女侠可知何处为家乡？”
他这突如其来的疑问让阙纱有些莫名其妙。她瞄了一眼谢仪看的书，只见上面用周正的楷书写道：吾心安处是吾乡，只生欢喜不生愁。
阙纱脱口而出：“书上不是有答案吗，吾心安处即是家乡。”
一顿，又像是恍然大悟般缓缓道：“你是想问……何为心安？”
谢仪赞许地点点头。
深刻的思考使阙纱暂时收敛咋咋唬唬的性格。她在谢仪旁坐下，动作干净而利索。
少顷，阙纱豁然开朗，侧过头望着谢仪认真地说：“以我之见，心安便是周围有所爱之人，无论亲情，友情或爱情，使我情愿为之奋斗。”
闻言，谢仪微微一笑：“在下也这么想，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他此刻发觉，面前这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内里与自己是同一种人。
如此的，生命力顽强。
虽然现在还体现不出来。
阙纱不知谢仪的想法。但经此闲聊，在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深处，谢仪的形象渐渐可爱了起来。
窗景繁花，浮生若梦，庭中少男少女，点缀细腻的画卷。
可即使是如此平淡的一景，却在多年以后，变成了阙纱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