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对大学生来说是考试月，京戏院图书馆抱佛脚划水的人成倍增长，公众号小程序自助约坐系统常崩，工程师不分早晚维护中。
许圆圆下班直奔星火而去，相邻的部门楼层人走桌空，最顶层，秘书办公室，未关全的门留了条小缝，一个身影背对着她。
许圆圆按下开关，室内大亮，谢览没被突然的亮光惊扰，一手翻文件，与电脑对信息，像老僧入定，悠然的说：“小许总，晚上好。”
他没转过头，是怎么确认来人是自己的？
谢览眼神瞟了眼桌边的摆件，她开灯以后他看见的。许圆圆细细看那樽。
水晶球通体呈圆形，光滑，像镜面映光，球内不带碎片银屑，是一只经过打磨和雕刻的麋鹿，四肢纤细，大步向前，肌肉走向清晰，一看不是工厂的流水线产品。
处理工作还能知道来人，心如止水加班，公司当家，社畜的圣斗士形态，领先她几十年。
许圆圆问：“还有多久？”
谢览看了眼电脑右下角，六点三十分。
“十分钟，您这时找我，有何吩咐？”
许圆圆在手上把玩水晶球：“吩咐你，和我去吃饭。”
六点四十，谢览点击提交，关电脑。
许圆圆带着谢览来到一家离星火五六百米的名叫白茉莉的西餐厅，位于六楼，门牌不起眼，内部大有洞天，华丽的吊灯折射出斑斓彩光。桌上的白瓷花瓶插着柔美粉玫瑰，环境幽雅。
点单后，许圆圆见谢览那张脸，好看但没表情，这样也比面对客户的职业微笑好。
谢览被许圆圆盯得差点站起来，她穿着水粉色系及腰外套，下身紧身的黑色打底裤，配白色袜子和白色运动鞋，活力有朝气。
“小许总，您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想不到理由，他们两关系不算好吧。
“作为你的女朋友，吃个饭都不行？”许圆圆拿刀叉尝了牛排，汁水多且软嫩。
听她嘴里说出女朋友，谢览一时没想是或不是，他那时既不否认，后面也不会。
“人前帮您，人后您不必破费。”
许圆圆听了这话，眸子亮了亮，比起办公室灯光也不差，灿然一笑，不是觉得他会中途揭穿，而是，作为他圆过的回报。再说，他不也跟来了？
上司请下属吃饭总行了吧。
圆乎的脸庞，嘴角边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几颗洁白牙齿，眼睛弯弯，谢览深色的瞳孔如起风的水面，他抿口葡萄酒，嘴里甜味忽而消减，不复上一刻。
许圆圆敛笑看着男人：“谢秘书是觉得，我请不起一顿饭，还是别有用心？”
好好跟他说他不要，这样问看他怎么说。
顷刻变脸让谢览不知所以，小许总笑起来好，她这样是他说话有误？
他脑里搜寻了类似情况，面对奸诈难啃客户没慌过一分，观察入微命中目标，可他们和小许总不同。
“我，不是这个意思，和小许总一起吃饭我很高兴。”
这还差不多，许圆圆看外面，高楼霓虹交织，建筑在冷风中熠熠生辉，是城市万千姿态的一面。
出了店门，一个男人圈着一个女人的脖子从谢览面前经过。看见谢览，停下说道：“谢秘书？又出来谈合作？星火给几倍加班费啊？”
一件毛衣配上牛仔裤，一双运动鞋，长相不算出众，只一双桃花眼眼尾上翘，抢了其他五官的光，眼下深色又肿，是没休息好还是玩太嗨？
许圆圆不记得有这号人，她伸手扯了扯谢览的大衣衣摆，这是谁。
谢览知她想问的，偏头轻声说，易云，她放了鸽子的富二代，也是董事长给她原定的相亲对象。
“是有美女作陪啊。”
许圆圆听了易云说的，挽上谢览手臂，嗓音甜软：“我是他女朋友。”
谢览一脸晦暗的看着许圆圆，小许总是不想相亲，用他在以前的相亲对象面前当挡箭牌。
易云了然的笑：“谢秘书喜欢这种。还以为你对女人不感兴趣。我那里还有更好的，要去看看吗？”
言语间轻佻之意没谁听不出。许圆圆一手握紧捂鼻，她不和这种人多说，大老头看的什么人啊，和谢秘书比差远了，不能两家公司规模产值相当，两家孩子没结婚乱搭吧，身上还有一股呛人的香水味。
几句聊完，许圆圆松手，只见谢览轻微躬身抱歉。
许圆圆赶紧说：“别别别，谢秘书，不用这样，我才要请你原谅。”
她先挽上他，他没揭穿是给她面子。
见光晕印在他的耳朵上，她提了个请求：“谢秘书，你能弯下来些吗？”
谢览弯下身，整张脸被一双小手捧住，眼前是许圆圆放大的脸。
她没看错，他耳尖羞红，脸也有点，眼里没有糟粕，看了易云再看他，好纯，好想化身女流氓亲几下，不行，谢秘书帮了自己想的，她还想对人家动手动嘴，好有恩将仇报的罪恶感。
见他鼻梁架着的那副平光镜，许圆圆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理由，“我，是看看，你眼镜是不是花了，对，就是。”
“没花。我能看清您。”
谢览躬身和她平视，寒风也吹不灭他脸上的热意。她离他不到一步，脸上没藏好的发慌，好像一颗半熟的小苹果，外形颜色都像。
两人分开前，许圆圆买了烤冷面，有了奶茶的先例，谢览没这么快拒绝，尝了一口，街上有这么多种类的食物。
许圆圆说去买紫薯雪花酥的，卖完了，下次再带谢秘书来玩。今晚刷新了约会概念，找认识不讨厌的人。
回家，大老头在看电视，看的文娱板块的财经新闻。和大行业有关。
许圆圆提着盒小米蛋糕放茶几上，不要说她不体贴，一点也想不到老头。
“出去干什么了？”
“约会啊。”许圆圆说得理所当然，他不是说她威胁许秘书吗，她约一个给他看看。以后还会常约。
许卫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她和谁约，问她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看到谢览的照片愣了三秒，然后问：“你和他出去谈业务拍的？”
许圆圆没想这样老头还不信，下次非拍个情侣照或亲密照，照片中的人没用美颜，眉眼英俊，他，只是不擅长和人相处吧。
拉黑删除掉一些旁支亲戚以后，微信清净了，她再也不用收到防癌症十大注意，大龄女生孤独死无人知的新闻。
星火大楼楼下，前台小妹见门外和外卖小哥说几句的男人，晃了晃周围的同事，“我，我没看错吧，门外那个，是谢秘书？”
谢秘书，点外卖？谢览进来，手上纸袋外包装袋印着蓝白色的奶茶店名，七杯茶。
京市自主品牌，京市只有两家，没加盟或在全国推广，但门店人巨多，想去得提前排号。
前台小妹在公司八卦群里叽喳。
群名叫星火燎瓜，她们这些小职员明面不追星，还是会聊下公司的小道消息，公司没禁止背地讨论。
男人A：报告各位！速来吃瓜，谢秘书有情况！刚刚下楼拿了七杯茶，我们的第一秘书是不是有主了？过去那些年没见过他喝除了白开水以外的液体。
山猿F：什么？谢秘书要脱单了，又多了一个伤心的美女，我的桃花在哪儿，哦，还没长苞。
爬墙累了歇会：谢秘不也是人，有好消息不是很常见的吗？水喝多了换口味也不是没有。
男人A：楼上新人吧，谢秘这种只爱事业精英，这杯奶茶很能说明。
许圆圆看手机上显示订单已完成，她点了杯珍珠茶绿一分糖，备注了句便条，感谢他昨天和自己一起吃饭。
刚退出小程序，弹出吃瓜群的消息，她是小号进的，其他人不知道，谢秘书收奶茶她们惊成这样，是不是说他没喝过别人的。
说着说着话题跑偏，谢览是不是单身，女朋友可能会是谁。比较多的人觉得是事业型的女领导，和谢秘书有共同话题。
他们口中的女领导，许圆圆，她算半个，半个星火的副总半个图书馆的打工人，共同话题是没有的，谢秘书行事准则是不和任何人重复。
有同事曾当着谢览的面说他呆板，他说和你无关。还能面不改色评价对方做的企划案。
别人家男朋友，女朋友点了奶茶，乐得不要不要的，发微信感谢亲亲情话，谢秘书，微信页面没动静，她下次问。
群里还在猜来猜去，反对意见的人认为谢秘书没准发现哪家奶茶好喝，点了杯。有人想太多。
男人B：谁说的没有，刚才听说交上去一份文件，有个条款表述有误，谢秘书让下去改，没让重做。
中午，许圆圆在食堂刷微博，她在微博上维护憬憬的发言，涨了几百粉丝，被人称之为X老师我的互联网嘴替。
要是憬憬微博实名认证，早打那些黑子水军的脸。有人对时节夫妇做了分析，连正主也磕的CP有什么能耐。帖子高赞评论是：已知沈老师磕，时老师磕吗？求解。
自打吃甜点那次被诈出，许圆圆没再时憬面前遮瞒，分析贴发给时憬，一个高个子男人端餐盘出现在面前：“许老师？”
许圆圆每天面对好多学生和同事，不会记得每个人。
“啊，您是？”
“教体育的王勇。周末有一个联谊会，许老师要不要来参加？人多好玩。”
许圆圆想都没想拒了：“王老师，不好意思，到时要陪男朋友，你们去吧。”
她没改爱看帅哥的习惯，不去联谊会是学校里高颜值的教职工不需要联谊，好比大多数表演系的男生，入学到毕业不缺女朋友。联谊的不是分了不好找的，就是要求高的。不如看谢秘书。
不出所料，周末谢览加班，许圆圆说不出他只顾工作，他可是在为她家公司打工。
公司楼下蹲着个人，许圆圆下车，想着是不是流浪汉，越过他进去，对方突然站起来蹦到许圆圆旁边。
她吓了一跳，看清这人，头发凌乱，衣服不整，是她瞎了眼看上的渣男孟超么。比起大学狼狈多了。他在这里乞讨？
孟超做出深情地样子：“圆圆，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你了。”
许圆圆不想和他纠缠，直说：“你认错人了。”
和憬憬聊过后她好多了，人要向前看，她再遇到渣男要机智，反应太大会被占便宜。
“不，不会认错的，你的脸和声音一直没变，你以前说过最喜欢我的。你现在也喜欢的，对不对？”
对你个头，想到那晚见到的易云，两人都不是好人，许圆圆正想嘴炮输出，想到是在公司门口，她早拉黑他，哪来的脸说最喜欢。
孟超双手握住许圆圆的肩膀使劲晃，似是不信大学对他表白的人会这么冷淡。
许圆圆比不过他的力气，挣脱不来，晕头晃脑，她不想忍了，这个渣男，不教训不知道花儿怎么这样红，正想一拳头抡上去，听到一句。
“请放手。”
谢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穿着和平时上班不同的休闲装，内搭半高领羊毛衫，外穿黑色连帽卫衣，保暖卫裤，白色运动鞋，眼里充满正气。
孟超眼看着面前的男人，高自己一掌，穿着都领先自己十条街，问许圆圆：“他是谁？”
许圆圆从头到尾打量他，眼带不屑：“我男朋友。你和他，哪里能比？”
“不，不会的，我不信。”
似是说了孟超还没放开，谢览上前，轻而易举扯开他的手，把许圆圆拉到他怀里。
“抹布脏了该扔，谁会用来擦脸，哪来脸说我最喜欢你，你是黄金还是钻石，说了再骚扰我我报警，听不懂话还是看不懂字？感谢你当初的渣男行径，不然我怎么会遇到他。”
许圆圆给孟超看拨通报警电话的手机页面。
“想去橘子体验几天？”
孟超眼里是一闪而逝的恨意不甘，他知道自己和谢览的差距太明显，不自讨没趣，被许圆圆的做法惊到，灰溜溜逃了。
谢览的怀抱很暖，衣服料子有清爽的皂香。一点不熏人也没异味。不穿职业装少了几分刻板，多了几分柔和。
想从他怀里出来，听见谢览说：“那人还没走远。”
许圆圆又缩回去，谢览不惊的眼中水纹渐起。他的手触到她的衣服。
办公室里，他对许圆圆说：“坐着等吧。”
许圆圆坐他的椅子，转了几圈：“你怎么会在楼下？”
“去楼下便利店买个东西。”
走到楼下看到她被人纠缠，出手了。小许总不能被欺负。
还好谢秘书不是对别人的事问到底那种人。她也不用担心怎么说，他不会问。许圆圆背靠桌角，顺手拿起文件，日期是前天的，也不是近期必须要处理完。
他们也熟了点，许圆圆问出她想问的。
“加班是董事会的意思？”
公司流传过谢览加班是受到上级压迫，是不太像啊，老头自己没加过班，叔叔伯伯也不像这么变态的。
谢览也没在意她拿走什么：“是我要。”
不加班，其他的事也没多大意思，完成一项工作会让他觉得，他不是在虚度。
“哦，谢谢你。”
加班也好，替她解决麻烦也好，他不出现，还不知道孟超要做出什么举动来，她以前怎么这么瞎，好好洗洗眼。眼前的他是个很好的对象。
谢览唇角勾了一下：“我保护您是应该的。”
于公他该保护上司，小许总。
谢览做事很有效率，吃西餐那次等他十分钟，精确到秒，处理好的文件在金属抽拉式文件架中，多格分类。
涵盖各方面，从艺人的发展计划，公司下个季度的计算目标，各类和出品方，甲方合作，老头真不把谢览当外人，什么都给。好些文件还是不外传的。
为了一件和自己不相关的事努力至今，真不知道说他傻还是目标专一。
他们认识几年，管理同一个公司，面临性质类似的项目，在某些地方的意见很同步，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为什么，做了有什么意义。
他以后若离开，或作为星火的对手，她不敢想有多麻烦。
谢览看向许圆圆，小许总想要的，是一个让她不会被董事长逼迫相亲的人选，替她挡掉分化外界压力，他愿意。公司也会有个好名声。
他查过资料了，看过情感大师的视频，理论知识告诉他，网上视频不一定正确，在他的理解中，约会是两个人一起做开心的事。
遇到易云那次算吧，两次都是在公司，没人说把女朋友带到公司等自己工作完的。
谢览放下一份标书：“小许总您，最想和什么人去什么样的地方，做什么？”
许圆圆还没想好，见一个中年人进来，星火董事，也是当年跟着许卫一起创办公司的人，罗明，许圆圆叫他罗叔。
“小谢，还没回去呀？圆圆？你怎么也在这？”
许圆圆想好说辞：“罗叔，我来看看公司有什么投资项目，像《蜜糖》的。”
和谢秘书的事不说了，也不真，说了还不知道怎么议论。《蜜糖》拿来用用。
“哈哈哈哈哈《蜜糖》一看是爆剧，他们不肯承认，觉得区别于传统。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以《蜜糖》的回报率，公司投的还少了，可当时大多数不看好，一个劲儿闹着一个副总没资格用他们的钱去赌，让老许总管管，许圆圆力排众议，做出投资决定很有前瞻性。
现在剧火了，什么好话都说得出，那群老家伙是这种嘴脸，罗明没放狠话把吐沫星子吐她脸上，也没说支持。
罗明说：“我回来拿水杯，小谢又在公司？是不是还没女朋友？把我外甥女介绍给你怎么样，人可是京北外语系毕业的。”
许圆圆心想糟了，她强硬要谢秘书去发布会拍沈知节照片，谢览没拒绝，要他在老头面前圆谎，他也默认，是不是他不会说不？他要是去见，那她还怎么用他挡相亲，找到一个不问东问西合格的冒牌男友，这么快没了？
谢览背出了公司下半年预拟定的目标。
和他爹同辈的人，对年轻人说前程理想是意思意思，介绍对象多半是真的，她要是罗叔外甥女，也不会想要一个只知道工作的上班族。
罗叔走了，这事没下文了，他不是可以继续当她的冒牌男友了。
他听力那么好，观察力也仔细，怎么会听不见罗叔的话，故意的？是他爱工□□公司，才不想相亲的吧。
忙完又去吃饭，谢览提出他请，书上说了，男性不主动会给人留下小气的印象。
许圆圆大方接受，一人一次。
吃的羊蝎子汤锅，许圆圆先点了几个喜欢的，嫩牛肉片，干笋，羊肉卷，谢览点的几样蔬菜。
小煲，加几个菜刚好。
“那个，谢秘书，像今天，公司有人给你介绍女朋友，以前也有很多吗？”
她是不是选了一个很受欢迎的男人。此前没想过，谢秘书跟孟超那种渣男多表现，靠一张脸找女朋友就和换衣服。
谢览听了她的话想了想：“可能，有几次吧。”
几次他没数，公司同事，上层领导都有提过问过。他以工作为由，久了也没人再说。
许圆圆回家，大老头今天找时叔叔垂钓，一早出去，还没回来。
晚上九点，人回来了，手上提着几样钓具。
许圆圆盯着渔网水桶看，想找到一点他钓鱼的证据，怎么看都是空的，皱眉问：“老头，你出去一天，钓的鱼在哪儿？不会零战绩吧？”
“中午晚上吃了。”
许圆圆：“……”她给他带蛋糕，他把鱼都吃完了，空手回来？真是好爹。
许卫放好鱼竿鱼线，去洗手。
“《蜜糖》投资和股东对赌，是时丫头教你这么做的。”
早在几个月前，他听谢览说了，他女儿他知道，行事不会兵行险招，对赌含风险，却是消除争议的办法，只有这种可能。
许圆圆看他提到几个月以前，想起两人的口头协定，以自己解决股东之间纠纷为公司创收为条件，能做到，许卫不会再干涉她自由工作。
没说不可以请外援吧。她也信憬憬，之所以在《蜜糖》播出那天晚上会激动到半夜，也有关她工作能不能继续，播出后公司带头闹的董事赔笑。
“也不看看时爷爷优秀的基因摆在那儿，别想了，再厉害也不是你女儿。”
他生不出憬憬这种全能型女儿的。只有自己一般天赋的，说这个是想不认？
许卫听了她说的，说：“亲女儿是不行，干女儿有得想。”
“喂，老头，你可别想着用憬憬做什么。”
老头就跟狐狸似的，跟时叔叔垂钓回来提起憬憬，怎么看都不简单。憬憬怎么能卷入波诡多变的商场。
许圆圆看他没说协定反悔，先回卧室。
不管上学还是工作都逃不开早八的命，许圆圆按时打卡，伸了个懒腰，闲暇时听到几个同事七嘴八舌说起周末的联谊会，听了几句。
没成几个，好不容易有几个看对眼的，一了解到财务状况，退了。
公司群里在说谢秘书今天会不会也收到奶茶，小爱和前台小妹赌了十块的辣条，有奶茶后者给前者买，拍了一张他进门等电梯的闪照，也没怎么看清，可能是怕被发现手机是晃的，他穿的什么。
小爱是吃不到了，她不能忍这种看到了又没看清的，找本人问。
超级无敌美少女丸子：谢秘书，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十分钟后，回了。
谢览：【图片·jpg】淘宝链接。
他拍了张图，图里是衣服和裤子，链接转进去是同款。围巾领羽绒服，蓝色羊绒莫代尔衬衫，黑色加绒长裤。价位在千块左右。
衬衫叠穿，蓝衬衫中和黑色系，黑皮鞋，单看衣服裤子一般，配上他的脸，好看。
他不会以为自己对他的衣服感兴趣吧，她一个女生，又不穿男款，百万年薪，买件几千块的，真是节约。
群里还有人祭出谢览主持会议的图带文字的表情包，还有他记笔记的脸。
群里有这么多人关注谢秘书吗，他们好像相机附身，匿了名又是小号连性别都确定不了。是不是有人喜欢他。
他们是应对长辈。其他的，她想什么。
下午去理了理几本书，坐等下班，几个同事收拾好包，说道：“天黑的越来越早了，许老师，还是要让男朋友来接好点。”
许圆圆长相显小，刚来还被学生当作学生，冬天还是多个人会好点。
公司总部离这好远，谢秘书又是工作狂，怎么会来接自己。主要他不是真男友，她哪能提要求。
走到西门校区，见一辆丰田车停着，一人从大楼楼梯走下来，天色较黑，走近才看清，穿的那身围巾领羽绒服落到许圆圆眼中。
上午想过他穿起来是什么样，下午见到堪比模特试衣，她问：“你怎么会在这？”
这个时间怎么都在公司，还跑这么远。
“到附近谈个项目，一起回吧。”
免费的车不上是傻的，许圆圆打开车门，坐的还是副驾，今天省下一笔打车费。
谢览见她坐好，提醒她扣好安全带。
许圆圆想说说自己一天都做了什么，可是跟憬憬以外的人说，他会不会觉得她特能说，不给回应啊。
谢览公文包放到后座，他驾驶车辆开出学校：“您上次签下的项目，在运行中。董事长有提过，请我问时憬老师下一部作品。”
他知道两人的关系，时憬低调，除了邮箱，没有别的联系方式。其他公司应该也想知道。但外界所知都不多。
许圆圆倚着座位：“憬憬啊，等我过几天问问再回答你，谢秘书也觉得憬憬每一部作品都能大爆？”
要不是憬憬忙，她和他吃饭频率不会这么高。最多来一场，拍点照片应对老头时不时检查。这几次和谢秘书接触，不会觉得哪里不好，不鸡婆，不多问，不吹牛，不发疯，找他的原意也快忘了。
她说老头怎么钓鱼回来说起协定，是拉不下脸问她，让谢秘书来打听？她和憬憬也不是连体婴儿。几天没联系了。
“时憬老师是业内认可的编剧。”
很多公司想将其招入麾下，可惜未果。提前问好动向，趁早投资。
回家之前，许圆圆不会忘填饱肚子，这顿她带着谢览去一家芋儿鸡，是以前大学她和憬憬常来的一家小店，店面坐得下十多个人。
店老板是个微胖大婶，见她来，擦擦桌子问：“带男朋友来啦？快来坐。吃什么口味？还是老样子？”
许圆圆点了微辣。她和憬憬吃中辣，不知道谢秘书的口味。
手下是有些掉色的木质椅子，旧旧的玻璃窗，四张小方桌，店小卫生还行，地上也没有垃圾。
许圆圆给自己倒茶，见谢览没喝，去小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放桌上。
“店是不大，你不会介意这不够高档吧？”
她对谢秘书的消费和生活水平全然不知，从他买衣服来看，属于中等吧。
谢览说：“不会。”
不会造成食品安全事故的店就是好店。
许圆圆松了口气，他要不吃自己吃不完的，问他有关大老头的动向：“我爸有没有提过还会不会给我介绍相亲？”
这对她很重要，大老头不信自己拐走他唯一的宝贝秘书，有照片不认，不一定会打消让她相亲联姻的念头，千金不好当啊。
谢览没听说，董事长说的是有关公司发展的。私事和他说的很少。他问过自己，觉得小许总如何。
作为饭友，她有点小要求不过分吧，可能是前几次谢览没说不行，许圆圆笑嘻嘻开口：“他要是提到相关，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我，我可以，请你多吃半只鸡。”
谢览不是没被人请求过，他在的职位知道的东西很多，有客户想打听点事，给他塞红包，或送礼，像许圆圆吃饭请多半只鸡的做法，前所未见。
她约自己吃饭那时是不是早想好了，所做一切是通过他打探董事长对她相亲的安排？
许圆圆下班直奔星火而去，相邻的部门楼层人走桌空，最顶层，秘书办公室，未关全的门留了条小缝，一个身影背对着她。
许圆圆按下开关，室内大亮，谢览没被突然的亮光惊扰，一手翻文件，与电脑对信息，像老僧入定，悠然的说：“小许总，晚上好。”
他没转过头，是怎么确认来人是自己的？
谢览眼神瞟了眼桌边的摆件，她开灯以后他看见的。许圆圆细细看那樽。
水晶球通体呈圆形，光滑，像镜面映光，球内不带碎片银屑，是一只经过打磨和雕刻的麋鹿，四肢纤细，大步向前，肌肉走向清晰，一看不是工厂的流水线产品。
处理工作还能知道来人，心如止水加班，公司当家，社畜的圣斗士形态，领先她几十年。
许圆圆问：“还有多久？”
谢览看了眼电脑右下角，六点三十分。
“十分钟，您这时找我，有何吩咐？”
许圆圆在手上把玩水晶球：“吩咐你，和我去吃饭。”
六点四十，谢览点击提交，关电脑。
许圆圆带着谢览来到一家离星火五六百米的名叫白茉莉的西餐厅，位于六楼，门牌不起眼，内部大有洞天，华丽的吊灯折射出斑斓彩光。桌上的白瓷花瓶插着柔美粉玫瑰，环境幽雅。
点单后，许圆圆见谢览那张脸，好看但没表情，这样也比面对客户的职业微笑好。
谢览被许圆圆盯得差点站起来，她穿着水粉色系及腰外套，下身紧身的黑色打底裤，配白色袜子和白色运动鞋，活力有朝气。
“小许总，您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想不到理由，他们两关系不算好吧。
“作为你的女朋友，吃个饭都不行？”许圆圆拿刀叉尝了牛排，汁水多且软嫩。
听她嘴里说出女朋友，谢览一时没想是或不是，他那时既不否认，后面也不会。
“人前帮您，人后您不必破费。”
许圆圆听了这话，眸子亮了亮，比起办公室灯光也不差，灿然一笑，不是觉得他会中途揭穿，而是，作为他圆过的回报。再说，他不也跟来了？
上司请下属吃饭总行了吧。
圆乎的脸庞，嘴角边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几颗洁白牙齿，眼睛弯弯，谢览深色的瞳孔如起风的水面，他抿口葡萄酒，嘴里甜味忽而消减，不复上一刻。
许圆圆敛笑看着男人：“谢秘书是觉得，我请不起一顿饭，还是别有用心？”
好好跟他说他不要，这样问看他怎么说。
顷刻变脸让谢览不知所以，小许总笑起来好，她这样是他说话有误？
他脑里搜寻了类似情况，面对奸诈难啃客户没慌过一分，观察入微命中目标，可他们和小许总不同。
“我，不是这个意思，和小许总一起吃饭我很高兴。”
这还差不多，许圆圆看外面，高楼霓虹交织，建筑在冷风中熠熠生辉，是城市万千姿态的一面。
出了店门，一个男人圈着一个女人的脖子从谢览面前经过。看见谢览，停下说道：“谢秘书？又出来谈合作？星火给几倍加班费啊？”
一件毛衣配上牛仔裤，一双运动鞋，长相不算出众，只一双桃花眼眼尾上翘，抢了其他五官的光，眼下深色又肿，是没休息好还是玩太嗨？
许圆圆不记得有这号人，她伸手扯了扯谢览的大衣衣摆，这是谁。
谢览知她想问的，偏头轻声说，易云，她放了鸽子的富二代，也是董事长给她原定的相亲对象。
“是有美女作陪啊。”
许圆圆听了易云说的，挽上谢览手臂，嗓音甜软：“我是他女朋友。”
谢览一脸晦暗的看着许圆圆，小许总是不想相亲，用他在以前的相亲对象面前当挡箭牌。
易云了然的笑：“谢秘书喜欢这种。还以为你对女人不感兴趣。我那里还有更好的，要去看看吗？”
言语间轻佻之意没谁听不出。许圆圆一手握紧捂鼻，她不和这种人多说，大老头看的什么人啊，和谢秘书比差远了，不能两家公司规模产值相当，两家孩子没结婚乱搭吧，身上还有一股呛人的香水味。
几句聊完，许圆圆松手，只见谢览轻微躬身抱歉。
许圆圆赶紧说：“别别别，谢秘书，不用这样，我才要请你原谅。”
她先挽上他，他没揭穿是给她面子。
见光晕印在他的耳朵上，她提了个请求：“谢秘书，你能弯下来些吗？”
谢览弯下身，整张脸被一双小手捧住，眼前是许圆圆放大的脸。
她没看错，他耳尖羞红，脸也有点，眼里没有糟粕，看了易云再看他，好纯，好想化身女流氓亲几下，不行，谢秘书帮了自己想的，她还想对人家动手动嘴，好有恩将仇报的罪恶感。
见他鼻梁架着的那副平光镜，许圆圆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理由，“我，是看看，你眼镜是不是花了，对，就是。”
“没花。我能看清您。”
谢览躬身和她平视，寒风也吹不灭他脸上的热意。她离他不到一步，脸上没藏好的发慌，好像一颗半熟的小苹果，外形颜色都像。
两人分开前，许圆圆买了烤冷面，有了奶茶的先例，谢览没这么快拒绝，尝了一口，街上有这么多种类的食物。
许圆圆说去买紫薯雪花酥的，卖完了，下次再带谢秘书来玩。今晚刷新了约会概念，找认识不讨厌的人。
回家，大老头在看电视，看的文娱板块的财经新闻。和大行业有关。
许圆圆提着盒小米蛋糕放茶几上，不要说她不体贴，一点也想不到老头。
“出去干什么了？”
“约会啊。”许圆圆说得理所当然，他不是说她威胁许秘书吗，她约一个给他看看。以后还会常约。
许卫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她和谁约，问她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看到谢览的照片愣了三秒，然后问：“你和他出去谈业务拍的？”
许圆圆没想这样老头还不信，下次非拍个情侣照或亲密照，照片中的人没用美颜，眉眼英俊，他，只是不擅长和人相处吧。
拉黑删除掉一些旁支亲戚以后，微信清净了，她再也不用收到防癌症十大注意，大龄女生孤独死无人知的新闻。
星火大楼楼下，前台小妹见门外和外卖小哥说几句的男人，晃了晃周围的同事，“我，我没看错吧，门外那个，是谢秘书？”
谢秘书，点外卖？谢览进来，手上纸袋外包装袋印着蓝白色的奶茶店名，七杯茶。
京市自主品牌，京市只有两家，没加盟或在全国推广，但门店人巨多，想去得提前排号。
前台小妹在公司八卦群里叽喳。
群名叫星火燎瓜，她们这些小职员明面不追星，还是会聊下公司的小道消息，公司没禁止背地讨论。
男人A：报告各位！速来吃瓜，谢秘书有情况！刚刚下楼拿了七杯茶，我们的第一秘书是不是有主了？过去那些年没见过他喝除了白开水以外的液体。
山猿F：什么？谢秘书要脱单了，又多了一个伤心的美女，我的桃花在哪儿，哦，还没长苞。
爬墙累了歇会：谢秘不也是人，有好消息不是很常见的吗？水喝多了换口味也不是没有。
男人A：楼上新人吧，谢秘这种只爱事业精英，这杯奶茶很能说明。
许圆圆看手机上显示订单已完成，她点了杯珍珠茶绿一分糖，备注了句便条，感谢他昨天和自己一起吃饭。
刚退出小程序，弹出吃瓜群的消息，她是小号进的，其他人不知道，谢秘书收奶茶她们惊成这样，是不是说他没喝过别人的。
说着说着话题跑偏，谢览是不是单身，女朋友可能会是谁。比较多的人觉得是事业型的女领导，和谢秘书有共同话题。
他们口中的女领导，许圆圆，她算半个，半个星火的副总半个图书馆的打工人，共同话题是没有的，谢秘书行事准则是不和任何人重复。
有同事曾当着谢览的面说他呆板，他说和你无关。还能面不改色评价对方做的企划案。
别人家男朋友，女朋友点了奶茶，乐得不要不要的，发微信感谢亲亲情话，谢秘书，微信页面没动静，她下次问。
群里还在猜来猜去，反对意见的人认为谢秘书没准发现哪家奶茶好喝，点了杯。有人想太多。
男人B：谁说的没有，刚才听说交上去一份文件，有个条款表述有误，谢秘书让下去改，没让重做。
中午，许圆圆在食堂刷微博，她在微博上维护憬憬的发言，涨了几百粉丝，被人称之为X老师我的互联网嘴替。
要是憬憬微博实名认证，早打那些黑子水军的脸。有人对时节夫妇做了分析，连正主也磕的CP有什么能耐。帖子高赞评论是：已知沈老师磕，时老师磕吗？求解。
自打吃甜点那次被诈出，许圆圆没再时憬面前遮瞒，分析贴发给时憬，一个高个子男人端餐盘出现在面前：“许老师？”
许圆圆每天面对好多学生和同事，不会记得每个人。
“啊，您是？”
“教体育的王勇。周末有一个联谊会，许老师要不要来参加？人多好玩。”
许圆圆想都没想拒了：“王老师，不好意思，到时要陪男朋友，你们去吧。”
她没改爱看帅哥的习惯，不去联谊会是学校里高颜值的教职工不需要联谊，好比大多数表演系的男生，入学到毕业不缺女朋友。联谊的不是分了不好找的，就是要求高的。不如看谢秘书。
不出所料，周末谢览加班，许圆圆说不出他只顾工作，他可是在为她家公司打工。
公司楼下蹲着个人，许圆圆下车，想着是不是流浪汉，越过他进去，对方突然站起来蹦到许圆圆旁边。
她吓了一跳，看清这人，头发凌乱，衣服不整，是她瞎了眼看上的渣男孟超么。比起大学狼狈多了。他在这里乞讨？
孟超做出深情地样子：“圆圆，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你了。”
许圆圆不想和他纠缠，直说：“你认错人了。”
和憬憬聊过后她好多了，人要向前看，她再遇到渣男要机智，反应太大会被占便宜。
“不，不会认错的，你的脸和声音一直没变，你以前说过最喜欢我的。你现在也喜欢的，对不对？”
对你个头，想到那晚见到的易云，两人都不是好人，许圆圆正想嘴炮输出，想到是在公司门口，她早拉黑他，哪来的脸说最喜欢。
孟超双手握住许圆圆的肩膀使劲晃，似是不信大学对他表白的人会这么冷淡。
许圆圆比不过他的力气，挣脱不来，晕头晃脑，她不想忍了，这个渣男，不教训不知道花儿怎么这样红，正想一拳头抡上去，听到一句。
“请放手。”
谢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穿着和平时上班不同的休闲装，内搭半高领羊毛衫，外穿黑色连帽卫衣，保暖卫裤，白色运动鞋，眼里充满正气。
孟超眼看着面前的男人，高自己一掌，穿着都领先自己十条街，问许圆圆：“他是谁？”
许圆圆从头到尾打量他，眼带不屑：“我男朋友。你和他，哪里能比？”
“不，不会的，我不信。”
似是说了孟超还没放开，谢览上前，轻而易举扯开他的手，把许圆圆拉到他怀里。
“抹布脏了该扔，谁会用来擦脸，哪来脸说我最喜欢你，你是黄金还是钻石，说了再骚扰我我报警，听不懂话还是看不懂字？感谢你当初的渣男行径，不然我怎么会遇到他。”
许圆圆给孟超看拨通报警电话的手机页面。
“想去橘子体验几天？”
孟超眼里是一闪而逝的恨意不甘，他知道自己和谢览的差距太明显，不自讨没趣，被许圆圆的做法惊到，灰溜溜逃了。
谢览的怀抱很暖，衣服料子有清爽的皂香。一点不熏人也没异味。不穿职业装少了几分刻板，多了几分柔和。
想从他怀里出来，听见谢览说：“那人还没走远。”
许圆圆又缩回去，谢览不惊的眼中水纹渐起。他的手触到她的衣服。
办公室里，他对许圆圆说：“坐着等吧。”
许圆圆坐他的椅子，转了几圈：“你怎么会在楼下？”
“去楼下便利店买个东西。”
走到楼下看到她被人纠缠，出手了。小许总不能被欺负。
还好谢秘书不是对别人的事问到底那种人。她也不用担心怎么说，他不会问。许圆圆背靠桌角，顺手拿起文件，日期是前天的，也不是近期必须要处理完。
他们也熟了点，许圆圆问出她想问的。
“加班是董事会的意思？”
公司流传过谢览加班是受到上级压迫，是不太像啊，老头自己没加过班，叔叔伯伯也不像这么变态的。
谢览也没在意她拿走什么：“是我要。”
不加班，其他的事也没多大意思，完成一项工作会让他觉得，他不是在虚度。
“哦，谢谢你。”
加班也好，替她解决麻烦也好，他不出现，还不知道孟超要做出什么举动来，她以前怎么这么瞎，好好洗洗眼。眼前的他是个很好的对象。
谢览唇角勾了一下：“我保护您是应该的。”
于公他该保护上司，小许总。
谢览做事很有效率，吃西餐那次等他十分钟，精确到秒，处理好的文件在金属抽拉式文件架中，多格分类。
涵盖各方面，从艺人的发展计划，公司下个季度的计算目标，各类和出品方，甲方合作，老头真不把谢览当外人，什么都给。好些文件还是不外传的。
为了一件和自己不相关的事努力至今，真不知道说他傻还是目标专一。
他们认识几年，管理同一个公司，面临性质类似的项目，在某些地方的意见很同步，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为什么，做了有什么意义。
他以后若离开，或作为星火的对手，她不敢想有多麻烦。
谢览看向许圆圆，小许总想要的，是一个让她不会被董事长逼迫相亲的人选，替她挡掉分化外界压力，他愿意。公司也会有个好名声。
他查过资料了，看过情感大师的视频，理论知识告诉他，网上视频不一定正确，在他的理解中，约会是两个人一起做开心的事。
遇到易云那次算吧，两次都是在公司，没人说把女朋友带到公司等自己工作完的。
谢览放下一份标书：“小许总您，最想和什么人去什么样的地方，做什么？”
许圆圆还没想好，见一个中年人进来，星火董事，也是当年跟着许卫一起创办公司的人，罗明，许圆圆叫他罗叔。
“小谢，还没回去呀？圆圆？你怎么也在这？”
许圆圆想好说辞：“罗叔，我来看看公司有什么投资项目，像《蜜糖》的。”
和谢秘书的事不说了，也不真，说了还不知道怎么议论。《蜜糖》拿来用用。
“哈哈哈哈哈《蜜糖》一看是爆剧，他们不肯承认，觉得区别于传统。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以《蜜糖》的回报率，公司投的还少了，可当时大多数不看好，一个劲儿闹着一个副总没资格用他们的钱去赌，让老许总管管，许圆圆力排众议，做出投资决定很有前瞻性。
现在剧火了，什么好话都说得出，那群老家伙是这种嘴脸，罗明没放狠话把吐沫星子吐她脸上，也没说支持。
罗明说：“我回来拿水杯，小谢又在公司？是不是还没女朋友？把我外甥女介绍给你怎么样，人可是京北外语系毕业的。”
许圆圆心想糟了，她强硬要谢秘书去发布会拍沈知节照片，谢览没拒绝，要他在老头面前圆谎，他也默认，是不是他不会说不？他要是去见，那她还怎么用他挡相亲，找到一个不问东问西合格的冒牌男友，这么快没了？
谢览背出了公司下半年预拟定的目标。
和他爹同辈的人，对年轻人说前程理想是意思意思，介绍对象多半是真的，她要是罗叔外甥女，也不会想要一个只知道工作的上班族。
罗叔走了，这事没下文了，他不是可以继续当她的冒牌男友了。
他听力那么好，观察力也仔细，怎么会听不见罗叔的话，故意的？是他爱工□□公司，才不想相亲的吧。
忙完又去吃饭，谢览提出他请，书上说了，男性不主动会给人留下小气的印象。
许圆圆大方接受，一人一次。
吃的羊蝎子汤锅，许圆圆先点了几个喜欢的，嫩牛肉片，干笋，羊肉卷，谢览点的几样蔬菜。
小煲，加几个菜刚好。
“那个，谢秘书，像今天，公司有人给你介绍女朋友，以前也有很多吗？”
她是不是选了一个很受欢迎的男人。此前没想过，谢秘书跟孟超那种渣男多表现，靠一张脸找女朋友就和换衣服。
谢览听了她的话想了想：“可能，有几次吧。”
几次他没数，公司同事，上层领导都有提过问过。他以工作为由，久了也没人再说。
许圆圆回家，大老头今天找时叔叔垂钓，一早出去，还没回来。
晚上九点，人回来了，手上提着几样钓具。
许圆圆盯着渔网水桶看，想找到一点他钓鱼的证据，怎么看都是空的，皱眉问：“老头，你出去一天，钓的鱼在哪儿？不会零战绩吧？”
“中午晚上吃了。”
许圆圆：“……”她给他带蛋糕，他把鱼都吃完了，空手回来？真是好爹。
许卫放好鱼竿鱼线，去洗手。
“《蜜糖》投资和股东对赌，是时丫头教你这么做的。”
早在几个月前，他听谢览说了，他女儿他知道，行事不会兵行险招，对赌含风险，却是消除争议的办法，只有这种可能。
许圆圆看他提到几个月以前，想起两人的口头协定，以自己解决股东之间纠纷为公司创收为条件，能做到，许卫不会再干涉她自由工作。
没说不可以请外援吧。她也信憬憬，之所以在《蜜糖》播出那天晚上会激动到半夜，也有关她工作能不能继续，播出后公司带头闹的董事赔笑。
“也不看看时爷爷优秀的基因摆在那儿，别想了，再厉害也不是你女儿。”
他生不出憬憬这种全能型女儿的。只有自己一般天赋的，说这个是想不认？
许卫听了她说的，说：“亲女儿是不行，干女儿有得想。”
“喂，老头，你可别想着用憬憬做什么。”
老头就跟狐狸似的，跟时叔叔垂钓回来提起憬憬，怎么看都不简单。憬憬怎么能卷入波诡多变的商场。
许圆圆看他没说协定反悔，先回卧室。
不管上学还是工作都逃不开早八的命，许圆圆按时打卡，伸了个懒腰，闲暇时听到几个同事七嘴八舌说起周末的联谊会，听了几句。
没成几个，好不容易有几个看对眼的，一了解到财务状况，退了。
公司群里在说谢秘书今天会不会也收到奶茶，小爱和前台小妹赌了十块的辣条，有奶茶后者给前者买，拍了一张他进门等电梯的闪照，也没怎么看清，可能是怕被发现手机是晃的，他穿的什么。
小爱是吃不到了，她不能忍这种看到了又没看清的，找本人问。
超级无敌美少女丸子：谢秘书，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十分钟后，回了。
谢览：【图片·jpg】淘宝链接。
他拍了张图，图里是衣服和裤子，链接转进去是同款。围巾领羽绒服，蓝色羊绒莫代尔衬衫，黑色加绒长裤。价位在千块左右。
衬衫叠穿，蓝衬衫中和黑色系，黑皮鞋，单看衣服裤子一般，配上他的脸，好看。
他不会以为自己对他的衣服感兴趣吧，她一个女生，又不穿男款，百万年薪，买件几千块的，真是节约。
群里还有人祭出谢览主持会议的图带文字的表情包，还有他记笔记的脸。
群里有这么多人关注谢秘书吗，他们好像相机附身，匿了名又是小号连性别都确定不了。是不是有人喜欢他。
他们是应对长辈。其他的，她想什么。
下午去理了理几本书，坐等下班，几个同事收拾好包，说道：“天黑的越来越早了，许老师，还是要让男朋友来接好点。”
许圆圆长相显小，刚来还被学生当作学生，冬天还是多个人会好点。
公司总部离这好远，谢秘书又是工作狂，怎么会来接自己。主要他不是真男友，她哪能提要求。
走到西门校区，见一辆丰田车停着，一人从大楼楼梯走下来，天色较黑，走近才看清，穿的那身围巾领羽绒服落到许圆圆眼中。
上午想过他穿起来是什么样，下午见到堪比模特试衣，她问：“你怎么会在这？”
这个时间怎么都在公司，还跑这么远。
“到附近谈个项目，一起回吧。”
免费的车不上是傻的，许圆圆打开车门，坐的还是副驾，今天省下一笔打车费。
谢览见她坐好，提醒她扣好安全带。
许圆圆想说说自己一天都做了什么，可是跟憬憬以外的人说，他会不会觉得她特能说，不给回应啊。
谢览公文包放到后座，他驾驶车辆开出学校：“您上次签下的项目，在运行中。董事长有提过，请我问时憬老师下一部作品。”
他知道两人的关系，时憬低调，除了邮箱，没有别的联系方式。其他公司应该也想知道。但外界所知都不多。
许圆圆倚着座位：“憬憬啊，等我过几天问问再回答你，谢秘书也觉得憬憬每一部作品都能大爆？”
要不是憬憬忙，她和他吃饭频率不会这么高。最多来一场，拍点照片应对老头时不时检查。这几次和谢秘书接触，不会觉得哪里不好，不鸡婆，不多问，不吹牛，不发疯，找他的原意也快忘了。
她说老头怎么钓鱼回来说起协定，是拉不下脸问她，让谢秘书来打听？她和憬憬也不是连体婴儿。几天没联系了。
“时憬老师是业内认可的编剧。”
很多公司想将其招入麾下，可惜未果。提前问好动向，趁早投资。
回家之前，许圆圆不会忘填饱肚子，这顿她带着谢览去一家芋儿鸡，是以前大学她和憬憬常来的一家小店，店面坐得下十多个人。
店老板是个微胖大婶，见她来，擦擦桌子问：“带男朋友来啦？快来坐。吃什么口味？还是老样子？”
许圆圆点了微辣。她和憬憬吃中辣，不知道谢秘书的口味。
手下是有些掉色的木质椅子，旧旧的玻璃窗，四张小方桌，店小卫生还行，地上也没有垃圾。
许圆圆给自己倒茶，见谢览没喝，去小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放桌上。
“店是不大，你不会介意这不够高档吧？”
她对谢秘书的消费和生活水平全然不知，从他买衣服来看，属于中等吧。
谢览说：“不会。”
不会造成食品安全事故的店就是好店。
许圆圆松了口气，他要不吃自己吃不完的，问他有关大老头的动向：“我爸有没有提过还会不会给我介绍相亲？”
这对她很重要，大老头不信自己拐走他唯一的宝贝秘书，有照片不认，不一定会打消让她相亲联姻的念头，千金不好当啊。
谢览没听说，董事长说的是有关公司发展的。私事和他说的很少。他问过自己，觉得小许总如何。
作为饭友，她有点小要求不过分吧，可能是前几次谢览没说不行，许圆圆笑嘻嘻开口：“他要是提到相关，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我，我可以，请你多吃半只鸡。”
谢览不是没被人请求过，他在的职位知道的东西很多，有客户想打听点事，给他塞红包，或送礼，像许圆圆吃饭请多半只鸡的做法，前所未见。
她约自己吃饭那时是不是早想好了，所做一切是通过他打探董事长对她相亲的安排？